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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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不需要眼泪
慕承业抓紧了杂志，脑海里的那张面孔渐渐放大，时间过得太久，这脸的模样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眼睛瞪得很大，直直地盯着他。
“是谁？”慕弘远扭过头来，小声问道。
“易寒？”慕承业低低地le声名字，有些含糊，慕弘远都未能听清。
“爸，你谁？”
“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去见他。”
慕承业推开车门，伸手拦了张计程车，扬长而去。慕弘远有些发懵，不知道老头子又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才准备发动车离开这条街，去慕氏转一转，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他拎起了电话，里面立刻传来了一个拖着哭腔的声音。
“弘远，是我呀。”
秦语柔！慕弘远一听，无名火顿时疯涨“你这个贱货，你还有胆子打电话。”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在哪里？”他压住火气，打了方向盘，驶向路中。
“我在夜巴黎。”秦语柔匆匆完，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慕弘远立刻给郑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接人，他没那么蠢，自己冲过去，不知道这贱人又耍什么花招。想了想，他又嘱咐了一句“带回来之后，不要去别处，直接回我家。”
挂了电话，他哪里也不去le，想回别墅等人。
车在街口转弯，他一眼就看到了乔芝，一身湖蓝色的宝姿套裙，正抱着孩子从一辆崭新的沃尔沃车上下来，而车的另一边却下来了一个高大清瘦的男人，那男人的面孔很陌生，不像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乔芝另外找人le？
慕弘远的车速放慢，渐渐靠了过去，车牌是新上的，车型是最新款的，颜色是乔芝最喜欢的银色，他抬目看去，只见那男人正十分绅士地为乔芝掀开了商场大门口的厚帘，请她进去。他记得，乔芝是喜欢逛百货商场的，不过他几乎没有陪过她，每次她一个人去逛，他还要不耐烦地催促她回家。
他快速停了车，跟进了商场，想看看乔芝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在嫉妒，很多人都这样，前妻要嫁人，如果嫁得差，他会一笑了之，偶尔还会同情一下，可如果嫁得人比他强，那他就受不了了。
此时他隔着一定的距离，吊在乔芝的身后，他看到小志一手牵住了一个，蹒跚走着，这可是他宝贝，怎么能牵别的男人的手？
他的脸绿了绿，步子加快了一点。只见乔芝在一个化妆品柜台停下，在试香水。那男人一脸笑意，居然亲手给她往耳朵后面抹，还凑过去闻，乔芝也不躲不让，就让那人的鼻子伸到耳后，闻了闻，顺势还给她捋了捋头发。
嗬，来真的！
慕弘远正要上前去，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身边柜台上的样品，哗啦啦倒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唏哩哗啦的响声，引来无数道目光。
乔芝也转过脸来了，看到他之后，脸上顿时蒙上一层冰霜，弯腰抱起了孩子，拔腿就走。
“爸爸。”小志看到了他，大声叫了起来。
慕弘远有段时间没见着孩子了，乔家人不让见，乔芝也不接他的电话。他别的可以不管，可想孩子是真的。小志挣脱了乔芝的手，撒腿跑了过来，他连忙把孩子抱起来，凑到小脸边上亲了亲，小声问道：
“想爸爸没有。”
“想，可是妈妈不让我给爸爸打电话，妈妈越来越坏了，爸爸，你带我回家吧，我想奶奶。”小志嘟起了嘴，一脸不快乐。
夫妻感情出问题，受苦的总是孩子。小志现在天天想爸爸，可是就是见不着。乔芝也不可能和这么小的孩子解释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承受孩子对她的埋怨和不满。
“小志，过来。”乔芝走了过来，想把小志从慕弘远的怀里夺过去，小志却不肯，紧紧地搂着慕弘远的脖子不松手。
“不听话，妈妈要生气了。”乔芝虎着脸，要强行把小志拖下来。小志委屈地看着她，小嘴扁了扁，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小志早就生气啦，小志不要妈妈了。”小手抬起来，在乔芝的肩上头上乱打了几下之后，他索性不再理乔芝。
“芝芝，这位是？”那位男士也过来了，一手牵住了乔芝的手，一手给小志擦眼泪。
“是我前夫。”乔芝吐词清晰，毫不含糊地样子让慕弘远更觉得心烦，他冷冷地推开了那男人的手，抱着小志往外走。
“你继续约会，孩子我带走。”
“你凭什么？”乔芝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慕弘远却重重地把她掀开，粗声粗气地道：
“任我是父亲！”
“你哪里有资格”
“乔芝，不要太过份，我可是给足你分手费了，你想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不可能！”他抱着小志就走，根本不顾乔芝已经红了的眼睛，几大步就冲出了商场。
乔芝拦也拦不住，她也不可能在外面撒泼，追了一路，居然眼睁睁看着慕弘远把儿子给夺走了。
“芝芝，要不然给乔厅长打电话吧。”那男人跑过来，担忧地道。
“算了，被大嫂知道了，又要嘲笑我。”乔芝摇摇头，红着眼睛往自己的车边走“我们去慕家把小志要回来。”
“能要回来吗？”那男人小声问道。
“这样，我一个人去，不管怎么样，婆婆对我挺不错，我不能让她太伤心，你先回去吧，我们再联络。”乔芝匆匆完，把男人丢在路边，驾车离开。这是一个朋友给她介绍的男朋友，是一位大学教授，太太去世了，没有小孩，家境一般，不过性格很温和，没什么花花肠子。
她离婚回家后，两个嫂子未免有些阴阳怪气，她有些受不了，真想早点离开乔家，重新组织一个新家庭，所以才答应和这位大学教授交往。
慕弘远的车开得很快，她一直追不上，到了慕家别墅之后，大门又从里面锁上了，她摁了好半天门铃，只见婆婆大人亲自跑了出来，给她打开了门，话还没，拖着她的手就哭。
“乔芝，你肯回来了啊。”
“妈，我接小志。”乔芝缩回手，是想哭来着，却没眼泪，眼泪早在这场婚变中哭干了，眼睛干干涩涩的，像有把碎砂子在里面磨。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好吗？都是弘远的错，我已经骂他了，他保证不会再乱来了。”慕太太又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家里走，哭着叨叨“今年真是诸事不顺，本来都好好的，全怪那个小狐狸精，把家给抄散了。慕清扬回来了，人家一家人大团聚，我们家倒好，你带着小志走了，我心里真难受。”
“慕清扬回来了？”乔芝惊讶地问道。
“嗯，今天早上到家的。”慕太太点头。
乔芝对叶帛凉倒是感激的，起码让她免受凌|辱之苦，她琢磨着等下打个电话给叶帛凉，祝贺一下。
正在想时，蓦地听到了小志的笑声，活泼泼的，抬头一看，只见小志骑在慕弘远的肩上，手里抄着一只遥控飞机，正玩得开心。
“赵嫂，还不给少奶奶倒茶上来。”慕太太大声了一句，佣人连忙下去了，慕弘远只抬眼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连话也不一句。
