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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西草原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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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节这天,我和老公去长城玩。从八达岭下来,才下午两点多,天空正蓝,老公就提议说去康西草原看看,我当然举四只手赞同了。康西草原地处北京延庆县境内,八达岭长城西侧。

    进了康庄镇,车子一直往前,宽宽的道路上空空地,跟万头攒动的天安门相比,简直象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道路两旁的地里,玉米已经熟透了,沉甸甸地歪在那里。

    很快,就到了康西草原的边缘,检了门票后,一个身着藏袍的男人冲身后的门楣一挥手,说了句请进,车子就一溜烟地进去了。满耳朵里都是斯琴格日乐的歌声。阳光一览无余地洒在车子的窗户玻璃上。直暖进人的心底里。

    车子往左一拐,就正式进入康西草原了。街上满是饭馆和旅馆,男男女女在门口招揽游客,脸上堆着谦和的笑容。车子到了草原深处,停住。游人不多,三三两两聚在骑马的地方。初见康西草原,并不美,发黄的草给马儿们踩得东倒西歪的,裸着大片大片的土地。我不觉皱起了眉头。老公说其实真正的风景在人们的心里头。

    看人家在那里扬鞭疾踢,老公馋得慌,又不忍心将我一个人丢下,就去问管理员,能不能让两人同骑一匹马,管理员说不可以,说我们都不會骑马,必须由教练跟着,老公就泄了气。我也不想一个人坐在马上,让陌生的教练牵着,走过长长的草原。我要跟老公在一起。

    老公就带我到了一边。骑越野车穿越草原。两人可以同乘一辆车。买了票,上了车,管理员给我和老公一人戴上一顶红色的头盔,并用安全带将我们绑在车子上。然后车子就开起来了,在草原上飞驰,我手舞足蹈,嘴里大声喊着,康西草原,我们来了!身边半人高的草在风里呼呼作响。路很崎岖,我们在上面起伏着。开了十几年车的老公这个时候一丝不苟地驾着车,我扭脸看着,头戴红色头盔的老公帅极了。我的长发在风里飘荡。

    刚从越野车上下来,就碰到了揽生意的,说晚上有篝火和歌舞,问住不住宿,我动了心,要住下。就去了蒙古包。我们是第一家。包不大,干干净净的地铺上齐整整叠着五个被子枕头。订了住的,接着就是准备吃的。烤全羊,和奶茶。当场宰小羊,我直往老公身后躲,说好可怜的羊羔哟,蒙古包的主人憨憨地笑,说为了我们城里人节日快乐,小羊羔就奉献一回吧。

    订好吃的,我们出去走走。北边有两个水塘,深的蓝莹莹地,浅的边上有几个孩子在玩耍。伫于塘边,远山含秀。水光粼粼。心底里腾地升起一种很纯很净的东西。我不觉将头靠了在了老公的身上。

    去水塘的时候,要穿过一片小小的水果市场,其实就是数得清的几个地摊而已。刚一进去就忙不迭招来兜揽生意的,苹果葡萄海棠果花生瓜子,卖主都是清一色的老农。红红的脸上挂着笑。我不忍空着手离开了,就看了一个卖苹果的,卖者六七十开外,跟父亲一样,满嘴白胡子茬,老人说一块钱一斤,还说别看不好看,可是好吃,绝对好吃,我说都要了吧,老人就说八毛一斤,称完了说给十快钱吧,末了又给加了一小袋瓜子。

    从水塘回来,天还没黑,吃饭太早,回到包里和衣躺下,我和老公大眼看小眼,没了电视和电脑,我们有点不知所措。我摸出一个苹果来啃,恩,不错,象老人说的,看起来不怎么好看,但是好吃,脆,甜。老公躺不住了,说去找个地儿唱歌吧,我说好啊。就一骨碌爬起来,两个人满街去找歌厅,可是没能找到,街上尽是吃饭的和住宿的,就是没有能唱歌儿的。蒙古包的主人带我们去找也没能如愿,回来的时候,老公问他生意怎样,他沉吟了一下说还可以吧,还说我们来早了,二号以后人才多呢,老公说我们就是要这个时候来,整个草原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他就笑了,说好,清静。

