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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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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的飞符?天原?笑脸?蓝衣?万鸥?”陈凡大为惊奇,伸手一抓,很快就脸色大变,心神大乱,大叫道:“老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小弟马上赶到。”当即发出一枚飞符,慌忙转身,沿着雷岭边缘向西急驰。

    来信的是黄木上人,近两百年,他们与湖洲的人仙经常争斗,互有死伤,三天前罗浮上人身受重伤,心丹破裂,奄奄一息,二十天后将有一场更大规模的群殴,一战定胜负。

    “老哥啊,你们好糊涂,兄弟相熬何其急?”陈凡暗自叹息,大家同为人类,分居两洲,无论有什么旧怨都不应该兵戎相见,自相残杀,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甚至于隔海而治,不踏入对方的地盘。

    更多的是忧心如焚,为罗浮上人的安危,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黄木上人却在此时发讯,说明罗浮的伤势严重到极点,形势也危急到极点,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不得不紧急求援。

    容洲众紫灵仙之中,他与罗浮、黄木的感情极深,从弃场传艺,到万竹岭相交、赠送精石、联手铲除冥王,两人对陈凡总是无私帮助,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义。

    虽有清水上人的劝告,陈凡不想卷入私人恩怨,但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们的邀请,幸亏万竹上人及时解围,分别至今,偶尔想来心情非常复杂,也许是内疚,也许是惋惜,总而言之,始终惦记着两位老哥的安全。

    千里之后,陈凡顿了顿,拍着脑袋,心境平稳下来,自责道:“冷静,冷静,再冷静,关键时刻,不能自乱阵脚。”当即闪进地球灵界,心灵习惯性地向外扩展,察看四周的异动,不由一愣。

    雷岭外围散落着大量褚红的巨石,其中有一块高达五十多丈,距离山峰只有七、八十米,后面躺着一位人仙,面目全非,为数不多的发须一片雪白,道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气息极其微弱,显而易见,心丹受到重创,随时都将咽气。

    “他是谁?五雷诀并非罗浮老哥所创,他能得到,别人也有可能,嗯,应该是修雷的仙人,十之八、九被雷电劈伤,无力逃跑。”陈凡心念急转,疑惑又生,此人离雷岭那么近,为什么天雷视而不见?而灵猴王在千米之外就遭到雷雨。

    “不管那么多,救人要紧。”六重天迅速靠近,光芒闪烁,远远的将人仙收入地球灵界,又飞快的回到原地,继续向西三十万里,六重天深入地层,以最快的速度北移。

    青木林,天鹏面色焦急:“主人,您没事吧?那人是谁?”陈凡勉力一笑,摆手道:“我没什么大碍,它们怎么样?”

    天鹏稍稍安心,长舒一口气:“黑剑血刀心丹开裂,需要静修三、五年,猴老弟只是脱力,内伤很轻,已经完全恢复,正在炼化器炉。”目光一闪,壮着胆子说道:“雷岭太恐怖了,不是灵道所能对抗,主人日后还是不要冒险。”

    “的确恐怖,名不虚传。”陈凡拍拍胸口,仍然心有余悸,喃喃道:“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天雷,没想到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以前是孤陋寡闻,觉得紫灵劫已经是极限,与雷岭相比却是小儿科,差得太远了。”罗浮上人能够坚持一刻钟,已经相当了不起,凤凰狼狈而逃并不是传闻,应该确有其事。

    心念一动,想起化成*人脸的闪电,嘴唇微动,打算询问天鹏,又摇摇头,天鹏从来没进过雷岭,当然是一无所知,轻叹一声:“算了,救人要紧。”

    天鹏聪明绝顶,明白了陈凡的意思,也叹了一口气,连龙凤都不敢抗衡,自己更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只期望主人畏难而退。

    那人平躺在青木叶上,陈凡脱光他的道袍,略一察看,顿时骇然失色,伤势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四肢全无,五官残缺不全,两耳被撕去了一半,双眼只剩下两个血洞,天灵盖也削去一小块,全身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令人惨不忍睹,内脏基本上成为碎肉,所有的骨胳都断成几截,心丹消散了八、九成,气游一丝。

    天鹏经验丰富,默默的说道:“此伤已经拖延了一、两百年,幸好他修为深厚,意志力顽强,及时自闭神智,而且胸中有一股怨气,觉到自己死不瞑目,否则早就撑不住了。”

    “是啊。”陈凡点点头,神色黯然,强行塞下一枚疗伤丹,两手贴着胸口,一边输入大山的意志,一边缓缓地输入真气。

    许久,陈凡收手,连道:“佩服,佩服!”

