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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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十娘手里捏着一封信,冲进博古的房间。十娘一把掀起盖在博古身上的被单,把博古从梦中弄醒。

    (一)

    十娘一双肥胖的手臂交叉靠在胸膛前面,眼睛闪烁难得一见的光彩。她兴奋地对博古说“小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父亲呀,他来信了。哈哈终于盼到他回来了。知道吗?我日夜想的正是这么一天呀。老头子可能变老咯。对啦,他说今天下午就到咱们县城。诶!孩子,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起床了,快起来,和我接你爹去!这孩子”

    “妈,我的好妈妈。您就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吧。今天是星期六。每个周末都被您搞得乌烟瘴气的。我这可是睡眠不足呀,妈。您也不想儿子我未老先衰吧。”博古埋怨,说了一堆掏心掏肺的话。他迅速扯过被单,盖过额头,又沉沉地睡去了。

    十娘双手抱着信纸,把她们紧紧地贴在胸膛前,好似她的双手抱着的就是整个世界。“想不到,想不到老爷子记得回来,记起这个家了。俺在家里能有个伴,以后,以后俺就不愁寂寞了。”十娘心里美美地想着。她回转身,看了一眼窝在被窝里的儿子,大吼一声“好呀!你不起来,是不?是不?好,好,那我就用不着手下留情了。”十娘把方格信纸轻轻放在窗台前的桌面上,便随手抓起一把剪刀,冲到博古的床边。十娘快速掀起遮盖博古身体的被单,黑闪黑闪的剪刀随着狠狠地刺向博古的肚子。

    博古眼珠一瞪,反应敏捷,闪电般翻转个身,滚到床底下去,险险地躲过十娘要命的一击。博古一双小手支撑上半身,眼睛落在十娘手里抓着的的已深深插进枕头里去的黑闪黑闪的剪刀,一时目瞪口呆,无话可说。十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身体站直,一双肥手叉在宽松的腰裤间,火气十足地瞪着博古。“妈,您您可不能再这样对待我了。在学校,我学过法律的。我有权利告您虐待儿子。”博古被十娘恐怖的眼神吓得躲到门背后去。他伸出一跟手指,颤颤地指向十娘。

    “好小子,长大了,是不?瞧你,翅膀长硬朗了,是不?竟敢告老娘。好,我让你告。你给我滚出这家门,以后,我再也不用为你的事费心劳神了。自己也乐得清静悠闲。我再也用不着买菜,煮饭,洗衣服的。啊我的信。天呀,掉下去了。小古,你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帮我捡回来。信呀我的宝贝”一阵风把信纸被风吹出窗口去了。信纸在天空中翻飞。十娘肥胖的身腰挤压着窗台,窗台发出低沉的碎裂的声音。十娘从窗口探住头,上半身跟着捅出窗口,只要在她的小脚根轻轻提一下,她整个人可能就会从三楼向下跌去。如果十娘的身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当她落地的时候,肯定能制造超级地震。到时,连房子也会倒塌的。

    站在十娘背后的博古,静静地留意十娘的每一个动作,没再吭声,也没挪动脚步的意思。他看着十娘的背影,不免既担心又好气。他今生最倒霉的就是有了这个娘亲,最辛运的也是能喊十娘一声“妈”博古冲上前,把十娘臃肿的身体从窗口扯下来。他面对十娘,摇了摇头,便转身穿好衣裳,套好鞋子,向家门外跑去了。

    (二)

    信纸随风飘晃,逐渐向地面靠去。外星猫躲在辕门角落里。它看得一清二楚。当信纸借着风向它靠近的时候,它一个起跳,窜上高台,借着残力,再次起跳,整个小巧的身体向信纸飞射而去。外星猫眼名嘴快。它把信纸紧紧地咬在嘴里,轻松地落回地面。外星猫快速地瞧了一眼信纸上写的内容。正在此时,博古向外星猫扑过来。他最担心的是外星猫把信纸给吞了,那就糟糕透了。博古弯身,随手抓起一块砖头,向外星猫砸过去。“野猫,畜生,快把信纸还我。”

