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独孤皇后 > 第二十三章 冒奇险杨坚投军

第二十三章 冒奇险杨坚投军

作者:闲闲的秋千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十三章 冒奇险杨坚投军

    独孤伽罗进门,见他独自一人闷坐,不禁好笑。她倒一杯茶送到他手里,在他身边儿坐下,含笑道:“那日你与我侃侃而谈,怎么在父亲面前就说不出话来?”

    杨坚深叹一声,闷声道:“父亲素来威严,我又自幼不在父亲身边,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独孤伽罗想想,轻轻点头。

    何止是杨坚,就连杨整、杨瓒兄弟,在杨忠面前也只有俯首贴耳的份。也只有杨爽,想来是自幼丧母,杨忠一手带大,还敢在父亲面前说笑几句。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屋子里光线渐暗,回过头,就见杨坚一张俊脸隐在朦胧的暗影里,竟有些瞧不真切。独孤伽罗突然有些心慌,轻声道:“大郎,或者……这次你不去了吧!”

    杨坚不意她说出这句话来,不满地低声道:“伽罗!”他前几日还引她为红颜知己,怎么今日她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独孤伽罗轻叹一声,身子向他移近些,轻轻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你几个弟弟说的话,你又不是没有听到!”

    刚才,杨忠听说杨坚投军,大发雷霆,杨整、杨瓒担心杨坚的安危,杨爽更是直言,杨坚是因为独孤伽罗要报私仇,才不顾自身安危投身沙场。

    杨坚一怔,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轻声道:“阿爽年幼,你不必计较!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

    是啊,他知道她的心意,她也知道他的!

    独孤伽罗默然片刻才轻声道:“也不只是为了他们,还有我!我也不愿看你冒险,你若有个好歹,我又该怎么办?”

    杨坚心中一暖,张臂拥她入怀,在她额上轻吻,低声道:“伽罗,你放心,就是为了你,我也一定会活着回来!”

    “嗯!”独孤伽罗低应一声,再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既然如此,你安心准备行装,父亲那里,交给我就是!”

    杨坚疑道:“你?”

    独孤伽罗抬头,向他嫣然一笑,顽皮道:“在你们眼里,父亲是严父,可是在伽罗眼里,他只是一个慈爱长者,又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微微一顿,凑首上前在他唇上一吻,低声道,“等我!”说完迅速起身,向屋外而去。

    夜幕初降,独孤伽罗捧着一盏新茶前往杨忠书房。杨忠正浓眉紧皱,独自研究棋局,见到她,长长一叹。

    独孤伽罗将茶在他面前放下,含笑道:“父亲还在为大郎从军的事忧心?”

    杨忠皱眉,摇头道:“你多劝劝他!”

    独孤伽罗微默,慢慢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道:“伽罗知道,父亲不是不愿他为国效力,也不是担心沙场凶险,而是怕他为宇文老贼所害!”

    杨忠被她点破心思,长叹一声,将手里的棋抛下,闷声道:“大郎若是也如你一样善解人意,也不会做出今日的事来!”

    独孤伽罗微笑,轻声道:“父子连心,父亲为大郎之心连伽罗都能明白,大郎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大郎也知道,事有可为,有不可为,如今他一心为国除奸,父亲当引以为傲才是。”

    为国除奸?

    杨忠听到这四个字,不禁满心疑惑,定定地注视独孤伽罗。

    沙场征战,又与为国除奸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大军出征,他刺杀主帅?那岂不是给敌军可乘之机?

    独孤伽罗抿唇,低声道:“父亲,如今宇文护出征,天王要趁机收回王权,大郎此去,一为为国出力,二为监视宇文护。”

    杨忠吃惊道:“监视宇文护?那大郎岂不是更加危险?”

    独孤伽罗轻轻摇头,轻声道:“父亲,我们杨家与宇文护结怨,满朝皆知,父亲也是担心宇文护趁机谋害大郎。可是,伽罗以为,正因为宇文护与我们杨家结怨,他才不会轻动大郎!”

