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寒颖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托着腮,偷偷打盹,午睡时间已过,但她还是睡不够。

    考试将近,上班兼念书,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稳重的脚步声从公司正门传来,最后停在寒颖面前。

    这位先生应该是客户吧?!她继续闭目养神。

    “小妹!”

    “嗯。”她随便应了声。

    “不要睡了。”

    咦,这声音好熟!

    她悚然睁开双眼,首先瞧见的,是双昂贵的进口意大利鞋,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老板回来了。

    “睡醒了吗?”

    寒颖差红了脸。“对不起,老板,下次不敢了。”

    她硬是低着头,心想,老板怎么还不走?

    沈了然直盯着寒颖,一股熟悉的感觉掠过他心头。

    他忆起心底的遗憾雪子。

    忽地,沈了然发觉她与雪子竟是如此相像。

    “老板,你要责备我,就请说吧!你站着不走,我很害怕的。”事已到此,她只得认栽地抬起头。

    那双美丽的大眼竟与雪子是一模一样的,他吓得往后倒退,禁不住轻喊:“雪子。”

    见他脸色发白、双唇微颤、两眼空洞,寒颖以为他看到鬼了。

    她的样子像鬼吗?一定是的。

    她的皮肤太白了,长期的劳累使她的劳累使她的脸颊凹陷而无光泽,加上嘴唇惨白、长及腰际的秀发,和白色t恤,不像鬼才怪。

    沈了然则不断提醒自己,一定是他的幻觉,这个女孩比雪子小了二十岁,怎么会是雪子呢?一定是他太想念雪子了。

    “寒颖,晚上还要上课固然很累,但上班打瞌睡是不应该的,知道吗?”他叮嘱着。

    奇怪!他今天怎么没发火?望着老板离去的背影,寒颖纳闷着。

    沈了然进了专属办公室,闷闷的凝视窗外,每每回想起过去,总令他伤痛不已。

    雪子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可是,最后关头,他竟为利弃爱,出卖了她。

    二十年前,他是富有地主的独生子,也是个多情的花花公子,疯狂的爱上“茶室”女子雪子。

    他曾在雪子面前发誓,终生只爱她一人,为了爱,他不要名,也不要利,于是他们计划一起逃亡。

    然而就在当晚,他得知父亲为人担保,而被保人卷款逃逸,一夕之间,他家积欠大笔债务,黑道分子场言要要来讨债、杀人。

    “你是沈家唯一的命脉,快逃吧!逃到日本去。”父亲要他逃亡。

    为了钱,他反咬雪子一口,告诉老鸨雪子想与他私奔的事,害得她遭受毒打

    由于深感自己对不起雪子,至今他仍孤家寡人一个,他这是自己的报应。虽然找不到雪子,但他愿意待下去,直到雪子出现。只要知道她过得很好,他也就安心了。

    没想到一等就是二十年,如今,他已四十岁。

    “对不起,老板,我敲了门,你没应声。”秘书王仙仙开门而入,打断沈了然的沉思。

    “没关系。”他紧锁眉头。

    “老板,盛得胜的遗孀陈花绒女士三点会来。”

    沈了然点头。

    他的陈花绒虽没照过面,但在商场上,她以美丽动人、精明冷酷闻名;人称她为“冰霜美人”

    自从嫁入盛家后,她聪明的驾驭盛得胜,进而掌控盛氏集团,由此可知她的“厉害”

    陈花绒扬言要取得t区那块土地的所有权,否则要让他的事务所倒闭。

    哼!未免太瞧不起他了,毕竟他也不是泛泛之辈。

    天不怕、地不怕,是他一贯的作风,倒是要让兆骥改姓盛,是个大难题。

    快三点了!他起身走向会议室。也好,就让他领教一下这位冰霜美人陈花绒。

    “盛夫人,这边请。”王仙仙开门请她入内。

    “久仰大名,盛夫人。”沈了然抬首凝视眼前的“冰霜美人”却猛地用手撑住桌面。

    雪子!眼前的女人是雪子!

    “这儿没你的事了,仙仙。”他强作镇定地说。

    王仙仙颔首离去。

    “雪子,是你,真的是你。”他欣喜若狂地紧拥住她。“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也等了你好久。”

    “住口,沈了然。”陈花绒使劲挣脱他的手臂“以前那个雪子早已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盛得胜的遗孀,陈花绒。请注意你的态度,沈大律师。”

    “不,你明明就是雪子。”他咆哮着。

    “沈了然,在你对我做了那么残忍的事之后,我怎么还会是雪子?你太瞧不起我了,你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

    沈了然面容惨白,不发一语。

    “你也不想想,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以陈花绒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为的是什么?与你重温旧梦吗?”她不屑的笑着。