    “博古,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早的,你这大呼小叫的,可让人心里不安哟。”蓝羽推开窗户,从窗口探出粉嫩的脸蛋,一双小眼睛在博古身上绕圈圈,似乎想从博古身上找到答案。

    博古见到蓝羽,马上转过身体,遮挡住蓝羽的视线。他不能让蓝羽知道他拿砖头砸了外星猫。顿时,博古整顿慌张的表情,面部尽量放松,僵硬地装出一副苦涩笑脸,大方地对蓝羽说“蓝羽,你咋这么早呀?不多睡一会吗?实在对不起,我把你给吵醒了。那,这畜生把我父亲寄回来的信抢去了。我怕它把信纸给撕碎了,吃掉,所以我就我得把信要回来。”

    蓝羽现在才注意到外星猫的嘴里确实叼着一张彩色纸片。“是这样子的呀。猫儿,快把东西还给人家。以后,可不许淘皮,不然有你好受的。”外星猫低下头,身体缓慢地向博古挪去。它把信纸吐出来,速速离去。

    在外星猫接近的那一刹那,博古真立即想拔腿就跑,可是,顶楼还有一位他心爱着的女子正倾心地看着他。他古怪的逃离战策马上放弃。他的双脚抖抖的,吃力地忍耐。待外星猫离开之后,博古才弯下枝腰,捡起摆放在地面上的信纸。他手里捏着信纸,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睛里闪动一层层惶恐。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咱院的博古少爷竟不怕猫咪了。难得,难得”蓝羽在窗口不住地称赞。她的秀发被晨风吹起,一丝一缕,动感十足。蓝羽用手轻轻撩起,动作幽雅,迷人。博古抬起绷紧的脸面,神经质地瞧了蓝羽一眼。刹时,他被蓝羽的美深深地吸引,眼球停止转动。

    “蓝羽,你看看这信纸。很难让人相信,被野猫咬过的信纸竟粘上血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博古傻傻地愣着,呆滞地对蓝羽说。

    突然,飞雪从蓝羽隔壁的窗台探出头儿来,嬉笑道。“傻瓜!昨晚,野猫肯定在立了大功。它可能抓了不少老鼠哦。刚才人家正在吃早餐呢,还不是你那白皑皑的东西惊动人家,让人家不得安宁。还说呢,这有啥希奇的。”

    博古稚嫩的小手也粘上血液。在是他抓起信纸的时候就有的。这时,博古自言自语。“真恶心!该死的畜生,尽给我添乱子。你这癞皮,给我滚到一边去。”癞皮狗绕着博古脚腿心打转,没心没肺地一通狂叫。它的肚子被博古踢上一脚,飞了起来,撞上了门角落处的垃圾桶。癞皮狗再也不敢吭上一声。它吓得钻进垃圾桶里,躲起来了。

    蓝羽与飞雪笑呵呵地回房间去。

    (三)

    十娘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她拉开嗓门,对楼底下愣着的博古嚷嚷“嗨,小古,你可不能把信给扔了。快拿上来,你给我抄写一遍。”

    “妈,咱们不要了。您看看,这都成了血书了。”博古带血的手直在衣裳是擦,另一只手的两只手指夹着信纸的一个角,回答道。

    “呸,呸,呸。傻孩子,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儿。一大清早的,此有此理。你快给我滚上来,认认真真地给我抄写一遍,呵”十娘被博古气晕了头了。

    “看来,这个假日又得困在家里做苦力,难受,郁闷”博古走进房门,吃力地挪动脚步,一步步地踏上楼梯。

    (四)

