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独孤皇后 > 第二十四章 喜传书伽罗有孕

第二十四章 喜传书伽罗有孕

作者:闲闲的秋千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十四章 喜传书伽罗有孕

    大军出征,宇文护离朝,还政于天王。天王宇文毓随之大婚,立云婵为后,朝堂、后宫暂时得到一些平静。

    这个时候,徐卓传来消息,独孤善已顺利接近铸币工坊的钱商,只要得到那二人信任,很快就能拿到宇文护私铸劣币的罪证。

    独孤伽罗大喜之下,想时机已经成熟,与徐卓商议之后,决定将所有的计划禀告天王。

    第二日一早,独孤伽罗以探望太子为名进宫,先赴文昌殿拜见天王。

    她刚刚进入御花园,就见前边云婵低着头,边走边哭,似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独孤伽罗福身施下礼去,说道:“臣妇参见王后!”向她身后望去一眼,只见南枝轻轻摇头,神色间极为担忧。

    云婵正哭得伤心,不防有人说话,忙将眼泪擦去,结结巴巴道:“免……免礼!”随即向她打量一眼,疑惑道,“我……我见过……见过你,你是……是……”

    独孤伽罗谢过起身,含笑道:“臣妇独孤伽罗,是随国公长媳!”

    “是……是杨夫人……”云婵点头,又低下头垂泪,低声道,“是啊,那天……那天你和太子……”

    云婵想起那一天,她和太子共游御花园,神态亲密,言谈融洽,可是自己,名为一国之后,天王的妻子,太子的母后,却从来没有看过这二人对自己露出一张笑脸。今日,她不过是送一碗汤,没承想也会引天王大发雷霆。

    素来听说,新王后一紧张就会结巴,此时独孤伽罗听她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心里暗暗叹息,代她道:“是啊,那天御花园里,我和太子一起见过王后!”

    云婵点头,神色黯然,垂头绞着手中的手帕,低声道:“看……看得出太子……很喜欢你,只是天王……和太子,都……都讨厌我……”

    看来,她是在天王那里受了委屈!

    独孤伽罗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心软,柔声道:“王后多虑了,或者天王只是忧心朝政,心里烦闷罢了!”心里暗暗叹息:天王为人温厚,若不是因为她是宇文护的外甥女儿,又何至于让她受如此委屈?

    云婵抿唇,轻轻摇头道:“不,不是……他……他就是讨厌我。我……我只是……想为他分忧,可……可是……”

    话虽说得并不完整,可是满面的忧伤和语气中的诚挚,令独孤伽罗动容,她上前一步,柔声道:“王后,天王与先后伉俪情深,如今先后新丧,天王仍在悲痛之中,或者对王后有所冷落。王后既有心为天王分忧,只需真心以待,日久天长,天王必会知道王后的一片心意!”

    云婵听她说完,侧头想了片刻,连连点头道:“夫人……说得是,天王……不忘先后,正……说明他重情重义,是云婵……太过心急了!”

    独孤伽罗见她很快转悲为喜,不禁好笑,施礼道:“伽罗妄言,请王后不必介怀!”

    云婵急忙摆手,说道:“夫人肺腑之言,都是为了云婵,云婵岂会介怀?”想一想,从衣袖里摸出一方手帕,含羞送上,轻声道,“云婵来长安数月,也只夫人肯与云婵说句肺腑之言,夫人是云婵在长安第一个朋友,依照我们的风俗,都要以手帕相送,这手帕是云婵亲手所绣,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独孤伽罗听她这番话倒说得流利,一时愣怔,见她将手帕送来,本想不要,可是听她语气诚挚,又不好推托,只好接过,谢道:“多谢王后!”随即辞过她,仍然往文昌殿去。

    文昌殿里,独孤伽罗将当初独孤信追查劣币被宇文护所忌,最终被害得家破人亡的事实,原原本本地述说一回,略过独孤善不提,只说徐卓追查私铸劣币已有眉目。

    宇文毓不料独孤信一案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更不料宇文护除去把握朝政、陷害忠良,竟然还贪赃枉法、私铸劣币,一时又惊又怒,咬牙道:“朕本来以为,他虽然专横跋扈,但至少为了大周还算尽心尽力,哪里知道,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当真是国之蛀虫,这可是动摇国本啊!”

    独孤伽罗点头道:“此贼不除,大周不兴。只是此贼党羽甚多,徐卓虽能追查到他的罪证,可是终究是江湖中人,在朝中官员之间,无法施展手脚!”