    此人最起码有三、四百万年道行,修为不逊于清水、烈火,身具九昧真火、离水,与十八灵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本以为他是双心人,没想到只是普通人仙,通过自己的努力修成大神通,遗憾的是,若想再进一步,九昧合一就难上加难。

    “主人,此人不是伤于天雷,而是与人争斗致残。”天鹏小声提醒。

    “是啊,他不是修雷仙,而是跑到雷岭避难。”陈凡淡然一笑,暗忖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连龙凤也不敢靠近,更没有人能够想到此地。”

    “太重了。”天鹏摸摸那人全身的伤疤,眉头微皱:“伤痕很复杂,被三十九种法宝击中,大概受到了许多灵仙的围攻,穿的是上品法衣,因而抵消了大部分攻击,得以保留一口元气。”

    “不少是仙禽抓伤的痕迹。”陈凡盯着裸露的胸膛,白骨森森,想道:“以一敌众,还能逃出性命,此人的战斗力超出想象,也许危急关头爆发出最大的潜力,超水平发挥,会不会是除妖会的魁首?”

    天鹏眼中露出一丝怜悯:“百年之内醒不来,除非金童他们出宝。”一瞥陈凡意动的神情,摇头道:“小的问过了,金莲与黄金菇不会这么快,估计还需七、八十年。”

    “等就等吧,急是急不得的。”陈凡自我安慰,其实心中很是失望,本想用至宝抢救罗浮老哥,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稍感欣慰的是,黑剑血刀气息平稳,它们修为太深,经过脱胎换骨,**极为强悍,心丹只裂开一条缝隙,陈凡输入一半功力,两鸟的状况大为好转,天鹏露出了笑脸:“主人一出手,伤势立好一半,两年内必能痊愈。”

    “用不了一年。”陈凡对两鸟了如指掌,颇为自信,想了想,起身看着天鹏,神色严肃:“情况有所变化,必须先去一趟湖洲,我有急事要办,希望你能理解。”简单扼要地讲述了事件的经过。

    “您办正事要紧,小的还有十年,时间绰绰有余。”天鹏满脸轻松,毫不在意,它对陈凡有绝对的信心,肯定能在大限之前兑现承诺,况且以六重天的速度,至多半个月就能到达西青洲。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保证做到。”天鹏通情达理,陈凡既高兴又感动。

    天鹏不同于众鬼、七云、灵猴王,修为就不必说了,更重要的是历经沧桑,饱受忧患,性情沉稳,在太玄灵界算得上一代前辈高人,陈凡与它相处时间越长,越是没有主仆之分,现在的关系其实是朋友。

    “这次冒险并不是得不偿失,其实收获巨大,看到了吧。”陈凡取出光团,压下心中的急躁,故作轻松:“龙兽与凤鸟有救了。”

    天鹏反应极快,脱口而出:“雷岭,雷咒。”陈凡笑着点头:“正确,以它们的修行速度,十年二十年就会大功告成,呵呵,达到紫灵后期即可破禁而出。”

    天鹏也兴奋起来,眼放异彩:“乖乖,倘若成功的话,不,肯定能顺利融合,灵界又多了两大新至尊,不在猴老弟之下,不过”稍一沉吟,目光有些复杂:“它们本性暴戾,即便成就紫灵也很难根除,主人小心为上,小的建议不要放出太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心里有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旦受到外界的诱导,很有可能兽性复发,搞得天下大乱,就让它们在地球灵界修行吧。”陈凡点点头,感应到两怪已经苏醒。

    经过雷岭的炼化,光团的雷咒增强了数倍,空间里雷电更盛,原先的平衡被打破,水火风三种精灵立处下风,基本上成了雷精灵的世界。

    孔雀、狮虎兽等五灵早就习以为常,纹丝不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龙兽与凤鸟初入光团,惶惶不安,在雷电的持续打击下,四处飘荡,心灵在呐喊、嚎叫,那是对天威本能的恐惧。

    陈凡的一些烙印也在里面,当即全神贯注,迅速与两怪取得了联系,进而融为一体,紧接着输入了大山的意志,安抚它们的情绪,平息两颗道心。

    两怪虽有金丹期修为,却天生禀异,极为强悍,长期受到青木之气的熏陶,意志力更加坚如磐石,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平静下来,安安稳稳的跨过了第一关。

    不是所有生灵都能忍受雷雨的冲击,在里面意志力是最重要的,稍有软弱便是魂飞魄散,生命烙印消失,连重入轮回的机会也没有,当年七云等也有同样的经历。

    五天后,陈凡睁开眼睛,顺手将光团收入囊中,忽见灵猴王站在一旁,问道:“你的法宝炼化得怎么样?”