    “此话怎讲?”杨忠不解。

    独孤伽罗眸中露出一些讥讽,冷笑道:“宇文护此人虽然手段毒辣,可是同时也欺世盗名,强加我父亲罪名就可见一斑。大郎此去,只要没有行差踏错,他要轻动,怕会落人口实,说他公报私仇!”

    听她分析字字入理,杨忠轻轻点头。虽然说,他心中仍然担心杨坚,可是终究是沙场老将,心怀家国天下,想到杨坚的满怀抱负,也只能默许。

    得知杨忠同意自己出征,杨坚大喜过望,先大礼谢过伽罗,而后兴冲冲地准备出征所用的东西。

    独孤伽罗见他开心得像一个讨到糖果的孩子,不禁好笑,转念想到离别在即,关山万里,又悄悄多了些离愁别绪。

    那日入夜后,独孤伽罗处理好府中事务,问过杨坚不在书房,想来是已经回自己院子,便亲自去厨房将给他熬的汤取来,也往自己院子里去。

    刚刚穿过花园,她就听到树后有一个人念念叨叨,竟然似杨坚的声音。

    独孤伽罗好奇,放轻脚步绕去看时,就见月光下,杨坚捧着一只酒坛蹲在树下,正在那酒坛上刻着什么,一边刻,嘴里还一边嘀咕:“伽罗,埋下这坛夫妻酒,你我二人生生世世都结为夫妻,白首不分离。”

    他将字刻好,用布帕擦擦,又仔细端详片刻,而后含笑将酒坛埋入树下的土坑里,再用土盖好,又对着埋好的土坑傻笑一会儿,才起身离开,自始至终,竟没有发现身边多出个人来。

    独孤伽罗听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等他离开后,对着那显然挖过的痕迹默视片刻,心中也暗道:但愿我二人生生世世结为夫妻,白首不分离!手指握住腰侧的荷包,心里安然而温暖。那里,是她与杨坚结为真正夫妻时剪下青丝打成的发结。

    她默立片刻,终于轻轻吁一口气,唇含浅笑,慢慢转回小路,向着杨坚离开的方向走去。

    她穿过半个园子,蓦然间,只听假山后传来一阵悉悉率率声,不由一惊,跟着心里暗暗好笑。

    刚才杨坚一个人在树下念念叨叨,这一回不知道又是谁。

    一时间她童心大起,蹑手蹑脚向假山后绕去,安心要将人吓一跳。

    哪知道转过假山,一眼望去,只见陆作谦正将尉迟容压在山石上亲吻,独孤伽罗大吃一惊,失声道:“容儿,陆先生,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喊出,自己也羞红了脸,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那两人正在纠缠,被她一喝,顿时魂飞天外。眼见独孤伽罗怒气冲冲而去,尉迟容很快定神,对陆作谦顿足道:“还不快走!”之后顾不上理他,快步追上独孤伽罗,扑上前跪倒,急声喊道,“大嫂,容儿错了,求你千万饶容儿这次!”

    独孤伽罗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她道:“容儿,杨家待你不薄,你……你如何对得起二郎?”

    尉迟容连连摇头,拼命解释道:“大嫂,我没有!陆……陆作谦与我是青梅竹马,我与他早已了断,只是他不甘心才混进府来,容儿实在并没有和他做什么。”

    独孤伽罗咬牙,摇头道:“既然如此,当初你见到他,就不该留他在府里,如今你又置二郎于何地?”

    尉迟容急得几乎哭出来,连连摇头道:“大嫂,我会与他有个了断,日后决不再见,求你不要告诉二郎!”

    独孤伽罗默然片刻,想着杨家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平静,想着二郎杨整那忠厚的笑容,终于心软,低声道:“此事你必要处理得干干净净,否则只能请父亲和二郎裁决!”