    宇文毓点头,思谋良久,终于道:“如此,朕可下一道密旨,建立一支暗卫军,交由朕的王弟宇文邕统领,与你们一同彻查宇文护的罪证!”满朝文武,能胜此任,他又能完全信任的,也只有宇文邕了!

    独孤伽罗大喜,施礼道:“有天王相助,必定事半功倍,铲除国贼,指日可待!”

    想到事成之后大周便会振兴,宇文毓也是满心振奋,一双眸子灼亮,连连点头道:“伽罗,这一次,我们下的可是通天之局,切忌急功冒近,也切忌打草惊蛇,务必一击即中!”

    独孤伽罗点头,突然想到刚才的事,趁机劝解道:“王后云婵虽是宇文护的外甥女,却未必真心相助宇文护。更何况,纵然她是宇文护的人,也请天王稍做委蛇,也免得多生事端!”

    提到云婵,想到她是宇文护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宇文毓心中立刻涌起一阵厌恶。可是他也知道,独孤伽罗所言是实,如果自己不能隐忍,之前所做的一切全将白费不说,也不知道还要搭上多少人的性命,只好长叹一声,点头答应。

    得到天王密旨,暗卫军很快组建,伽罗得宇文毓授意,引见宇文邕与徐卓相识,共谋除奸大业。追查宇文护罪证以及同党的行动,紧锣密鼓地展开。

    秋风乍起时,长安接到前方战报,对齐一战首战告捷。

    天王宇文毓闻讯,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大周得胜,异域扬威;忧的是宇文护旗开得胜,恐怕更加助长他的声势。加上京中宇文护的同党在朝政上处处掣肘,宇文毓心中恨怒难言,又只能隐忍不发,更加坚定必除此贼。

    鲁国公宇文邕见兄长终于振作,立誓鼎力支持,必除宇文护。

    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到随国公府,独孤伽罗大喜之下,携杨爽前往杨素家,向郑祁耶报喜。

    郑祁耶听说周军大胜,不禁喜极而泣,对伽罗不断道谢。两人虽是初识,但因牵挂着同在一方的丈夫,一时亲密许多。

    杨爽出生富贵,第一次进入寻常百姓家,见大嫂与郑氏闲话家常,无聊起来,东瞧西看,突然看到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拿起来瞧瞧,实不知是什么,忙跑去拿给伽罗,问道:“大嫂,你瞧这是什么?”

    独孤伽罗还未瞧清,就觉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不禁一阵恶心,侧过身一阵干呕。

    郑祁耶吓一跳,连忙替她抚背,手足无措地道:“杨夫人,这……这是怎么了?”

    杨爽也吓一跳,忙将手里的东西丢掉,连声道:“大嫂,你怎么了?”

    独孤伽罗摆手,强忍胸中的不适,苦笑道:“无妨,想是近几日伤到了肠胃。”她不想他们担心,起身告辞。

    坐上马车后,随着马车的颠簸,胸口仍然翻腾不已,独孤伽罗只能强行忍耐。

    杨爽见她脸色苍白,心里打鼓,怕是自己闯了祸,一路上也不敢多说话。马车在府门前刚刚停稳,他就急忙跳下车向里跑,大惊小怪地嚷:“父亲,大嫂病了!大嫂病了!”

    一句话,惊动满府。杨忠见伽罗脸色苍白,也不禁担心,连声命人去请大夫。

    独孤伽罗见满府的人为她担忧,心中歉然,摇头道:“不过是一时不舒服罢了,不必担忧!”

    只是她拗不过众人的好意,又见大夫到府,只好由他问脉。

    大夫将她两只手腕都细细诊过,脸上凝重的神色这才放松,起身向杨忠一礼,含笑道:“恭喜随国公,令媳有喜了!”

    “什么?”满府的人闻言,一时都没有明白其中含意,愣愣地注视着大夫。

    大夫含笑再说道:“杨大夫人有喜了!”

    这一回,杨忠最先反应过来,不禁大喜过望,忙命人取银子给大夫打赏,连声道:“我杨家有后!杨家有后了!”

    尉迟容眸中闪过一抹嫉恼,很快掩去,含笑向伽罗道喜:“恭喜大嫂!”

    独孤伽罗这才回过神来,一时红飞双颊,又羞又喜,手掌轻轻覆上小腹,喜悦的情绪瞬间在心中泛涌。

    孩子!她有孩子了!她和杨坚的骨肉!

    这个时候,大军在首战之后,再次整顿兵马,兵逼落雁山,筹划下一次的出击。百忙中,杨坚收到来自长安的家书,独孤伽罗以喜悦的语气写道:一别月余,日夜思念,边疆艰苦,沙场凶险,万望为妻儿珍重!

