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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你是陪我摘花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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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香,好香!”我和老马飞驰在细雨飘洒的乡间,忍不住翕动鼻子,哪来的香气?

    “你看,你看”我指着漫山遍野细细碎碎洁白的花让老马看。

    “是桔子树在开花吗?”一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很白痴了,桔子树开花是在秋季,现在可是明媚五月天。

    “不是呢,是栀子花!”老马停车。

    我细细看,真的啊!漫山遍野盛开的竟然是栀子花!

    “天啊!栀子花!满山栀子花?!”我惊呼出声!

    也难怪!栀子花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开在阴暗潮湿的篱笆下,荆棘丛里,哪有这样盛开得漫山遍野的?何况栀子花树与桔子树乍一看是很相似的,都是绿枝冠状。

    忍不住驻足!欣赏!

    高高低低的山岗,一丛丛的栀子花树,盛开得层层叠叠。白的花绿的树,仿佛湛蓝的天空繁星点点。伴着微风,吹来阵阵清香。四野宁静,鲜有呱噪,花儿兀自开放。不由得默默享受这自然的胜景,生怕再惊扰了这些娇滴滴的花儿。

    跳下车,就情不自禁地拨开杂草、荆棘,试图亲密接触我深爱的栀子花。

    “蛇!”老马大呼一声!

    我哆嗦着“啊”地收回脚,立马明白他又是在抓紧机会吓我。却不忍放弃。

    “我来吧。”老马跳下车,为我披荆斩棘,开辟道路。

    站在一株株栀子花树旁,不知该看向哪一朵,该嗅哪一株,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不知往何处看,处处是惊讶,处处是奇迹,处处是胜景,处处欢喜,处处心生爱意。

    可惜雨打着,让花容失色,洁白的花瓣变得污秽不堪。心生怜惜,这么美的花应该有人呵护备至,让她们极尽生命最美的芳香。

    忍不住就采摘起来,想养在自家花瓶里,她们该是怎样一番秀色。

    “要采就采花骨朵,含苞待放,养的时间长。”老马说。我点头。一会儿他就采了一大捧,塞在我手中:“呵呵,站在花丛中,你也变成花啦。”

    恋恋不舍离开,捧着一大捧栀子花,引来一路人的好奇。

    闻着嗅着,美滋滋的。

    老马得意洋洋表功:“有人陪你兜风,有人陪你漫步,有人陪你吃饭,有人陪你打牌,只有我,记住,只有我陪你采花!”

    是的,少有男子去呵护一个小女子爱花的情怀。现如今,爱花、惜花、赏花的人本来就越来越少了。人们为着生计而四处奔波,连自己的生命都抓不住把握不住,又有谁会倾听花的诉说?急功近利,迫不及待,爱情速成,婚姻速成,谁有耐心去读懂一颗女人心?又有几人能有那情怀,陪着女人“感时花溅泪”?

    倒是贾宝玉陪着林妹妹葬花落泪,世上能有几个男子能如贾宝玉这般贴近女孩儿的心,清丽柔软?

    走过人生这么多年,也只有老马带着我兜兜转转,看花看草,看山看水。我们曾经坐在冬日的暖阳下,看瘦水白桦;我们曾经在芳草凄凄的堤岸上,在满眼的绿毯中寻找蒲公英,地捡皮;我们曾经在杂草丛生的沟壑,啧啧感叹野菊花开放得那么欢欢喜喜;我们在水天一色的牛浪湖边,坐船看碧波里的芦苇;

    其实一直爱花,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我想每一个女孩子心底都有这怜花的情结,不止是多愁善感的林妹妹。

    在爱花的女人眼中,世界是美好的。爱花的女人,心如莲花,温柔宽容;爱花的女人,可爱细心,必贤淑善良;爱花的女人,小小情调,让人心生爱惜。这个世界因花与女人才显得温情,显得柔软,显得美丽。

    还记得豆蔻少女时,在寂寂的夏日午后,避开大人,怯怯地在篱笆旁,或在邻家后院,小心翼翼采来粉白的蔷薇,洁白的栀子,捡拾满地的槐花,精心盛在杯子里,或是插在竹叶里,摆在床头,放在窗前,乐呵呵地看,喜滋滋地闻,爱煞了清幽幽的香味儿,爱煞了那娇嫩娇艳的花儿朵儿。那是少女时代寂寞的女儿心,是那些花儿陪着我悄然长大。

    悄然盛开的如花季节,却没有赏花人,所以把那最美的光阴凝成时光长河中那一瓣恒久的清香,等着那欣赏自己的人,经过他的阳光雨露滋润,在他爱慕的眼光下再勃然生香。这就是花期的酝酿,必定要经历寒冬的隐忍,经历风霜雪雨的吹打,因为只有这样花儿才会绽放得清香。

    毕淑敏说:喜欢爱花的女性。花是我们日常随手得到的最美好景色。从昂贵的玫瑰到卑微的野菊,花无论出处,朵不分大小,只要生机勃勃地开着,就是令人心怡的美丽。不喜欢花的女人,她的心多半已化为寸草不生的黑戈壁。

    这不爱花的女人还是少见吧,我捧着的这抱栀子花,就引来不少女人的好奇。“买的吗?”忍不住伸过头,嗅一嗅。

    “好香的栀子花啊,给我一枝吧?”忍不住向我讨要。

    “哪里有卖的,妹子?”恋恋不舍,只有追问来处。

    她们都是普通的女人,没有如花容颜,却以一颗爱美爱花之心,柔软着这个世界的刚硬无情。

    我安顿下那一大捧栀子花,满足得长长舒口气,空气里弥漫开来幽幽栀子花的清香,美了我们小小的家,更美了我小小的心房。

    今生,有你陪我采花,足矣!不由得在心底感谢老马,感谢他给我带来的小小温情,感谢他如此熨帖我小女子的情怀,感谢他肯用心读懂我七零八落的心,并收起来,精心打包,珍藏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