“小志，下来，奶奶抱你去玩，让爸爸妈妈话。”慕太太连忙把孩子抱下来，想让夫妻二人有个缓和的机会，可乔芝上去就把小志给抱了下来，急匆匆地道：
“小志，跟妈妈回家。”
“芝芝，我错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啊。”慕弘远上前就拦住了乔芝，慕太太趁机把孩子给夺了下来，大步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跑去。客厅里没别人了，慕弘远一把抱住了乔芝，小声哄道：
“谁不会做错事呢，我也是因为和慕清扬斗，所以才走了些极端。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怎么，你的柔柔不能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又要踹开她了？”乔芝冷笑着，伸手扳着他的手指，可慕弘远是紧扣着她的腰不放，把她往怀里摁。
“她对你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她结婚你是知道原因的，如果我去坐牢，别人会笑话你嫁了个囚犯老公，会笑话咱们的小志，我就是拿不到那东西，心里急。”
“你急，我更急，我要回去，把小志还给我。”乔芝手下更加用力，可是慕弘远却越搂越紧，一转身就把她给压到了沙发上，嘴唇压下来，想吻住她。
乔芝冷冷地瞪着他，牙齿一用力，狠狠咬了下去。慕弘远痛呼一声，松开了她的唇，脸色微变了一下，又迅速调整过来，继续压在她的身上，低低地道：
“你打也好，骂也好，咬也好，只要你能出了气，我想和你复婚。”
“不可能，作梦！”乔芝冷硬的回了一句，想要推开他站起来。
“只要你给我机会就可能了！”
慕弘远立刻回了一句，乔芝还未骂出口，院中大门再度打开，有辆车快速驶了进来，是郑助理带着秦语柔来了。
“哼，这就是你要的机会？”乔芝看着跌跌撞撞从车上下来的秦语柔，一脸讽刺的笑。
“她躲了很久，我是带她回来要那个东西。”慕弘远连忙着，站起来就对郑同道：“先把她带到后面车库去。”
“弘远，不要把我关到车库啊。”秦语柔连忙道。她被关了一天一夜，苑佳汐要拿着录音去验证，可是一去之后就没回来，她瞅了个机会从厕所的窗户钻了出来，躲进了夜巴黎酒吧。她的东西全扣在慕弘远的手里，下午才发现附属卡也被他冻结了。最后用项链抵押给酒吧的一个服务员，才换了一点钱打电话给慕弘远。
“你不是要机会吗，你去打她几个耳光，让我出气。”乔芝突然转过身来，对慕弘远道。
慕弘远怔了一下，又看向秦语柔，乔芝冷冷一笑，拔腿就往外走“舍不得就算了，你就继续和这个小狐狸精在一起吧。”
“芝芝”慕弘远拉住她，心一横，大步上前去，挥手就往秦语柔的脸上打去，可手快到她的脸上时，却转成了轻轻地一拍，没能用劲。
秦语柔呆呆地看着他，又看向乔芝。慕弘远也扭过头，见乔芝在冷笑，这才心一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了下去，打得秦语柔都倒在了郑助理的身上。
乔芝站在大门口，眼中渐渐聚起了几丝绝望，她看着慕弘远，一字一顿地道：
“我真为自己感到悲哀，原来你谁都不爱，你对谁都可以这么狠，一个月前你还抱着她叫心肝宝贝，你还嫌我是个黄脸婆，不懂得讨好你。可是，你只是利用我和她孩子你既然不给我，我也不要了。”
乔芝着，拔腿就往自己的车边冲去，她的话让慕弘远怔住，没能反应过来，眼睁睁就看着她上了车，开走了。
“妈的。”慕弘远骂了一句，扭头看向秦语柔，她被他这耳光打得惨兮兮的，嘴角也破了，脸也肿了。
“其实那个录音，我早毁了。如果真的落到别人手里，你会倒霉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告诉你其实我有算了，看来用不着了，那些东西和钱我都不要了，还给你，全还给你。”
她含糊地了一句，捂着脸慢慢往外走，摇摇晃晃的，让慕弘远只觉得自己又听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你听到她什么没？她耍我呢？”他指着秦语柔的背影，哑声道。
“她在路上告诉过我，录音在你要娶她的那天晚，她就毁掉了，给大卫他们的那个也是假的，只是她用来躲乔家人想的办法。她不肯告诉你，是怕你不和她结婚。”郑助理一脸无奈，小声道。
“她还什么了？”
“只要亲口告诉你一些事，我先去找个地方安顿她，等她伤好点了，我再问她吧。”郑助理摇摇头，转身想上车。
“好好管住她，不要再让她跑了，录音的事，再好好问问。”慕弘远长舒了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却弄得这样认真。
不过，如果真的没有那个录音，慕清扬就拿他没办法！瑞士的事是死无对证的，那个替他办事的人也已经不可能再话了，现在关键是要拿回慕氏的控制权，只要慕承业能找出那个大卫的秘密，那么，一切就能回到原点。
他的血液又开始在血管里兴奋地流窜，似乎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
请君入瓮
苏晴痛呼的声音，即使是隔着厚厚的门，外面的人也能听得清晰。
叶帛凉的手轻抚在肚子上，直觉得心惊胆战的，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过那样的镜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一定会疼得大汗淋漓，浑身颤抖，还要咬条毛巾，惨叫不止
她一直以为那是艺术夸张。
现在，她信了。原来生孩子的时候，女人的叫声真可以这样惨烈的。简直把她的心肝都要吓得蹦出来了。
“我们走吧，等她生下来了再来看她。”慕清扬见她脸色发白，吓得直流汗，又心疼又好笑，揽着她的肩小声道。
“都来了，就再等等，我曾经答应过苏晴，她生孩子的时候会陪她，再她婆婆还没到呢，等下要是有男人不方便动手的地方，我还可以搭把手。”叶帛凉摇摇头，把脸埋进了慕清扬的怀里。
“其实有无痛的，不怕不怕，我们家有钱，给你找最好的产妇医生，保证你不疼。”刘菲雯拍了拍她的腿，小声道。
“妈，你生慕清扬的时候疼不疼啊？”
“当然疼，疼死我了。”刘菲雯点点头，见她拧起了眉，连忙又道：“那时候技术不好，现在技术好了，生孩子也是要讲技术的，你多练习几次就行了。”
“啊？还得多练习几次啊？”叶帛凉真心佩服婆婆大人，她就像一阵风一阵雨，噼哩啪啦地浇过了别人，她自个儿倒没事人一样，照样快活她自己的。
刘菲雯抬腕看了看表，又道：“我约了牌搭子的，清扬，你送我去吧，你得见见那几个阿姨，光明正大的。”
“你不打牌手会疼？”慕清扬没动，目光看向了走廊尽头。一对约莫五十多岁的夫妻正快步过来，看样子是苏晴的父母亲，没几分钟，又上来了一对，这回是越坤的爸妈。众人匆匆打了招呼，这四人便去找医生打听情况，围着越坤问这问那，走廊里突然就间吵了起来。叶帛凉不喜欢太吵的环境，便借口送刘菲雯下楼，让她去打牌，拉着慕清扬到楼下的院子里等消息。
刘菲雯今天太兴奋，见慕清扬不肯一起走，便决定独自去以往的牌搭子、几个阔太太面前去显摆一圈，以出出胸中之恶心。她指挥着司机，风风火火走了。
慕清扬和叶帛凉手牵着手，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医院大院正中间有一个大花坛，一株木棉树立于正中，现在正顶着满头的大红花苞，在阳光下俏立着。
大门口缓缓驶进了几辆车，一辆载着大铁皮桶卖红薯的小三轮车从几辆小车中钻了进来，推车的女人大声吆喝了一句“好吃的很甜的鸡蛋红薯啊！”叶帛凉立刻就唾液腺加速分泌了，为了苏晴，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呢。
