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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汉家烟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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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派出来迎击的骑兵很快败回阵中,出动时两万余骑武扬威的,个个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该死的唐军撕成碎片,但没有多长时间,原本整齐威武的两万余骑就剩下区区几千人狼狈地跑回大军阵中,要不是辽军大阵已经布置好,只怕追击的唐骑都能继续追过来。

    骑兵惨败而回,不过骑兵的牺牲也不是没有用处,其余的辽军士兵却是已经趁着骑兵跟唐军弓骑追逐厮杀的工夫布置好了方圆阵,大盾长枪在外,朴刀弓箭在内,所有的骑兵完全放弃骑马,全部下马全力防御。

    真是见鬼,连方圆阵这种不求伤敌但求自保的乌龟阵都摆出来了,林靖文知道没有办法再占到便宜,只能下令退兵。

    唐骑如潮水搬退去,来的时候象一阵风,眨眼就到,走的时候如流水,毫不留恋。

    其实辽军的方圆阵也不是没有破绽,林靖文对古代阵型不是太熟悉,但他会观察现场形势啊,哪里有破绽可以攻进去,用什么兵种什么方式攻进去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就象辽军现在布下的方圆阵其实布的并不齐整,方不象方圆不象圆,其布置在四面的兵力并不均衡,而且方圆阵是有名的移动度特别慢的阵型,只要投入一部分兵力试探牵制的话,破绽还是能找出来并加以扩大的。

    只是,那样一来必有伤亡,而且是很大的伤亡,林靖文舍不得,在他看来用精锐的弓骑去换这些老爷兵是十分吃亏的,所以他也就毫不留恋地下令撤军。

    待耶律阿古只气急败坏地带兵赶到的时候,见到地依然是满地的箭矢、鲜血和尸体。而且后军的情况更让他气愤的是,该死的唐军这次临走的时候还顺手牵羊将一些战马给牵走,足有几千匹之多。

    一贯自视甚高的耶律阿古只如何受得了,咬牙切齿地就差赌咒誓要杀光该死的唐军报仇了。

    不过,现在不是咒骂唐军的时候,耶律阿古只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去安抚士兵或者是清点伤亡,而是去看秦王。

    秦王耶律定自唐军来攻一直都是在他那辆特制地马车里,从未下来过,那辆马车是他专门为此次出征特制的,内置铁板。别说唐军用的是弓,即使唐军用弩也难以穿透,因此耶律定倒是一脸的悠哉。等到辽军两万骑惨败而回的时候他却是再也悠不出来了,躲在马车里瑟瑟抖,不过别人也看不到。

    此时见耶律阿古只过来,这厮却极力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反而关心地询问:“耶律大将军,唐军可是已为大将军击退?我军将士伤亡如何?”

    退是退了,不过不是击退,唐军是自己走的。耶律阿古只心里这么想。却不去反驳耶律定的话,只是恭敬地问道:“唐军已然退去。大王安好?”

    “本王无事。”耶律定一听唐军已退,顿时放下心来,这会儿他却想起刚才自己躲在马车里担心受怕的情形,不禁大怒,指着耶律阿古只好一顿斥责:“耶律将军,出兵前你口口生生跟兰陵王(萧奉先)保证一定大败唐军,兰陵王听信了你的话才与你十万大军出征,可是现在又如何?你败了唐军没有?却让唐军攻到本王近前,险些冲撞了本王,如今你有何话可说?”

    耶律阿古只顿时冷汗滚滚而下。他好容易才抱住了萧奉先地大腿,本以为从此飞黄腾达,没想到却是刚刚开始就连败两场,士卒死伤惨重不说。关键是没保护好这个秦王,现在怎么办?

    这人一急呀,福至心灵的概率会高上许多。耶律阿古只自不例外。他这一着急马上就想出了说词,只听他舌生莲灿“大王息怒,此事须怪不得末将”

    “不怪你难道还怪本王不成?或者,你地意思是本王让唐军来的?还是责怪本王不善军略以致败于唐军?”耶律定怒气勃,耶律阿古只的话才刚开个头就被他打断,指着耶律阿古只的鼻子好一阵骂。

    “不敢,末将怎敢有如此想法。”耶律阿古只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小心地道:“末将的意思是——如大王所见,那唐军皆为弓骑,我军以轻骑乃至甲骑应对其弓骑,在度和反应上先天弱于弓骑,加上我军绵延数十里,尾不能相顾,如此岂有不为唐军所趁者?”

    耶律定一愣,稍微收敛了点怒气,却问:“弓骑又如何?本王观唐军多着皮甲,而我军将士多有铁甲,甲骑更是有全身铠,如此厚重铠甲岂有不敌着轻皮甲的唐军?”

