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的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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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一度迷恋上“狂乱”一词,渴望在自己的生命里出现类似于狂乱的场景,跌扑在一阵又一阵迎面而来的流里。一阵又一阵的流把我卷起来又抛下去,浑身剧烈的痛感弥漫开来,有鲜血喷涌而出,腥红粘腻刺眼,顺着雪白的墙壁缓慢挂下来,挂下来,然后与地面连接,慢慢凝固。而我的脸上微笑依然。

    这个场景不止一次在我的梦中出现,沉溺其中的快乐让我不能自拔,铺天盖地的快感让我尖叫、震颤甚至晕玄。

    这个夏天很热,在高温预报还没有来临时,我换下厚重的棉衬衣和牛仔裤,褪去了陪伴我整个春天的运动鞋。我想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我要在夏天的阳光里绽放成一朵妖冶的花。

    在过去每一年的某个月份里,我都会想起一个有很好看头发的男人,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易。他的头发干净,乌黑,整齐,可以想象他有条不紊梳理时的模样。

    某年某月的小城,我和朋友们挽手走在大街上,肆意的笑在周围飞扬。记得当时的我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很短的头发,灿烂的笑容,还有很好听的歌声。易就站在不远处,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我也许没有爱过他,很多年后我依然这样想,但是为什么我一直记得他,在每个深夜来临的时候,在每个夏天灼热的阳光刺痛我皮肤的时候?

    那一年小城的天热得很早,我裸露的白皙皮肤,刺痛了街上很多行人的眼睛,他们对我怒目而视。而我倔强地认为自己为自己活着是一种正常的生存状态,行人的目光象一把把利箭直刺心脏,终于容不得我有喘息的余地。

    很多爱过我的人都一样不再有底线,易也是如此。我知道为什么我们会不再联系,那是因为他每个夜晚都在等待我的消息,却没有再看到希望。

    我曾经对易说,我只适合谈恋爱,我的爱与婚姻无关,我只对爱情上瘾。我清晰记得易吃惊的模样,以及他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我猜想那只手里大概会盛着什么,也许是一只戒指,也许是一个与我们未来有关的誓言,也许是一团无影无踪的空气。

    易看着我的眼睛说,如果你不爱一个人,你就始终有挑选的标准,即使苛刻。我没有说话,我找不到自己确定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温暖。

    那年冬天的时候,我忘记了一切,易是怎样和我认识的,怎样和我联系的,怎样把我送回家的,以及怎样轻轻将唇印在我的额头上。

    我只记得那一年有首歌很好听,周迅沙哑的声线流淌在空气里,带着我们飘摇。我和易每次离开酒吧,就动身去一个小小的歌厅,他在那里再三为我点一首歌“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易就坐在黑暗里看着我轻轻哼着,他的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闪亮。

    我再也不去那家歌厅了,再也不唱那首歌了。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我依然在猜想他应该当了爸爸,他的后代一定和他一样英俊,有着一头漂亮的乌黑的头发,还应该与一女子同样纯粹的笑容。我的笑容里包含着太多东西,除了爱还有欲,还有怨与恨。一直以来我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女子,在认识易之前就是,所以即使我们结合,即使我们有了孩子,也不会有清澈的眼睛,不会有纯粹的童真。

    我不想再见到他,也不会再见到他,那个曾经在我生命里作短暂停留的男子。之后的生活如何填补,只有自己知道。

    不断的回忆会让人过于沉溺在逝去的时间流里,然后慢慢老去,老去。无可救药地爱上自己,注定毁灭。皮肤上点点滴滴的阳光象火一样燃烧着,一寸一寸,蔓延开来。

    想念一场死亡的来临,没有血腥,也没有疼痛,却是无止境的窒息。多多说我们不该在此刻相遇,我们都是既虚幻又真实的个体。我想也是。而又是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拒绝婚姻的过去的我,和无法走进围城的另一个绝望的我,我被时间老人轻易安排在一场注定必输无疑的战役里,作倔强的抗争与扼腕叹息。

    每一次短暂的幸福戛然而止时,便有无边无际的疼痛四处向我涌来。多多温暖的话语,温情的眼神以及每一次实实在在的拥抱,都让彼此慌乱不堪。他终于在我的决绝中离开,终于在我的突然消失后离开。我再一次的逃避,逃避爱情,逃避不该开始的幸福与颤栗,把周围的人支解得破碎而又纷乱,遍地伤心。

    酒让女人妩媚而妖艳,却让男人变得浑浑噩噩,胡言乱语。多多终究还是没法用醉酒来挽留住我,看惯了酒后的欺骗与谎言,已经不再相信谁可以把真心交给我,除了我自己。

    渴望一次狂乱的飞翔,和心爱的男子一起。呼啸的风,粘稠的血,闭眼时的安详以及如花一般美丽的色彩和姿态。

    却再也没有人愿意摘下我这朵曾经怒放的春天的花。夏天的时候,枯萎,在烈日之下,在独自飞翔的旅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