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霸王风流 >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五更天快到了。

    只见劳克一马登上双龙庙。

    他人还在马上坐,艾慈便已摸出了点心,送了上去,道:“填填肚皮,我知道他们不会给你什么好处的。”

    劳克吃着点心,道:“你怎么知道我老人家是饿着肚皮的?”

    哈哈一笑,艾慧道:“这要看你是跟谁打交道了,遇上了崔家堡的那群恶霸们,他们不在你身上刮些油水,已经算你走了老来运了,还指望他们向你招招手儿到里面给你好处,哈!门都没有。”

    劳克笑道:“算你小子机灵,我老人家做好人,一路赶到崔家堡,还真猛舐嘴唇,可就没有人为我送碗荼,我的肚皮都要气炸了。”

    就在这时侯。

    崔家堡的车马全到了。巴大雄拢住马,拧身跳下马车。

    崔家两位奶奶也跃下了马。

    三个人这时已看到了双龙庙前面躺的六个人。

    六个人也都瞪着无神的眼睛看过来。

    两个奶奶狂叫着,扑了过来。

    突然——

    巴大雄自车上抽出他那把厚背砍刀,往肩头上一扛,大踏步来到艾慧面前,暴伸出他那根如小棒槌般的指头,恶狠眼地指着骂:“奶奶的,可是你小子的杰作?”艾慈一声笑,道:“哟!哪里冒出来一个大个子,你的本事不知道是不是如你的人一样,那么的吓人?”

    巴大雄沉声道:“可要掂掂巴大爷的份量?”

    哈哈笑了笑,艾慈说道:“行!但是哈哈!我不想打投银子的仗,你可腰缠万贯?”

    巴大雄猛地一楞,旋即怪声笑道:“老子一个银子也没有,斗大的脑袋瓜有一颗,有本事,你下马来拿。”

    艾慈笑笑道:“看样子,你这个巴大个子是准备要为崔家堡来个杀身以成仁、舍生以取义了。”

    巴大雄怨声道:“成仁也好,取义也罢,与你毫无相干,下马来吧,难不成你是想死在马背上?”说着,他双手紧握着厚背砍刀。撂出个玩命的架式来。

    艾慈抖着马缰绳,把马打退了几步,在树影儿的半掩下,一个腾空翻纵,人已自马头上翻落在地面上。

    艾慈打量着前面这个大个子,比自己高出一头,满面的憨容,显然的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这种人多半是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一句活能为你拚命。艾慈为这种人叫屈,他怎样会被崔家利用的?

    他咧嘴笑了笑,先争取给大个子一点好感。

    “你说你姓巴?”

    “不错,巴大雄就是我。”

    “你家住在哪儿呀?”

    “老子是来同你拚命的,可不是彼此套交情,你接招吧!。”

    艾慈和气地说道:“大个子,无论干什么事,总也得先来后到吧,你要找我拚命,尽管一边候着,你放心,绝对不会叫你失望的,但却要容我把前一笔帐结清楚,然后再轮到你呀!”

    突闻崔志虎道:“大雄,你退下。”

    巴大雄可以不听艾慈的话,但不能不听崔志虎的。

    巴大雄把厚砍刀猛地一抡,大蒜鼻子抽了几下,怨声道:“我巴大雄饶不了你这小子。”

    艾慈耸耸肩,道:“这话我听得可多了,不过到现在为止全都是我在饶了别人的命,不信眼前可证明。”

    突然——

    崔滕虎的老婆狂叫一声,抡起手中的宝剑击向艾慈。

    她失声吼道:“可恶呀!”

    但她才走出没几步,就被崔志虎一把拉住:“弟妹,这是什么时候,哪有时间再磨蹭,快扶四弟上车吧!”

    艾慈冷冷地道:“崔三虎,可以拿来了吧!”

    崔志虎从老婆手中接过银票,一把抓得紧紧的,道:“黑桃爱司,这里是五万两银票,但我崔志虎可以告诉你,当你尚未用去一半数目的时候,你一定已经没福气再用了,因为你要没命了。”

    他猛然抖手掷向艾慈。

    不等几张银票落地,艾慈伸手疾抓,一把全抓在手中。

    迎着月色仔细数,一二三四五,整整五万两,他习惯地在银票上弹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很快地,崔家堡的人能骑马的骑上马,不能骑的被扶上车。崔腾虎不能再骑马了。

    他被抬上去的时候,他老婆先看看地上那个肉团团。

    临走时冲着艾慈骂:“黑桃爱司呀,你这个杀千刀的吸血鬼,姑奶奶恨不得一剑劈死你。”

    艾慈道:“好哇,你把肝火烧旺一点,随时来找我报你断根大仇,但却不要忘了多带些银子。”

    崔志虎骂道:“狗操的,你等着挨宰吧!”

