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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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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那些年,我们错过的爱情故事系列的第一个故事。

    高寒已经在码头上等了好久。昨晚是中秋,他这个团支书召集了班里几十号男生、女生去望州公园赏月。大家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又因着刚进入大学,不管男生、女生彼此间都还不那么熟悉,所以他的这次中秋赏月活动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因为玩得太尽兴,结果几十号人闹到半夜后才回到学校。现在,他明显的睡眠不足。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等的船都还没有来。中午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挣扎了好久,想过不要去接那个丫头的。但是,那个丫头已经在传呼上落下了话,如果他不去,后果自己看着办。怎么个看着办,大不了就是以后再也不见。可是,他害怕以后再也不见。

    一支烟抽到快完的时候,终于看到有船向码头靠过来。看了一下表,已经快四点了。那丫头说三点左右就能到,足足晚了一个小时。在这等待的一个小时里,他前前后后地想了他们的关系。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因着自己比她大一岁,所以她一直管他叫哥哥。狗屁哥哥,这又不是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哪来那么多哥哥妹妹的。可是,他又该死的喜欢听她叫自己哥哥,还真是犯贱。

    船靠岸的时候,他就站在离不过咫尺的距离。那丫头早早地站在了船头上,只一抬头,两个人的目光便交错而过。她笑着,有些抱歉的样子。可是,他笑不出来。他连午饭都没有吃,不,还有早饭也没吃,直接从床上起来就一路奔到码头。又饿又困,昨晚的热闹好像还在消化之中。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她这样说。高寒叹了口气,然后把她的背包取下来,自己背上。

    她叫芸芸,芸芸众生的芸芸。自从三个月前高寒在朋友家里认识这个芸芸,他的人生似乎就凭添了许多烦恼。芸芸上高三,市里最好的那所中学,不过成绩也就马马虎虎。

    “这班船晚了快一个小时,你没想逃跑吧?”她又问,眼睛里都是笑意。高寒一直僵着脸,他现在真没好心情。

    “我若不来,怎样?”高寒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于是,他便知道答案。

    “若不是你不回我电话,我也不会那样说。”

    高寒没说话。大学新入学,因着高寒长得酷似小虎队里的吴奇隆,引得他们系上新入学的女生对他疯狂追求。这不过上学才一个月不到,他已经收到不少女生示好的表示。偏偏眼前这位,也不知道是真没长醒,还是脑子缺根弦,又或者是根本什么都懂,却故意装不知道,就这样一直跟他暧昧着。好吧,谁让她现在上高三呢,谁让她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所以,他忍了。

    芸芸一直没有说话,这让高寒有些没底。他试图讲个笑话来缓和气氛,可是好像笑话的作用不大。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芸芸让他把背包给她,他却紧紧拽着,说是不差那几步。

    那天之后,高寒一直心神不灵,他总觉得那丫头是生气了。为什么生气,自己不是已经接她了吗?又或者是哪里做得不对,最后他总结出来那天自己的情绪不高。看来高寒同学是很懂得自我反省的。于是,趁着反省不错的时候立马给芸芸写了信,解释那天的情况。原本只隔着两站的两所学校,信件却要走两三天才到。那个年代,该死的蜗牛邮政,还没办法选择。

    写信之后就是期待回信,然而,回信却遥遥无期。高寒有想过直接跑到她的学校去找她,但犹豫之后,那个念头也就打消了。这时候,一直对他穷追猛打的一个叫小越的女孩走进了他的生活。小越是同系别的专业的大一新生。高寒不知道是何时多看了她一眼,又或者是曾经对她笑得很灿烂,反正就让那个小越要死要活的非要让他的女朋友。

    在一个深秋的周末晚上,小越把他约了出去。在校园纷飞的落叶里,那个女孩紧紧拉住了他的手。“我试着想要不去喜欢你,可是我失败了。”小越有些伤感,眼泪流了一地,像是要衬托深秋的萧瑟。高寒有些慌乱,不是因为她说喜欢自己,而是因为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夜,高寒失守在小越的眼泪里,有些被逼无奈地答应做她的男朋友。然而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喜欢小越,只是那女生在校园里哭成那样,而且半夜了都不回宿舍,他实在是怕弄出什么事来。想是因为这样,他的心总是有些沉甸甸的。原本期待的美好爱情,却是这样被逼无奈开始的。

    高寒中学时最好的兄弟叫小春,也在这所大学里读书。得知兄弟捡了个林黛玉似的女朋友,一连为他叫了好几声可惜。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女围追堵截,高寒却意外的落在了小越手里。小越不漂亮,但也不难看。身材苗条,个子也高高的,小春说委屈了高寒,倒也算不上,只是说可以有更好的。

