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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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欧娜在卫家住了下来,看似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说是要乘机在台湾四处看看,实则处心积虑在想办法让卫天朗和罗以安分开。

    当初,她会在卫天朗失忆时尽心尽力照顾他,一开始是被他的外型长相所吸引,后来相处,发现他即使在失忆状态中,也仍保有恰到好处的绅士风度和独树一帜的贵族气质,因此使她从单纯的被吸引转为喜欢和好感。

    尤其在他恢复记忆的那一星期以来,她才知道他竟是一家国际集团的总裁,那更是令她觉得不容错过了。

    可没想到,他有个女朋友,最麻烦的是竟还怀了小孩,真是太令她扼腕了!

    不过没关系,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发现罗以安是个单纯到好骗的笨女人,只要以爱为名,很容易引她落入陷阱的。

    反倒是打动卫天朗的困难度比较高,因为看得出他对以安相当温柔宠爱,但也就因那些专宠,她反而对他更倾心,更渴望自己是受他宠爱的那个女人。

    这晚,见卫天朗的书房还亮着灯,费欧娜借故进入,聊了一会儿后,自恃凭着救命恩人的关系,他不会翻脸拒绝,而大胆向他告白求爱。

    “天朗,我对你这么好,还跟着你飘洋过海来台湾,你难道都不知道我的心意吗?”费欧娜坐近他身边。

    之前他失忆,两人经常在一起,可自从他恢复记忆后,他就保持距离,变得好疏离,这令她感到十分失落。

    卫天朗愕然的往旁边挪动。

    她怎么会突然跟他告白呢?

    “费欧娜,对不起,我有以安了,我在出事之前就跟她交往很久了。”他抬出正睥女友,相信聪明的她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还没有结婚,你就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再度靠近,让他没有空间再闪躲。

    “费欧娜,我已经选择了。”对她的说法不悦蹙眉,他还留着情面,只是婉转拒绝。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她直勾勾的瞅着他:心里十分有自信。

    “我是喜欢你,可那并不是”卫天朗想解释喜欢有分类,却被她径自解读抢白。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的感觉果然没有错。”说到这里,她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了。“天朗,如果你没有恢复记忆,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变成这样,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他摇了摇头,对她自以为是的想法,感到匪夷所思,又不希望话说得太重,伤了交情。

    “没有什么如不如果,事实是我恢复了记忆,而现实中的我已经有了以安。我只能说谢谢你的错爱,希望你能把感情放在对的人的身上。”他虽然没有说重话,但也清楚的表达立场了。

    “我不甘心,她只是比较幸运,早一步认识你而已,要是我们有公平的机会,我相信你选择的会是我,不是她!”她忿忿下平的红了眼眶,竟本末倒置的嫉妒以安。

    “别再说了,以安对我有情有义,我不可能辜负她。”他伸手隔开她贴近的距离,拒绝被诱惑。

    “我对你难道不是有情有义?”她咄咄逼问。

    “那不一样。”他别开脸答。

    “好,你不辜负她,那也不代表就非得拒绝我,我可以不计较名分,只要跟你在一起”她再度倾身,将他整个人压制在沙发里。

    “妨这样分明是要让我为难!”

    他伸手要推她,却顾忌到一些不方便碰触的部位,再加上她像黏性超强的强力胶,所以一时之间推不开。

    “接受我就不为难了!”她主动热情的献上红唇。

    “费欧娜!”被偷袭成功,卫天朗生气了,干脆不再斯文以待,猛地一把将她推开。

    费欧娜跌坐在地,震愕羞愤的瞪视着他,忍不住掉下了一滴眼泪。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哪,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卫天朗对这不理智的费欧娜感到相当陌生,但念在她的救命恩情,还是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可以用其它方法回报你,但唯独不能牺牲爱情和以安。”

    倔强抹去不争气滴落的泪水,她自己爬起来:心里还是不愿放弃。

    她相信,只要没有罗以安,天朗就会爱上她的。

    所以,她要除掉这个障碍!

    用不着费欧娜亲自对以安出手,光是不小心看见刚才那一幕,就足以在以安心中投下一颗震撼弹。

    好意要为卫天朗送热茶的她,不期然的从半掩的门扉中瞧见了他们的对话。

    她不知道在她发现之前,他们讲了什么,可就她听到的,他们之间那些瞹昧情愫早已悄悄的滋长茁壮,而她竞如此后知后觉。

    听对话的内容,似乎是天朗为了她而拒绝费欧娜,本来她应该为此而欣慰才对,但是她却隐约意识到了无奈的为难。

    难道,在天朗失忆的那段期间,他们其实是有发生感情的?

