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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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家失踪了?”

    发表会成功落幕,在庆祝派对上,却怎么也找不到齐家的身影。

    宇佐美零的住所整个被翻遍,就连朱元瑄都跑到外头去找人,但就是找不到她的踪影。

    “她会去哪?”齐媛一脸担忧地问着连仲衍。

    “她刚才不是跟你在一起?”他反问着。

    “但她突然往回廊跑,然后就不见了。”她语带不满地抱怨。“这都要怪你,不是吗?谁要你把话说得那么无情的?”

    连仲衍拢起眉头,紧抿着唇。他承认自己确实是激动了点,但在那当下,要他还能有多少理智?

    “先别提那些,想办法找到人比较要紧吧,”朱元瑄转向连仲衍。“齐家不是住在你那里,先回去找找看吧。”

    “你跟齐家住在一起?!”齐媛微愕。

    连仲衍不悦的睨她一眼,沉吟了下,旋即领着她和念野一并回到住所。

    之前他太冲动了,如今他已经冷静许多,想要听她当面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但,回到住所,迎接他的却是一屋子的冷清和黑暗。

    打开了灯,他进入她的房里,这才发现属于她的东西似乎都不见了。

    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是分房睡,他即使踏进她的房里也都是嘘寒问暖而已,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房里最近有什么变化。

    只见挂在窗户上的唇膏盖风钤依然迎风摆荡,她却失去了踪影。

    这丫头到底是上哪去了?他以为她会回家的。

    “她没回来吗?”齐媛担忧地道。

    连仲衍沉默不语,却见她急得快要掉泪,便没好气地说:“不需要这么紧张吧?她都那么大的人了,做事情自己会有分寸的。况且,她能去哪?顶多是到饭店罢了,请宇佐美查查不就知道了?”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开始担忧她的境况。

    不知道她有没有多加一件外套,不知道她有没有因为他震怒下的恶语而伤心欲绝他是无心的,他是被妒火给焚烧得浑身发痛,痛得他不顾一切地把伤人的话语往外倾倒,以稳住自己的心神。

    如今回想,才发觉她哭得好伤心,哭得他心都乱了。

    可恶,他到底说了多少伤人的话?

    “你还敢说,你知不知道齐家哭得多伤心?!”齐媛火大地吼着。“你向来待她最好,现在却用这种态度对她,你知不知道她会有多伤心?”

    连仲衍闻言,不禁语塞。

    “是,我承认,我说得有点过火了,但这要怪谁?怪她啊,她为什么要瞒着我!”正当两人的感情逐渐稳定,他已经认定她的时候,忽然得知她早已答应嫁给念野,要他怎么平心静气?

    他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大的气度!

    “你不懂。”齐媛托着额在床沿坐下。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他火大地在书桌前坐下,没想到双方阔别一年后的对谈竟是为了齐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齐家会主动说要嫁给念野,甚至还私自决定婚期?”

    就是莫名其妙发生这件事,他才会气得口不择言地骂了她一顿。

    把齐家逼哭,真以为他一点都不心痛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猜,她一定是为了我跟念野。”她说话时,始终背对着倚在门边的念野。

    “怎么说?”连仲衍推开窗户,企图让外头的冷风吹得他冷静一点。

    “她定下婚期后,便说要来趟婚前旅行,但自从她离开台湾就没有再跟我联络,感觉就好像要丢下这一切离开似的。”她揉了揉发痛的额。“看她连最宝贝的风铃都带出来了,我几乎可以确定她没打算要回去了。”

    “等等,你说慢一点,听得我一头雾水。”连仲衍浓眉紧拢。“她既然已经定下婚期,又怎么会打算不回去?”

    “因为我爸死爱面子,而婚事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到时候要是没有新娘,一定会由我顶替上阵的。”这是她猜想的。

    连仲衍闭上眼,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后才道:“总而言之,齐家是为了你们两个,所以才会这么费事地绕了一大圈?”