    杨坚嘴角含笑,读一回,似乎有什么不妥,再从头细细读一回,低声念道:“万望为妻儿珍重!万望为妻儿珍重!妻儿?伽罗有喜了?伽罗有喜了!”

    想通这一节后,他整颗心顿时被喜悦涨满,像要炸开一样,想要大叫大嚷,张开嘴却又发不出声音,只是怔怔地立着,嘴角咧开一个傻傻的笑容。

    而此时帅帐里的宇文护,也是一脸冷然的笑意,握紧手中细绢。

    朝堂倒也罢了,有他的党羽从中作梗,宇文毓还做不出什么。令他惊讶的是,密报说,杨坚竟然在他的军中!

    心腹李文贵闻言,立刻道:“大冢宰,此事交给属下,定将他揪出来!”

    宇文护摆手,淡淡道:“黄口小子,谅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命人盯着就是!如今,还是战事要紧!”说完,俯身去看面前的沙盘。

    首战大胜,军中士气高昂,众将士力请一鼓作气,击溃齐军。

    宇文护心知不能离开长安太久,也有心速战速决,命令斥候查明敌军军情,决意一举攻下洛阳。

    前锋营里,众斥候听过高颎的交代,仔细在图中研究插入敌军的道路。依照往常的经验,都是进入落雁山,暗察敌军的部署、阵营。

    杨坚看着图上落雁山的山谷思索片刻,而后轻轻摇头道:“我们首战告捷,固然士气大振,可是那一战,齐军只出动千余兵力,实在是蹊跷得很!”

    三国之中,齐国最强,如今以一千人对抗大周十万兵马,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高颎点头道:“应该是北国玷厥王子在北方吸引去齐国大部分的兵力,我们才会胜得如此容易!”

    可是如今与大周对敌的,是齐国名将徐之信!

    杨坚摇头,盯着地图默思良久,而后指着落雁山一处高耸的山峰道:“这里地势多变,山林幽谷处处,极易藏兵,我们要观全貌必上这鬼崖才好!”

    高颎双目凝视图上,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这鬼崖陡直,极难攀爬,何况还在敌军的环围之中,实在太过危险!”

    杨坚坚持道:“正因危险,敌军防守才会疏漏,卑职愿意一试!”

    几名斥候闻言,不禁脸色微变,面面相觑。高颎默思片刻,终于点头道:“敌后情形,我们不能尽知,到时你们见机行事,若是可行,当可一试,若是不行,断断不能勉强,免得打草惊蛇!”

    杨坚与众斥候齐声领命,随即回营整肃行装。

    众人走出大帐,其中一人在杨坚肩上一拍,摇头道:“杨兄弟,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我大周和齐国开战以来,这许多年可只有一人爬上过鬼崖。”

    杨坚含笑道:“既然有人曾经上去,又焉知我们不能?”说着话,一只手不自觉抚上胸口,独孤伽罗手书的行军手札,熨帖暖心。

    当年,曾经爬上鬼崖的不是别人,正是独孤伽罗的哥哥,独孤善!这册行军手札里,伽罗做了详细的记录,他早已烂熟于胸。

    相信,凭借这册手札和他杨坚的身手,他一定会攀上鬼崖,探察到敌军第一手军情。

    夜幕初降,六名斥候已整装待发,高颎送众人出营,细细嘱咐道:“此去你们只为刺探军情,能不被敌军发现固然是好,若是不小心暴露行踪,即刻撤回,千万不要贪功冒进!”

    众斥候点头,齐声道:“将军放心!”

    高颎拽住杨坚稍落后几步,又说道:“我知道你此去有心一探鬼崖,只是鬼崖地势奇险,你必要量力而行,我只要你平安回来!”

    杨坚好笑道:“大哥方才说过!”

    高颎瞪他一眼,不悦道:“若不是伽罗再三嘱托,我也不愿意做你的老妈子!”

    杨坚低笑,又很快严肃表情,轻声道:“高大哥,我知道,为了伽罗,我也会平安回来!”言毕快走几步跟上另五人,又转身向高颎抱拳为礼,随即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绵绵密密的秋雨下了一整夜,到清晨时分渐渐停下。独孤伽罗一早进宫,直奔祟义宫而去。

    云婵闻报她来,大喜迎出宫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声道:“我正想着有日子不见,夫人就来了!”说完看看她微隆的肚子,满脸羡慕,轻声道,“恭喜夫人!”

