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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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方向盘，飞奔在高速公路上。路沿涂着反光漆的标识被远光灯的光亮照着，反射出橘黄色。
没有月亮，藏青色的天空很低。我似乎能看出一层一层压着的云，挤着，流动着，变换出奇怪的形状，慢慢地向路中央沉下来，在轻轻地触地之后慵懒地向两边散去。我的车渐渐地就驶进了一片白色模糊。
我尽力地透过车窗前的白色模糊向远望去，可除了白色我什么也看不到。渐渐地，我能感到紧握的方向盘被手心的汗水打湿了，汗水慢慢地从方向盘和手腕的缝隙间滴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膝盖上，然后顺着我的小腿一直流下去，在脚跟的地方积了一小滩。
无助中我用眼瞟了一下仪表，指针在180码的地方左右摇摆着。突然，指针开始剧烈地发起抖来。仪表台里的绿蓝绿蓝的夜光变亮了。脚底下那滩汗水变得粘稠，粘住了我的脚跟，我无法把脚从油门上移开。我眼睁睁地看着指针从180码的位置一直向右，在最右端敲打着，仿佛要跳出仪表。我惊慌起来，想拔出踩在油门上脚，右手下意识地去拉手刹。可好象一点用处也没有；手刹，被我拔了出来。车失控地向隧道口的边缘撞去。
我绝望了，俯下身子，把下巴放在方向盘上，看着越来越清晰的隧道口岩石的纹理。
“吱——”车胎和路面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我看见车窗外隧道墙上的广告灯快速地变化着。然后，在尖锐的摩擦声中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馨，你怎么把车开上路沿了？”我扭过头，看见许旭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问我。我有些奇怪，我明明记得一直坐在我身边的是许阳，怎么变成了许旭呢。
许旭望着我，眼神是温暖的，看到我的心里，一直一直地看进去。
“说，你爱我。”我突然抱着了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
“我爱你。”
“说，你会爱我一辈子。”
“我会爱你一辈子。”
“说，你会娶我。”
“我会娶你。”许旭一句一句地跟着我说着“阿馨，你干嘛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有什么不好？阿q一点会让我快乐。”我努力想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到他的肩上，慢慢渗进了他衣服的纤维。
他的肩头怎么是红色的？被我泪水打湿的地方象血一样的鲜红。连我的下巴也被染红了，我的下巴开始发烫，烫得我不得不抬起头。泪眼里我竟然看见了后视镜，后视镜里出现了一架秋千。我定了定神，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是的，是一架秋千，着火的秋千。
秋千在荡着，一边荡得特别高，几乎和地面平行了，而另一边，却怎么也没荡起来。我的眼看着秋千的荡起充满惊恐。
在许旭的怀抱中我开始发抖。他感觉到了，用手轻轻地拍着我“你累了，让我来开吧。”看着许旭慢慢松开了手刹，突然我想起刚才手刹不是已经被我拔出来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许旭慢慢发动了车“阿馨，我们回去？”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唉！”虽然我没睁眼，却清晰地听到许旭发出的叹息。
“许阳呢？”
“他在后面。”
“后面？”我以为我听错了，猛然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一辆越野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
车内的灯亮着。我看见车里坐满了人，坐得很挤；人贴人的，没有空隙。开车的人，是许阳。
许阳双手握着方向盘，头却没看着前方，而是在跟副驾的女人接吻。
“追上他。”我听到自己跟许旭说。
我们的车跳了一下，冲了出去。
很快我们就和许阳的车并排了。现在，我能清楚地看到车内的每一个人。全是女人，除了许阳。