“我去买。”慕清扬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叶帛凉抿唇一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足极了。
瞧，就是这种日子，她想过这种有他陪伴着，一个烤红薯就能让她开心的日子。她相信，就算没有慕氏集团，凭她和慕清扬的能力，也不会比别人过得差。她只盼着这场风波早点过去，不要再扰乱她平静的生活。
慕清扬才拿了红薯过来，一辆警车此时驶了进来，拦到了慕清扬的前面，叶帛凉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清扬警察先生，你们不能带走他。”叶帛凉急忙扳住了车门，不让他们离开。
可慕清扬却只把刚买的红薯递给她，唇角勾起了笑意，低声道：“没事的，你和张柏然联系一下就行了。你昨晚不是了，是白的抹不黑，放心，等苏晴生完了孩子，我也回家了。”
“可是”
可是你才回来和我团聚啊！叶帛凉没把话完，只能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警车把慕清扬带走了。
她也没办法继续耐心等苏晴生孩子了，给楚倩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律师，然后准备拦个计程车去公安局，她的车送刘菲雯去赶牌局了。
刚走出医院大门，突然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瘦瘦高高的，今天虽然不是穿着蓝色的衣服，可是一眼就能认了，这就是越坤那位不能相认的母亲。
这个女人给叶帛凉的感觉很怪异，不出的感觉，出于女人的敏感，叶帛凉停下了脚步，又仔细看了她一眼，想从她脸上找到越坤的影子。可那女人深埋着头，步子飞快，很快就到了她的身边。
“阿姨。”她叫了一声，那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顿时慌张了起来，埋头就跑。
“阿姨！”叶帛凉又叫了一声“苏晴在这栋楼里面，你跑错地方了。”
那女人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也没话，转身就往她指的大楼里跑。
“阿姨，越坤的爸爸妈妈也在。”叶帛凉提醒了一句，心想，莫非这阿姨是个哑巴？怎么都不话的？
瘦高女人又扭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复杂，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埋头跑进了大楼。
奇怪的女人！叶帛凉摇摇头，伸手拦住了计程车，这才想到，不知道慕清扬被带到了哪个分局？想打他的手机，他的手机却一直处于了通话状态，过了一会儿，给她发了个短信。
“放心，我安排好了。”
放心，怎么放心？这个大男人，从来都是这样，不管不顾别人的心情！叶帛凉有些懊恼，看着车窗外倒退的大树生闷气。
早知道这样，就不许刘菲雯大吵大闹，把他回来的事弄得满城皆知，现在他一被抓起来，不知道又得闹出什么是非来。
对了，打给张柏然！她连忙给张柏然拔通了电话，那头倒是接得挺快，不过听上去那边很吵，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抓起来了？活该。等着，我去打听打听。”张柏然阴阳怪气地了一句，以光年的速度把电话给挂了，叶帛凉连多问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家去等。红薯在手心里已经捏得快烂了，她狠狠咬了一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破烂事，总会通通过去的！
手机嘀嘀地响了，又是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四个字“小心大卫。”
小心大卫？叶帛凉回过去，那边却摁断了电话，叶帛凉闷了半天，越发觉得有些如坠云雾之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分界线*****
询问室里，赵队长给慕清扬倒了杯水，一掌拍下了张柏然的腿，呵斥道：
“别没大没小，我现在是在办案，你再给我胡搅蛮缠，小心我揍你。”
“表叔，你揍我不要紧，可是我的小表妹会伤心的。”
“你还有脸！你爸不管你，我今天来管管你。”赵队长一巴掌又盖了过来，打在张柏然的头上，挺重的，打得他有些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得，表叔，我给你一个立功发财升官的好机会，你居然打我！”张柏然跳了起来，那只刚刚勉强长好的断手晃了晃，痛得他咧了咧嘴。
“赵队长，正事吧，抓紧时间。”慕清扬喝了口茶，低声道。今天抓人，就是让他张柏然请来了省局的表叔，刑侦队的大队长，不让慕弘远的人插手。
“哟，慕局长发号施令了？”张柏然讥笑了一句，又被他表叔给瞪住了，乖乖地坐到墙角去数墙上的斑点。
慕清扬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以及对老爷子突然去世的怀疑，仔细向赵队长了一遍“这是我请的私家侦探的照片，他已经失踪有一段时间了，妻女已经向警方报案，只因为他是去外省调查一桩婚外情的过程里突然和家里失去联系的，所以警方只按失踪人口立案，针对那桩婚外情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如果能找到他，可能会找到一些意外的证据。”
“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喜欢请什么私家侦探，越侦越乱！”赵队长不满地斥责了一句，又问道：“关于你行贿的事，是那位落马的厅长供出来的，数额特别巨大，如果不能找到证据，你就得进去陪他蹲着。”
“我有钱也不会给那个废物。”慕清扬冷哂一声，从手机里调出几张照片，是慕弘远和那个厅长会面的画面。
“这是我的助理在跟踪过程里拍下的，可惜所有的文字资料证据都被老爷子截住了，现在不知所踪，如果落到慕弘远的手中，肯定已经被销毁。那个厅长，不会实话？我让律师去会会他吧。”
赵队长看了看照片，摇了摇头，低声道：“几张照片不能作为证据，而且他现在已经判了，当时你是被当成已死亡来处理，现在你的律师要去见他，也得经过层层批准，当初的证据也全部针对你，你只怕很难脱罪，还要委屈你在看守所里过一晚。”
“表叔，他有伤，重伤，怎么能在看守所里呆着，我要带他回去。”张柏然立刻站了起来。
“那你也陪他进去呆着吧。”赵队长冷冷地了一句。
张柏然立刻就嚷了起来，还伸手拍了拍赵队长的肩“表叔，我又没犯法，凭什么啊？”
“你袭警。”赵队长瞟了一眼他的手，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果然我决定从政！”张柏然恨恨地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慕清扬“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我已经很帮你了，不过看守所这种地方我是不会去的，我帮你去陪你老婆。”
“你争点气，早点成家，别让你妈妈成天急得跳。”赵队长拧了眉，不悦地斥责了一句。
“遵命，长官。”张柏然向他行了个军礼，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快步出去了。
