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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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九月中,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矣。”九月二十三日,是中国传统二十四节气中的霜降。这天,和几个朋友一起,又来到家乡的小镇。中午,有人提议一起去品尝一下大锅炖鱼的滋味。

    一家不大的农家面馆,一间小小的屋子,刚刚能够盛得下我们七八个人。屋子中间,是一个砌起的灶台。大家围拢灶台坐下,服务员向灶台中的大锅中倒入清汤和刚宰杀的黑鱼,往灶膛中填入劈柴,点上火,静等着大锅中水花翻腾,黑鱼煮熟,人们便开始享受那鲜滑细腻的美味,大快朵颐。

    对于吃喝,自己向来不很讲究,大概是小时候体验过忍饥挨饿的感觉,所以看到能吃的东西就会两眼放光。而今,家乡、旧友,更有那熟悉的儿时的灶台,令人陡然间心神激荡,一股温馨的气息弥漫在我的心头,已经远远超过了脍炙人口的美味所能带给人的一点感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前些天,参观武强年画社,走进青砖小屋,看到那堂屋中灶台的时候就曾有过,可是远没有今天的感觉这么直接和亲切。

    小时候对灶台最模糊的印象可能来自老家北院旧屋的门洞中,每当太阳西沉,炊烟就从那里升起,引得嘴馋的我围着灶台转圈不肯离去。上学后对灶台最清晰的印象就是早晨从睡眼朦胧中醒来,头发斑白的母亲掀开灶台上热气腾腾的锅盖,从锅里舀出一碗热粥,吹凉,怕把她不懂事的小儿子烫伤。后来对灶台最快乐的印象大概就是每年大年三十上午往灶后贴“灶王爷”的时刻。“对灶王爷要恭敬,不能说买,要说请来的”“如果对灶王爷好,他会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让我们一家一年平平安安,有吃有喝”母亲这些话语至今好像还在我的耳畔。那时候,灶台是什么,是食物?是希望?是母亲?是家?

    后来,不用发愁吃喝了;后来,母亲走了;后来,灶台从人们的视线中渐渐消失了。现在,在傍晚的时候走进乡村,似乎再也难以看到灶膛中激动跳跃的通红的火苗,难以嗅到那干燥的柴草点燃发出的缕缕清香。社会在发展,在进步,人们似乎只能在记忆中寻找过去的足迹。有人说,岁月就像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那么,在我们的头脑中,除了浮躁和油滑,记忆的河中能不能更多沉淀下一些美好的情愫?

    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寥廓清爽的原野,不禁想起曹丕燕歌行中的句子:“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不如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