    难道,她的存在让他觉得为难了吗?

    她心里满是疑问,却因为费欧娜的大胆行径没继续待在门外,只因她不想看见天朗和任何女人亲热的情景,那会令她心如刀剳。

    或许待会儿她可以探问一下天朗,他如果坦白的把刚刚的情形告诉她,就代表正大光明:反之,就是确有暧昧,那她也要伤脑筋了!

    不多久,卫天朗回房准备洗澡就寝。

    心里有着疙瘩的以安跟前跟后,寻找着适当时机提出疑问。

    犹豫踌躇了好久,她终于在替他烘干湿发的时候决定开口

    “你刚刚在书房忙什么啊?”

    卫天朗莫名觉得心虚,不禁顿了一顿。

    “我在看公司这两个月来的重要企划。”他没说谎,其实一开始真的是。

    他不想把费欧娜喜欢他的事告诉以安,她这些日子吃的苦已经够多,没必要再为这种无谓的事情担忧心烦,只要他坚决拒绝费欧娜就好了。

    “哦。”以安闷闷的应了声,又故意试探地问:“看那么久哦?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差点要去把你逮回来。”

    “对啊,很多,我这次离开太久了,很多东西要补回来,尽快进入状况,免得妈妈太辛苦。”他倒是认真解释起工作情形,而目前正慢慢跟母亲把工作做一个完整的交接。

    以安心不在焉的听着,突然感到百味杂陈。

    看来,他是打算隐瞒刚刚和费欧娜发生的事了!

    为什么要隐瞒?除非是心中有鬼!而这正代表他们真有瞹昧

    敝不得天朗这些天对费欧娜那么好,言行举止都是掩不住的紧张关心。

    “噢!”卫天朗被吹风机烫得惊呼了声,倏地抚着头皮往旁闪。“以安,你在发呆啊?”

    “啊,对不起!”她赶紧拉回远扬的神思,专心替他吹干头发。

    好不容易重逢,她不希望再有波折了!

    既然事情没有揭穿,那她是否该懦弱的装作不知道呢?

    而最后费欧娜要求不计较名分她真能大方跟另一个女人分享天朗吗?

    好累啊!这段日子的煎熬磨难太多,她怀疑自己还能撑多久?

    平时卫天朗和卫方亚兰都到公司办公去,家里只剩下以安和费欧娜,所以当费欧娜想找个伴儿聊天逛街时,以安理所当然就成为唯一的那个对象。

    这天,费欧娜拉着以安去逛街,不怀好意的想痹篇卫家佣人们那些耳目,对她洗脑劝退。

    此刻,她们正坐在露天咖啡座歇腿,喝着饮料闲谈。

    “以安,听说你家住山上啊?环境一定非常优美吧?”费欧娜那双带着狡光的眼眸正友善含笑的望着她。

    “是啊!山上风景很美,天朗最初就是想到山上去散散心,刚好遇上了豪雨造成山路崩塌,被困在山上,我们才会认识的。”以安直率的说着两人相识的经过,还戏谵的取笑卫天朗。“我看哪,可以给他取蚌落难总裁的绰号了,山路崩塌碰上我,车子失速落海碰上你。”

    费欧娜笑了笑,可突然落落寡欢地说:“你真幸运,可以先碰上天朗。”

    以安一怔,听出她这话意味着什么。

    费欧娜见她没接话,喝了口饮料又讲:“我的运气就差了点,在你之后才和天朗相恋。”

    以安的心跳瞬间飘快,抬眸定睛看着她。“你和天朗相恋?!”

    “唉,我们同是女人,我看你也是善解人意、明白事理,干脆就跟你说了吧!”费欧娜一副勉强坦白的模样和口吻。

    一颗心提到了胸口,以安下意识揪紧了裙襬。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费欧娜要说的绝对不会是她想要听的!