询问室里一安静下来，赵队长立刻就拿出了另一只密封的文件袋，低声道：“慕清扬，我之所以同意张柏然主动接手这个案子，是因为我觉得我还真和你们慕家有点缘份，有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搁着。你看，这是二十年前的车祸的档案，你昨天和我通过电话之后，我立刻调出了档案，我也是当年处理那件车祸案子的人员之一，不过那时我只是个实习警员，跟着我的师傅到了现场学习。看到现场之后，我就提出了几个疑点，可惜上头觉得我太年轻，不相信我提出的几个可能，一切要讲证据，所以就依着当时的定论结了案。不过，我自己存了一份底，你一提起那件事，我就把档案找了出来，你看看这几张照片”
他把几张照片递到慕清扬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几个地方，低声道：“我有理由相信，当时你父亲的车上是有两个人的，他们之间一定还发生过冲突，所以才出了车祸。”
“你为什么觉得车上有两个人，有没有监控拍到。”
“当时的年代，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条条路上有监控，就算偶尔有个监控，技术上也跟不上，所以全靠目击证人的证词，当时天太晚了，那条路上几乎没车经过，所以他们发生车祸之后一个多小时才被发现，你父亲血流太多，已经死亡了。一些细节，我现在也不清了，不过当时车上是发现了两个人的血液样本，第二份样本特别少，只有两处有血迹，大多数人认为，如果是车上有两个人，出了这样大的车祸，不可能另一个人只有这么少的血存在。可我认为，这是经过处理的，在警方赶去之前，他已经离开了现场，甚至没有对你父亲施以援手。”
“你确定那真是我的父亲？亲生父亲？”
“当然确定，虽然撞得血肉模糊，但是从衣物上是能认出来的，像那种车祸，如果被换过衣服，一眼就看得出来。”
“可我现在又遇上了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慕清扬抬起头来，缓缓地道。
“嗯？你有几个父亲？”赵队长的反应和张柏然简直一模一样。
慕清扬没出声，大卫这样肯定，并且愿意和他做鉴定，只有两个原因，一个，他就是认为他是他的儿子，第二个，别人骗过他，他是他的儿子。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呢？
“这位大卫的身份，我们警方也有察觉，已经向英国大使馆，以及英国警方都发去了公函，请求对方配合，初步反馈回来的消息是，他确实是大卫公爵妹妹的丈夫，英国籍，并未参加过海湾战争，双腿是因为意外截肢的。他们夫妻感情倒是不错，不过无子女。他的过去无从查证。他到我们s市之后也算安纪守法，并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举动，并且还为市里捐出了不少钱，设立了慈善基金，在领导面前口碑很不错。如果他自称是你的父亲，我想这是你们家族里的隐私，得你自己去弄明白了。”
“他会不会是当年和我父亲同在一辆车上的人？”慕清扬的心突然一沉，语气也跟着急促起来。
“这个更是无从查证了，我只能告诉你我自己对当年车祸的看法，甚至不能代表警方的观点。”赵队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慕清扬拿起了照片，一张张仔细看过去，心里顿时难受极了。当时他太小，只知道父亲再不会回来了，可是现在再看这境况惨烈的照片，那种知书达理为人子，却不能找出真相的痛苦，是旁人很难体会到的，就像有把锯子，在他的呼吸道上重重锯过，心被高高悬着，怎么都落不下来。
晚些时候，慕清扬和叶帛凉在会见室见面了。叶帛凉把保温筒拿出来，倒出热汤，给他喝。
“妈又急得跳，要去找慕弘远拼命，让我骂了一顿你不会怪我吧？”
把汤推到他的面前，她抬头看向他。张柏然到家里去了一趟，告诉她这是慕清扬自己的意思，自个儿先跑进来，找自己可信的人，这样对他更有利。
“我当然怪你，你别学着她一样，张嘴就骂人，那我以后就倒霉了。”慕清扬喝了一口汤，咂了咂嘴，摇头道：“你这手艺退步了。”
“得，这是你妈亲手给你煮的。”叶帛凉轻笑了起来，慕清扬拧了拧眉，小声道：
“那明天你来煮，她一辈子做饭的次数，只怕我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叶帛凉笑完了，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他看“你就知道奴役我，对了，我今天接到一个奇怪的短信，让我们小心大卫，可是大卫看上去对你真的很好啊，想尽办法帮你，你那个鉴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我现在心里慌得不行，也不知道谁还能相信。”
“你信我就好了。”慕清扬扫了一眼显示出来的号码，点了点头“你让小黄去查查这个号码，查到主人之后不要惊动他，先跟着，等我出去。”
“等你出去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你倒是人生经历丰富了，别人都不想进来，你还自己主动跑进来呆着。”
“赵队长是很负责任的人，不会先入为主，不会认为我是有钱人，就觉得我有罪，就是这样。”慕清扬皱紧了眉，盯着那桶汤“不这个了，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进来，这都是啥东西啊？”
“听妈，是大补的，补肝补肾补心补肺，你再喝点吧，她把压箱底的好补品都放里面了。”叶帛凉又笑了起来。
“什么好东西？”慕清扬怎么觉得她笑得有些古怪，拿着勺就在汤桶里翻，果然让他翻出了几味神药。
“你不会阻止她？”他盯着这虎|鞭、鹿茸脸色发青。
“妈心疼你，我为什么要阻止她？慕清扬，你以后如果办什么事再不和我商量，又先斩后奏，让我着急，我就天天让你吃这些！”叶帛凉伸出双手，在他的脸上狠狠拧着。
“我如果告诉了你，你不会让我进来的。给我的是单人间，环境不错。”他捉住她的手，甩开“你信不信，现在八点半，不出一个小时，大卫就会来了。”
“他会怀疑吗？赵队长可是张柏然的表叔。”
“他这表叔是喊出来的，小时候和**妈住在上下楼，还追求过张柏然的妈妈，那都是往事了，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他出名的铁面无私，不讲情面，市里的领导来了，他都敢挡回去。”
“大卫要是不来保你呢。”
“他会来的。”慕清扬笑了笑，有些苦涩地道：“如果他当我是儿子。”
“清扬。”叶帛凉站了起来，绕过了桌子，俯下身抱住了他的肩，他抬手摁住了她的小手，过了好一会儿，叶帛凉才小声道：“如果他不来，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吧，总不能一直欠着我的。”
“你还惦记着呢？”
“我为什么不惦记啊？”
“呵，苏晴生了个什么？”
“儿子，八斤重，好胖啊，我今天又看到越坤的妈妈了，神神秘秘的”叶帛凉着，捧着他的脸，在他的额上亲吻了一下“我要回去了，你要好好想我的话，给我好好完成任务。”
“再呆会儿。”慕清扬抱住了她的腰，让她坐到了腿上，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一盏灯在头上轻晃着，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轻声些不着边际的话，似乎这不是公安局的询问室，是他们家里的小房间。
门外有个警察晃了晃，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把这里当成约会的地方了？”
“行了，赵队长了，办完了这个案子，立了功，给你放几天长假，让你去找媳妇儿，别羡慕别人了。”另一个警察笑笑，也往里面看了一眼，推着他走开。
慕清扬往外面看了一眼，突然低笑着道：“叶帛凉，你还真有福气，跟着我啥滋味都尝过了。”
