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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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此时,我正站在自家阳台上。我的眼睛逼视对面豪华楼房中层没关闭的窗口。透过窗口,我看到卧室里灯光通明。强烈的紫光从隔壁透明的淡紫色玻璃窗射出,刺激我的眼睛。一位娇媚的少妇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闲看杂志。她穿着美丽的纺纱裙子,身穿一件吊带背心。她正不时回头看向窗口,望向我这边。我知道,我了解,她正盼望那片令她心欢的车灯的出现。其实,她正在耐心地等她的丈夫的归来。

    美少妇想起幸福的往事。先前,幸福快乐的日子,让人留恋,令人珍惜。每天晚上,她做完家务活,便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那片光亮的车灯。在这段婚后幸福的日子里,她学会了很多。她喜欢上漫画。她亲手画的清丽新颖的漫画让人眼前一新,但是,她没有摆弄,没有拿出来,让别人欣赏,让邻居评。她把所有的漫画给自己丈夫看。有的时候,她就像个清醇的少女,天真的丫头,她会把一切都告诉他。一切的一切,她只相信心中深爱的人。我,是她的漫画老师。我对她的一些生活有所了解。每当夜幕降临后,她的眼睛总会出现短暂的光彩。我知道,她的期待,她的幸福,所以,我一直不为她怪异的行为表示厌恶。

    她曾经对我说过“其实,等待本身就是一种美丽。你相信吗?”我看着她深情的眼睛,不知如何回答。直到最后,我吐露自己的心声“也许,你说的不错,但是,我我希望你能够现实点。因为,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无法做出任何改变。直到最后,你也有所选择,这就是你能做到的最起码的一点,但是,至少你现在是幸福的,祝福你!”我走了。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工作也就结束了。此时,外面的世界开始骚动。她没有听到我说道别的话,独自地依在窗台边缘,低垂着头,脚子尽量垫高,上半身已探出窗户外。我看着她的背影,陶醉了。她,确实美极了。我想我还是什么都没想。我打开那扇小门,走了出去。

    窗外射进一束强烈的灯光,把她整个人儿都照亮。当我回转身的时候,我看到她苍白的面孔。我好担心。我自问“万一,万一有一天,她真的从窗口掉了下去。也许,是她自愿跳下去的?我该怎么办?”我好想把她抱住,但是,我不能。我知道,我已经喜欢上自己的学生,但是,有但是吗?没有,这就是暗恋的痛苦。我细心地倾听小车慢慢开进花园,车轮辗压在地上发出“沙、沙、沙”的响声。随后,我从门缝处看到她的倩影。她的晚礼裙带起一阵风,散播无数的清香。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关紧房门,下了楼梯。

    我站在自家的阳台上,透过窗口,看清楚对面窗楼里的一切。此刻,她正在镜子前精心梳理打扮。她曾经对我说起过“每天,我爱人回来的时候,我都会打扮漂漂亮亮的。我要让他知道,我每次都能以新鲜面孔相迎。我不会让他为我的事情担心,更不能让他把我当作一无是处的乖乖女。我的家人一直庞爱着我。我感谢家人对我的爱,但是,现在我有了自己的爱,我好满足,好开心,真的,真的”她一直用坚定的眼神直视着我,重复地说着那两个字。我点头,一直点头,重复地点头。我没让她看出我的痛苦,我却要尽力地假装,我是一直支持她的。她不知道我内心的感受,还有,我掩藏起来的情感。此刻,她正准备迎接爱人的回来。她的脸部写满幸福、满足。

    他回来了。她习惯地接过他脱下的外套,然后,轻松地把外套挂好,随后,她很快就给他端上一杯凉开水。在大多数的时候,他只喜欢喝透心凉的冰开水。因为,他有洁癖症。他认为凉开水是经过消毒、杀菌的,干净,平平淡淡,就如他们平平淡淡过日子一般。晚上,她抱着丈夫的胸膛,垫着丈夫有力的手臂,甜甜地睡去。她喜欢这样的日子。她只希望这样过一辈子。我能看出,她不是个贪心的女人。

    他,也习惯喝夹带片片柔情,点点爱意的凉开水,也习惯她的关怀、照顾。虽然,他已有手机,还拥有小车、洋楼,但是,他对她说过“我一生中最幸福的就是能娶到你,有你这么好的老婆。你是我生命里最最重要的。”每次,她在他的柔情梦语中甜蜜醒来,高兴到天亮。

    近段时间,她发现香水用得特别快。细心的她在丈夫的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敏感的她开始注意丈夫的变化。近来,他一反常态。每天早早就回到家,然后匆忙洗完澡,把自己清理得干干净净,穿上平时难得穿上一回的西服、西裤,最后,他在镜子里自我陶醉良久。她没问些啥。她已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带上车钥匙,捏着手机,走出逐渐变淡、变冷的家门。

    先前,她问过很多次“你今晚去哪里?近来,你怎常晚上出门,深夜不归?你是不是有外遇了?”她得到的答案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今晚,公司里有事,得我亲自去办。我得应酬,应酬。女人家不懂的。”她知道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她已给司机小杨做过思想,也从他那了解到一些详细的情况。她听着从小杨嘴巴里蹦出来的字句,顿感一阵炫晕。“他怎么可以对我说谎?怎么能够这样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过后,她渐渐冷静下来。她大度、宽容地接受。同样,她不仅在等心爱的人,还在等待一个机会。他们两人就这么耗着,始终未引发战火。“是女人,就得忍耐。”这是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地方。