    她瞥了以安一眼,用楚楚可怜的神情继续开口。“我知道感情都有先来后到,但是先后次序并不代表情感的深浅多寡,天朗在那段失亿的日子里和我过得很快乐,我们是互有爱意的,只不过他后来想起了你,两段爱情重迭,他说你对他有情有义,所以他不得不放弃真爱顾全情义责任。”

    以安白了脸,浓浓的酸楚在胸臆问蔓延开来,如今都已经亲耳听到这些指控,她心里好难受,也不能再装作不知情了。

    “我是情义责任?”她伤心的轻问。

    前几天晚上听见天朗拒绝费欧娜,是因为道义上还得照顾她,所以不得不拒绝费欧娜?难怪当他面对费欧娜激动争取的情绪,会觉得为难

    “是啊,他知道你爱他,再加上你现在有了孩子,他就算再爱我,也只能牺牲他自己的幸福。”费欧娜打算针对她的弱点,动之以情。

    此话无疑是意味着卫天朗跟以安在一起并不是真情真爱,只是想负责任,而他的幸福,是费欧娜。

    以安困惑的说不出话来。

    她成了天朗的包袱了吗?

    费欧娜见状,判断以安相当好煽动,不禁再接再厉,引她入网。

    “以安,算我求你了。”她出其不意的握住了她的手,清楚明了的放胆要求,口吻恳切。“如果你真的爱天朗就放他自由吧!不要利用他的责任感,把他绑在身边,好吗?”

    “他如果爱的是你,他大可尽管去,我没有绑住他呀!”以安下意识维护尊严,不想让人认为她死缠烂打。

    “你还不懂吗?天朗的责任感这么重,你如果下主动离开,他怎么可能会开得了口呢?”费欧娜继续鼓吹,甚至把一些莫须有的罪都加诸在她身上,仿佛她不离开就是她自私。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主动离开,他就不用再为难了?”以安干脆问个明白。

    “没错。”费欧娜点点头。

    “我想,我应该当面和天朗好好谈谈。”她想听他亲口说。

    即使真是如此,她也不恨不怨,因为爱,所以她只要他快乐,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也没阀并。

    包何况,费欧娜救了天朗是事实,即使她现在成了情敌,她对她仍是心存感激的。

    “不行!”费欧娜激动扬声。当面谈就破功了!“你找他谈,他肯定不会承认的,谈也没用啊!”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以安怔仲了。

    认为已达成目的,费欧娜心中暗喜。只要以安抱着成全的心态坚持离开,她就可以把握机会侵入卫天朗的心!

    天朗:

    我回家了,别急着找我,你先把信看完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有一晚,我不小心看到你和费欧娜在书房里的暧昧互动和对话,试探的问你,你却选择隐瞒,真令我失望!

    在那段失忆的日子里,你是否发展了另一段恋情?是否让费欧娜取代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而你,是否发现了她才是你的真爱?

    所以对我,你是为了回报情义,为了要当个负责任的男人,才不得不给予承诺吗?

    我的存在,是不是让你觉得为难了?

    我和孩子,是不是已经成为你的包袱了?

    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定建立在你的勉强牺牲下,三个人纠结会让三个人都痛苦。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我愿意祝福你,成全你们,毕竟一个人伤心总比三个人难过得好。

    相信我,这不是不爱你才有的决定,而是因为太爱你,所以不想让你为难,不想让你牺牲,只要你快乐,只要你能平安的活着,即使最终我们不在一起,那我也愿意接受。

    我心里有了这些疑问,但又不想再费心猜测,更不想胡乱吃醋,为了避免将来继续钻牛角尖,所以想了这个方式来解开这个结。

    请你扪心自问,真的爱我吗?是真的想要孩子吗?

    没有我的话,你是不是就会没有顾忌的选择费欧娜呢?

    如果是前者,那我在山庄等你:如果是后者,你就不用再来找我,等不到你,我自然就明白了。

    以安留

    “见鬼的,要走就走,还留什么信,搞什么选择题!”费欧娜厌恶的揉烂手中的信,往垃圾桶扔去。

    以安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不过一直注意她动静的费欧娜,很快就发现她的离去,并趁着没人时溜进他们的卧房里。

    她担心以安有留信,更担心信里会向天朗打小报告,说她那天在露天咖啡座对她说了一堆话。

    果然,她猜得很准,床头柜上的闹钟下就压着一封信,这下子被她半途拦截,当成垃圾丢掉,看她还有什么好问!

    “哼,这封信永远不会落在天朗手里的!”她得意的哼了声。

    不过看过这封信,她发现罗以安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骗,原以为挑拨离间几句,她就会哭着离开,可没想到她不但冷静的一滴眼泪也没流,还很有主见的留下选择题。

    而且她在觉得以安单纯好骗之余,其实是有一点点佩服她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她竟然能为了希望对方幸福,愿意退出成全!