    然而,巴大雄咬着牙,道:“三堡主,我要掂一掂这小子到底有多少份量?怎如此的狂妄?”

    崔志虎心中明白,巴大雄虽有力,武功招式却平常,大前一站唬唬人还可以,如果遇上爱司这种练家子,他一定会吃亏。

    崔志虎不用多想,立刻厉声道:“大雄,快快赶车走了,要想报仇也不急着这个时候呀!”

    艾慈突然哈哈笑,道:“傻大个子,听你主子的话准没错,凭你这身骨架,能生得如此高又壮可真是不容易,这要是直不楞地倒了下去,我的儿,地面非被你砸个大坑不可。”

    崔志虎又大声叱道:“巴大雄,你敢不听我的话?”

    “三爷,咱们这么一走,我巴大雄心有不甘啊!”崔志虎道:“你走是不走?”

    巴大雄拗上了,他高声地道:“三堡主,你们上路吧,巴大雄的命不值银子,杀不过他,老子鸟朝上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得得!”

    崔家堡的人马上路了。

    现场留下了一匹马,那是巴大雄的。

    尉迟明最后走,他哑着声音喘着气,对双手抱刀的巴大雄道:“副总管,那小子心狠手辣,还是上马吧,等大堡主他们回,自会找这小子算帐。”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都得马上治伤,堡里又闹空城,你又何必着急这个时侯跟他玩命?走吧!”

    巴大雄咬牙道:“老子就算压也要压他个半死,总管你先上路吧,巴大雄不会叫崔家堡替我买命的。”

    巴大雄这是一句无心话,但是听在尉迟明的耳里,立刻就发酵了变酸了,今尉迟明感到不是味道,因为他的命是五千两银子赎的。他一声长叹,勉强在马上拍拍巴大雄的肩,道:“巴兄弟,你自己多加小心了。”话落,拍马而去。

    该走的全走了。

    双龙庙前就只有艾慈、劳克和白小娟,还有就是一心要掂掂艾慈份量的巴大雄。

    艾慈站在那儿没有动,却听劳克对艾慈说道:“小子,你可是真的要把这只大狗熊给做了?”

    “你老的意思?”

    劳克道:“一个忠于主子的人,不论他的主子是个什么德性,但他为人却值得喝彩,在这乱世里,这种人,可也难得呀!”

    不错,艾慈同感而发,所谓:“循分度日难识好人心,乱世岁月最易辨忠奸,如果这种人也死在刀上,可真是无天理了。”于是,艾慈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走近巴大雄,漠视着巴大雄的大砍刀,淡然一笑,道:“大个子,双龙庙前两头牛,你拗,我比你还拗,你说,咱们怎么个打法?”

    巴大雄吼道:“对杀对砍,谁先倒下谁倒楣。”

    艾慈一拍手,道:“如果你先倒下去了呢?”

    巴大雄冷冷一哼,道:“老子只有一条命。”

    艾慈道:“如此说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

    巴大雄破口大骂谊:“狗养的杂种,你的口气,就好象你已经赢定了。”

    艾慈摇摇头,道:“对于你这种穷客户,娘的,我还真的兴趣缺缺,陪你玩上一阵子,一根毛也捞不到,唉!”

    巴大雄大吼一声,道:“老子兴趣正浓哩!”

    厚背砍刀出手了,刀芒中撩起了一阵狂飚,劲道之足,下手之猛,简直是无与伦比。艾慈甩肩弹脚,暴闪在刀芒之外,利刀已拔在手中。

    巴大雄一刀扫空,立即身随力转,反手一刀上撩,锋刃划空而起,眼看着刀口就要扫着艾慈了。

    忽地一个拔空掠起,艾慈如同苍鹰盘在头上旋,利刀却不立即下杀手,身子往侧掠,一下子掠到巴大雄的身后边,他的利刀出手了。

    巴大雄忽然不见敌人,他抡力向后杀,口中发出狮吼。又是一刀落空。

    巴大雄火大了。他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刀刃都有着裂帛声,这要是被他砍中了,立刻分成两个“半人”