    “灵性增加不少,而且可以施展五雷诀。”因祸得福,灵猴王喜笑颜开,精神抖擞,眼中闪烁着坚毅的目光,语气铿镪有力,满含强大的信心:“待小的修行有成,再与主人联手入山。”

    陈凡哈哈大笑:“好,没问题”话还没说完,陡然神色剧变,仰头观天。

    “怎么啦?外面有强敌?”两灵大吃一惊,它们从没见过陈凡如此失态。

    “不是外面,它进入了地球灵界,就隐在我们周围。”陈凡一脸凝重。

    “什么?”两灵骇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重天是完全封闭的空间,除了陈凡之外,包括龙凤在内,任何人无法随意进出,上次凤凰传功,青木灵也只能接收小部分,此人居然悄悄潜入,其神通惊世骇俗。

    天鹏失声叫道:“不可能,岂不是远超过龙凤?”

    陈凡是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事实,点头道:“灵界以龙凤为尊,但不代表它们天下无敌,强中更有强中手,更厉害的生灵不止一个,只不过隐而不出罢了。”

    “在哪儿?”灵猴王大喝一声,跃升高空,厉目四顾,浩然正气扩展到极限,天鹏心中一颤,连忙运功相抗。

    陈凡飘到它身边,轻斥道:“小猴子,不允乱动!”灵猴王收敛气息,天鹏也飞到高空。

    三人俯瞰灵界,阳光普照,青光明媚,生灵照旧生活修炼,一切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宁静而祥和,但在此时,他们都感到一丝紧张。

    “主人,它是谁?”灵猴王盯着陈凡,目光炯炯,一字一顿。

    “我也不知道。”陈凡苦笑一声,心神扩展,掠过整个地球灵界,天上、地下、海洋、亿万生灵,无一遗漏,边想边说道:“无影无形,捉摸不定,无所不在,我只能感应到它的确存在,却无法察觉到任何气息,有点像精神烙印,应该是一种奇特的灵仙。”

    天鹏见闻广博,苦思良久,眼中射出恐惧的目光,声音微微颤抖:“九劫鬼王?禁制灵?器灵?真人?小的只想到这四种。”

    “九劫鬼王?”灵猴王毛发倒竖,战意顿起:“不管是八劫,还是九劫,小的不惧它。”玉灵天生克鬼,石猴更是克鬼王,即使九劫也要避让三分。

    “九劫鬼王的可能性很小,五洲的鬼王寥寥无几,基本上都在龙凤的监视之中,为了防止旧事重演,不会让它们修至七劫。”陈凡摆摆手,目光一扫天鹏:“禁制灵只是十八灵,没这么大的神通吧?你亲眼见过?”

    “禁制灵只闻其名,也许只有龙凤见过。”天鹏沉默了片刻,说道:“您不要小看它,禁制本就无影无形,据说成灵后比鬼王还要诡异,神出鬼没,无孔不入。”

    “听说有些禁制吞噬生灵,它们成灵应该更加厉害?”陈凡真气一转,心境瞬间平静如水,镇定自若。

    “是!”天鹏打了个寒颤,四周张望了几眼,传音道:“吞灵的禁制会产生变异,一旦成灵,将拥有其它灵仙的部分神通,相当于禁制灵、鬼灵、器灵的混合体,虽不如龙凤,但比龙凤更加头疼。”

    “哦?”陈凡心中一揪,心神继续搜索。

    “上古时期,曾经出现个一个禁制灵,传说它偷偷吞噬灵仙,几个十八灵、一个五劫鬼王也遭到毒手,最后胆大包天,吞下一条紫灵初期的神龙。”天鹏脸色连变,声音压得极低:“龙凤大为震惊,联手追查,翻遍了五洲五洋,却一无所获,至今不见踪影,有人怀疑它躲在龙宫凤巢的禁制里。”

    “器灵呢?”陈凡不动声色,禁制灵的原身就是禁制,任何一座仙府都有大量禁制,只要融为一体,没有人能够察觉,龙凤不可能搜遍所有仙府。

    “器灵同样棘手。”天鹏微喘一口气,说道:“法宝一成灵,神通立涨五成,原身越厉害,神通越大,据说上品的就是十八灵,修到极致可以夺取灵性,使法宝易主,进入地球灵界轻而易举。”