“去你的。”叶帛凉轻啐了一口，才想话，外面又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还有轮椅滚过了地面的声音。
婚姻不需要眼泪
慕承业抓紧了杂志，脑海里的那张面孔渐渐放大，时间过得太久，这脸的模样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眼睛瞪得很大，直直地盯着他。
“是谁？”慕弘远扭过头来，小声问道。
“易寒？”慕承业低低地le声名字，有些含糊，慕弘远都未能听清。
“爸，你谁？”
“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去见他。”
慕承业推开车门，伸手拦了张计程车，扬长而去。慕弘远有些发懵，不知道老头子又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才准备发动车离开这条街，去慕氏转一转，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他拎起了电话，里面立刻传来了一个拖着哭腔的声音。
“弘远，是我呀。”
秦语柔！慕弘远一听，无名火顿时疯涨“你这个贱货，你还有胆子打电话。”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在哪里？”他压住火气，打了方向盘，驶向路中。
“我在夜巴黎。”秦语柔匆匆完，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慕弘远立刻给郑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接人，他没那么蠢，自己冲过去，不知道这贱人又耍什么花招。想了想，他又嘱咐了一句“带回来之后，不要去别处，直接回我家。”
挂了电话，他哪里也不去le，想回别墅等人。
车在街口转弯，他一眼就看到了乔芝，一身湖蓝色的宝姿套裙，正抱着孩子从一辆崭新的沃尔沃车上下来，而车的另一边却下来了一个高大清瘦的男人，那男人的面孔很陌生，不像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乔芝另外找人le？
慕弘远的车速放慢，渐渐靠了过去，车牌是新上的，车型是最新款的，颜色是乔芝最喜欢的银色，他抬目看去，只见那男人正十分绅士地为乔芝掀开了商场大门口的厚帘，请她进去。他记得，乔芝是喜欢逛百货商场的，不过他几乎没有陪过她，每次她一个人去逛，他还要不耐烦地催促她回家。
他快速停了车，跟进了商场，想看看乔芝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在嫉妒，很多人都这样，前妻要嫁人，如果嫁得差，他会一笑了之，偶尔还会同情一下，可如果嫁得人比他强，那他就受不了了。
此时他隔着一定的距离，吊在乔芝的身后，他看到小志一手牵住了一个，蹒跚走着，这可是他宝贝，怎么能牵别的男人的手？
他的脸绿了绿，步子加快了一点。只见乔芝在一个化妆品柜台停下，在试香水。那男人一脸笑意，居然亲手给她往耳朵后面抹，还凑过去闻，乔芝也不躲不让，就让那人的鼻子伸到耳后，闻了闻，顺势还给她捋了捋头发。
嗬，来真的！
慕弘远正要上前去，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身边柜台上的样品，哗啦啦倒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唏哩哗啦的响声，引来无数道目光。
乔芝也转过脸来了，看到他之后，脸上顿时蒙上一层冰霜，弯腰抱起了孩子，拔腿就走。
“爸爸。”小志看到了他，大声叫了起来。
慕弘远有段时间没见着孩子了，乔家人不让见，乔芝也不接他的电话。他别的可以不管，可想孩子是真的。小志挣脱了乔芝的手，撒腿跑了过来，他连忙把孩子抱起来，凑到小脸边上亲了亲，小声问道：
“想爸爸没有。”
“想，可是妈妈不让我给爸爸打电话，妈妈越来越坏了，爸爸，你带我回家吧，我想奶奶。”小志嘟起了嘴，一脸不快乐。
夫妻感情出问题，受苦的总是孩子。小志现在天天想爸爸，可是就是见不着。乔芝也不可能和这么小的孩子解释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承受孩子对她的埋怨和不满。
“小志，过来。”乔芝走了过来，想把小志从慕弘远的怀里夺过去，小志却不肯，紧紧地搂着慕弘远的脖子不松手。
“不听话，妈妈要生气了。”乔芝虎着脸，要强行把小志拖下来。小志委屈地看着她，小嘴扁了扁，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小志早就生气啦，小志不要妈妈了。”小手抬起来，在乔芝的肩上头上乱打了几下之后，他索性不再理乔芝。
“芝芝，这位是？”那位男士也过来了，一手牵住了乔芝的手，一手给小志擦眼泪。
“是我前夫。”乔芝吐词清晰，毫不含糊地样子让慕弘远更觉得心烦，他冷冷地推开了那男人的手，抱着小志往外走。
“你继续约会，孩子我带走。”
“你凭什么？”乔芝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慕弘远却重重地把她掀开，粗声粗气地道：
“任我是父亲！”
“你哪里有资格”
“乔芝，不要太过份，我可是给足你分手费了，你想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不可能！”他抱着小志就走，根本不顾乔芝已经红了的眼睛，几大步就冲出了商场。
乔芝拦也拦不住，她也不可能在外面撒泼，追了一路，居然眼睁睁看着慕弘远把儿子给夺走了。
“芝芝，要不然给乔厅长打电话吧。”那男人跑过来，担忧地道。
“算了，被大嫂知道了，又要嘲笑我。”乔芝摇摇头，红着眼睛往自己的车边走“我们去慕家把小志要回来。”
“能要回来吗？”那男人小声问道。
“这样，我一个人去，不管怎么样，婆婆对我挺不错，我不能让她太伤心，你先回去吧，我们再联络。”乔芝匆匆完，把男人丢在路边，驾车离开。这是一个朋友给她介绍的男朋友，是一位大学教授，太太去世了，没有小孩，家境一般，不过性格很温和，没什么花花肠子。
她离婚回家后，两个嫂子未免有些阴阳怪气，她有些受不了，真想早点离开乔家，重新组织一个新家庭，所以才答应和这位大学教授交往。
慕弘远的车开得很快，她一直追不上，到了慕家别墅之后，大门又从里面锁上了，她摁了好半天门铃，只见婆婆大人亲自跑了出来，给她打开了门，话还没，拖着她的手就哭。
“乔芝，你肯回来了啊。”
“妈，我接小志。”乔芝缩回手，是想哭来着，却没眼泪，眼泪早在这场婚变中哭干了，眼睛干干涩涩的，像有把碎砂子在里面磨。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好吗？都是弘远的错，我已经骂他了，他保证不会再乱来了。”慕太太又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家里走，哭着叨叨“今年真是诸事不顺，本来都好好的，全怪那个小狐狸精，把家给抄散了。慕清扬回来了，人家一家人大团聚，我们家倒好，你带着小志走了，我心里真难受。”
“慕清扬回来了？”乔芝惊讶地问道。
“嗯，今天早上到家的。”慕太太点头。
乔芝对叶帛凉倒是感激的，起码让她免受凌|辱之苦，她琢磨着等下打个电话给叶帛凉，祝贺一下。
正在想时，蓦地听到了小志的笑声，活泼泼的，抬头一看，只见小志骑在慕弘远的肩上，手里抄着一只遥控飞机，正玩得开心。
“赵嫂，还不给少奶奶倒茶上来。”慕太太大声了一句，佣人连忙下去了，慕弘远只抬眼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连话也不一句。
“小志，下来，奶奶抱你去玩，让爸爸妈妈话。”慕太太连忙把孩子抱下来，想让夫妻二人有个缓和的机会，可乔芝上去就把小志给抱了下来，急匆匆地道：