    “雪子,难道你忘了我们以前的誓言?我们曾经那样相爱,那样真诚的拥有彼此。”他急急地道。

    “真是笑话!不要忘了是谁先负了谁。在你抛弃我的那晚,就该知道负心汉的下场。”满脸憎恨。

    “我错了!这二十年来,我也是在悔恨中度过。瞧,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就是一直在等你啊!雪子。”

    “够了,沈了然,那是你应得的报应,用不着再对我虚情假意。二十年来,我对你的爱早已死了,我的世界只有金钱。为了钱,我可以不择手段,即使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

    “不,我不相信,你是爱我的,我一直等着你,就是想赎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不用了,你根本不用赎罪,你早已偿还。”陈花绒冷漠的指出。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我做过更伤天害理、更残酷无情的事,这个仇,我早就报了。”她阴森地笑了笑。

    沈了然的一颗心沉到谷底。他抓住雪子的手,急问:“什么意思?说?”

    “放开我,你没有资格碰我。”

    “你不说,我就永远不松手。”他的语气透露着坚决,双手加无情的抓紧她的手臂。

    雪子痛得龇牙咧嘴。“好,我说,但你会后悔的。”

    “说!”

    “二十年前的冬天,一个可怜的女人生下一名女婴,那女婴没有父亲,因为有个无情的男人抛弃了她们,为了报复,为了泄恨,她诅咒那个男人没有后代。哼!寒冷的十二月,她将那名女婴丢入冰冷的河水中,让她活活冻死。”

    “天啊!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他无力地瘫在椅子上,眸里盈满泪水,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你要我愧疚一辈子,是不是?为什么在二十年后,你才狠心地告诉我,我有个女儿,而这孩子却死了?雪子,你好狠啊!”“是吗?”她优雅的坐回椅子,双脚交叠。“我最狠的一面还没展现!”她甜甜一笑。

    她失去了一个女儿,而且自己就是刽子手,可是,为什么她如此镇定、如此无所谓?沈了然不敢置信她的无情。

    “从这件事,相信你一定能明白,如果我得不到那块土地的所有权相信我,你的事务所一定得关门。”

    沈了然突感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往后倒去

    “了然。”陈花绒扶住他,语气中透着关心。

    他甩开她的手“放开,不要碰我。”

    他把头埋在双膝之间,良久,等他再度抬起头,只见双眼充满哀痛。

    “现在,你来讨价,要我连本带利带给你,是不是?”

    陈花绒笑笑,表情显得冷漠,令人猜不透。“一开始我痛恨盛得胜的遗嘱分配,但在仔细思量后,我明白这是天赐良机。如果我得到那块地土地,起码会拥有十亿。但若得不到,我会让你声败名裂,这不啻又是一种报复。不管如何,我都能够从收渔翁之利。”她站起身。“记住,还有四个月,除非你能找到兆骥,不然你的一世英名,你的事业,都将成为历史名词。”

    “雪子!”

    他痛心疾首的呼喊。“我将尽一切力量让你得到那块土地。至于你想怎么对付我、报复我,我都不在乎。我爱你,这一生一世我只爱你一人。”

    陈花绒背对着他。“我找人查过,兆骥人不在台北。兆家在台中太平乡有一间古厝,听说那里住着一名中年男子,我想,他应该是兆骥吧!毕竟,他没有理由离开家乡才对。”她扭转门把。“喔!对了,沈律师,我是陈花绒,不叫雪子,你的情我心领了。”

    透过门上的小玻璃,老板与一位商贵妇人的动作、神情隐约可见。寒颖识相地站在外头,托着茶水静观一切。

    大门霍然打开,寒颖躲避不及,一失神,与那女子撞个正着,茶水泼了对方一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的鲁莽。”她紧张的用手轻拍那女士衣服上的茶渍。

    “没关系,只是做事不要这么莽撞。”她冷冷的道。哇!她好美!典雅的套装、价值非凡的手链、戒指、耳环把她衬托得雍容华贵、明艳动人,寒颖忍不住猜想,她大概只有三十多岁吧!

    “以后做事小心点,这套衣服的价值恐怕用你半年的薪水也还不起,知道吗?”

    “谢谢您,女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真是好人。”第一次见面,她却已喜欢上这名妇人。

    是吗?我是好人?陈花绒抿唇自问。第一次,她居然听到有人说她是好人?!