    陈凡倒吸一口凉气,器灵是法宝之王,任何法宝都奈何它不得,某种程度上比龙凤还要恐怖,如果它想夺取六重天,估计自己也大感头疼,甚至于眼睁睁地失去六重天,为他人做嫁衣。

    “也许是真人,您再感应一下。”天鹏眼巴巴的看着陈凡,颇不自信。

    陈凡将心神集中于一点,来回扫视灵界,几分钟后睁开眼睛,摇头苦笑:“与真人的烙印有所不同,百分之百是灵仙。”

    天鹏闭目不语,沉思默想,过了好长时间才睁眼,惧色尽去,冷静的说道:“不管它是何方神圣,修为有多高深,肯定有致命的缺点,否则早就一统太玄。”

    灵猴王紧握双拳,全神戒备,不停扫射大地,厉声道:“主人,这家伙是个祸害,无论如何也要将它拿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凡微微点头,忽然一声冷笑:“既然进来了,就不要想回去,哼,只要不是真人,到了我的地盘,连冥王也要伏首称臣。”大手一挥,吩咐道:“你们在旁护法,我将它逼出来。”

    心念连动,所有的生灵陷入沉睡,暂时关闭了意识,双手向天,手心冒出九彩光华,仿佛两道彩虹直冲云霄,六重天停止前进,外表被平衡之力团团包裹,地球灵界里,生之道与天之道同时大盛。

    天鹏与灵猴王一左一右,飞离陈凡百里,将功力提升到极限,灵猴王化出铠甲,右手托着炼炉,浩然正气在周身缭绕,几乎凝成实质。

    没过多久,生之道与天之道剧烈搅动,一股强大的平衡之力从东到西,好像一道前所未有的飓风,上达最高处的虚空,下至最深处的地层,迅速横扫灵界,所过之处的空间开始扭曲。

    这里是陈凡的世界,不管是九劫鬼王,还是禁制灵、器灵,包括龙凤、太岁,至多只能发挥三成修为,而平衡之力可无限制的增强。

    “鬼家伙,哪里跑?”搜索到太平洋上空,陈凡高喝一声,平衡之力骤然一变,化成一个巨大的九色气团。

    “主人,找到了?”天鹏与灵猴王心中一跳,异口同声。

    “不要动,我去也。”陈凡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气团边。

    气团直径千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充斥着平衡之力,完全扭曲变形,甚至于连时间也停滞不前。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里面有一个小亮点,散发出强大无匹的气息,它在快速膨胀,又以闪电般的速度横冲直撞,试图冲出包围。

    “还想溜?哼,晚了。”陈凡神色冷峻,左手一招,气团缩成乒乓球大小,被紧紧的握在手心,平衡之力猛增百倍,心灵也随即探了进去。

    亮点突然爆出强光,化着一道鲜红的闪电,仿佛一把斩天之剑,无坚不摧,气势磅礴,想一举劈开气团。

    闪电的力量出乎想象,气团猛烈颤抖,几乎四分五裂,九色光芒扭动,陈凡也是全身抖动,气血翻涌,一口热血冲上嗓门,连忙强行压下,立即使出全部功力,平衡之力快速增长,气团稳定下来。

    陈凡却是震惊不已,离开雷岭时就有一点怀疑,现在基本上证实了心中的想法,这家伙是雷电成灵,威力远超过龙凤。

    雷灵的声势越来越浩大,平衡之力增加一分,它也随之增长,气团时散时紧,一时间僵持不下。

    陈凡心有所悟,雷灵不同于其它灵仙,本体就是天雷,也就是死之道的化身,与平衡之力有一半同根同源,随时可以融为一体,也能从中吸取能量,永远没有力竭的时候。

    一人一雷相持了两天两夜,谁也奈何不得谁,陈凡暗忖道:“既然是生之道,唯一的克星应该就是生之道,呵呵,鬼家伙,任你修为通天,今天不服也得服了。”

    正想着,雷灵忽然大叫道:“不要再打了,算你厉害行不行?我认输了。”声音粗犷而洪亮,活脱脱的雷鸣声。

    “好啊,认输就行。”陈凡笑道:“你无故入侵我的世界,该当何罪?”

    “我向你道歉,实在不行,就认你做老大。”雷灵大笑道:“在这里你最厉害,老大当之无愧,哈哈,打不过你不算丢人。”

    “好,我就认了你这个小弟,出来吧。”陈凡手心一松,撤去平衡之力。

    “谢谢老大。”一道强光从眼前闪过,雷灵大声叫道:“到了外面我就是老大,哈哈,再见了。”气息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