    艾慈就在巴大雄的旋杀中,贴身紧依巴大雄的背后,看上去就好象是合二为一了。

    巴大雄身长得个子大,艾慈贴在他的背后旋,他只要双肘一变,艾慈便知道他是往左还是往右转。

    劳克看得哈哈笑,不由搔着鼻头笑道:“好小子,你这招如影随形真绝妙,比你师父的还要好。”

    巴大雄的个头大,动作比常人慢半拍,一连七个旋身之后,巴大雄的厚背砍刀突然倒抓,正准备自肋下朝后撩。

    突然,自己的肩头一紧,头顶上冷风打旋,不由沉声吼叫,举首望过去,只见艾慈早巳落在两丈外,状至悠闲的看着他笑。

    巴大雄抱刀又砍。

    艾慈又闪到三丈外。

    巴大雄气唬唬地道:“王八蛋,你为什么东躲西藏?你怕了是不是?你怕同巴大爷正面对杀呀!”

    “怕个屁!”

    劳克走过来,又道:”傻大个子,容我老人家说一句你听不进去又咽不下去的话,他若真的要你的命,十个你也早早躺下了,你信是不信?”

    巴大雄双手抱刀气琥唬地道:“我不信,绝对不信!”

    劳克摇头道:“你要如伺才相信?”

    巴大雄咬咬牙,道:“把老子放倒在这庙前面。”

    于是,艾慈笑了。他笑嘻嘻地对劳克说道:“老爷子,哀莫大于心死,我看他也已良心丧尽,无药可救了呀!”

    劳克急急摇手道:“你以为要拉扯一个人上道,是件容易的事?那要花上很大功夫。”

    艾慈的心中难决定,他的嘴角在牵动着。

    突然——

    厚背砍刀夹着窒人的冷焰,猝然杀了过来,那气势与威力,就是一头牛,也会被拦腰斩断的。

    然而,艾慈双目炯然,口里喝道:“那就叫你躺下吧!”

    巴大雄的砍刀就在艾慈的眼底下半寸处闪过,艾慈已不等巴大雄回刀杀,鬼魅似地晃到巴大雄的右后方。

    太快了,艾慈的刀口向上,刀背已狠狠地砸过去,同时双脚交互蹋在巴大雄的“阴谷”上。

    只听“噗!”一声,巴大雄先是双膝跪地,艾慈的力背已狠狠敲在他的双肩上。

    扑地一个大翻身,巴大雄惨然一笑。

    艾慈收刀摇摇头,道:“娘的,侍候你这小子这几手,全都是吃饱了没事干——撑的。”

    巴大雄挺腰坐在地上,双目喷火厉吼道:“黑桃爱司,你小子还在等什么?老子的人头等你来取了。”

    “哦呸!”

    艾慈叱道:“真是一头狗熊。”

    巴大雄大手拍着胸口,道:“你不动手,老子代劳了,娘的,需要银子没有,老命一条,你小子是要人头?还是要我的这颗心?”

    劳克一边道:“你说说看?”

    巴大雄一咬牙,道:“就送你一颗心吧!”

    他反手又握刀,刀尖指向胸口。

    不料,前面人影一闪,冷风扑面,巴大雄的“曲池”一麻,失去握刀力道,大砍刀已落在地上。

    巴大雄暴吼,道:“老头子,你干啥?”

    劳克劈手了一个大嘴巴,叱道:“他娘的,你这叫‘老公公向孙子叩头——岂有此理!’江湖上混的大男人,你怎么不知道屎香屁臭,老夫问你,你的命是谁给你的?是崔家四虎吗?糊涂蛋,那是你父母给你的呀!”

    巴大雄怒道:“老子为崔家堡两肋插刀,死在义字上,你才是糊涂蛋!”

    “呀呸!”

    劳克的指头点在巴大雄的脑门上,叱道:“你小子懂个屁的‘义’字,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平乡崔家堡是干啥买卖的,难道你不知道?他们远地打劫,近处豪夺,昧着良心在道上黑吃黑,而你还要把那轰轰烈烈的‘义’棒送给崔家四虎,为他们两肋插刀,娘的,他们分了你什么好处?而使你这般如此为他们卖命?”

    巴大雄道:“就算打劫豪夺,也得靠本事呀!”

    劳克怨声道:“可真有你的,傻大个子,你不要厚着面皮说这话,我问你,皇帝老子可打不过你,你为何不打跑皇帝自己干?”