    芸芸突然来了高寒的学校,在一个周末的下午。高寒跑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校园里。高寒一直没有机会跟芸芸说小越的事,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去说。结果两人在校园里漫步的时候偶遇小春。小春是见过芸芸的。暑假的时候,他们三人还一起去打台球,一起去滑旱冰,一起去吃好吃的小吃。小春待芸芸极好,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般。

    “芸芸妹妹,跟你说个事。”高寒去买饮料的时候,小春简明扼要的陈述了高寒被逼无奈有了女友的事。芸芸有些意外,倒也没说什么。高寒有些忐忑,像是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

    那一天,芸芸见到了小越。一声‘姐姐’似乎让高寒的心落了地。她没有扭头就走,也没有生气,而且是很高兴地接纳了小越。但是,高寒又有些失落,因为她怎么能那么不在乎。他们四个人一起玩跳棋游戏,而高寒却一直抽着烟。小越说了他几次,让他别抽了,高寒就是没能灭了烟头。

    “能别抽了吗?”小越去卫生间的时候,芸芸这般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高寒立马笑着灭了烟。小春在旁边看着直笑,然后还笑得有点岔气了。

    那天之后,芸芸再也没跟高寒联系过。直到一个月后高寒生日。

    芸芸是晚上去的高寒学校。那天晚上,小越一早就约了高寒晚饭后出去。但是,芸芸突然到来,高寒连招呼都没跟小越打,就直接带了芸芸出去。芸芸不知道两人有约,所以也没想到她那次的到来会给这两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芸芸的月考很糟糕,许是因为那样,整个晚上高寒都在想方设法逗芸芸高兴。

    “哥,遇见你真好!”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芸芸看着高寒这样说。一瞬间,高寒的心中涌动着某些东西,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芸芸的头。

    回去的路上,意外遇见了小越。小越当时倒也没说什么,甚至连与高寒的约会都没有提,而且还跟高寒一起送芸芸回学校。但是,回学校的路上发了点小插曲。因为路灯有些暗,小越不小心摔了一跤,原本挽着小越手的芸芸也受了连累险些摔倒在地。但是,千钧一发之际,高寒首先拉住了芸芸的手。好在小越也没有摔在地上,不过是虚惊一场。然而,高寒的心似乎都落在了芸芸身上,完全没有顾及到可能吓得更严重的是小越,而不是芸芸。

    于是,那天两个人送完芸芸回学校的路上,小越便提了分手。为什么分手,小越说得很明白。她指责高寒心里、眼里只有妹妹芸芸,根本没有女朋友。高寒倒也没说什么,很爽快就答应了。

    然而,芸芸知道这个消息却是在第一次模拟考试之后了。

    第一次模拟考试后就意味着寒假近在咫尺。小春和高寒都已经放假了,两个人挑了个晚上特别跑到学校看芸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芸芸才从小春的口中知道因为自己的关系,小越跟高寒分手了。一时间,芸芸想去找小越解释来着,但小春却把她拦住了。小春说,你这哥哥身后排着至少一个连以上的美女,你还怕他找不到女朋友。只是你呀,太不懂你哥的心了。

    芸芸后来仔细捉摸这句话,她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想起从前,总是她一个电话,就能让高寒跑步到约定地点。从前以为,那一切都只是哥哥疼爱妹妹,原来不是,只是她自己以为是。因为自己傻傻的,还曾经跟高寒说过她喜欢某个学长,想要以后考到那个学长就读的大学。那时候,他应该很失望吧。然而,她似乎只能是他的妹妹。

    第二年春天开学之后,芸芸再没有跟高寒联系过。高寒有写信来过,芸芸看了之后沉默良久,却再也没有见过高寒。

    那年七月,芸芸没有选择喜欢的那个学长就读的大学,而是选择了另一个陌生城市的大学。

    一直到那年春节,当芸芸再回到家乡时,她当天晚上就跑去了高寒就读的大学。然而,她只找到了小春。小春却告诉她,高寒又有女朋友了,而且那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去参加别的同学的生日聚会。小春陪着芸芸在学校附近的广场上坐了好久,直到高寒气喘吁吁地站在他们面前。

    “哥,好久不见!”她说。小春借故走开了。高寒的心情有些零乱,说不清楚的是该惊还是该喜,又或者是生气。他就那样给了芸芸一个拥抱,然后说:“丫头,你怎么才出现?”

    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然而,这似乎也是高寒和芸芸的结局。两个人在一年之后细说从前。

    “春节之后,为什么你就不理我了?”高寒似乎还能忆起当时的心情,然而时光却已经走过了一年。

    “如果我在,哥哥就没法交女朋友了。”高寒惨笑。

    “其实,来来去去那些人,都不是我本意。”

    “但是,她们爱你。”

    高寒叹了口气,然后自嘲一笑道:“可惜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