    是爱不够,还是爱太多?

    以卫天朗的好条件来讲,别说爱不够了,即使没有爱,也要死缠不放吧?所以她相信以安是后者。

    有点小靶动,但是她才不会因为佩服而放弃,她当然要为自己着想,既然开始了,她就不会临阵退缩。

    所以,她现在要出门购物庆祝去,佯装对以安离开的事不知情,免得他们到时逮着她一直问。

    当晚,准时下班的卫天朗和卫方亚兰一回家就不见以安人影,一开始,他们只是纳闷她为何没交代任何只字词组,可后来,时间愈来愈晚,手机又收不到讯号,焦急忧虑不禁逐渐溢满心口。

    “这以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到底去了哪里也没讲,手机又打不通!”卫天朗烦躁得开始碎碎念,像热锅上奔窜的蚂蚁,厅里的波斯地毯已经快被他的来回踱步给磨平了。

    “葛妈,你有看见以安小姐什么时候出门的吗?”卫方亚兰问向管家

    “没有耶!”葛妈微微不安。

    卫天朗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是回山上去了?”否则以安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不可能闲晃那么久!

    “你快打打看。”卫方亚兰催促。

    卫天朗马上拨打山庄号码,响了不到三声就迅速被接起。

    闲云山庄你好。”传来的果然是以安清灵的嗓音。

    “你怎么搞的?跑回山上怎么一句交代都没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卫天朗不禁劈头就责骂,而一旁的卫方亚兰和葛妈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吓,好凶!

    怎么她离开,他非但没有紧张,还对她这么凶?!

    我有留一封信给你呀。她嗫嚅地讲。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担心太久了,他的口气不禁还是很凶恶。

    “闹钟压着。她特别放的,因为知道他每晚都会把闹铃键按开,所以才摆在显眼处。

    “没有,我脱手表的时候没看到。”他手表就放在闹钟下的抽屉里,要是有什么异物的话,一定会看见的。

    有有有,你再看清楚一点,明明放了,不可能不见,我信里写了很多重要的话,你看完再说。她说得万分肯定,然后锵地就挂了电话。

    要命,害她刚刚接起电话,听见他的声音就高兴了好几下,以为他看过信且有了决定,所以打电话来告诉她答案,结果根本连信长怎样都没看见!

    卫天朗看着话筒愣了一愣,什么信这么神秘?

    “到底在搞什么鬼?”纳闷嘀咕。

    “怎样?以安怎么说?”卫方亚兰关心地问。

    “她说有留一封信。”他回答后立即起身奔上二楼卧室,找了半天没找到,又悻幸然的下楼来,质问管家。“葛妈,今天谁负责打扫房间的?”

    “小莲。”葛妈想了想回答。

    “打去她家问她,有没有捡到一封信。”卫天朗双臂环胸的坐在沙发上,一刻也不想多等的命令。

    卫家仆佣只有葛妈是二十四小时住在别墅里,其余最晚都在八点半就离开了。

    梆妈立即找出小莲电话,打去问她,讲了好一会儿才收线。

    “有没有?”卫天朗马上问。

    “她说少爷房问没有,可是费欧娜小姐客房里的垃圾桶有一张揉掉的纸,好像就是信。”察觉到情况有异,葛妈讷讷说道。

    卫天朗心一凛,和卫方亚兰互视了一眼:心里皆有了底。

    “那信还找得到吗?”费欧娜做了什么在此刻是其次,重点是他要知道以安写了什么!

    “找得到。纸类回收没有每逃讵,正好还在回收箱里。”葛妈快步走向储藏室,帮忙找出那封信。

    “这费欧娜在许多小地方都看得出有心机,你要好好沟通才行。”卫方亚兰叹息叮咛。“虽然她是你的恩人,但是报答的方式有很多,千万不要牺牲感情。”

    “我知道,我拒绝过她了。”卫天朗神情有些凝重:心里想着应付她的方式是不是该强势一点?

    “以安是个好女孩,我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你可得好好珍惜人家。”她继续交代,字里行间透露出对以安的中意和心疼。

    “我会的,不管她信里写什么,我一定会去把她接回来。”感受到母亲对以安打从内心的疼惜,卫天朗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