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翠竹蓝天文集 > 俊闺女花开

俊闺女花开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缅怀抗战女英雄徐领娣

    (小说)

    辛振兴

    [本文楷体字——内的字,据民间故事改编,宋体字——外的字据史料改编,可隔段阅读。]

    (前些年,正无公路一带村子里流传着一个美丽的民间故事:北苏村有个帅小伙,在部队当了排长,这年夏天回家探亲,给他说媳妇的简直多得排队。可他见了东家的姑娘摇头,见了西家的闺女叹气,愣是一个也相不中。一天,他去村外替爹娘浇玉米,时值午后,深深的玉米地里人影稀少,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井台上不知何时来了一位特别漂亮的大姑娘。)

    1938年,鬼子占领了华北。18岁的徐领娣出落的俊俏高大,全南乡村的闺女,数她好看。双目失明的奶奶又喜又忧,天天唠叨:“领娣,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快找个婆家娶了吧。你那姨表哥贾宝,托人来说过媒”领娣家境贫寒,自幼丧母,是奶奶将她拉扯大,对奶奶的话一向惟命是从,但就在婚事上,她有自己的主意。“奶奶,这事你别管了。”说罢包起做好的军鞋,急着要出门。“回来!又出去干嘛?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奶奶哪里知道,18岁的孙女已经参加了妇救会,成了共产党员。

    (姑娘穿一套浅藕色软料衣裙,丰满的胸前绣着两朵红牡丹,最引人目光的是她那根大辫子,从脑后弯绕过到胸前,辫梢悠悠地垂得那么典雅。她先是洗脸,后来就洗一块花手绢,而后就朝改畦的春生喊道:“喂!去南乡怎么走哇?”哦,原来是问道的。“顺公路一直往西,然后朝南拐。”春生随口答着,脚却鬼使神差朝漂亮姑娘走去。

    近了再看,那姑娘水灵灵的眼睛酒窝窝脸蛋,春生顿时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心正走神儿,忽听姑娘一声喊:“哎呀我的手绢!”原来她的花手绢掉进了井池,顺垄沟冲走了。

    待春生跑去帮她捞起那手绢,回头再看,井台上的姑娘早已没了影。)

    又一个冬天的深夜,鸡叫三遍后领娣才回到了漆黑的家。虽无灯光,但听的见奶奶熟练地帮她绱军鞋。“奶奶,您还没睡?”“你不回来,我哪睡得着?领娣,我明白了你正在村里干着打鬼子的大事。给我句实话,你是共产党不?”“这,奶奶,我只能先对你说,我是咱村妇救会干部,别的您老心里有数就行了。”

    叭!叭!忽听街上几声枪响,一阵噪杂的追赶声。领娣急将刚点着的油灯吹灭,就听咚一声什么东西从街上扔进院里。待到噪杂声过去,她才慢慢打开屋门去找那物件。耶!原来是那一大包袱军鞋,全是经自己的手收敛的呀!糟了,那个取走军鞋的名叫春生的战士被敌人截回了村里。

    “大姐,我在这儿。”坐立不安的领娣忽听树上有人说话。“春生同志,快下来,包袱在这儿。”那春生从树上跳墙进院,进了领娣家的屋。

    领娣边为他倒水边说:“春生同志,你多大了,可不该喊我姐姐。”

    “我19。”领娣说“我也19,腊月里生日,应该叫你叫哥。”

    春生腼腆地笑了。领娣也有点脸热:“春生哥,包袱里有双鞋绣着红五星,是我比量着你的脚做的。”“你、你啥时比量我的脚啦?”“上次你来俺村,我用眼光比量的。”“那俺、俺谢谢你,我走了。”

    “等等!我又做好了两双,同志你也带上。”奶奶从里屋摸了出来。“八路小伙,俺孙女看上了你,让我摸摸你长得排场不?”

    (第二天午后,春生照样去村外浇地,那位大辫子姑娘又来了,穿的是一身粉绿色衣裙,胸前仍绣有两朵大红牡丹。“春生同志,我的小手绢呢?”“不还你行么?我已经珍藏在家里了。诶,你怎么知道我叫春生?”姑娘诡秘地笑了“这里的姑娘们,谁不知道你叫春生?只是个小排长,就哪家的姑娘也看不上!”“可我我一见你就喜欢上了。你叫什么?”姑娘扑哧笑了“我叫徐领娣。从小就喜欢咱部队上的人。你‘春生’这个名,我更是早就珍藏到了心里。”“那今晚咱俩谈谈,你说在哪?”“到你家吧,半夜里你给我留着门。”春生一听,乐不可支。“行,你一定来!”