    在古城车站,人潮涌动。

    远远就能看到被竖得高高的挂在火车站门口正上方的“古城”两个大体字。这座古老的城市,经过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已逐渐暴露她生活最深层的一面。虽然面目全非,但是朴实,厚重。火车站点正对的铁车道是古城的生命之源。推动古城县经济,她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诶,别挤,别挤!妈,您快点过来,快来呀!咱们挤进去,一起挤进去。这里怎像我小时候打架那般热闹哟。”博古拔开面前一层又一层的人,把十娘拖进了站门。

    十娘喘着粗气,双手直往身上的衣裳拍打。“这些外地佬儿真的没规矩。哼,他们在我身上擦来摸去,让我浑身掉鸡毛疙瘩。恩,闻闻,我浑身正冒一股浓重的酸臭味儿呢。要不是为了迎接老爷子,我可真的不跑这一趟。”

    “妈,您是心宽体胖,哪会与那些粗俗的外乡人斤斤计较。看,俺爹出来了。爸,爸,我们在这儿。妈,爸看到我了。他也看到你了。他正向我们这边走来呢。”博古跳起来。他兴奋地向不远处刚跨出车门的戴着牛仔帽的,脸面扣了一副老花镜的老者招手。

    十娘四处张望。她不时拿小手帕擦去额头的热汗。十娘东张西望,找着老公。她又摇了摇手帕,往自己肥胖的身体扇风。“小古呀,哪呀?你爸在哪儿?”

    “那儿。爸不是正朝我们走过来吗?”博古高举手臂,手指向正前方。突然,博古发现在出站口不远的窗口上,一位戴着墨镜有点剽悍的家伙,古怪地看着他,又瞪了他父亲一眼。然后,他迅速掏出手枪,对准博古的父亲,扣动扳机。对陌生人一系列飞快的动作,博古看得清清楚楚。他惊恐地看着父亲,看着毫无防备的父亲面带笑容,缓慢地向他们走来。

    “不爸,趴下”博古大吼一声,随手摔出一枚铁飞镖。当时,枪声响过,火车站里的人群一片混乱,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有胆小的趴在原地。博古之父听见儿子的叫声,也看清儿子狠心向他射来的飞镖。他逐一个低身,弯腰,双手着地,头低垂,身体滚到前面去了。全部动作在瞬间完成。当他回头的时候,飞镖与子弹撞在一快,刹那间爆炸了。原来,子弹是一枚特制的微型的炸弹。“太危险了。”博古之父暗想。

    博古快步跑到父亲身边,轻轻地问候一声,便放开脚步,向陌生人追去。

    十娘也受了惊吓。她摆动浑身长满肉的身体,向博古之父走来。“大宇,您在外招谁惹谁了?竟在这会遭人光顾。人是好好回来了,也带回来一身麻烦。回去,您得给我老实交代。”

    “十娘,您听我说。我在外美的工作做不下去了。与我共事的几个伙计都莫名其妙地遭人杀害。我自个也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晚我的房间发生爆炸后,我就明白,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所以,我偷偷赶回家躲躲。没想到,他们竟也跟到这儿来了。我之所以这身古怪打扮,全都是为了安全着想。刚才可能是他们见你们母女俩的时候,便认出了我。真危险呀,多亏小古。”大宇接过十娘从地上捡起的递过来的老花镜,匆忙戴上。他颤抖的双手紧张地擦去额上冒出的冷汗。过了一会,他静下心,平静地说出在外美的遭遇。

    十娘掏出手帕,替大宇拍去身上的灰尘。“啥?爆炸?怎么回事?您出门几年便学会编故事哄人了,是不?我才不吃您这一套。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富贵人家的人,才”十娘疑惑地说。