    回到包里,天色已暮,羊已经给烤好了,那就吃吧。两人盘坐在铺上,胖胖的大嫂来给送吃的,烤全羊和奶茶。老公一口羊肉一口奶茶,满腮帮子都是。吃羊肉和喝奶茶都是老公的强项,我吃吃停停,叫喊着说塞牙,老公就给我剔肉,喂我吃。我还叫喊,说吃不饱,老公就要了一盆拨鱼儿,也就是疙瘩汤,我吃了一碗还要,吃了一碗还要,老公把盆往我面前一推,说干脆就着盆吃吧。我就把头扎进盆里,吃。吃得肚皮鼓鼓的后,我一头倒在铺上。老公早喝完奶茶吃完羊肉了,钻出去,站着抽烟,我躺在铺上,把头侧过去,望着,忽然觉得老公高大极了,象一棵树,得用我一生去缠绕的树。我爬起来,也钻了出去,从后头环住了老公的腰,唤了声老公。老公抽完烟,捉了我的手揣在他的裤兜里,往外走。

    来到草原上,我们站着。夜幕下的草原妩媚多了。让人忘记了它白日里的荒凉和马的大便味。一弯月亮挂在天边,亮晶晶地。马儿歇了。人也都歇了。只有我和老公两个人。风小了,似有若无。远山和村庄都象化了装。我说好美啊。老公说只要你心里装着一种美好的情愫的话,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我们这一生要看的风景。我们沿着小路走着,手臂挽在一起。我想起了我们的婚姻,曾多少个时候感叹它的平淡,寡味,可是现在,它竟然令我们如此柔软。平日在都市里,日复一日的忙碌,让我们都渐渐地把家当做了客栈,天黑了就知道回去睡觉,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对彼此的依恋。尘世远了。只有两颗心。在黑暗里碰撞。

    夜冷了,老公好不容易从车子的后背厢里找出一件不知放了多久的他的棉衣,可就这么一件,谁都舍不得穿,怕冻着对方,老公最后将它拆了,里子面子分开来,他穿面子,让我穿里子,我不要,嫌难看,老公用里子裹紧我,说了句傻老婆。我们的身体靠在一起。紧紧地。街上飘着韩红的风雨中的美丽。一遍又一遍。我说风儿都回家了,可是我们却回不去了,老公搂着我,说今晚,康西草原就是我们的家,我看了老公一眼,说我们回吧,老公说,走,回家去。

    回到住处,旁边的包里都陆续住上了人,亮起了灯光,门口放着一溜的鞋子,大大小小,很是整齐,我心里暖和极了。惟独我们的包里黑黑的,老公急忙去开门开灯,我站在院里,望着我们包里的那点灯光,呼的涌出了眼泪。是的,有灯光的地方就是家。康西草原,今夜,我们的家。

    家家户户在包里吃羊肉。我和老公站在院里,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院里静静地,弥漫着烤羊肉的香味儿。老公知道音乐是我的命根子,就钻进车里去开cd,是迪斯克舞曲,并把声音大到了极限,整个草原登时给摇晃起来,我忍不住扭上了。已过不惑的老公也跟着摇摆。院里一下子热闹了。

    接着,篝火舞场的灯亮了。齐崭崭的将舞场圈了个圈儿。象天上的街市。我还在疯疯地扭着,身上的棉衣里子早掉在了地上。白衬衫里汗涔涔地。老公奔跑着去场里放烟花,跟孩子似的,我一边舞着一边往他那边靠。不一會儿,该点篝火了,老公带头点了第一把火。火光把老公的脸映得红红地。其它包里的人都给引来了。

    这一夜,我们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