    一连几个晚上,小伙子与姑娘在家中偷偷幽会,相处得情投意合,如漆似胶。渐渐,父母察觉出了儿子屋中夜里有动静,白天也总是无精打采,不免追问。春生只好实话实说:“爹,娘,我在谈恋爱。”“姑娘是哪村的?”“她说她是塔上的。”“塔上?附近没这个村呀。那闺女叫嘛?”儿子说“她叫徐领娣。”他爹一听“咦,好熟的人名。塔上的,徐领娣”猛然,爹想起了什么,急拉春生娘到一旁说:“坏了,咱村村西烈士塔上,不是有个女英雄的名字就叫徐领娣吗?莫非”娘一听慌了神“快找个阴阳先生想个法子吧!”

    爹镇了镇心神儿,说:“别怕,快去把咱家多年保存的朱砂泡到水里,背过春生,今儿傍黑偷偷泼到咱家门前”)

    徐领娣自那夜送走了取军鞋的春生,一颗心也似被他牵走了,几个月来,天天打听那支部队的消息。老村长说,他们没走远,说不定几天后打回来了。

    事情还真让老村长说中了,不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八路军在正定城东与鬼子交上了火。不少青壮年都去支前抬担架,抬下来的伤员就在村子里附近村子里救治。徐领娣和全体妇救会的人正忙得团团转,老村长领来了一付担架“领娣,你来看一个熟人。他的肠子被打出来了,人快不行了。”“谁?”万万没有想到,担架上躺着的正是那副熟悉的面孔,脚上的一双粗布鞋各绣着一颗红五星,天哪!他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春生哥么?“春生哥,你醒醒!”

    奄奄一息的春生慢慢睁开了眼睛,咽气前贴着领娣的脸说了一句话:“领娣,下辈子,我等你”

    (春生不知道爹娘使了法术,一连等了两个晚上那领娣姑娘也没来。第二天午后时分,一人骑车又去了村外井台上。哪知领娣姑娘比他去的还早,今天她穿了一身非常素雅的白色衣裙,更显得妩媚婀娜;再看胸前,仍绣有一对大红牡丹。她一见春生,便生气地将头扭向了一旁,一把把抹着眼泪。春生急问:“怎么啦?为嘛几个晚上不来找我?”“找你,我过得去吗?你家门前有了条大河!”“瞎说,我这刚从家里来,哪有什么大河?”“不信,回家问你爹你娘去,他俩像王母娘娘,弄条大河不让咱俩见面!”“领娣,你可真会比喻。”“春生,我的事回来再慢慢细对你说,今天你先帮我个忙,去一趟南乡村。”春生一听乐了“好呀,你说让我干啥?”“你去问问那里的人:你们知道徐领娣不?”“你不是塔上村的吗,问人家南乡村的人干嘛?”“我从小生长在南乡,后来离别了家。”春生仍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执行”了。)

    春生的牺牲更坚定了领娣复仇救国的意志。秋季,她带领全村乡亲快收快打、坚壁清野,致使敌人几次扫荡,也没抢走几颗粮食。冬季,在反扫荡中吃了亏的鬼子增调兵力,疯狂地反扑回来。一个黎明,南乡村又被鬼子包围了,徐领娣和奶奶随乡亲们全被驱赶到了村中央。敌人押来了一个浑身血迹筋骨瘫软的人,领娣一看那人正是姨表兄贾宝。贾宝在人群前先跪了下去:“老乡们对不起了,今儿我要不说,他们就杀我全家呀”

    “坏了!贾宝叛变了。”领娣悄悄对奶奶说,奶奶急把她扯到了身后。

    “你的上前去认,谁的还是共产党?”鬼子军官龟田善二揪着贾宝后衣领威逼他。浑身颤抖的贾宝步步朝徐领娣走来。双目失明的奶奶却听出了那不祥之兆,马上呵斥道:“贾宝,你可别不是人!”

    但贾宝颤抖的手还是指向了徐领娣:“我就知道她、她是共”没等贾宝说完,奶奶扑向他便打“你这条狗!六亲不认的狗!”

    鬼子把老人掀翻在地,把领娣捆了个结实。龟田善二冷笑一声:“好漂亮的花姑娘!你的可知道谁还是共产党?”徐领娣也冷笑一声:“知道,我全知道。可你们别想知道!”