    “大概吧。”

    “大概?!”他转头,不悦地瞪向还站在门边的念野。“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齐媛都为你在婚礼上落跑,你还不打算娶她,甚至累得齐家来趟这淌浑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难不成还要我去拜托你?”

    “我以为你还在等齐媛。”念野沉声道。

    “别傻了,婚礼举办之前,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了。”连仲衍冷哂着。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履行婚约?”齐媛错愕极了,但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刚才说齐家要撮合她跟念野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在等你拒绝啊。”哪知道她那么不懂他的苦心?“由我拒绝的话,你不是很难堪吗?再怎么说,都是好几年的交情了,我怎么可能让你陷入那样的境况?不过反观你,倒是让我难堪极了,逃得真是时候啊。”

    “我”齐暖赧然地垂下脸。“我不是故意的,原本我是想要拒绝婚事的,但看我爸准备婚礼准备得那么兴高彩烈,又见念野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便铁了心要嫁你,但一到婚礼现场,看他成了你的伴郎,我就气得对不起。”

    “哼。”他冷哼一声,总算是收到她迟来的道歉。“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你们的事就自己看着办,不需要顾虑我。”

    “你真的不喜欢齐媛吗?”一旁的念野悄悄地来到齐媛身旁。

    “也许有过,但就算有,也已经是曾经。”两个人交往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可以确定的是,齐媛给他的,不若齐家给他的那么倾尽一切。

    正因为齐家的毫无保留,他才会卸下心防,不顾一切地动心吧。

    “我知道,因为你最喜欢的一直是小家。”齐媛轻笑道。

    “是吗?”怎么他不知道的事,她却知道?

    “你忘了,每次我们要出游,只要小家身体不舒服,你就会要我们两个去,自己留下来照顾她。”她也才会和念野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情网。

    “只是因为这样就说我喜欢她,会不会太牵强?”他有些啼笑皆非。

    他承认喜欢她,但他可不确定自己的情意萌芽得那么早。

    “连妈妈过世的时候,你谁也不见,就连敏尔也被你赶走,但是你却接受了小家,让她安慰你。”齐媛看他一脸迷惘,不禁笑意更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不爱你了,因为我知道你并不爱我。”

    连仲衍闻言,不禁沉默。

    这样听起来,好像出轨的人是他呢,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喜欢丫头竟是在那么久以前,也许他曾经意识到,所以他后来才会下意识地避着她吧。

    “你手上的护身符该不会是小家给你的吧?”齐媛忽然问。

    “嗯。”“有没有添香油钱?没添香油钱是不会灵验的。”

    “平安符也要添香油钱啊?”这么麻烦?

    “这哪是平安符?这是明治神宫很有名的恋爱符,男女各一只,是我跟小家说的。”那时刚好看了个节目,内容就介绍着这类特别的恋爱符。

    “恋爱符”连仲言拼着绑在手上的粉蓝色护身符。

    这女人有够贼,做起事来偷偷摸摸的。说起来,她也真是的,要做什么直接告诉他一声不就得了?干么这样欺上瞒下的?

    “不知道小家现在到底是在哪里?”齐媛叹了口气。“她总是在替别人着想,偶尔也该替自己想一想吧。”

    连仲衍感受着持续下降的温度,心不由得也跟着沉了。

    都这么晚了,她到底是上哪去了?该不会是窝在哪个街头上哭吧?

    思绪杂乱无章,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

    “既然她只是为了要撮合你们两个才对我撒谎,那就可以放心了。”虽说他伤得她泪如雨下,但相信她哭过后应该会找他算帐才对。

    “怎么说?”