    巴大雄一怔,呆住了。

    劳克又说道:“凭你这身骨架,为什么不去走正道,轰轰烈烈的大事你不去干,却跟着崔家四兄弟干强盗,你呀你,真不是东西!”

    巴大雄仰天大笑,几乎笑出泪水来。

    只见他指头点着艾慈和劳克,道:“就是你们两个呀,一个盗气正浓,一个又是偷味十足,一个是强索蒙夺带敲诈,另一个暗中挥动三只手,我的老头儿,你们何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也敢在巴爷面前厚颜无耻,大言不惭的说道理论良心。说句龙王爷也要点头的话,我巴某人还能为我的主人粉身碎骨,你们能吗?”

    劳克望了望艾慈一眼,笑道:“这小子也说几分道理,这就叫‘己不正焉能正人’,我看这码子事还真不容易解释了。”

    艾慈冷冷的问巴大雄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二人盗非盗,偷非偷,你当如何说词?”

    巴大雄大眼一翻,道:“什么盗非盗,偷非偷,还他娘的雾非雾花非花埋!你身上那五万两银子.加上我们四堡主那三斤三的手饰,难道不是绝佳证据?”

    艾慈一咬牙,道:“劳大叔,你带小娟先上路,这正是一条官道通洛阳,也许几个时辰后,我就会快马追上你们的。”

    劳克道;“你要干什么?”

    艾慈一咬牙,道:“我要给他一次机会,当然,我利用这机会叫这大个子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若真的冥顽不灵,那他就是一头狼。”

    顿了顿,他又沉声地对坐在地上的巴大雄吼道:“你给我站起来,老子带你去一个地方。”

    劳克急道:“你要带他去哪里,别冲动呀,小于!”

    艾慈一笑,当先骑马往夜暗中驰去。

    巴大难一瘸一瘸地爬上马背,一句话不说跟上去了。他要看看,前面的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因为他不相信,艾慈会做出什么好事情来。

    劳克摇摇头,与白小娟也离开子这双龙坡,他们往东这条官道缓缓而行,希望艾慈快点赶上来。

    艾慧一马当先。

    他领着满头雾水的巴大雄,双骑翻山越岭,跨溪穿林,时而山势陡起,象立,象刀削,驰马在沟壑小道,山川自相映辉,晨间看去,平添几分诗意。

    这时候,艾慈不会唱出诗来,就连梆子腔也喝不出来。

    他想到三官庙,这几个月里,他把许多孤儿送到三霄官庙,他的那百口人每天张着嘴等吃喝。

    绕过一道高山,艾慈在马背上以手势阻住巴大雄,面色疑重地道:“巴大雄,老实说,地方我很少带人来,你是第一个,你发个誓,当你知道以后,绝不传第三者。”

    巴大雄浓眉打结,道:“黑桃爱司,你在弄什么玄虚,你先说清楚。”

    艾慈直望巴大雄,道:“起个毒誓,我就带你去看,否则你滚,滚的远远的,就算你再回平乡崔家堡作伥,也随小子去吧!”

    巴大雄迷惘了。他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然而,好奇心的驱使与不信邪的念头,迫使他不走了,他非弄明白不可。于是,他缓缓的下了马。

    只见他神色庄严地面对东山头上冒出的太阳,道:“我若见了黑桃爱司的秘密,再传第三者,上天有眼,巴大雄黄土盖面,暴尸荒野。”

    艾慈哈哈一笑,道:“好!信天起誓,足证你良心未泯,巴兄上马吧!”

    巴大雄一愣,一股钻心而又说不出口的暖流透入体内,而直逼心头。

    他未开口,上马跟艾慈往山上行。不过三里程,突然传来悠扬的钟声。

    艾慈听了精神一振。

    巴大雄听了却吃一惊。

    山yīn道上,艾慈的马习惯似的登上一个斜坡小道,一片松林中,艾慈指着半山腰,道:“你看,那一片栉比相连的禅院,就是三官庙,也是我带你去的地方,目的有一个,证明我是如何的两袖清风而一文不名且又可怜兮兮地过着苦日子的。”

    二人把坐骑拴在山溪边,一边拾级而上。突然,就在二人登上禅院大门的时候,三四十个十来岁的娃儿,已自侧门奔过来,一个个嘻嘻哈哈的欢叫着,直朝艾慈围过来。

    艾慈张大双臂哈哈笑。

    这时已有几个五六岁大的娃儿往身上跳,尖声叫,搂住他的脖子亲热个没完没了,就好象他们多年不见的亲哥哥回来了。

    巴大雄更加吃惊了,他张口结舌却没说半句话。

    片刻——

    只见庙后又跑来了四五十个娃儿,一时将庙前的广场上挤满了。

    这百名的娃儿清一色的兰布衫,头上还戴着瓜皮小帽子,一个个的面皮红嘟嘟,大概吃的都是白面大慢头,可不象艾慈那时候尽是窝窝头。

    有一位白髯飘胸的老憎跟着走了出来,法了和尚已在庙门内叫:“艾慈!艾慈回来了哟!”