    龟田善二一把攥住了领娣姑娘丰满的前胸,凶狠地吼叫:“你的说不说?不说就把它割下来!”说着,另一只手抽出了战刀

    (受领娣姑娘之托,春生从北苏骑车来到了南乡村,见人就问:你们知道徐领娣不?村中去上学的少年和打台球、玩网吧的青年都回答不知道;他又问满街打麻将的中年人,中年人有的摇头,有的只说名字有点熟,其它一概不知。春生正想往回返,村口大柳树下碰上了一位白胡子老人。于是再凑上前去问:“老人家,您知道徐领娣吗?过去她是本村人。”“当然知道。你这年轻人打听她干嘛?”老人打量着春生问。春生急说:“是、是她让我来的。”老人笑了“不可能!她都死了六、七十年了,怎么能是她让你来的呢?”啊?!春生心里不禁一个寒战,辩解般说道:“不是的,刚才她还跟我在一起,我是北苏的。”“怎么,你是北苏的?当年,领娣她就是在你村被鬼子杀害的,她死得好惨哪!”)

    龟田善二本想当众对徐领娣动刑,又想到要挖出更多的地下党,就把徐领娣她押回了北苏据点内。鬼子弄来一摞钱说:“只要你写出共产党和村干部的名单,写份悔过书,马上放你走,这些钱全是你的。”“瞎了你们的狗眼,为钱我就不入共产党!”徐领娣回答的斩钉截铁。最后,敌人恼羞成怒,拿来敲掉底儿的玻璃瓶子,凶狠地朝她的胸前拧,对一个姑娘实施少有的酷刑。徐领娣强忍屈辱,破口大骂:“畜生!禽兽!”

    从她的嘴里,黔驴技穷的鬼子实在掏不出一点口供,凶狠的龟田善二再次抓住了姑娘的两只乳房,刀起刀落。几天以后,血人般的徐领娣被押到北苏村村东的大土坑边,鬼子的刺刀穿透了她的心窝。

    姑娘年方22岁。

    (白发老人讲述着徐领娣的故事,激动地擦起了泪花“姑娘才20来岁呀,那鬼子提起来叫人咬牙根儿!”“爷爷,领娣烈士生前结婚了没有?”老人摇了摇头“先前她跟一个叫春生的八路小伙好,后来,那个春生就牺牲了。”“怎么,那个小伙子也叫春生?!”

    那春生死的时候我也在场,他还对领娣说:领娣,下辈子我等你。”

    谢过老人家,春生骑车往回走。一路上心中翻江倒海:莫非领娣姑娘真的是鬼?莫非我就是“上辈子”那个春生?即使她真是烈士的灵魂,我照样喜爱她。

    不知不觉,春生回到了北苏村边,刚要去井台上找领娣姑娘,爹娘在道旁截住了他,死拉硬扯将他拽回了家,说道:“风水先生说你还拿着那女的一件东西,快拿出来看看是啥?”春生立即想起了珍藏在文件夹中的花手绢,不禁犟嘴道:“只不过是块手绢嘛!”找出那文件夹便随手打开了。耶!里边哪是什么花手绢,却是一张陈旧的老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抗战时期的徐领娣!

    爹一把抢过那照片,啪一声打着打火机点着了。奇怪的是那老照片并未成灰,却啪啪放着火花凝结成了几粒黑豆似的颗粒。娘惊诧地喊着:这不是“俊闺女”花籽么?怎就成了花籽了呢?!

    爹说:“别管什么,快扔出去!”

    春生捡起花籽,捧到街门外,实在舍不得扔,便偷偷埋在了门旁。埋好了刚要起身,忽听的土里有人说话:“春生哥,我是领娣,现在我的一切你都知道了。你害怕吗?”“不。我不但不害怕,反而很敬重你!”“咳,连故乡的人都忘记我了,你也忘掉我吧!”“不!我觉得我就是上辈子你那个春生,咱俩有缘份!”接下来又听到领娣姑娘的笑了:“其实我也不必自寻烦恼,人们忘掉了我一心一意地奔好日子,我应该高兴。当初我们的死,不正是为大家过好日子么?”

    “领娣,你的心肠真好!”春生不禁潸然泪下,泪水滴到了土中,不料那土中竟很快长出了一棵棵“俊闺女”花苗,刹那间,又枝繁叶茂,花开似锦。

    第二天,春生的探亲假满,临行前,他摘了几粒“俊闺女”花籽,带回了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