    “她会来找我。”他有这点信心,但却好不安。“我是她最后的依靠啊,否则她不会还把风铃留在这里。”

    看着风铃,一阵风吹来,响起了特殊的声音,也传来如纸张翻动的声音,他不禁向下探去,瞧见一本书掉落在书桌底下,他捡起一看,发现这是齐家每晚必偷偷摸摸写的日记。

    “那不是她的日记吗?她竟然急到连日记都忘了带走?”齐媛微怔,感觉心底有股不安在凝聚成形。

    “你也知道这是她的日记?”封面看起来很旧了,这本日记她应该写了很久吧。

    “那是你送给她的耶。”她没好气地道。

    “我?”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小家不是掉进游泳池里?你把她救起,然后安置在敏尔房里,就是那时候你把它送给她的,当时,你还送她一支唇膏呢。”当时她好羡慕小妹,所以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连仲衍回想着,轻呀了一声。

    是了,他想起来了,真没想到她还在用呢,都十二年了,还没写完啊?

    他随手翻开第一页

    月日冷死人

    今天跟爸爸和姐姐去参加邻居举办的派对,认识了一位怪哥哥,他还送了我唇膏和日记。

    我好开心。

    敝哥哥,很高兴认识你。

    虽说偷看日记有点不道德,但是这丫头的文笔还真差呢,这么简短的写法,难怪写了十二年还写不完。

    什么怪哥哥嘛,呿。

    笑着,随即又大略翻阅着。

    我讨厌仲衍跟姐姐交往,讨厌讨厌讨厌!

    也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唉,妥协吧。

    只要仲衍幸福就好,如果那是他要的幸福,那么我一定挺他到底,因为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他要是不幸福,我怎么会幸福呢?

    连仲衍又漾起一抹笑,为她那傻呼呼的想法而动容,即随又翻了下去。

    连妈妈走了,我哭了,大家都哭了,只有仲衍没哭,但是他愈不哭,我就愈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他在隐忍,最可怕的是,这种隐忍压抑的习惯仿佛成了他个性的一部分,很自然地存在他的体内。

    这不是好事,但要怎么说,他才会改呢?

    看到这,他有些意外她把他看得这么透彻,而日记里写的几乎都是关于他的事,以及满满的都是她的爱情。

    这傻丫头真的喜欢他很久了,而他却是浑然不觉。

    后面的内容,不外乎是记载着他这几年来的变化,从齐媛的逃婚到她决定来到日本。

    一切确实如齐媛猜测,她果然是为了要撮合他们才特地离开台湾,至于她选择来到日本则是为了生下他的孩子?!

    连仲衍忽地瞪大眼。

    脑海中马上翻跳出她不合常理的索求无度。

    快速翻到她最后下笔的一页

    我没有想到他会爱我,作梦也没想到,因为我只是想爱他而已,能够得到回报真的是始料未及,让我受宠若惊。

    不过,他实在是霸道得让我有点吃不消,也霸道得让我觉得好甜蜜。

    但是,我不过是探探他的口风而已,他却不允许我把孩子生下来。

    怎么可以不生下来?这个孩子可以造福多少人啊!

    爸爸知道我有了仲衍的孩子,就不会再抱着要姐姐嫁给仲衍的想法,姐姐也就能顺利跟念野结婚了。至于我,以前想要孩子,是因为我认为他不会爱我,所以希望给他一个孩子,让他不至于孤老一生。

    但现在状况不一样了,他爱我,我们可以在一起,而这个孩子会是我们之间最棒的礼物。

    就算他不希望我生,我还是决定要生。

    等到发表会结束,立即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去找他。

    就这么决定。

    看到这里,他不由得震愕住,就连日记滑落到地上都无所知觉。

    “怎么了?”齐媛不解地捡起日记,看着他惨白的脸。

    “齐家怀孕了。”

    他以为她只是被他气得暂时不想见他,没想到理由不光是这样。

    “嗄?”

    “她真的怀孕了!”天啊,他没想到那竟是真的。

    那天,她的神情分外认真,他也察觉有异,但是后来因为忙着发表会的事便忘了。

    “跟你?”齐媛小心翼翼地发问。

    连仲衍睨眼瞪她,恍若无声地告诉她,废话!