副驾坐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她穿了件很奇特的白色t恤衫，胸口开了个大口子，露出雪白的皮肤。黑色的长发披着，盖住了半边脸。我仔细辨认着，我确定我在哪儿见过这张脸。脸不断变换着，或熟悉或陌生。都是那么年轻。
车内的音乐一下变得很暧昧。象是一阵阵舒服的呻吟。车内应该很热，我看见每个人都开始脱衣服，随着音乐，一件又一件的。
一个女人把身体探出了车窗，接着另一个女人也探了出来。我隐约地能听到她们在大声地咒骂着什么。
车内一定很热。因为，车内每个人都扭动起来。
许阳没开车了。他在这些女人中间，和她们一样扭动着。
我突然担心起来。这样，车会失控的啊。因为担心，我的身体渐渐地冷却，我能感到我的手变得象冰一样凉。不敢再看，我一仰头向后靠着，任凭身体象冰一样坚硬。
许久许久，冰凉的手突然一阵暖。不用看，我知道，是许旭握住了我的手。闭着眼，感觉到他把我的手放在变速器的操纵杆上。我握着操纵杆，他握着我的手。暖暖的感觉从我的指尖传遍了全身，我不再冷。
“如果永远就这样，该多好。”我心里默默地想着。
那边车上嘈杂的声音渐渐地小了。或者不是小了，而是我的心听不到了；又或者，是我们的车渐渐地慢下来，不再去追赶前面的车？
车里流动着暖暖的宁静。
“啊！”许旭的一声大喊打破了车内的平静。我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前面的车撞在了下一个隧道口。车迅速地爆炸开来。裂裂的火焰一直冲到我们面前。我清晰地看到车里的人在呼喊着，挣扎着，甚至拼命地扭动，却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在火焰中我又看到了那架秋千。一荡一荡地，带着火焰，还是那样一边荡的高，另一边却荡不起来的荡着。
“啊——”我也抑制不住尖叫起来。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怎么了，阿馨？做噩梦了？”许旭坐起来抱住身体发抖不停哭泣的我。
“告诉我，你爱我么？”我没回答许旭的话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爱！我会爱你一辈子。怎么了老婆，梦到什么了？”
我没回答许旭的话，起身穿好衣服，习惯地拉开了窗帘。天已经亮了。要上班呢。
眼前的画面让我无法相信。停在楼下的车，右车身明显的有划痕，就象和什么坚硬的东西强烈摩擦后留下的痕迹。
我有些害怕。拿起电话，手指熟练地拨了一串熟得不能再熟的号码。
“该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我握着方向盘，飞奔在高速公路上。路沿涂着反光漆的标识被远光灯的光亮照着，反射出橘黄色。
没有月亮，藏青色的天空很低。我似乎能看出一层一层压着的云，挤着，流动着，变换出奇怪的形状，慢慢地向路中央沉下来，在轻轻地触地之后慵懒地向两边散去。我的车渐渐地就驶进了一片白色模糊。
我尽力地透过车窗前的白色模糊向远望去，可除了白色我什么也看不到。渐渐地，我能感到紧握的方向盘被手心的汗水打湿了，汗水慢慢地从方向盘和手腕的缝隙间滴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膝盖上，然后顺着我的小腿一直流下去，在脚跟的地方积了一小滩。
无助中我用眼瞟了一下仪表，指针在180码的地方左右摇摆着。突然，指针开始剧烈地发起抖来。仪表台里的绿蓝绿蓝的夜光变亮了。脚底下那滩汗水变得粘稠，粘住了我的脚跟，我无法把脚从油门上移开。我眼睁睁地看着指针从180码的位置一直向右，在最右端敲打着，仿佛要跳出仪表。我惊慌起来，想拔出踩在油门上脚，右手下意识地去拉手刹。可好象一点用处也没有；手刹，被我拔了出来。车失控地向隧道口的边缘撞去。
我绝望了，俯下身子，把下巴放在方向盘上，看着越来越清晰的隧道口岩石的纹理。
“吱——”车胎和路面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我看见车窗外隧道墙上的广告灯快速地变化着。然后，在尖锐的摩擦声中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馨，你怎么把车开上路沿了？”我扭过头，看见许旭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问我。我有些奇怪，我明明记得一直坐在我身边的是许阳，怎么变成了许旭呢。
许旭望着我，眼神是温暖的，看到我的心里，一直一直地看进去。
“说，你爱我。”我突然抱着了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
“我爱你。”
“说，你会爱我一辈子。”
“我会爱你一辈子。”
