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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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置身于繁华的中山路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一个如此寂寞的人。

    看街头的人来人往,看闹市的芜杂繁华,我突然就感到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了我。无法言说的痛苦让我无所适从起来。我暗暗的悲伤,为自己灵魂的游荡。

    人群中的我是如此的孤独。尽管我竭力要让自己融入这个陌生的城市。企图他能接纳我这个过路的旅客。我知道我注定不能在这里停留很久,但我还是希望能在这里留下我行走的痕迹。这是我的最大的奢望。

    我从中山路的一端一直走到路的另一端,我的脚有点麻木了,我的心却更加麻木。我对周围的繁华几乎是视而不见的,那些橱窗里美丽的衣服,那些装饰精美的商店,在我的眼中只存留下模糊的轮廓,不能激起我任何的情绪。而我的心却在这个城市的任何角落闲荡。眼神的迷离,让我看起来象沿街乞讨的乞丐,我的行走是没有方向的,犹如没有航向标的船只。中山路是这个革命老城最繁华奢靡的路段,来这里逛街的多数是具有小资情调的白领。而我在这里又算是什么呢?我突然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来这里是个错误。我无法承受这里的一切。我也无法让自己去物质。我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肚子填饱,让自己的身体保持适当的温度。因为我只是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一个不名一文的过客。我没有那个让我享受的资格。我所需要的只有温饱罢了。

    心在旅途中,即使我的脚步要在这里稍作停歇,却仍然无法让自己的心灵轻松。我的心只有疲惫。我环顾着四周,人潮涌动,车流横行。我似乎明白自己是怎样来到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了,原来我也只是要到这里来看看。看看这让我眼花缭乱的街道;看看这里穿着华丽的红粉。我知道我所要的只是感官上的满足。我不需要得到这里的一切。尽管那一切能让我看起来比较的新鲜,也能让我神采飞扬。可是我不想让物质占据我原本已经浮躁不堪的心灵。我知道当我被物质包围的时候,我也就彻底的失去了自己。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害怕,最为之痛苦的事。在心的旅途中,我总是在深夜漆黑一片的时候,开始回味自己的过往。好多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把原本哪个纯粹的朴素的自己给丢失了,于是,好多时候都要去找寻自己的往昔的身影。

    当这失落的情绪开始笼罩我的时候,我的耳边总是会适时的响起歌者的声音。生活如歌,岁月如歌。我从遥远的地方一路踏歌而来。此刻,当我伫立在这嘈杂的街头,我的身体又一次的歌声包围了。很喜欢孙燕姿那很纯粹明亮的声音,最近的自己老是反复的聆听着那一首倾听爱的声音,这是一首新歌,却一下子洞穿了我所以的哀伤。所以听着这首歌的时候,我也时常的跟着哼唱起来。“wo,城市灯火,对比我的内心的落寞。”这时候我的心竟被这歌词浸染着悄悄的落寞起来。也许这正是我现在的心情。落寞的时刻,需要有爱的声音让自己来倾听。可是,我已经好久都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了。自从自己哪次不成功的恋情无疾而终后,我的心就再也没有找到可以温暖的地方。我想我是受伤了,我的心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紧紧的包裹了起来,也不敢再碰触自己的伤疤。我也不再想什么是爱,什么又是不爱,我终于还是明白了这样的一个关于爱的真理,爱与不爱,都是伤害。所以我在城市的道路上踽踽独行着,就如现在,在冬日的傍晚,我将自己的身体用厚重的衣服紧裹,将自己的冰凉的手指插入裤兜里取暖。而曾经,我的手总是能从爱人的手里讨到温暖,即使我的手在空气中,我仍然可以感到来自爱人的指间的温存。然而,现在我不再奢望那一切了,我只想在这冬日里能够安静的行走,毫无思绪的在这里游荡。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漂泊的下一站在那里,可是我却固执的知道这里不是我漂泊的尽头。这里的繁华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个陌生的街头。我坚持着自己这毫无目的的行走,尽管冬日的寒流让我的嘴唇干裂,尽管那黄昏的落日映照着我孤独的灵魂。然而我天生就是这样的行者,没有人能把我救赎。我也知道我每一个人来到这人世间都背负着各种各样的罪孽,然而我们需要的自我救赎,没人能帮自己。生命的狂喜和大悲,都曾刺痛过我,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黄昏,这样的一个街头,自己又一次被莫名其妙的刺痛了。