“小志，跟妈妈回家。”
“芝芝，我错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啊。”慕弘远上前就拦住了乔芝，慕太太趁机把孩子给夺了下来，大步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跑去。客厅里没别人了，慕弘远一把抱住了乔芝，小声哄道：
“谁不会做错事呢，我也是因为和慕清扬斗，所以才走了些极端。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怎么，你的柔柔不能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又要踹开她了？”乔芝冷笑着，伸手扳着他的手指，可慕弘远是紧扣着她的腰不放，把她往怀里摁。
“她对你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她结婚你是知道原因的，如果我去坐牢，别人会笑话你嫁了个囚犯老公，会笑话咱们的小志，我就是拿不到那东西，心里急。”
“你急，我更急，我要回去，把小志还给我。”乔芝手下更加用力，可是慕弘远却越搂越紧，一转身就把她给压到了沙发上，嘴唇压下来，想吻住她。
乔芝冷冷地瞪着他，牙齿一用力，狠狠咬了下去。慕弘远痛呼一声，松开了她的唇，脸色微变了一下，又迅速调整过来，继续压在她的身上，低低地道：
“你打也好，骂也好，咬也好，只要你能出了气，我想和你复婚。”
“不可能，作梦！”乔芝冷硬的回了一句，想要推开他站起来。
“只要你给我机会就可能了！”
慕弘远立刻回了一句，乔芝还未骂出口，院中大门再度打开，有辆车快速驶了进来，是郑助理带着秦语柔来了。
“哼，这就是你要的机会？”乔芝看着跌跌撞撞从车上下来的秦语柔，一脸讽刺的笑。
“她躲了很久，我是带她回来要那个东西。”慕弘远连忙着，站起来就对郑同道：“先把她带到后面车库去。”
“弘远，不要把我关到车库啊。”秦语柔连忙道。她被关了一天一夜，苑佳汐要拿着录音去验证，可是一去之后就没回来，她瞅了个机会从厕所的窗户钻了出来，躲进了夜巴黎酒吧。她的东西全扣在慕弘远的手里，下午才发现附属卡也被他冻结了。最后用项链抵押给酒吧的一个服务员，才换了一点钱打电话给慕弘远。
“你不是要机会吗，你去打她几个耳光，让我出气。”乔芝突然转过身来，对慕弘远道。
慕弘远怔了一下，又看向秦语柔，乔芝冷冷一笑，拔腿就往外走“舍不得就算了，你就继续和这个小狐狸精在一起吧。”
“芝芝”慕弘远拉住她，心一横，大步上前去，挥手就往秦语柔的脸上打去，可手快到她的脸上时，却转成了轻轻地一拍，没能用劲。
秦语柔呆呆地看着他，又看向乔芝。慕弘远也扭过头，见乔芝在冷笑，这才心一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了下去，打得秦语柔都倒在了郑助理的身上。
乔芝站在大门口，眼中渐渐聚起了几丝绝望，她看着慕弘远，一字一顿地道：
“我真为自己感到悲哀，原来你谁都不爱，你对谁都可以这么狠，一个月前你还抱着她叫心肝宝贝，你还嫌我是个黄脸婆，不懂得讨好你。可是，你只是利用我和她孩子你既然不给我，我也不要了。”
乔芝着，拔腿就往自己的车边冲去，她的话让慕弘远怔住，没能反应过来，眼睁睁就看着她上了车，开走了。
“妈的。”慕弘远骂了一句，扭头看向秦语柔，她被他这耳光打得惨兮兮的，嘴角也破了，脸也肿了。
“其实那个录音，我早毁了。如果真的落到别人手里，你会倒霉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告诉你其实我有算了，看来用不着了，那些东西和钱我都不要了，还给你，全还给你。”
她含糊地了一句，捂着脸慢慢往外走，摇摇晃晃的，让慕弘远只觉得自己又听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你听到她什么没？她耍我呢？”他指着秦语柔的背影，哑声道。
“她在路上告诉过我，录音在你要娶她的那天晚，她就毁掉了，给大卫他们的那个也是假的，只是她用来躲乔家人想的办法。她不肯告诉你，是怕你不和她结婚。”郑助理一脸无奈，小声道。
“她还什么了？”
“只要亲口告诉你一些事，我先去找个地方安顿她，等她伤好点了，我再问她吧。”郑助理摇摇头，转身想上车。
“好好管住她，不要再让她跑了，录音的事，再好好问问。”慕弘远长舒了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却弄得这样认真。
不过，如果真的没有那个录音，慕清扬就拿他没办法！瑞士的事是死无对证的，那个替他办事的人也已经不可能再话了，现在关键是要拿回慕氏的控制权，只要慕承业能找出那个大卫的秘密，那么，一切就能回到原点。
他的血液又开始在血管里兴奋地流窜，似乎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
请君入瓮
苏晴痛呼的声音，即使是隔着厚厚的门，外面的人也能听得清晰。
叶帛凉的手轻抚在肚子上，直觉得心惊胆战的，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过那样的镜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一定会疼得大汗淋漓，浑身颤抖，还要咬条毛巾，惨叫不止
她一直以为那是艺术夸张。
现在，她信了。原来生孩子的时候，女人的叫声真可以这样惨烈的。简直把她的心肝都要吓得蹦出来了。
“我们走吧，等她生下来了再来看她。”慕清扬见她脸色发白，吓得直流汗，又心疼又好笑，揽着她的肩小声道。
“都来了，就再等等，我曾经答应过苏晴，她生孩子的时候会陪她，再她婆婆还没到呢，等下要是有男人不方便动手的地方，我还可以搭把手。”叶帛凉摇摇头，把脸埋进了慕清扬的怀里。
“其实有无痛的，不怕不怕，我们家有钱，给你找最好的产妇医生，保证你不疼。”刘菲雯拍了拍她的腿，小声道。
“妈，你生慕清扬的时候疼不疼啊？”
“当然疼，疼死我了。”刘菲雯点点头，见她拧起了眉，连忙又道：“那时候技术不好，现在技术好了，生孩子也是要讲技术的，你多练习几次就行了。”
“啊？还得多练习几次啊？”叶帛凉真心佩服婆婆大人，她就像一阵风一阵雨，噼哩啪啦地浇过了别人，她自个儿倒没事人一样，照样快活她自己的。
刘菲雯抬腕看了看表，又道：“我约了牌搭子的，清扬，你送我去吧，你得见见那几个阿姨，光明正大的。”
“你不打牌手会疼？”慕清扬没动，目光看向了走廊尽头。一对约莫五十多岁的夫妻正快步过来，看样子是苏晴的父母亲，没几分钟，又上来了一对，这回是越坤的爸妈。众人匆匆打了招呼，这四人便去找医生打听情况，围着越坤问这问那，走廊里突然就间吵了起来。叶帛凉不喜欢太吵的环境，便借口送刘菲雯下楼，让她去打牌，拉着慕清扬到楼下的院子里等消息。
刘菲雯今天太兴奋，见慕清扬不肯一起走，便决定独自去以往的牌搭子、几个阔太太面前去显摆一圈，以出出胸中之恶心。她指挥着司机，风风火火走了。
慕清扬和叶帛凉手牵着手，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医院大院正中间有一个大花坛，一株木棉树立于正中，现在正顶着满头的大红花苞，在阳光下俏立着。
大门口缓缓驶进了几辆车，一辆载着大铁皮桶卖红薯的小三轮车从几辆小车中钻了进来，推车的女人大声吆喝了一句“好吃的很甜的鸡蛋红薯啊！”叶帛凉立刻就唾液腺加速分泌了，为了苏晴，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呢。
“我去买。”慕清扬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叶帛凉抿唇一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足极了。