“说，你会娶我。”
“我会娶你。”许旭一句一句地跟着我说着“阿馨，你干嘛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有什么不好？阿q一点会让我快乐。”我努力想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到他的肩上，慢慢渗进了他衣服的纤维。
他的肩头怎么是红色的？被我泪水打湿的地方象血一样的鲜红。连我的下巴也被染红了，我的下巴开始发烫，烫得我不得不抬起头。泪眼里我竟然看见了后视镜，后视镜里出现了一架秋千。我定了定神，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是的，是一架秋千，着火的秋千。
秋千在荡着，一边荡得特别高，几乎和地面平行了，而另一边，却怎么也没荡起来。我的眼看着秋千的荡起充满惊恐。
在许旭的怀抱中我开始发抖。他感觉到了，用手轻轻地拍着我“你累了，让我来开吧。”看着许旭慢慢松开了手刹，突然我想起刚才手刹不是已经被我拔出来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许旭慢慢发动了车“阿馨，我们回去？”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唉！”虽然我没睁眼，却清晰地听到许旭发出的叹息。
“许阳呢？”
“他在后面。”
“后面？”我以为我听错了，猛然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一辆越野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
车内的灯亮着。我看见车里坐满了人，坐得很挤；人贴人的，没有空隙。开车的人，是许阳。
许阳双手握着方向盘，头却没看着前方，而是在跟副驾的女人接吻。
“追上他。”我听到自己跟许旭说。
我们的车跳了一下，冲了出去。
很快我们就和许阳的车并排了。现在，我能清楚地看到车内的每一个人。全是女人，除了许阳。
副驾坐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她穿了件很奇特的白色t恤衫，胸口开了个大口子，露出雪白的皮肤。黑色的长发披着，盖住了半边脸。我仔细辨认着，我确定我在哪儿见过这张脸。脸不断变换着，或熟悉或陌生。都是那么年轻。
车内的音乐一下变得很暧昧。象是一阵阵舒服的呻吟。车内应该很热，我看见每个人都开始脱衣服，随着音乐，一件又一件的。
一个女人把身体探出了车窗，接着另一个女人也探了出来。我隐约地能听到她们在大声地咒骂着什么。
车内一定很热。因为，车内每个人都扭动起来。
许阳没开车了。他在这些女人中间，和她们一样扭动着。
我突然担心起来。这样，车会失控的啊。因为担心，我的身体渐渐地冷却，我能感到我的手变得象冰一样凉。不敢再看，我一仰头向后靠着，任凭身体象冰一样坚硬。
许久许久，冰凉的手突然一阵暖。不用看，我知道，是许旭握住了我的手。闭着眼，感觉到他把我的手放在变速器的操纵杆上。我握着操纵杆，他握着我的手。暖暖的感觉从我的指尖传遍了全身，我不再冷。
“如果永远就这样，该多好。”我心里默默地想着。
那边车上嘈杂的声音渐渐地小了。或者不是小了，而是我的心听不到了；又或者，是我们的车渐渐地慢下来，不再去追赶前面的车？
车里流动着暖暖的宁静。
“啊！”许旭的一声大喊打破了车内的平静。我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前面的车撞在了下一个隧道口。车迅速地爆炸开来。裂裂的火焰一直冲到我们面前。我清晰地看到车里的人在呼喊着，挣扎着，甚至拼命地扭动，却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在火焰中我又看到了那架秋千。一荡一荡地，带着火焰，还是那样一边荡的高，另一边却荡不起来的荡着。
“啊——”我也抑制不住尖叫起来。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怎么了，阿馨？做噩梦了？”许旭坐起来抱住身体发抖不停哭泣的我。
“告诉我，你爱我么？”我没回答许旭的话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爱！我会爱你一辈子。怎么了老婆，梦到什么了？”
我没回答许旭的话，起身穿好衣服，习惯地拉开了窗帘。天已经亮了。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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