    而生命中的一些感动总是能在心情抑郁的时候给自己以轻微的安抚。我的眼前是波心荡漾的百花洲,冬日的湖水依然那样的墨绿,像沉积了所有季节的力量。湖中央的小岛上的树林,远远看起来还是那样的繁茂和郁郁葱葱,让我丝毫也看不出有被寒风侵袭的痕迹。湖中飘浮着一只小舟,驾船的是清理湖中杂物的老者,尽管头发的花白彰示着苍老,可是看起来身体仍然是那样的强健矍铄。手中挥舞着打捞杂物的网兜,仿佛在昭示着他尽管年迈却仍然鲜活的生命。我一阵莫名地感动。生命啊,是怎样的一个东西,让年轻的心却倍感苍老,让年迈的身体却有活力四射。我又一次被感动了。

    我仍然在这城市里行走着。我告诉自己要坚定。要决绝的选择自己的路。我不可以后退,也不可以在内心里有一丝的后悔。因为怕自己内心里最柔软的东西被触及。我怕自己会失去继续行走的勇气。在我的内心里,那些柔软的东西是被我深深的掩埋的。但我始终知道,我是拥有着的它们的,而且那些东西将永远伴随着我的行走。只是它只能永远的被藏在不为人知道的地方了,也许在午夜梦回的时刻,它会爬上我寂寞的床头,摩挲着我的脸颊。也许会在凌晨惊醒的时刻,它会盛满了我桌上的水杯,冰冷的等待着我的痛饮。然而,我始终要将它掩藏,掩藏在心之一隅。我的心是孤寂着的,即使此刻的街头仍然是人头攒动,然而我却不能感觉到一丝的安慰。海明威说过:“写作是孤独的事业。”那么换一句话来说,是不是孤独的人应该去写作呢?也许我正是这样的,我心中的孤独感觉难以排遣,于是就选择让文字来安慰自己的灵魂。

    风起了,这是这个南方城市最常见的气候。总会突然的就刮起风,何况这是在冬季,也就不足为奇了。然而我却不喜欢这样的风,仿佛会打乱自己的生活似的。我不喜欢起风的时刻,尽管我人在路途中,可是我却也想拥有片刻的安静。风一起,树枝就随着晃动起来。街头植种着我不知名的树,被风摇落下了黑色的坚果,我的脚残忍的踏上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我却听到了心灵的颤抖声。我的心莫名其妙的欢快起来,我喜欢听这样的声音就如听到自己内心发出的梵音。我任由自己的脚踩在那些坚果上面,就如踩住了自己的影子。

    生活的歌谣还需要自己继续的吟唱。在这个奇异的时刻,我却一下子想到远方的挚友在去年这个时候寄来的一张贺卡上的文字。“微笑着,去唱生活的歌谣。”让我此刻又一次感觉到了暖意。也许真的是那样,越是孤独的人越能体会到友谊的珍贵。尽管在这芜杂的世界,我享受着一份孤独。但是友情又何尝不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呢?也许在内心里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关怀,也许在内心里我不任何人都需要抚慰。但是我从来就不企求自己的朋友总是给自己以安慰。好多时候,我宁愿让孤独发酵,沉淀成浓烈的酒,然后再一口一口的啜饮。尽管这样的酒是如此的苦味,我也被一次次的呛的眼泪横流,可是我始终都没有后悔,因为我深深的知道只有品尝了孤独的酒,才能闻到友谊那醇美的香味。圣诞节又将来临了,我知道我仍然可以收到来自远方的挚友的卡片,那也许是我生活中少有的让自己感到暧昧的幸福时刻。

    在不可挽回的时间的流里,生活的况味一次次的被自己反复的咀嚼着。行走在这城市里,我就突然感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