    “那这是一件喜事啊,你干么那么震惊?”她忍不住笑他大惊小敝。“小家的身体状况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啊。”

    连仲衍抬头深呼吸了一口,咬牙低咆着“那是你不知道,前阵子因为一些事,丫头的身体变得很虚弱,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以怀孕?那会要她的命的!”

    混蛋,她居然试探他!

    既然要试探他,就得把他的话也给听进去啊!

    要孩子,往后多得是机会,何必急在这当头?

    只是,明明就有避孕,她又怎么可能会怀孕?

    忖着,突地想起,她在日记上写着,她来到日本最主要的目的,是要一个孩子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要了她时,也是她提供的保险套,而后也都是

    “怎么会这样?”齐媛跌坐在床上,动作太大,床震了下,枕头跟着掉下床,她侧眼看去,才要捡起枕头,却发觉原本摆放枕头的位置竟散放着许多保险套。“怎么有这么多这个”她羞得有点难以启齿。

    他闻言,侧眼探去,随手捡起一枚,察觉未拆开的包装上都有被刺穿的痕迹。

    这丫头!居然用这种方法设计他!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这件事可以暂缓,现在应该先想办法找到小家吧。”齐媛提醒着他。

    连仲衍回神,拿起手机拨打号码,要宇佐美零帮忙查各家饭店的客人名单和医院的病患名单,而后马上和齐媛、念野分别到附近的几条街上寻找。

    凌晨两点,他来到位于表参道上的公司。

    在没有开空调的情况之下,里头冻得像是冰库一样。

    打开店里所有的灯,找遍每一处,确定她没来过这里,他才疲惫地走进休息室。

    把日记住桌上一搁,他点上一根烟。

    吐了口烟圈,目光落在陈旧的日记封面。

    日记里,她对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里头有她逗趣的诅咒、有她可爱的埋怨,闭上眼,他甚至可以想像她在写日记时,挤眉弄眼的模样。

    天啊,他的心好痛。

    痛苦在体内暴动着,他痛得无力承载。

    但他的痛,恐怕不及她的一半吧。

    她凡事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设想,然而,他却因一时的情绪失控,让她哭得泣不成声他没想要伤她的,他是被妒浪给打昏头,刻意挑了最令她难挨的字眼伤她。

    混蛋,他真的好混蛋!

    都这么晚了,她身子那么虚弱的,到底是走到哪里去了?

    要是走到一半在路上昏厥了,要是遇到坏人,要是虚弱的身体撑不住怀孕的压力一思及此,连仲衍便坐立难安。

    巨大的恐惧幻化为骇人的鬼影撼动着他力持镇静的心神,拿着烟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掉了满桌的烟灰。

    干脆把烟捻熄,他握着粉蓝色的护身符托着额,说服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没事的,她会没事的。

    那么虚弱的身体,在近几年已愈见好转,就算现在暂时身体状况不佳,也可能只是过渡时期,怀孕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混蛋,他到底想骗谁?!

    无止境的慌乱在他体内加倍成长,什么话语也说服不了现在的他。

    突地,听到外头玻璃门被拍动的声音,他立即住外狂奔,还来不及看清对方便开了门。

    “抱歉,我看灯还亮着,我以为”来者是齐媛。

    他看着她,沉痛地闭上眼。

    “仲衍?”她不解地打量着他,发觉他捂着脸,泪水正沿着指缝滑落。

    卸下他一贯的冷漠之后,剩余的是他一直深藏的胆怯和脆弱,齐家的离去是枚引爆的炸弹,彻底让他压抑数年的悲伤瓦解崩溃。

    他无声的泪流在齐媛离去后变成隐忍的低泣声,在泪水严重泛滥之下,他宛如初生的娃儿般痛哭得几乎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