    尉迟容听她语气松动,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应道:“是,大嫂,容儿知道!容儿知道!”见独孤伽罗再不说什么,爬起来仓皇而去。

    第二日黄昏,独孤伽罗留意到尉迟容离府,特意在花园必经之路上等候。

    夜静时分,果然见尉迟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来,独孤伽罗起身唤道:“容儿!”

    尉迟容一惊,迅速向四周望一圈,见并没有旁人,这才放心,低下头,结结巴巴唤道:“大……大嫂!”

    独孤伽罗紧紧注视她,一字字问道:“事情都解决了?”

    尉迟容点头,低声道:“大嫂放心,他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话说出口,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心底说不出的窒闷。

    是啊,陆作谦,他不会回来了!因为,他死了!她亲眼看着他溺死在河里,却没有相救。从此之后,她只有杨家,只有杨整了!

    独孤伽罗并不知道内情,见她说得果断,轻轻松一口气,柔声道:“如此最好。你要知道,你我同是杨家的媳妇,你们的亲事又是我一手促成的,我不愿意看到杨家蒙羞、二郎受辱,你明白吗?”

    尉迟容脸色乍青乍白,轻轻点头道:“容儿明白!”

    独孤伽罗想要再说什么,看到她苍白的脸,又觉说不出什么,只好轻轻叹一口气,轻声道:“夜深了,回去吧!”而后转身先走。

    尉迟容迟疑片刻,也只好垂着头,慢慢跟着她离去。

    直到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假山后,杨整才慢慢出来,低头看看手里握着的一只锦盒,惨然而笑。

    眼看出征在即,宇文护召集亲信,做自己出征后的安排,另一方面,着手安排天王选立新后。

    由于对宇文护的厌恶,宇文毓心里对云婵也充满了排斥,只是,在这紧要关头,对宇文护也只能言听计从,当殿选定云婵为新后。

    这个结果不出所有人的预料,高宾、杨忠等人都不禁叹息,暗暗为天王担忧。独孤伽罗想起前次御花园相遇,倒觉那少女纯真可爱,一切,或者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糟糕。

    北国联兵,宇文护挂帅,高颎等将军随行,兵将齐集,大军开拔。独孤伽罗带着杨爽,前往城门为杨坚送行,不厌其烦,一次次叮嘱他事事小心。

    杨坚一一答应,心中对她也满是不舍,殷切嘱咐,难分难舍。

    这个时候,就听人群里有人大呼自己的名字,杨坚回头,只见杨素正拨开人群挤过来,大声道:“杨大哥,原来你在这里!”看看独孤伽罗,又看看杨爽,笑道,“这位是嫂夫人吧?那这位……”

    “舍弟阿爽!”杨坚笑应,向伽罗和杨爽道,“这位是杨素兄弟,此次他和我是一同投军!”

    杨素听他引见,恍然想起什么,回头一望,忙拖过一个少妇,笑道:“这是拙荆郑氏!”

    独孤伽罗施礼,含笑道:“原来是杨大哥、杨大嫂!”目光在郑祁耶身上一转,心里暗暗喝彩,好一个干净利落的妇人!

    眼前少妇虽然荆钗布裙,身上还打着几处补丁,可是一袭衣衫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连补丁也是针脚细密,可见是理家的一把好手。

    郑祁耶连忙还礼道:“杨夫人,不敢当!”目光在她身上一转,见她一袭衣衫虽不华贵,却极为考究,眼里多出些羡慕。

    这里正在叙话,蓦然间,听到城门方向号角声响,杨素“呀”的一声,叫道:“大军开拔,今日天王送行,我们需回队伍里去!”说完,也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张臂抱一下郑祁耶,而后转身就走。

    郑祁耶立时湿润了眼眶,忙追上前几步,大声叫道:“夫君,你定要活着回来!”

