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垂钓1967文集 > 远去的大西北――我的梦

远去的大西北――我的梦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提及西北,人们就会自然地想到那反常的高原气候,那皑皑的冰雪、那辽阔的草原、那成群的牛羊、还有那荒无人烟的大漠多少文人墨客兴致勃勃去,又神色暗淡来,笔下的西北也少有鲜亮的色调,偶尔几句赞美,也仅对那一片纯凈的蓝天寄于最美好的期盼与祝福。

    大西北是个多民族的地区,仅青海省境内就有34个民族,其中主要有汉族、满族、蒙古族、回族、哈萨克族、土族、藏族等七个民族,除汉族外,人口居多的要数藏族,其次是回族。那时还小,一时还分不清哪个民族是什么样的服饰,只熟悉藏族那身藏袍,那腰上别着的藏刀,据说那刀是专门用来吃半生不熟肉的。想象不出,用刀割一块血淋淋的牛羊肉,而后放进嘴里咀嚼是什么样的感受。难怪藏民的身体各个都是那样的强壮。小伙伴们都惧怕藏民,碰到了便躲得远远地看,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好象看外星人一样,还不时地挑衅那些要饭的藏民,招来一番白眼呵斥便一轰而散。

    我就出生在西北高原,父亲是个骑兵,部队驻扎在草原,而我们随大多数军属住在省城。在那里我生活了十二个春秋,但给我印象最深、最喜爱的就是冬天,因为那冰、那雪就是我最好的伙伴。

    西北的气候四季不分明,当残留的秋风还在施展淫威的同时,便也把冬季高寒的气息带了来。人们开始一件件地添加着衣服,身形也逐渐显现厚重笨拙了,哈出的气瞬间便成了白白的雾,泼到地上的水也慢慢开始结起了薄薄的冰。天空看上去却并不那么沧凉,还是秋天留下的那个湛蓝,偶有几朵白云点缀其间,似浓浓的烟雾抱成一团,又有画笔随意撇下的絮,迎风淡抹,煞是好看,不触摸自己的笨拙,绝对感觉不到冬天的来临。

    因为地处高原,天寒地燥,每逢冬季,洋芋、萝卜,白菜,葱等蔬菜,都得埋在深土里,稍不注意储藏就会被冻烂。尽管那时粮食主要靠粮站供应,很紧张,但牛羊肉不缺,因为部队在草原,每到入冬时节,大雪封山之前,便有从部队来的车,捎来父亲给我们准备的过冬肉:已宰杀好而尚未冻硬的四只羊,三条牛腿,还有羊头牛杂碎等等。在上面一一绑个布条,写上各家的名字,大家见名字领东西,足够吃一冬的了。这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也是我最自豪的时候,因为我是长子,家里所有东西都写着我的名字。母亲把所有肉放在院子对面的小房子里,不用锁,每家每户都有相同的小房子,用来储藏冬天的牛羊肉之类的,靠天然的冷藏,根本不怕坏,也不会有人去偷。那时候,我们隔三差五地就能美美吃一顿手抓羊肉,真带劲,解谗!现在想起来还不自觉地流口水呢。

    “青海好,青海好,青海的丫头三年不洗澡,”“青海好,青海好,青海的房上能赛跑,”“青海好,青海好,青海的房上不长草”这是儿时常跟人念叨的民谚,丫头是指姑娘们,而我们则是尕娃。从字面看上去那里的丫头有点儿埋汰,其实不然,那里的姑娘们都很爱美,民谚不过是对那里的自然环境和当时的贫穷落后的映射,冬天我就不喜欢洗澡,因为我怕冷。干燥寒冷的气候占全年的大部分,雨水很少,因此那里的房顶基本上没什么坡势,用草泥抹的平平展展,给我们这些尕哇带来许多方便,可以在房顶上疯上疯下,嘻戏玩耍很是过瘾,如此闹腾的慌,那有什么植被肯来此扎根成长呢?当然这都是我记忆中的过去,现在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我不敢与现在相苟同,因为之后我再也没去过那里,只是想从记忆中搜寻那最感动的西北。

    随着天气的越来越冷,各家各户都生起了炉火,烧的是大烟煤,记得那叫钢炭。烟油顺着烟筒滴到屋檐下,没几日就会堆起一个黄白相间、半透明状的小冰峰,海拔30公分,我们没事总喜欢把它踢断,而后再等它重新堆积起来。室内室外的温差很大,因而使得玻璃上都结上了各式各样的冰花,象菊花、象牡丹,还有很规律的菱形蜘蛛网状,都很漂亮,很美。