    放下孩子,艾慈迎上前抱拳,道:“老师父,艾慈打扰了你的清修,真是罪过呀!”

    一层层的额纹重叠,智慧禅师稽首道:“艾慈,孩子们都希望你常回来,三官庙自从你离开以后,日子改善了许多,这全是你的功劳,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是那么菩萨心肠,老衲修道五十年,尚不及你的一片慈悲心怀,快!进去吃饭吧。”

    忽然,法了和尚的手一挥,一群孩子齐声叫道:“艾慈哥哥好!艾慈哥哥要常常来看我们哟!”

    那声音充满了童稚与无邪,谁也会看得出孩子们是那么的纯洁与兴奋,纯真而又不虚伪。

    艾慈每一次回来,就是想与孩子们多多接触,毕竟他也是在此地住了两年,不觉的他的泪水流了出来。

    这些孩子们的不幸,也正是自己的写照,他唯有多弄些银子,在这荒年里,带给孩子们生存下来的保障。

    他当即掏出五万两银禀,双手递给智慧老禅师,道:“山上冷的早,大师费心照顾这么多娃儿,也够辛苦了,今年多为每人添条棉被子,孩子们不能受饥饿,老禅师,你就多费心了,这里是五万两银票,三万两留在三官庙,两万两送到上心院,那儿的女娃儿们也需要。”

    智慧禅师接过银票,哈哈道:“你如此急着安排,难道就要走了?”

    几个孩子已叫了起来:“进去吃了饭。”

    “艾哥哥要住几天?”

    突然,巴大雄伸出个大巴掌,抹着面上无法控制的泪水,抖着双肩对娃儿们道:“娃儿们,你们的艾哥哥有要紧的事,他得马上走,我叫巴大雄,巴大个子,打从今天起,你们就叫我大个子,我同你们一起住,好不好?”

    艾慈惊道:“你想留下来?”

    巴大雄噗一声跪在地上,满面愧色地道:“看来我长的个头高,与你艾兄弟一比我又矮了大半截,如果我再走出山,这种善事我非传扬不可,所以我要留下来。”

    他冲着智慧禅师作个揖,道:“巴大雄家在洛阳南,自小流落在外乡,比起来,我与这娃儿们一样,我可不走了,要住在你的三官庙。”

    智慧禅师点点头,道:“你们才真正是侠义人物,孩子们遇上了二位,他们有福了。”

    艾慈对巴大雄道:“巴大雄,七尺大汉不能在孩子面前说瞎话,你既然愿意留下来,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你在此地,但愿下次回来能看到你。”

    艾慈转而对一群孩子们笑道:“小兄弟们,艾哥哥这回要替你们多弄一点吃喝穿戴的,只等银子弄足,我们就在一起过太子日子了。”

    他同孩子们打过招呼,又对智慧禅师施了礼。

    但闻智慧禅师道:“我佛大心明镜,艾小施主,你一路平安。”

    巴大雄双手抱拳,道:“艾兄弟走好。”

    他走近艾慈身边,又道:“山下那匹马,艾兄弟你带走吧!”

    艾慈笑笑道:“知今是而昨非者,君子也,我与劳大叔看准你是个憨厚的人,这里的孩子你多费心了。”

    “艾兄弟你放心,错不了的。”

    巴大雄自侍神勇,又是崔家堡副总管,啃吃一方,不可一世,他几曾想到,与“黑桃爱司”一比,发觉自己本身竟然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站在禅院的大门口,遥望着远去的艾慈,巴大雄四周的百名娃儿,挥动着可爱的小手。有的脸蛋儿还挂着泪水。他们小小的心灵里都知道,艾哥哥的命就是他们的命,艾哥哥如果不幸,他们也就凄惨了。

    法了——这位年轻的和尚,面皮上一片僵硬,他心中有个疙瘩。

    因为艾慈答应教他武功的,但他却突然下山了。

    艾慈跨马奔出了山谷,折腾了一个晚上也真累死人的,他不知劳大叔与白小娟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一路急急追赶。