瞧，就是这种日子，她想过这种有他陪伴着，一个烤红薯就能让她开心的日子。她相信，就算没有慕氏集团，凭她和慕清扬的能力，也不会比别人过得差。她只盼着这场风波早点过去，不要再扰乱她平静的生活。
慕清扬才拿了红薯过来，一辆警车此时驶了进来，拦到了慕清扬的前面，叶帛凉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清扬警察先生，你们不能带走他。”叶帛凉急忙扳住了车门，不让他们离开。
可慕清扬却只把刚买的红薯递给她，唇角勾起了笑意，低声道：“没事的，你和张柏然联系一下就行了。你昨晚不是了，是白的抹不黑，放心，等苏晴生完了孩子，我也回家了。”
“可是”
可是你才回来和我团聚啊！叶帛凉没把话完，只能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警车把慕清扬带走了。
她也没办法继续耐心等苏晴生孩子了，给楚倩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律师，然后准备拦个计程车去公安局，她的车送刘菲雯去赶牌局了。
刚走出医院大门，突然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瘦瘦高高的，今天虽然不是穿着蓝色的衣服，可是一眼就能认了，这就是越坤那位不能相认的母亲。
这个女人给叶帛凉的感觉很怪异，不出的感觉，出于女人的敏感，叶帛凉停下了脚步，又仔细看了她一眼，想从她脸上找到越坤的影子。可那女人深埋着头，步子飞快，很快就到了她的身边。
“阿姨。”她叫了一声，那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顿时慌张了起来，埋头就跑。
“阿姨！”叶帛凉又叫了一声“苏晴在这栋楼里面，你跑错地方了。”
那女人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也没话，转身就往她指的大楼里跑。
“阿姨，越坤的爸爸妈妈也在。”叶帛凉提醒了一句，心想，莫非这阿姨是个哑巴？怎么都不话的？
瘦高女人又扭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复杂，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埋头跑进了大楼。
奇怪的女人！叶帛凉摇摇头，伸手拦住了计程车，这才想到，不知道慕清扬被带到了哪个分局？想打他的手机，他的手机却一直处于了通话状态，过了一会儿，给她发了个短信。
“放心，我安排好了。”
放心，怎么放心？这个大男人，从来都是这样，不管不顾别人的心情！叶帛凉有些懊恼，看着车窗外倒退的大树生闷气。
早知道这样，就不许刘菲雯大吵大闹，把他回来的事弄得满城皆知，现在他一被抓起来，不知道又得闹出什么是非来。
对了，打给张柏然！她连忙给张柏然拔通了电话，那头倒是接得挺快，不过听上去那边很吵，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抓起来了？活该。等着，我去打听打听。”张柏然阴阳怪气地了一句，以光年的速度把电话给挂了，叶帛凉连多问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家去等。红薯在手心里已经捏得快烂了，她狠狠咬了一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破烂事，总会通通过去的！
手机嘀嘀地响了，又是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四个字“小心大卫。”
小心大卫？叶帛凉回过去，那边却摁断了电话，叶帛凉闷了半天，越发觉得有些如坠云雾之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分界线*****
询问室里，赵队长给慕清扬倒了杯水，一掌拍下了张柏然的腿，呵斥道：
“别没大没小，我现在是在办案，你再给我胡搅蛮缠，小心我揍你。”
“表叔，你揍我不要紧，可是我的小表妹会伤心的。”
“你还有脸！你爸不管你，我今天来管管你。”赵队长一巴掌又盖了过来，打在张柏然的头上，挺重的，打得他有些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得，表叔，我给你一个立功发财升官的好机会，你居然打我！”张柏然跳了起来，那只刚刚勉强长好的断手晃了晃，痛得他咧了咧嘴。
“赵队长，正事吧，抓紧时间。”慕清扬喝了口茶，低声道。今天抓人，就是让他张柏然请来了省局的表叔，刑侦队的大队长，不让慕弘远的人插手。
“哟，慕局长发号施令了？”张柏然讥笑了一句，又被他表叔给瞪住了，乖乖地坐到墙角去数墙上的斑点。
慕清扬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以及对老爷子突然去世的怀疑，仔细向赵队长了一遍“这是我请的私家侦探的照片，他已经失踪有一段时间了，妻女已经向警方报案，只因为他是去外省调查一桩婚外情的过程里突然和家里失去联系的，所以警方只按失踪人口立案，针对那桩婚外情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如果能找到他，可能会找到一些意外的证据。”
“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喜欢请什么私家侦探，越侦越乱！”赵队长不满地斥责了一句，又问道：“关于你行贿的事，是那位落马的厅长供出来的，数额特别巨大，如果不能找到证据，你就得进去陪他蹲着。”
“我有钱也不会给那个废物。”慕清扬冷哂一声，从手机里调出几张照片，是慕弘远和那个厅长会面的画面。
“这是我的助理在跟踪过程里拍下的，可惜所有的文字资料证据都被老爷子截住了，现在不知所踪，如果落到慕弘远的手中，肯定已经被销毁。那个厅长，不会实话？我让律师去会会他吧。”
赵队长看了看照片，摇了摇头，低声道：“几张照片不能作为证据，而且他现在已经判了，当时你是被当成已死亡来处理，现在你的律师要去见他，也得经过层层批准，当初的证据也全部针对你，你只怕很难脱罪，还要委屈你在看守所里过一晚。”
“表叔，他有伤，重伤，怎么能在看守所里呆着，我要带他回去。”张柏然立刻站了起来。
“那你也陪他进去呆着吧。”赵队长冷冷地了一句。
张柏然立刻就嚷了起来，还伸手拍了拍赵队长的肩“表叔，我又没犯法，凭什么啊？”
“你袭警。”赵队长瞟了一眼他的手，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果然我决定从政！”张柏然恨恨地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慕清扬“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我已经很帮你了，不过看守所这种地方我是不会去的，我帮你去陪你老婆。”
“你争点气，早点成家，别让你妈妈成天急得跳。”赵队长拧了眉，不悦地斥责了一句。
“遵命，长官。”张柏然向他行了个军礼，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快步出去了。
询问室里一安静下来，赵队长立刻就拿出了另一只密封的文件袋，低声道：“慕清扬，我之所以同意张柏然主动接手这个案子，是因为我觉得我还真和你们慕家有点缘份，有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搁着。你看，这是二十年前的车祸的档案，你昨天和我通过电话之后，我立刻调出了档案，我也是当年处理那件车祸案子的人员之一，不过那时我只是个实习警员，跟着我的师傅到了现场学习。看到现场之后，我就提出了几个疑点，可惜上头觉得我太年轻，不相信我提出的几个可能，一切要讲证据，所以就依着当时的定论结了案。不过，我自己存了一份底，你一提起那件事，我就把档案找了出来，你看看这几张照片”