    我早已被母亲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个小脸无奈地被露在了外面,任它风吹日晒。因为怕冻坏了,我被姐姐们看护着不让外面去,也只能找机会偷偷溜出去,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地面有水的地方都结上了厚厚的冰,大一点的尕娃在那里开心的溜冰,我也不甘心,跟着溜,哧――叭,上去就是跟头,摔的屁股生痛,可不敢言语,不敢哭,爬起来继续,那满心的欢喜完全替代了所有的摔痛。

    于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盼望着冷。再大了一些,我便可以自己和尕娃们去玩耍,去溜冰了。我们在一片空地上倒上水,第二天起来看,一准是结上冰。起初是从家里拿了板凳在冰面上溜,一使劲就能溜出一截去,可看着别人总比自己溜的远,心里很着急。原来是溜冰板有问题,就学着大尕娃的样儿,用一块木板做面,底下两边安装上粗铁丝当滑道,再弄两个冰锥做动力,果然很顺溜,那个开心劲比给什么好吃的都强百倍。玩的尽兴,手脸也冻的通红,全然不顾用那出汗的手去抓晾衣服的铁丝,哈哈,一定会被粘住,得轻轻地揭,使过劲了就会掉一层皮,那个痛可是钻心的。

    诚然,最令人痴迷,流连忘返的还是西北的雪

    高原的天气说风就是雪,当嗖嗖的北风刺痛我那仅露在外的鼻尖时,听大人们说要封山了,就知道快下雪了,因为只有下大雪会把通往草原的山路给封住,断了所有联络,有时侯几个月也得不到远在部队的消息,大人们称之为封山。每到那时,内心便有种按捺不住的喜悦,忙抬起小脸望望天,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此刻已是灰暗暗的一片,风卷着远处那一股朵一股朵翻滚着的乌云,急速地向人们的头上压来,势不可挡。阴沉沉的,毫不留情地把太阳都收了去。一顿饭的功夫,大片大片的雪花就铺天盖地地下了来,小伙伴们高兴的手舞足蹈,又喊又叫,像是过节似的,可大人们只顾着自己的烦忧,生拉硬扯着把我们拽回了家,根本不顾及我们想沐浴冬雪的感受。唉,只好爬在窗前,脸贴着玻璃眼巴巴地看着大雪孤独地在下着。

    也不知道下了多长时间,好象几天几夜吧,反正很长很长,大雪终于停了。出了门,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都被大雪笼罩着。地上积雪很厚,可以埋到我小腿肚子了。高兴地站在雪地里,听着大人们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吱的响声,便也去使劲地踩,可就是发不出那动听的响声来,气急败坏间用棍子猛打雪地,溅起雪花四处乱飞,倒也寻得一丝快意来。尕娃丫头们在雪地里欢快地跑来跑去,踩压出各种各样的脚印来,还不时地为自己的作品回头得意地笑着,炫耀着。

    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整个雪地就已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大人们也放下手中的家务,满脸欢笑地站在自家的门口,看着孩子们嘻戏玩耍。不难看出,在孩子面前他们都在克制着自己那份对雪爱恋的冲动。跑累了,踩乏了,便又想着法子打开了雪仗。起初是尕娃一帮,丫头一帮,手纂一把雪,你打我,我砸你,闹的不可开交,打的满身满脸的雪,无所顾忌地疯着。后来,那帮丫头们势单力薄,喊着要求重新组合,于是互相调配均衡了兵力,又是一番混天黑地的雪战,把原本平整的雪地给弄的乱七八糟,没有了雪刚停时的那番自然魅力。

    我们这些年纪小的,无力参与雪战,只好在大人的帮助下细心地堆起了雪人。先将大部分雪堆积到一块儿,整成肥胖浑圆的身座,再几个孩子联合滚出个雪球,权当是雪人的头了。拿根胡萝卜插在雪球中间当鼻字,用两块煤核做眼睛,把脸盆扣在雪人的头上就是个帽子,再在旁边插把笤帚当手,一个憨态可鞠的雪人就造好了。小伙伴们激动地欢呼跳跃,都围着雪人品评欣赏,那份得意,那份满足,通通都毫不保留地挂在了脸上

    雪还会在下个冬季到来时继续不停地下,而大家那颗难以按捺的童心,却久久不能平息。

    是冰是雪把我的童年留在了大西北,也是冰是雪让我深深地爱恋着大西北,那里有我最稚嫩最纯真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