    杨素回头,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挥挥手,消失在人群里。

    杨坚轻叹一声,垂首望向伽罗,轻声道:“伽罗,我也要走了!”他看着眼前挚爱的女子,多想像杨素那样,不管不顾,拥她入怀,却只能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

    独孤伽罗点头,对上他的眸光,瞬间领会了他的心思,上前轻轻一抱他,含笑道:“我会等你回来!”

    千般叮咛,万般嘱咐,此时此刻,也只有这一句。

    感觉到她的依恋和不舍,杨坚一双乌亮的眸子更加亮得惊人,轻轻点头道:“你放心,我必会平安回来!”

    不说建功立业,不说名扬天下,此时,他知道,她盼的,不过是他的平安!

    二人四目交缠,久久互视,直到第二声号角响起,才恍然惊觉。杨坚快速道:“伽罗,我走了!”

    独孤伽罗点头,见他转身要走,才又突然想起一事,忙赶上前两步将他叫住,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塞入他怀中,轻声道:“这本行军手札是我连夜书写,都是爹爹生前和大哥行军所得的经验,你留着或许有用!”

    杨坚点头,一只手紧按胸口,那里炙热滚烫,满满的,全是她的深情,目光胶着在她的身上,迟迟无法移开。

    杨爽看到眼前情形,才意识到大哥就要离开,吸吸鼻子,抓住他的衣袖,不舍地唤道:“大哥!”

    杨坚回神,摸摸他的头,轻声道:“阿爽,帮大哥照顾大嫂!”

    杨爽一怔,看看独孤伽罗,再看看杨坚,不情愿地点头。

    第三声号角响起,已经不能再多耽搁,杨坚望着深爱的女子和疼爱的弟弟,步步后退,直到退出人潮,才转过身,大步而去。

    城楼上,宇文护早已一身戎装,率领众将向天王辞行。

    宇文毓全套王服王冠,率领众臣高立城楼,扬声道:“各位将士,今日各位随大冢宰出征,外拒强齐,朕特来为我军壮行,祝我将士,沙场杀敌,扬我国威,回兵之日,朕必当亲备御酒出城劳军!”

    城楼上下,众人听得热血澎湃,将士们手举兵刃,齐声呼道:“沙场杀敌!扬我国威!沙场杀敌!扬我国威!”

    宇文毓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望着脚下的千军万马,胸中豪气顿生。

    这江山,是他的!这军队,是他的!这万千子民,也是他的!

    宇文护听着呼声渐落,上前一步,大声道:“臣与众将士谢天王隆恩,此去一战,大周必胜!”

    他的话落,众将士再次跟着高呼:“大周必胜!大周必胜!”

    宇文护听着轰然的呼声,一时踌躇满志,大手一挥,喝道:“出发!”

    一声喝令,城楼上下,轰然齐应,声震穹宇。战马嘶鸣,旌旗蔽日,大军浩荡远去。

    众军的呼声遥遥传来,许多送行的家眷跟着大军奔跑,眼见越离越远,便冲上山岗遥望。

    郑祁耶双拳紧握,满心激奋,突然间,拔步飞奔,跟着送行家眷冲上山岗,跳着脚向大军挥手,大声喊道:“夫君,我等你回来!”

    众人被她吓一跳,一齐回头去看。可是郑祁耶一心只在那远行的大军身上,不管不顾地冲上山岗最高处,突然将卷在手里的一面大旗抖开,扬声大喊:“夫君,你要活着回来!”

    有风起,大旗飘扬,一个斗大的“胜”字迎风招展。

    杨爽被她的举动吓住,小眼瞪得溜圆,惊望她。独孤伽罗被她感染,也跟着冲上山岗,向着大军远去的方向大喊:“一定要活着回来!”

    一定要活着回来!

    对亲人的挂念,总是有无穷的感染力,一个声音变成两个,两个声音变成一片,最后山岗上的人齐声高呼:“一定要活着回来!”

    大军中,无数男儿红了眼眶,也更加坚定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