    “才没那回事呢。那天晚上,我刚好没事,与朋友们泡酒吧,所以回去晚了些。隔壁邻居家的小孩调皮。当时,我房里的煤气管被人砸破,满屋子都是煤气。小孩子不懂事。他爬上两格楼梯板,才能按响门铃。当他按下门铃的时候,煤气爆炸了。门板被爆炸的气浪撞飞。辛亏,门板没伤到孩子。当晚,我就走了。快到凌晨,我在路上碰见刚才戴墨镜的家伙。他从我身边走过,提醒我,让我马上离开这里。后来,我给你们发了信,跑到好朋友哪儿躲上好几天。等这几天风平浪静了,才托人买机票,还有转车的火车票。呕近来咋这么多事发生在我身上?诶”大宇叹了口气,拿起行李包,扶着十娘,走出火车站。

    博古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他稍微歇了一会。“那人跑得真快!爸,我没能追上他,让他给跑掉了。”

    “小古,别去理会他了。咱们回家去吧。让你父亲好好静静。”十娘和大宇上了“的士”博古把行李包台进后车箱里,也跟着钻车厢去。

    (五)

    在蓝羽的房间,外星猫正乖巧地趴在蓝羽的大腿上。

    “外星猫,昨晚肯定发生了事情。你快把真相告诉我。我自会处理。”蓝羽双手抓住外星猫的两只前爪,严肃地说。

    “喵,喵,喵。”外星猫像往常一般,连叫了三声。“主人,昨晚确确实实有个被称为冯老大的带着他的手下光顾四合院。他们准备闯进主人您的房间,说要找一把钥匙。后来我就与他们纠缠起来。再后来,他们便被我吓跑了。”

    蓝羽思量一番。“钥匙?什么钥匙?”

    “我也不太清楚是啥钥匙。不过,我看他们的模样,好象特着急那把钥匙。”外星猫温顺地趴在蓝羽的怀里。

    蓝羽的手轻轻地抚摩外星猫的毛发,陷入思考。“冯老大,冯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的是咋样的钥匙?用它干什么呢?我房里又怎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钥匙?外星猫,你伤害他没?”蓝羽好象想到一些事情。

    “主人,我确实伤到他了,还咬了他一口。我从他手臂上扯了一块肉,可有得他受的。哦,我记起来了。冯老大唤他的一名手下叫白杨的。再后来,他们见我把手枪啃碎吞进肚子里,他们就逃跑了。”外星猫说完,跳到客桌上去,两眼瞪着蓝羽瞧。

    “白杨?冯老大?我想我知道一些底子儿了。外星猫,这没你的事了,出去吧。”蓝羽思维一下子开阔多了。事情并不像原来想的那么糟糕。

    外星猫吸走几粒高能电池,转身,正欲从窗台跳出去时,它被蓝羽叫住。“外星猫,以后,你就走门道吧。不许再从窗口进出。听懂了吗?”蓝羽严厉地说。

    “是的,主人。”外星猫跳上门把手,拧开门,偷偷摸摸地爬出去了。

    (六)

    飞雪早已醒来了。只是她不想起床。她正靠着软枕看小说呢。此刻,从窗户口传进车笛的声音。飞雪神经一紧,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窜到窗台前。

    “姐姐,快过来看那,博古的叔叔回来了。他真的回来咧。呵呵,博叔叔,您回来了。真好!”飞雪拉开窗帘,探出头去,往楼底下呼嚷。

    大宇下了车,抬头便看到飞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心里就舒服多了。他一路的疲惫和烦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诶,回来了。我回来了。丫头,你过得好吗?蓝羽那傻丫头还在睡懒觉?”

    “博叔叔,我在这儿呢。瞧您说的。我们都好,有时候挺想念您的。有您在的日子,这四合小院天天都是春天。”蓝羽也跑到窗台,向大宇直挥手。

    “好,好。几年不见,你这丫头倒变得伶牙利齿了。人也变漂亮了。今晚到俺家吃饭。记得准时上来哦。这丫头,真会讨人喜欢。”大宇向蓝羽应了一声,又对十娘说了一句。

    十娘帮着搬行李,朝大宇眨了眨眼。“您倒把那两个丫头当亲生女儿啦,自个儿子没见您多疼爱着点那。”