他把几张照片递到慕清扬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几个地方，低声道：“我有理由相信，当时你父亲的车上是有两个人的，他们之间一定还发生过冲突，所以才出了车祸。”
“你为什么觉得车上有两个人，有没有监控拍到。”
“当时的年代，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条条路上有监控，就算偶尔有个监控，技术上也跟不上，所以全靠目击证人的证词，当时天太晚了，那条路上几乎没车经过，所以他们发生车祸之后一个多小时才被发现，你父亲血流太多，已经死亡了。一些细节，我现在也不清了，不过当时车上是发现了两个人的血液样本，第二份样本特别少，只有两处有血迹，大多数人认为，如果是车上有两个人，出了这样大的车祸，不可能另一个人只有这么少的血存在。可我认为，这是经过处理的，在警方赶去之前，他已经离开了现场，甚至没有对你父亲施以援手。”
“你确定那真是我的父亲？亲生父亲？”
“当然确定，虽然撞得血肉模糊，但是从衣物上是能认出来的，像那种车祸，如果被换过衣服，一眼就看得出来。”
“可我现在又遇上了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慕清扬抬起头来，缓缓地道。
“嗯？你有几个父亲？”赵队长的反应和张柏然简直一模一样。
慕清扬没出声，大卫这样肯定，并且愿意和他做鉴定，只有两个原因，一个，他就是认为他是他的儿子，第二个，别人骗过他，他是他的儿子。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呢？
“这位大卫的身份，我们警方也有察觉，已经向英国大使馆，以及英国警方都发去了公函，请求对方配合，初步反馈回来的消息是，他确实是大卫公爵妹妹的丈夫，英国籍，并未参加过海湾战争，双腿是因为意外截肢的。他们夫妻感情倒是不错，不过无子女。他的过去无从查证。他到我们s市之后也算安纪守法，并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举动，并且还为市里捐出了不少钱，设立了慈善基金，在领导面前口碑很不错。如果他自称是你的父亲，我想这是你们家族里的隐私，得你自己去弄明白了。”
“他会不会是当年和我父亲同在一辆车上的人？”慕清扬的心突然一沉，语气也跟着急促起来。
“这个更是无从查证了，我只能告诉你我自己对当年车祸的看法，甚至不能代表警方的观点。”赵队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慕清扬拿起了照片，一张张仔细看过去，心里顿时难受极了。当时他太小，只知道父亲再不会回来了，可是现在再看这境况惨烈的照片，那种知书达理为人子，却不能找出真相的痛苦，是旁人很难体会到的，就像有把锯子，在他的呼吸道上重重锯过，心被高高悬着，怎么都落不下来。
晚些时候，慕清扬和叶帛凉在会见室见面了。叶帛凉把保温筒拿出来，倒出热汤，给他喝。
“妈又急得跳，要去找慕弘远拼命，让我骂了一顿你不会怪我吧？”
把汤推到他的面前，她抬头看向他。张柏然到家里去了一趟，告诉她这是慕清扬自己的意思，自个儿先跑进来，找自己可信的人，这样对他更有利。
“我当然怪你，你别学着她一样，张嘴就骂人，那我以后就倒霉了。”慕清扬喝了一口汤，咂了咂嘴，摇头道：“你这手艺退步了。”
“得，这是你妈亲手给你煮的。”叶帛凉轻笑了起来，慕清扬拧了拧眉，小声道：
“那明天你来煮，她一辈子做饭的次数，只怕我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叶帛凉笑完了，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他看“你就知道奴役我，对了，我今天接到一个奇怪的短信，让我们小心大卫，可是大卫看上去对你真的很好啊，想尽办法帮你，你那个鉴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我现在心里慌得不行，也不知道谁还能相信。”
“你信我就好了。”慕清扬扫了一眼显示出来的号码，点了点头“你让小黄去查查这个号码，查到主人之后不要惊动他，先跟着，等我出去。”
“等你出去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你倒是人生经历丰富了，别人都不想进来，你还自己主动跑进来呆着。”
“赵队长是很负责任的人，不会先入为主，不会认为我是有钱人，就觉得我有罪，就是这样。”慕清扬皱紧了眉，盯着那桶汤“不这个了，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进来，这都是啥东西啊？”
“听妈，是大补的，补肝补肾补心补肺，你再喝点吧，她把压箱底的好补品都放里面了。”叶帛凉又笑了起来。
“什么好东西？”慕清扬怎么觉得她笑得有些古怪，拿着勺就在汤桶里翻，果然让他翻出了几味神药。
“你不会阻止她？”他盯着这虎|鞭、鹿茸脸色发青。
“妈心疼你，我为什么要阻止她？慕清扬，你以后如果办什么事再不和我商量，又先斩后奏，让我着急，我就天天让你吃这些！”叶帛凉伸出双手，在他的脸上狠狠拧着。
“我如果告诉了你，你不会让我进来的。给我的是单人间，环境不错。”他捉住她的手，甩开“你信不信，现在八点半，不出一个小时，大卫就会来了。”
“他会怀疑吗？赵队长可是张柏然的表叔。”
“他这表叔是喊出来的，小时候和**妈住在上下楼，还追求过张柏然的妈妈，那都是往事了，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他出名的铁面无私，不讲情面，市里的领导来了，他都敢挡回去。”
“大卫要是不来保你呢。”
“他会来的。”慕清扬笑了笑，有些苦涩地道：“如果他当我是儿子。”
“清扬。”叶帛凉站了起来，绕过了桌子，俯下身抱住了他的肩，他抬手摁住了她的小手，过了好一会儿，叶帛凉才小声道：“如果他不来，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吧，总不能一直欠着我的。”
“你还惦记着呢？”
“我为什么不惦记啊？”
“呵，苏晴生了个什么？”
“儿子，八斤重，好胖啊，我今天又看到越坤的妈妈了，神神秘秘的”叶帛凉着，捧着他的脸，在他的额上亲吻了一下“我要回去了，你要好好想我的话，给我好好完成任务。”
“再呆会儿。”慕清扬抱住了她的腰，让她坐到了腿上，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一盏灯在头上轻晃着，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轻声些不着边际的话，似乎这不是公安局的询问室，是他们家里的小房间。
门外有个警察晃了晃，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把这里当成约会的地方了？”
“行了，赵队长了，办完了这个案子，立了功，给你放几天长假，让你去找媳妇儿，别羡慕别人了。”另一个警察笑笑，也往里面看了一眼，推着他走开。
慕清扬往外面看了一眼，突然低笑着道：“叶帛凉，你还真有福气，跟着我啥滋味都尝过了。”
“去你的。”叶帛凉轻啐了一口，才想话，外面又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还有轮椅滚过了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