    我依旧每天傍晚到对面的小楼里,教她画漫画。记得,在一个下雨的晚上,我没走。我留在那间小楼阁里。我把近些日子创作的作品全部献给了她。当她看到那些画像的时候,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无法相信,画里面的象大多数是她本人的肖像画。是的,女人是艺术家的生命。我从她身上发现美,追求美,憧憬美。她给予我无穷的创造力,想象力。“我能给你画张人体”我还没说完,她狠狠地在我的脸面上刮了一记耳光。顿时,我的脸面上火辣辣的疼。我捂着脸蛋,低垂着头,一直沉默着,沉默着

    “对不起,你你先回去吧。”她走近门口,打开门板,静静地低垂着头。我收拾好颜料,还有一些稿纸,匆忙的想房门外走去。当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被她喊住了。“顺便把你的画也带上吧。以后如果,如果我要学漫画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以后,暂时别来了。我家的情况很糟糕,你懂”我转身把大堆的漫画稿纸带上,钻出这间小楼阁。“我和她走到尽头?我们的故事就这么结束?我我还想着未来呢。”

    自从,她丈夫被公司里的董事长看好后,她丈夫财运滚滚,官运亨通,威风八面,满脸青光,世界为他转动。他的身体开始发福。以前,她给他买的衣服都送了人。如今,衣箱里的衣服都是崭新的。平时,如果他晚些回家的话,都会先给她打个电话。可是今晚,他没有回家,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回来。以前,就是在吵架的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日子,他都不会不回家的,只是晚一点点而已。她在沙发上等。她看不到他平安回来,她的心就是放不下。她就这么干坐着,直等到天亮。她没有意外,没有惊喜,没有看到窗户玻璃上刺眼的车灯,还有熟悉的开门声音。

    我也习惯躲在家里,愣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窗口里的光景发呆,度过了每个日日夜夜。每天,她依旧流着泪水,默默地忍受住寂寞,依在窗台等待。她手里端着的的杯子盛上半杯的凉开水在来回转圈圈。她在摆弄着,静静地看着透明的液体发愣。没过一会,她又回头依窗晓首等待。她,仍然抱满希望。她始终相信,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她努力挽救一段感情,一个幸福的家。

    夜幕降临,窗户的玻璃依旧透射出一片光亮。此时,车子进了院子。她看到车灯的亮光,听到小车辗压在地板的“沙、沙、沙”声。顿时,她的脸上一片欣慰。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她异常兴奋。她忘了以前习惯的动作。我透过窗户,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忙碌,心里填满说不出的苦涩。她想起一些事情。她立即转身对着镜子忙碌地收拾残容,拉开房门,端正地站在大门里耐心地等着车子靠近,靠近

    小车缓慢地停下。先下车的是司机小杨。他吃力地把一个男人从轿车里拖出来,并对她说“嫂子,公司出事了。副总他把事情搞砸了。被被那姑娘给骗了。他现在一无所有。你得好好安慰他,看紧他哟!这是车钥匙,你先拿着吧。我要走了。”小杨说完,走出豪华的大门,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小杨失业了。当他听到铁门重重地被关上的声音的时候,他的手指颤了一下,浑身抖动。

    她丈夫已醉得不省人事。此刻,他的嘴里湖里糊涂的喷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臭婊子,不是人,你”她看着丈夫狼狈的模样,心里酸痛酸痛。她并没有责备他,也没埋怨他。只是吃力地把他扶进了房里去。不久,她拿一条湿热的毛巾,盖在他的脸上,转身,为他倒了一杯凉开水。他喝了凉开水,人也冷静多了。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直地看苍白的天花板,一声不吭。

    “死鬼,你不要吓我呀。你醒醒,你还有我。我们可以从头再来,就像这杯凉开水一样,我们可以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你看着我,看看我呀,求求你了。”她沉默几分钟,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责怪你的。虽然这杯凉开水曾掀起一丁点水波,但是什么都过去了。如今杯子里的水正渐渐恢复平静。我只想让你知道,这杯凉开水淡淡的,水质很纯,它永远也不会变质的。”说着,说着,她流下久藏在心底深处的热泪

    其实,他早就已醒来,只是,他没脸面对她的宽容,还有一份真挚的爱。他转过头去,背对着她,偷偷地流下悔过的热泪。他明白,她心里有多委屈,有多难受。他好希望她能说出来,或者,把他臭骂一顿也好,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辛酸和苦寂也只往自个心里淌。一直以来,她就这么默默忍受着。

    “阿丽,对不起,我”他紧握住她的手,说不下去。

    “晚了,什么都别说了。睡觉去吧。明天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她温柔的手轻轻地捂住他的嘴巴,温柔地说道。随后,她关上台灯,一切又融化在无尽的黑夜里。

    我走了。当天晚上,我就走了。她能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不是有人曾经说过吗?暗恋是神圣的,要以对方的幸福为依归,如果有痛楚,也该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