    “小妹,你姓什么?”寒颖紧跟在她后头,陈花绒只好随口找话题问。

    “我姓唐。”她爽快地答。

    “唐?!”陈花绒顿时感到一阵晕眩,紧靠着墙壁,差点透不过气来。

    她的姓这么怪吗?寒颖困惑了。这不是一个很普通的姓吗?这女士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今天真是怪事连篇,一下子是老板看她像鬼,一下子是这位高贵的女士商因她的姓而脸色发白。

    陈花绒伤心地看着寒颖。她的女儿如果没死,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但是女儿死了,死在她的暴行之下,她是凶手,冷血地亲手扼杀骨肉!她一定是魔鬼!陈花绒猛地推开寒颖,夺门离去。

    寒颖呆立了好一会,直觉今天的事真的很奇怪。

    兆骥开了近六个钟头的车,才回到他出生的偏远小镇。

    尽管这里有许多不愉快的回忆,他还是深爱这处淳朴之地。

    窗外翠绿的山峦、整齐的稻田、质朴的四合院,一一在他眼底掠过。

    兆骥突然停车,大踏步走到一片原野上“我回来了,我可爱的家。”他狂吼。然后又自觉羞涩,傻笑着坐回车里,向家的方向驶去。

    转了个弯,红转白瓦的四合院便出现在眼前,老刘早在门外守候。

    银灰色的bmw跑车停在院外。

    “少爷,你回来了。”老刘兴奋不已。

    “刘叔,真高兴见到你。”他猛握住老刘的手不放。“是啊,少爷上次回来,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刘叔,我是人在外,心系家。”他有些感慨。

    “我知道,少爷,家里每样家具我仍保存完整,随时等着你回来。”

    兆骥环顾四周,与他三年前不,十年前离开时完全相同。只是,景物依然,人事已非。

    “少爷,不要难过了!”老刘了解他在想些什么。

    “刘叔,谢谢你帮我打点这儿的一切。”

    “哪儿的话,守着这座古厝、守着你母亲、守着你,是我毕生的责任。”老刘忠心地说。

    兆骥的母亲兆铃是兆家的独生女,年纪轻轻就成了未婚妈妈,保守落后的村庄使兆铃备受折磨,饱受他人的冷言冷语、指指点点。

    只是,她从来无动于衷、视若无睹,从不肯透露兆骥的父亲是谁,直到她过世前。

    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鼎鼎有名、叱咤风云的人物盛得胜,兆骥备受刺激,原来有钱有势的男人就可以始乱终弃、玩弄女人,不认他们母子。

    就这样,他离开家乡,到美国打拼,开创自己的天下。他努力不懈、任劳任怨,发誓要超越盛得胜。

    只可惜,一切都是白费。盛得胜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兆家世代务农,安守本分,只有一块还算有价值的地和一间古厝,在兆铃死后,这些全归兆骥所有。

    兆骥进了大厅,怡然自得的脱下西装与皮鞋,换上一件无袖汗衫和短裤。

    “少爷,穿鞋。”老刘手拿一双拖鞋。

    “不,刘叔,你忘了,这才是真正的我。”他爽朗的道。

    “是,我知道少爷永远是属于这地方的。”

    “没错。我永远属于这块土地,爱太平、爱古厝。”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窗外。

    “少爷,既然如此,你就该认祖归宗,改姓盛才是。”老刘乘机提出。

    “刘叔,你”他惊愕连刘叔也如此劝他。

    “孩子,听我说,盛得胜生前数次抱病前来,在你母亲的坟前忏悔。其实,他是爱你的,要你改姓盛是他的希望,也是你母亲生前未了的心愿。”

    “真是好笑,他从未尽饼父亲之责,如今没有子嗣才想到我,那我算什么?是狗、是猪、还是物品?”他嘲讽道。

    “孩子,别再怨怼了,盛得胜的财产可说多不胜数,我相信,他一定留有大笔遗产给你。”老刘心虚地假装猜测。

    “钱、财产、土地,我不需要,也不想要,要我改姓,门都没有。”他倨傲地说。

    “可是,盛得胜的律师会找你,陈花绒更是不会放过你。”老刘紧张的提醒他。

    “什么意思?”

    “我只是害怕,怕他们对你不利罢了!”

    “刘叔,你太神经质了。放心,顺其自然吧!我不知道盛得胜遗嘱的内容,但是无论他怎么分配,我都不会在乎的。”他伸伸懒腰“对了,山里的小木屋现在如何?”

    “还好好的呢!门前种了青菜,还养了几只鸡,前阵子已接水管至木屋,可直接饮用山泉,另外还加盖了浴室、厨房、有床、有被子,只是,没有瓦斯、电视和冰箱,烧菜要用木头。”

    “这么说,住那里不会饿死就对了。”兆骥的目光炯炯有神。

    “少爷,你真爱说笑。我知道你很喜欢小木屋,就每天骑着机车,到那里整修、种菜,我相信,少爷一定会回来的。”

    “刘叔,谢谢你。”

    小木屋筑在兆家那块山坡地的一片凹穴里,是兆骥年少的避风港,也是他摆脱禁锢的地方。他爱极了小木屋,那地方是如此远离尘嚣,如此浑然天成。

    “很好,明天一早我就到木屋,享受一下田野生活的趣味。”

    “少爷,那地方太偏僻,离其他住家起码也有二十多公里,你一个人住那,我不放心。”

    “刚才不是说了,不会饿死的吗?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是那种生存能力很强的人。”他自信的拍拍胸脯。

    “那老刘陪你去。”

    “不,不要。刘叔,我想单独一个人在那里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