    独孤伽罗心底甜意散开,抿唇浅笑,携着她的手向宫里来,轻声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找你商议!”

    云婵忙道:“夫人请说!”

    独孤伽罗从袖中将前次她送的手帕取出,问道:“你说这帕子是你亲手所绣?”

    云婵不解,点头道:“是啊,我们那里人人会绣!”

    独孤伽罗含笑,轻声道:“如果有人学了你的手艺,可以对她们有很大帮助,你可肯教她们?”

    云婵大喜,连连点头道:“我自然愿意!”

    独孤伽罗知她心性纯良,必不会拒绝,此时听她应允,也觉得欢喜,笑道:“等我一切备妥,再来与你商议详细的法子!”又与她闲坐一会儿,这才告辞出宫。

    从那日见过郑祁耶后,独孤伽罗见她家徒四壁,只靠朝廷的救济过日子,心中就生出相助之意。只是独孤伽罗虽聪明绝顶、满腹才华,对寻常百姓的生计却无一筹莫展,无意中看到手帕,倒是想起了云婵。

    办妥一件大事,独孤伽罗顿觉心情舒爽,眼见车窗外又飘起雨丝,索性将帘子打起观赏雨景,脑中却细细思索此事如何进行。

    这时,她听到车夫在外恭声道:“大夫人,到了!”

    独孤伽罗回神,这才发现马车已在随国公府门前停下,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想得出神,竟然连到家了都不知道!

    独孤伽罗从车里钻出,踩着踏脚下车。

    此时宇文珠正一边端正鬓边首饰,一边从府里出来,看到她,大惊小怪地嚷:“啊哟,大嫂,这大雨天你也不打伞!”

    独孤伽罗冷不丁听她一嚷,心里一惊,已一脚踩空,身子一斜摔了下去,只觉腹中一阵抽痛,顿时满头冷汗。

    同一时间,杨坚轻装而行,冒着大雨慢慢向鬼崖上爬去。越往上爬,四周的阻挡越少,山风狂卷,暴雨如注,杨坚目难视物,只能凭着一股刚勇,借助山石中横出的小树、藤蔓,奋力向上攀爬。

    眼看渐渐接近崖顶,杨坚吁一口气,看准一棵小树,奋力向上一跃,伸手握住。

    哪知道暴雨之下,小树根部的泥土早已松动,此时骤然承上一个人的重量,只是微微一晃,一片风化的岩石碎裂,小树被连根拔起,向下直落。杨坚不防,整个身子顿时无所凭依,跟着向下摔去。

    下边的斥候瞧见,忍不住齐声惊呼。

    随国公府中,独孤伽罗悚然而醒,失声叫道:“大郎!”睁开眼,却对上杨爽担忧的眸子。

    杨爽见她醒来,大喜叫道:“大嫂,你醒了!”忙冲出门去,大声喊道,“父亲,大嫂醒了!”

    杨忠闻讯而来,见独孤伽罗脸色苍白,担心道:“伽罗,你怎么样?”

    独孤伽罗摇头,拭掉满头的冷汗,轻声道:“我不要紧,只是做了个噩梦,梦到大郎!”

    梦境是那样的真实鲜明,她分明看到杨坚从悬崖上摔下来。

    杨忠点头,安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必在意。只是你性子要强,如今有了身孕,还是留在府里好好休养才是!”

    独孤伽罗手抚肚腹,也觉后怕,轻轻点头,应道:“父亲,伽罗明白!”嘴里答应,却心神微漾,不自觉地瞧向窗外的大雨。

    大郎,他还好吧?

    悬崖上,杨坚身子直往下落,却临危不乱,甩手抛开小树,信手一摸,已拔匕首在手,奋力向崖壁插去。

    匕首在崖壁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印迹,终于止住,杨坚再不多停,双脚在山壁上力撑,拔出匕首的同时飞身直上,几个起落后已经落在崖顶。

    暴雨渐停,山下一草一木尽收眼底,杨坚向幽林掩盖的深谷望去,不禁轻吸一口凉气。

    在落雁山的另一侧,山势突然变得平缓,与四周起伏的山峰形成一个小小的盆地,就在那盆地里,大片军营连绵,一下子竟然难以计数。

    只这一处山谷,最少可藏兵五万啊!

    想起首战的那一千兵马,杨坚暗暗心惊,急忙取出备好的白布、炭笔,细细描画。

    由此可见,首战那一千兵马,完全是齐军的骄兵之计,只要大周兵马中计,贪功冒进,恐怕就没有全军覆没之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