    “行,博叔叔,今晚我姐妹俩一定过去帮忙。呵呵”蓝羽说完,把飞雪抓进屋里去。

    “诶”大宇听到十娘的话,就想起往事。他看着博古的背影,只是一味地摇头叹息。

    (七)

    在一处暗堂小院,有一个射击场。“砰,砰,砰。”的枪声在射击场里回荡,让人听了胆战心惊。射击场里设置消音设施,外面根本就听不到半点枪声。

    一位块头高大,仪表非凡的年轻男子手上包缠着白纱布,鲜红的血迹隐隐约约从白纱布透出来。他正是冯老大冯鸿。“爹,对不起。昨晚,昨晚咱们失手了。”

    一个满头银发,精神抖擞的老爷子手里托着一把油新油新的手枪。此时,他的两手紧紧地抓住枪柄,瞄准,拌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从枪管飞射出去,打在红心上。他的一系列动作在刹那间完成。

    “冯老爷子的枪法果然厉害得紧,还是宝刀未老呀。”白杨伸出右拇指夸赞,歪着眼瞧了冯鸿一眼。

    “呵,亏你还有心情在这拍马屁。白杨,你可要知道,没能完成任务的后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你最清楚。恩,还有你,堂堂一个冯帮老大,竟落魄到此等地步。你先前的威风都到哪儿去?都是一群废物!”冯老爷子拿枪口指向冯鸿。白杨倒退一步。他们俩被吓得浑身抖动。

    待冯老爷子教训完之后。冯鸿跨步走上前,替他老人家捶背捏肩。白杨颤微微地接过冯老爷子的手枪。“爹,您老别生气。累了吧,先休息一会。您老先听听我解释。当时的情形可让人意想不到。昨晚,我带着伙计到那破烂的四合院里,被一只黑猫给挡住了。那畜生好生了得,我我就是这样挨了红的。”

    白杨把枪轻轻放到桌台上,插上话儿。“是呀。那只野猫可不得了。它会讲人语。它的动作极快了,冯老大正是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被那小畜生给伤了手的。特恐怖的是,那头畜生把老大的手枪咬碎,吞进肚里去了。”白杨想起昨晚的情行,现在还害怕着,说话颤颤的。他乘冯老爷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粗布衣裳上擦去手心的冷汗。

    冯老爷子镇定。他手里托着茶杯,正小口小口地品尝。喝过茶水,他慢悠悠地放下茶杯。“野猫?告诉你们,那不是猫。那是一种用于军事防备的外星机械兽。下次,你们再遇上它,就不会吃这种亏了。”

    “爹,俺们那知道这么多呀?还有别的,您老都告诉我吧。以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就有所防备,也就不会失手了,让您老失望了。”冯鸿自作聪明地说道。白杨逐渐靠近冯鸿的身边,准备详加细听。

    “说什么说?该说的我自然会说,不该你们知道的,你们问着也不顶事。反正这次你们把事情给办砸了,就该受到责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去把家里的卫生间冲洗冲洗。记住了,千万别让你的手下帮忙,否则我打断你的狗爪子。”冯老爷子真神气,表情严肃极了。

    冯鸿听了心慌。他硬是赖着不走。白杨也躲在他身后。“爹,您就”

    “还磨蹭什么?再不去,我再加你三十鞭子。哼,既然犯了错,大丈夫就得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冯老爷子从抽屉里掏出烟竿子,悠闲自得地抽起麻烟。

    冯鸿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说出的话就绝不会再改动的。他转过身,狠狠地踩了白杨一脚,白了白杨一眼。白杨唧哇鬼叫,他被冯鸿推出老爷子的房门。

    (八)

    “都是你闯的祸。你得包揽全部的活儿。我堂堂一个冯帮老大得威风八面,光彩体面,哪能做这种下等低贱的事情?惹传出去,当真让人笑掉大牙。”冯鸿训了白杨一顿。

    “啥?全部都要我一个人干?那我可得累死。”白杨听冯鸿一番话,心里耳朵里全不是滋味。他抗议。

    “你难道希望别人晓得你跟着的老大就只会端马桶,冲大粪的人吗?传出去,我冯家的脸儿都给你丢光了。以后,咱们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你干不干?不干,老子把你给毙了。”冯鸿板着脸,掏出手枪,拿枪口对着白杨的额头,威胁道。

    白杨被吓得一个劲地点头。“能不能叫上些兄弟帮忙?”

