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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与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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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斋志异中有篇田七郎,说有个叫武承休的富人梦中得知猎户田七郎是个可以共患难的人,因而想与他结交,并赠以重金。谁知田母毫不客气地拒绝他说:“老身止此儿,不欲令事贵客!”她对儿子解释说:“我适睹公子(武承休)有晦纹,必罹奇祸。闻之,受人知者分人忧,受人恩者急人难;富人报之以财,贫人报之以义。无故而得重贿,不祥,恐将取死报于子矣。”后来田七郎为争猎豹,殴死人命,武承休用重金设法解救他出狱,救了他一命,这位贤德的母亲才慨然应允儿子与他交往,因为“子发肤受之于武公子耳,非老身所得而爱惜者。”“见武公子勿谢也,小恩可谢,大恩不可谢。”此后,田七郎对于武承休的厚遇不再推辞。故事的结果正如田母预言的那样,武承休蒙冤,田七郎为他报仇,手刃仇人之后,自刭而死。

    物物相易,都有个代价,世上没有单纯的感情和义气,最为人们熟悉的是战国时燕太子丹和荆轲的故事。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人们感受到的多是悲壮的豪情,然而刺秦之举的对与错、是与非,站在不同的历史角度得出的结论是不一样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荆轲是个有担当的勇士、义士,在接受燕丹的礼遇时就预备以生命作为代价。

    每个人做人都有自己的立身之本,小人物也自有一套适合自己的处世哲学。人们在给予的时候也许不会想到要受者回报,但接受的一方只要是善良的人,无不在领受的同时告诉自己要报偿对方。但施受的恩惠形式和性质不同,受者回报的能力也有差异,因而来而不往非礼也就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了。小人物很难潇洒,小气在所难免。

    然而田七郎的母亲是小气吗?我以为能够在施与的同时考虑对方的报偿能力是真体贴,能够拒绝自己无力回报的恩惠是真大方,能够在必要时倾己之所有以报对方是真义气。礼尚往来是见面时的寒暄,没有实际的意义。

    所以,小人物的小气有时候是真的义气。

    荆轲是大英雄,我是个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