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和离婚的阿姨圣水旅馆淫荡学姐坏心机在会所碰到女友之后一支红杏出墙来情动天下小西的美母教师凄子配合我滛凄对妈妈的情欲那一汪肥水的流淌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载着陈重那列火车终于越开越远,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火车开始启动的时候,我很想跟着火车跑,以前电影中看过的一些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泪水不知不觉朦胧了眼睛。

    我知道,随后的那一个礼拜,我又要一个人孤单地想念了。而这个站台,又将被我记住,没有陈重陪在身边的日子,我一个人经过这,会吧嗒吧嗒掉下眼泪。

    火车开走了很长时间,脚下依然软得厉害,心乱得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往哪走。

    好像只可以回家了。今天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家。这几天我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只在出来后的第二天夜里给容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会在外面呆上一段日子,和陈重一起。

    电话里容容简单地“哦”了一声,告诉我玩开心点。然后我们好像无话可说,沉默了两秒,各自把电话挂掉。小时候总以为我和容容,是一切都可以分享的。

    怎么忽然之间,拿起电话,我们除了礼貌地“哦”一声,再也不能沟通了呢?以前的几年,容容回家看望家人偶尔不和我同住的时候,那怕只是分开一夜,我们都会抱着电话说个不停,直到疲倦得睁不开眼睛。

    有时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电话还抱在怀里。今天,只剩下一声“哦”她在电话里说,玩开心点。

    可是,她真的还在乎我开心与否吗?我的欢笑,我的泪水,不知不觉只能都洒在她的身后,再也不能我在这端刚一开口,她就飞快地知道我的喜怒忧欢了。

    她再也不会像那天我们等陈重等到很晚,陈重一句话让我继续再等两个小时,她就想替我给他一耳光。

    能怪谁呢,是容容离开我,还是我离开她?也许任何离开都是双方的,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各自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今天,容容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吗?我想说她仍然那么重要,但我知道,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其实很早我们都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当这个结果真正到了要面对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伤感。回到家里却没看见容容。也许回家看望家人了吧,很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

    距离高考已经进入倒计时,容容每一分钟睡眠都是宝贵的,怎么忍心打扰。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懒懒地提不起精神。最近我的作息早已经变得颠倒,要睡着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决定去容容家接她去学校。容容家里学校很远,打车也要一个小时时间,如果我去接她,到她家时她也差不多该起床了。

    到容容家楼下,天已经微微亮了,我望着容容家的阳台,忽然记不起上一次我在楼下仰着头叫她的名字是什么时候。

    那时候我们多亲密呀,一天不见都会难过得就像我现在想陈重一样。我大声叫容容的名字,我想,她一定也很怀念我在楼下喊她的声音。

    容容的母亲从阳台上探出头,说容容十分钟前刚走,怕这个时间不好打车,骑单车去的学校。

    心里有些隐约地失望,想就此告别,却不好意思拒绝阿姨让我上去坐的邀请,他们一家人都把我和容容一样疼的。

    阿姨招呼我坐下,忙着要去张罗点心糖果,我拦住她:“阿姨,您知道我为什么怕来你家吗?就是怕您当客人一样张罗这张罗那的,我和容容不都是您女儿吗!”

    阿姨又要流下眼泪来:“我们家容容这辈子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是她的福气呀。”

    怕她再说出让我不安的那些感激之类的话,对她说:“阿姨,您再这样说我就走了,都说我是您一个女儿了,您嫌弃我是不?”

    阿姨忙说:“不嫌弃不嫌弃,我每次烧香都念叨着求菩萨保佑青青一辈子平安,怎么会嫌弃这么好的女儿呢!”

    问了问家里的情况,提及到容容。最近一段时间和容容交流极少,对她的一切不知不觉已经陌生起来。

    阿姨说:“听容容说,这两次模拟考试成绩都不怎么理想,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呢。”有些奇怪,容容以前成绩就不错,最近看她一直心无旁贷的读书,怎么会不理想?

    阿姨问:“你不准备考了吧?也是,怪累人的。容容这丫头笨,以前跟着你成绩还好一点,现在你不读,她一个人就有些吃力了。”

    心里酸酸的,想起容容曾经对我说:只要是拉着你的手,无论朝着什么方向奔跑,都是在奔向天堂。

    今天,她还会那样觉得吗?提出去容容房间看一下,阿姨说好的,我去给你弄早点。

    已经好久没有正经吃过妈妈弄的早点了。笑着对阿姨说:“我要吃醪糟鸡蛋,要吃三个。”

    容容家这套房子,最初买的时候还是我问妈妈要的钱先帮他们垫上的,那时候叔叔阿姨相继下岗,家里的条件很艰苦,是我又求着爸爸给他们安排了新的工作,情况才慢慢好转起来。

    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当我女儿一样的疼,感觉比疼容容还要甚一些,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都会无条件满足我。

    读高中时我提出让容容去我家住,他们一声都没有阻拦,离学校远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无法开口对我说“不”

    容容的房间一目了然,简单的一张小床,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上了高中之后容容就极少有机会再回来住,现在这个房间就连她的日常用品,都几乎看不见了。

    看这有些空旷的房间,隐隐觉得对不起容容的爸爸妈妈,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霸占他们的快乐,我一天见不到容容都会想她,叔叔阿姨那么久不见,怎么可能不想?