    “你这狗子养的。你想让我断手断脚呀!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个老东西,说一不二的,真让人受不了。你一个人干完全部的活儿,他是不会说上些什么的。去吧,买力点干。今晚,老大带你到醉仙楼风光风光。”冯鸿对白杨眨着眼,露出难得的笑容,示意道。

    冯鸿的笑容缓和了这紧张的气氛。白杨一听晚上有节目,高兴的劲儿就上来了。“好,老大尽管坐着、歇着,你就甭为这事情操心。小的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那好,要快!我在醉仙楼等你。哈哈”冯鸿嬉笑着走开了。白杨背对着冯鸿,猛地朝他晃了一脚,脸上夹满苦霜。“谁叫你当小的?谁让你是小的?呵呵,醉仙楼,好家伙,值!”白杨提着塑料桶,还有拖把,钻进臭气滚滚的卫生间去。

    (九)

    天色晚了,夜幕悄悄降下,博古的家被火热包围。

    厨房里,蓝羽正帮十娘煮菜。一阵阵油烟味直呛得她咳嗽不止。最要命的是油烟里混杂的辣椒的味儿。蓝羽的眼泪鼻涕一齐出来凑热闹。

    十娘从宽厚的胸膛里掏出绣花手帕为蓝羽擦去泪水鼻涕,关心地说“小羽,你先出去。呼吸呼吸一些新鲜空气。看把你弄得如此模样,十娘我好心疼呀。小古,你还在大厅呆着干嘛!快进来帮帮忙呀。别老对着女人摆一副大男人的气概。以后,哪个女孩子嫁给你约。我真受不了你!”

    蓝羽依旧咳嗽不停,好似快要把喉咙扯破了。她摇摇晃晃地从厨房渡来走去,忙活得紧。

    博古钻进厨房。他也被厨房里的油烟味儿熏出泪儿来。“诶!蓝羽,你先出去了。这儿有我就行了。哪有像你这样抄菜的?整间屋子都是油烟。人家外边的人还以为这屋子着火了呢。”

    十娘把蓝羽扶出厨房。“小羽,你别理会小古这孩子,他就这么个德行。要他动手,他就埋怨这,埋怨那的。亏他还是我的儿子呢。以后呀,我可得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先出外头休息一会。你呀,就等着吃饭吧,啊。”

    蓝羽走出厨房小门,坐到沙发上,仍不停地咳嗽。她只好不住地点头,应和十娘。

    “妈,您也别进来了。休息去吧,先让这油烟散去再说。您可不能看不起您宝贝儿子我。我可得过少年饮食煎炒冠军呢。今晚,我就给您们弄几手绝活。等着去吧,不会令您们失望的。”博古一手抓着锅铲,熟练地翻炒鲜菜,一手托起锅头,上下抖动。顿时,油烟渐渐散淡开去。

    “做人要谦虚着点。你就会那么两下子。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字‘懒’哟!”十娘数说着博古。她钻进厨房,掀开锅盖,一阵扑鼻的饭香覆盖整个楼房,让人混身舒畅。

    十娘把碗筷拿出来。博古对十娘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对十娘说“妈,您没见外头有两位美女呀!给点面子,别说太多。拜托,拜托啦!”