    熊耳大山南面,山势陡竣、望之高不可攀。

    就在他刚刚越过一条山溪不到半里的地方,突闻得前面传来喊杀之声,中间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叫声。

    那声声极为凄厉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艾慈拍马疾驰,他有着不祥的预感,会不会一马行至斜坡上,艾慈不由得目眦欲裂。

    就在一棵大树下面,劳克的面色灰白,满面是汗珠子,白小娟背贴大树,站在劳克的身后边。

    十几个凶神恶煞,正挥刀向二人狂砍不休。

    艾慈心中明白,劳克是为了白小娟才那么拚老命的死守在那棵大树边,只求有个自保而已。

    蹄声把几个大汉引过去,迎着艾慈举刀砍,口中还在咒骂:“娘的,一人弄采两匹马,钱包一定有几个,先剁了你小子再说。”

    艾慈飞身离鞍而起,半空中一个空心筋斗,利刀已拔在手中,只见他落地便撒出一片光芒。

    于是,三声狂喊汇聚成一声凄厉的喊叫,血雨溅起,迎面三个大汉已开肠破肚,当场死在地上。后面跟来的猛一怔,就被艾慈抡刀刺倒在地。

    就这么一照面,大树下的十个怒汉被震住了。

    只见有个血盆大口的奇高大汉,双手抱着大砍刀,斜着上身迎来,口中咒骂,道:“哪里来的小王八.跑来搅和稀泥巴,难道不知我”

    他的话说了一半,艾慈卷到他面前。

    他连正眼也没多看,只那么一声冷笑间,便已闪身闪过大汉的右侧边,他的人尚未走出一丈远,那大汉口中吸着大气,直哆嗦,道:“你你”“咚!”大汉倒在地上了。

    只见他眼珠子圆睁着,死不瞑目的就那么挺在石头边。

    十来个大汉一看这光景,也不再围杀劳克了,发一声喊:“扯呼!”一个个猛往山里钻,样子就象比赛爬高山。

    然而,谁也没有艾慈爬的抉。因为,谁也没有逃出艾慈手上的那把利刀,一个个大概都死了。

    劳克抛下自己的刀,喝醉酒似的一屁股坐在树根上。

    白小娟的衣衫有几处破烂不堪,她的面色好苍白,怵目惊心,望着走过来的艾慈,掩面哭了起来。

    艾慈拍拍白小娟,道:“没事了,上路吧!”

    劳克坐在地面上翻白眼,伸出衣袖抹着汗,道:“小子,你要是再不来,我老人家也要完蛋了。”

    艾慈道:“劳大叔,真抱歉,还好我赶得抉。”

    他自马鞍上解下了包裹,走到大树下将它们打开,递给劳克几个,道:“吃些吧,大家先垫一垫。”

    劳克喘过气采,才愤愤地骂道:“他娘的,这儿怎么会冒出这么一批打劫的,倒他妈八辈子的楣。”艾慈道:“快吃,中午赶到飞雁岭。”

    劳克塞了一口桂花枣泥糕,一边嚼着一边道:“我老人家正是要赶到飞雁岭下孙二娘开的饭馆等侯你的,可好”他咽下了满满的一口,又道:“开始老夫还亮了侠盗神偷的招牌,小子,你猜猜,他们是怎么说的?”

    艾慈双眉一扬道:“怎么说?”

    “他们说,咱们既然又偷又盗,那是同行,我当时一高兴,冲着这十七个大汉挥挥手,准备说”

    只见他咬了一口糕饼,又道:“突然,他们一群人一哄而上,又是拉马的又是拖人的,我看情况不对劲,当场摔翻四五个大汉,拖着白小娟,我又抢了一把刀,就死守在岩石边的大树下。”

    他一口把那块泥糕给吞下了。”

    然后停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这些人围着我们杀,其中一个血盆大口的竟然捧着肚子在狂笑不止,他说同行是冤家,非要放倒我老人家不可,咳咳”说到这儿,劳克抬眼看了白小娟一眼,又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护着白姑娘,我老人家早就宰了这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哪里还会被他们折腾一个多时辰。”

    这时劳克突然发觉马不见了。

    “咦!”

    艾慈道:“什么事?”

    “马儿哩?”

    艾慈登高四下望。

    不远处有匹马在啃青草,另一匹马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艾慈并不担心,巴大雄的马他牵来了,仍然可以每人骑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