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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挂在窗口

作者:城市乡村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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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被我称做异乡的南方城市,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风华多于朴实,空灵多于实在。断桥残雪的景致,是蕴寓在一个传奇故事里的。灵隐拜佛烧香,也是一种精神慰藉与寄托。不过总还有苏堤春晓的热闹,曲院风荷的繁华,西溪园人文的气质。就像现在,四月的城市,阳光还不盛气凌人,南风挂在窗口,糜烂的春色,一览无余。

    远郊的青山,也不是青山;是浓郁的黛青色,黛多于青,厚沉沉的,该叫做黛山吧。远山在水云之间,影影绰绰,像层出不穷的在梦间行走的斑驳的影子。不远的地方,砂红墙的建筑与葱绿纷扰的水杉的树梢之间,有白而亮的鸽子起起落落。也有一年四季不甘寂寥的麻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时而远时而近地飘过来。对面小区居民楼四楼窗口上一盆过冬的吊兰,一路蓬勃地生长,直蜿蜒到三楼的阳台上去了。二楼的窗口,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小女孩,提着水壶在浇花,其中有一盆肥硕的仙人球,大约是来自非洲或者什么热带丛林的吧。

    这样撩人的季节,x打电话过来了,小孩子,一起去踏青吧。我说,踏青就踏青吧,只是别叫我小孩子了。x呵呵地笑,我也笑。认识x,是个有趣也难得的聚会。要不是那个叫做城市笔记的散文,我们也许永远只是过客。那个散文中了某个征文赛的三等奖。他们说,来领奖吧。于是在领奖的时候,我见到了同样来领奖的x。他已经工作了,长我五岁。要不是他,我现在也不可能有机会到q报实习。我想,有时候一点机缘巧合,却是能够左右人生的。

    x忽然而来的出差,还是没有能够和我一起出去踏青。工作的人,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俗事所累。现在他应该到了奇幻的上海吧,或者已经在南京了——那个妩媚和庄重并存的城市。也可能是去了成都吧,湿漉漉的嘉陵江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那些城市的春天应该也不会寂寥吧,应该也会有低低拂来的南风吧,在人行道上,在天桥底下,在出租车行走的夹缝里,在望远凭吊的古老或者新式的窗口。

    出差回来的x在电话里评论起那些他到过的城市。扬州若没有瘦西湖,便失了一半风韵了;上海的摩登高楼,有一种扣人心弦的辉煌;北京四合院里的老槐树,有参天的枝桠。然后又说,不如,不如还去踏青吧,青草青青,天籁青青。说话的时候像个兴奋的孩子。

    踏青,其实也就随便去外面走走。这个城市的春色应该相当撩人。四月桃花开得糜烂,粉白的花瓣,止不住的香气,飘在南风里。池塘水间的小荷露了尖尖角,过一阵子,怕是要长成绿阳伞了,擎在水面,临风摇曳。杨柳自是绿泱泱的一丛一丛,风味浓厚。可是这一切只是在我的心眼里,我还是不想出去,我只是想坐下来,泡杯芒果味的果珍,想些过往的旧事。出去走走,那便让思想去走吧。有些景致就让它存在心里面,不要去挖掘,不要去触碰,不要去兑现。现实之间未必有这样的风味。

    至多我只是凭窗瞧瞧外面的风景,在人声扰扰的校园里走动一下,这已经够了。x说,你这少年老成的孩子啊。我说,我闻见春天的潮湿而蜜甜的气息了,像少年的梦。

    此时此刻,南风正挂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