    十娘一手搭在博古的肩膀上。“放心吧。妈会拿捏分寸的。谁叫你养出这么多恶习。要不是我看得紧一点,你都快成为街头的乞丐了。”

    “还说,妈!以后,我都听您的。哦,放开您的手,脏兮兮的,在人家身上乱擦,约”博古轻轻点拍十娘搭在他肩上的胖手,便继续埋头装菜。

    终于等到开饭了。

    博古和蓝羽相互夹着菜。飞雪坐在蓝羽旁边,顿时倒了胃口。可是,毕竟自己是客人,也不好意思发作。她默默地吃饭,一声不吭,浑身不是滋味。

    “飞雪,你这丫头是不是生病了?这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红牛排,都没见你动筷。来,博叔叔给你夹一块。”大宇夹起一块鲜牛排送到飞雪的小碗上。

    飞雪假装微笑,忙托起小碗,接住大宇递过来的鲜牛排。“老头子,飞雪这丫头平时爱说笑,活泼好动得紧,那会生病呢。蓝羽,小古,你们俩个别再闹了,认真吃饭。”

    一时间,饭桌旁的情形尴尬极了。博古瞧瞧飞雪,飞雪也侧着眼睛,偷偷地看了博古一眼。蓝羽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逐踢了博古一脚。博古慌张地怒看蓝羽,顿时,他明白了蓝羽的意思。博古随意地夹了一些青菜往飞雪的碗里放。“听说多吃青菜,利于养颜美容。飞雪,多吃点。”博古尽量装扮很诚恳的模样。

    “恩”飞雪终于露出笑容,高兴地点点头。其实,她也只是迎合而已。说到底,她是不愿破坏这美好的气氛。大伙能聚大一起吃餐饭着实不易呀。

    (十)

    吃过晚饭,博古邀蓝羽到天台看星空,望圆月,亲自试用俩人亲手做的天文望眼镜。飞雪找了个借口,匆忙逃回去了。飞雪回到温暖的房阁,来到窗台,透过玻璃,看到博古和蓝羽相互拥抱在一起,羡慕不已。顿时,她眼角涌出泪花,泪水梭梭碎落一地。

    蓝羽透过天文望眼镜,看到天空中最闪亮的星星,还有娇美透亮的蓝月。博古一手挽着蓝羽的纤腰,一手托着望眼镜,调着焦距。“看到了没?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嘛。”博古在一旁催促道。

    蓝羽死紧死紧地抓住望眼镜不放。“还不行,还没有图象呢。呓,看到了。好亮的月,好清晰咧!”蓝羽高兴地欢叫道。

    博古闻着从蓝羽身上飘出的香水味,感觉好舒畅。他的心儿动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她的秀发发愣。“好了,博古,到你了,看看。”蓝羽的眼睛离开望眼镜镜头,看着博古发愣的模样吱吱傻笑。

    “蓝羽,你真美!”博古不禁赞美。

    “是吗?傻瓜,呵呵”蓝羽的手指戳了戳博古的额头,转身跑回凉亭,安稳地坐回塑料长椅上。她抓起冷啤酒,一口口浅尝,面对着博古嬉笑。

    博古放下手上的望远镜,跟着回到凉亭。他坐在蓝羽的身边。“我觉得那轮弯月很熟悉,好亲切。好似,我从小就在上面长大。”

    蓝羽放下杯子,头靠在博古宽厚的肩膀上,伸手轻轻抚摩他的额头。“瞧你,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发高烧了?”蓝羽撒娇地说。无论面对什么事情,她永远都是那么开心的。

    博古抬头再望了一眼悬挂在星空上的蓝月。蓝羽静静地陪着博古,嘴巴里轻轻地数着星星。博古细心地听夜风吹过的声音。此时,收音机里正播放轻柔浪漫的音乐,俩人沉醉在这种浪漫的气氛里

    飞雪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一只无形的手正慢慢向她逼近,逼近飞雪被麻醉烟熏晕过去,沉沉地睡去。一条人影托起她的身体,跳进窗口,蹬进一辆漆黑发亮的轿车里,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条苍白的烟雾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