    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容容跟我在一起,是容容的福气,所以他们才为了女儿的幸福,宁肯忍着对女儿的思念,也不愿把容容从我身边夺走。

    他们一定和容容那样,一直相信我会带着容容朝着天堂的方向奔跑吧。

    惭愧得无地自容,最近这将近一年时间,我为容容做过什么?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接容容放学送她回家,早上再过来接她去学校。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堂,我一定尽自己的最大力量,把容容送到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朋友是永远不会背弃的。方向或许偏离,只因为每个人最终的目的地,不一定再是最初预定的那个方向。

    我的幸福在我的天堂里等我,容容的幸福在她的天堂。希望我们最后都能到达。床边的那个小床头柜,是这个房间唯一上锁的家具。我知道里面藏了什么,这些年容容记下的日记,或许还有几封不那么蹩脚的情书。

    那一切都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对我而言全都不算秘密。我看过容容以前所有的日记,就像她也看过我的一样,我们两个人的面对是赤裸的,没有过遮掩。

    去年的春节过后,高考的压力逐渐加重,我们记日记的习惯都随着放弃了。

    一直到我放弃了高考,才又偶尔记上几篇,却也不再每天坚持。我从床下拉出一个鞋盒,拿起左脚那只鞋子,取出一把小小的钥匙。

    将近七年时间的朝夕相处,我像熟悉自己一样熟悉容容。打开床头柜,所有物品仍然是从前熟悉的摆放次序,翻出最下面那本记事本。

    日期停止在去年三月,几乎和我同时停笔的时间,看样子容容很久没有写下过什么了。

    慢慢把记事本放回原处,过去的一切,我们的记忆里基本相同,没必要再翻看。

    不小心触动了垫在床头柜最下层的牛皮纸,意外地发现那层纸下面居然还压着一叠东西,我立刻毫不犹豫地取出来。

    翻了一下,是几张写在信纸上的手记,最后的日期是昨天夜里。嘿嘿,最近我忽略她太多她会不会偷着骂我?

    1991。11。11。夜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在宾馆的大堂里等青青了。很奇怪会自己忽然想写点什么,毕竟已经那么久没写过。开始是因为功课很重,后来不再读书,却已经连记日记的习惯都改掉了。

    也许,是因为青青不再继续写下去,我也不再有记载什么的心情。这么多年,所有的事情,我都在跟随着青青。阿姨嫁人后,青青很难过了一阵子,辍学,泡酒吧,包括带男孩子来宾馆开房。

    我不知到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跟在她的身边。我想,青青去天堂我跟着她,有一天她想去地狱了,我也会继续跟随,两个人一起,不管是去天堂,还是地狱,都不会觉得孤单吧。

    这两天为了韩东的事情,青青没少费心,找人疏通关系,请律师什么的,四处跑个不停,又恢复了从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一腔热忱。

    我就相信青青不会抛下朋友不管,她一直那么质朴善良,对她好过的人,过去好多年了她都还时常提起。

    初中时韩东就喜欢青青,青青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如果他知道青青这两天为他做的一切,应该会感到很高兴,喜欢一个人那么久,终于得到了回报。

    即使这件事情结束后青青并不会喜欢上他,但一定能拿他当个朋友看待了。

    现在的青青,是最需要关心和爱的时候。我想说不定韩东因祸得福,就此打动了青青的芳心也不一定,他为青青所做出的,不是是对爱最好的证明吗?

    现在看来我的猜想已经不再可能,因为今天我们认识了陈重。这个陈重不知道该怎么写他,他随时都能制造惊喜。

    随时制造惊喜是青青说的,青青总是很会形容一件事情,一下子就能抓住重点。

    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惊喜。张扬的声音,张扬的神采,张扬的个性,一个全身上下透着张扬的人。

    以前我对当兵的总有种误解,以为都是呆板得近乎机器的那类人群。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穿军装的人,忽然觉得,原来课本里最可爱的人走近了看那么可爱啊!

    一张可爱的面孔,一场张扬的表演,从一开口就带着一股令人感觉到震撼的力量。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孩在青青面前如此放肆过。青青很美,在我的记忆里,太多男孩第一次看见青青就被她的美丽征服。

    远远的,带着要流出口水的呆滞,怯怯然望着青青的,何止韩东一个人。

    我一直觉得青青像一个不小心坠落入凡间的天使,美丽得足以让所有凡人沮丧。

    可是陈重似乎从一出现,就极尽张扬着对我们开了一次又一次玩笑,耍得青青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我从来没见过哪一个男孩,可以在青青的面前做出这样游刃有余的表演。当然是表演。从头到尾陈重好像只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那简单的一次目光交汇,我就相信他对我们充满善意的,最后,绝对会无条件帮助我们。

    可是青青还是答应了他三个条件。也许除了送花给他,其他两个并不算什么条件,对青青而言,花点钱就能打发的事情永远不算条件。

    真佩服得五体投地,别人抢着给青青送花都抢不到,他随便就要求青青送花给他,好像反过来那是青青的荣幸一样。

    青青对我说最后花是要我去送的,因为我和陈重说话时满脸献媚,肯定是看上陈重够帅。

    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心慌,我不太清楚“帅。”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陈重好看,以前总和青青讨论某个男孩怎样怎样,但是无论怎样,我从来没有觉得哪一个在我眼里如此好看过。

    后来青青对我又说了一个词:倾国倾城。那个词带来一种潮水般的感觉,喧嚣着从我胸膛里漫过,又无声地退去,心里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