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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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中国纪元,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他在承受许多痛苦之后,打通了我的电话。他可能觉得我是个比较合适的倾诉者。

    他:“能出来么?聊聊天吧!”

    我:“可以啊!下午吧,我现在不方便!”

    挂了电话。我想可能是他又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要不不会在大年初一邀我。

    下午见面的时候他一脸憔悴,一种大病初愈的样子。

    我问:“你不舒服么?”

    他摇摇头。

    初一没有合适的地方去,我们也没有讲究那么多,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远处的人流似乎是被人故意安排的,只见人头攒动,却听不到他们那熙攘的声音。

    我伸伸懒腰:“老天故意让我们来体验真正的生活来了。”

    他说:“听说你快结婚了是么?”

    我说:“是的!”

    他说:“那倒恭喜你了。”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谈谈你吧,最近怎么了?我听你的声音忧郁很多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么?”

    我:“是啊!跟以前比你可有点不一样。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他:“是的。”

    我:“说说吧!兴许我可以帮你些什么。”

    他:“我觉得这世上的女人都太会骗人了,因为她们我付出了一切,可我得到的确实欺骗。你知道么?我在外面赚的的钱全没有了。她一开始说的好好的跟我一辈子的。可是她背后却还有另一个男人,那是她大学同学啊!这一年来,我一个人挣钱供他们两个花销。我真他妈的傻!”

    我:“很正常啊!不过是你太天真了。这事搁到我身上我也会伤心,但不会因此而难过。你试着这样想下,如果你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你不更冤枉么?别那么伤心了。”

    他:“我想让你帮我给我家人告个别。我不想活了。挺窝囊的!现在我都不敢出门,一见到街上那一对对男女,我就会想到她,想到他们花着我的钱在街上转。你是我的好朋友,这话我只能对你说,只有你不会笑话我。”

    我:“死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么?你考虑好没有?”

    他:“考虑好了,这是我办的人身保险。我会选择一个很好的意外死亡方法。到时候,你把这个想法交给我的家人,我想够我父母养老用了。”

    我看着这一张纸,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你是不是还写诗?你不是说诗人不幸诗词兴么?你可以把精力转移一下。缓解一下你现在的痛苦。这样,等过段时间如果你还想着死,我不会拦你。一个想死的人,劝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弄明白你在为谁活着。”

    他:“诗,呵呵,这时候你还有心情给我说这个。我很早就不写诗了。”

    我:“可是我写,不论你写不写诗,我知道你都有诗人的情怀。社会不一样了,诗人往往想不透。于是海子死了,顾城也死了。他们的死是不是因为他们都太不快乐造成的我不知道。但你不能学他们。事物都有可鄙的一面的。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难题呢?”

    他:“我心里憋屈的慌。我什么道理都知道,可是一旦到我自己,我就转不过来弯。你没有过这种亲身感受,实在太煎熬人了。”

    我:“你还是太相信这个社会了。你为什么就不把他想的丑恶点呢?在你没有毕业的时候,那时你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你还记得当你第一次告诉我你谈女朋友时的那种兴奋劲么?”

    他:“你别在我面前提她好么?”

    我:“你这是在逃避,为什么不要我提?你怕?我知道你一听到她你就会难受,心酸,可我偏要提,反正你也准备死哩!我不把这事情说清楚,我不痛快。我不知道她骗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可是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情的道理,她那样做她觉得对,为什么她就不能做呢?做了,伤害到你,那是她不对,为什么要死去的是你呢?应该是他们!你这样走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甚至活得更好。可是你这样做的结果是把你一家人都坑了,你知道么?”

    他:“我太在乎了。呜”

    他哭了,哽咽着不敢放声大哭。

    我拉他到一处旷野,这里出了麦田,就是枯树。除此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我说:“你哭吧!这里只有我。”

    他索性整个身子趴到麦田里,把头伏在胳膊上,呜咽声由细微慢慢地变大,其状令人不忍观之。我不去劝慰,他太需要一个发泄的时间。哭完之后,他坐起来,旋即又呕吐不止。秽物弄的满地都是,连他衣服上都粘连上了,等一切都完结了,他站起来,目视着前方,狠狠的盯着。

    我:“慢慢适应吧,想接受只是一个过程,等到什么都无所谓的时候,你才知道,我们现在是多么的可笑。”

    他:“我是不是有点傻?”

    我:“你不是傻,而是太纯。”

    他:“我觉得生活着真的没有一点意思了。”

    我:“就谁有意思?谁都觉得活着没有多少意思。可是,不活就更没有意思了。死确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你家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每当他们拿着你用生命作抵押换来的钱时,你觉得他们还能花出去么?怕什么,男人嘛,跌倒了爬起来。只要不再一件事情上连续犯两次错,就可以。我们的路还有很长,你的负担也会越来越大,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想,你应该可以用一种更现实的眼光看这个社会了。大丈夫就是能忍别人所不能忍。你现在要还是想寻死,我也不拦你,不过我想让你三年之后再死。三年,之内,你得先把一切都打点好。”

    他望着我,哭红的眼睛和此时落下的红日极其相似。情景悲伤,气氛却有些激昂。红日落下,明天会照常升起,感情落下,再泛起的就不仅仅是伤痛。

    都说现在好男人没有了,那好女人呢?我们在互相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