    “呃!”耶律阿古只这才想起来,这个秦王不但残暴多疑,还不通军事,跟他这么说有用吗?不过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大王有所不知,弓骑虽只着轻甲,然其既然甲轻则马匹负重比我军轻骑和甲骑要小上许多,其度比我军骑兵要快,而且着轻甲也就意味着其反应灵敏”见耶律定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耶律阿古只知道这么说这个见鬼的秦王还是不明白,只好道:“我大辽国也有弓骑。大王应该知道,大定府的禁军里面有一支被称为‘皇帝亲兵’的特殊骑兵,其人马皆为万中挑一,而且俸禄饷银甚高,皆按月足量放,从不曾有短缺——大王也知道

    兵士,即使是禁军地饷银也多有拖欠或者是被将领兵的饷银则无人敢拖欠已无将敢私没。陛下如此对待那支骑兵,大王可以想一下弓骑是何等宝贵。”

    “哦,原来弓骑如此难得。”耶律定眼光连闪,低下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对着耶律阿古只摆摆手。

    耶律阿古只知道这一关他算是过了,当下如同皇恩大赦,连忙跑开。

    “大将军,前军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大将军过目。”副将这个时候跑来向耶律阿古只报告情况。

    耶律阿古只刚应付完耶律定。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什么报告,只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军伤亡惨重。”副将的第一句话就让耶律阿古只心里一沉“前军阵亡者两万一千余,伤者近万,多为轻骑,加上后军地损失,我军此次共阵亡两万六千余,伤者一万七千,受伤的人之中有过四千人重伤或残,马匹损失”

    —

    副将地嘴皮子还在继续翻。但耶律阿古只却没心思听了,他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天,一战伤亡过三之一,这样地突袭要是再来几次的话他就该全军覆没了,还想着打败唐军反攻辽东?打败唐军他自问很难,反攻辽东更是没指望。

    这该如何是好?

    不说辽军这边是如何的惶恐,林靖文此时却笑得甚是欢畅,不为别的,孙泽带着宿卫军和弩兵赶上来了。

    林靖文是将军队驻扎在离辽军不过五十余里的一个小镇上。事实上林家军自从攻下建州、富庶以后就到了这里。那朵此时带并在兴中城下与耶律大石对峙,既保证了弓骑后方的稳定。又可以派人将兴中城以西州县的百姓东迁,她刚刚派人传来消息,宿卫军已经到了兴中城大营,不日即可抵达林靖文这里,得此消息林靖文如何不高兴。

    陌刀手啊,宿卫军本就是千里挑一的精兵,又善技击,这样的士兵本就是天生地陌刀手,差的不过是训练陌刀手的战术战法而已,经过半年多的强化训练。想必三千宿卫军此时已经成长为合格的陌刀兵了。一想到这里,林靖文就特别的期待。

    “杀牛宰羊犒赏三军,每位士兵在军功赏赐之外加赏二十个银币,另外。每名士兵三两酒,不过巡逻哨兵在任期间不得喝酒。”今天战果辉煌,士兵们的确很骁勇。林靖文当然不会吝啬些许赏赐。

    士兵们欢呼不已,赏银钱牛羊倒也罢了,关键是有酒。要说辽东苦寒之地的人最喜欢什么,问十个人保证有七八个人说是酒,还得是烈酒,去年冬天攻打安东等地的时候林家军士兵就每人每天都放一定的烈酒,不过那是为了御寒,现在天气暖和却是享受不到那样地待遇了。

    一夜狂欢不提。

    第二日,林靖文派斥候去打探辽军的消息,却得知,辽军居然就停在昨天被突袭地地方安营扎寨,那里一片开阔,可不是什么扎寨的好地方,也不知道辽军统帅是怎么想的。而且,今天到现在辽军居然都还没有拔营起寨的意思,好象就准备停在那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辽军一战就被打怕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林靖文亲自去观察辽军的营寨。

    不得不说,耶律阿古只虽然领军才能只是一般,甚至表现得都很平庸,但观其扎寨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一片营寨立得中规中矩。其营寨之外陷马坑、拌马索无数,还撒了不少铁蒺藜,关键地方还布下拒马,就是营寨之内营帐的布置也是大有文章,那些营帐按照一定的规律布置,既能保持营内道路通畅,保证士兵能很快被调遣起来,又要留出九曲十八弯似地绕道弯路,以阻止骑兵驰骋。

    这是四方营,也就是整个大营分为五个部分,东南西北四方营寨拱卫着中军大营,形成一个“十”字形状,其余空置的地方布下防御设施或者是安放辎重马匹等。

    不过,此时地辽军大营还没有箭楼等防御设施,看起来倒是不象被吓住不走的样子。

    或者,辽军是想诊治伤患吧。

    林靖文乐得多些时日蓄养马力,只要多派斥候便是。

    说起马匹林靖文就郁闷得可以,现在辽东四府用的都是三河马,这种东北土生土长的马要说还是可以地,长于耐力,短途冲刺能力也还可以,而且耐苦寒,可就是娇贵了些无法连续作战,一般快奔驰三百里左右或者连续作战半日时间就是极限,林靖文梦想的千里大奔袭却是无法依靠三河马来实现——跑个一千里没问题,但真的跑到了马匹也就死得差不多了,骑兵全得变成步兵,那还算什么奔袭?

    看来还只得蒙古马,蒙古马虽然耐力、冲刺等能力都不如三河马,但论到吃苦耐劳三河马拍马也比不上,若是事先马匹修养得好地话,蒙古马奔袭千里应该可以实现,只是战后那些马需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而已。

    蒙古马!看来这次跟金国交换奴隶的话,应该跟金国要室韦马,也就是百多年后的蒙古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