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意大利南部的波西塔诺镇。

    亚平宁半岛的早春依然有些寒冷,即使是温暖的阳光似乎也无法驱逐空气中弥漫的凉意。天空像往常一样蓝的耀眼,仿佛只要抬头望望它,脸颊也会被染成这样纯粹的蓝色。轻柔的风从湛蓝色的海面上游弋而过,掠起了一阵地中海特有的潮湿温润的咸味。

    距离海边不远处有一片连绵的山坡,新长出不久的树叶被清晨的露水洗得青翠欲滴,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白亮的光泽。树底下那些星星点点的小野花,也因为饱吸了一夜的露水而显得精神弈弈。不时还有调皮的小松鼠拖着蓬松的大尾巴,从这棵树轻盈地跳跃到那一棵树,透过树枝的缝隙好奇的打量着刚刚闯入这个世界的陌生人——

    那是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东方小女孩。

    她的五官极为精致,细白的肌肤犹如上等的瓷器般璨灿晶透,纤巧的小嘴就像是第一颗被春风染上淡淡红意的樱桃。最为惹人注目的是她那双颇具东方特色的丹凤眼,微微挑起的眼角弧线仿佛流水一样波动有致,黑白分明的瞳仁比暗夜里的星子更加明亮,用眉目如画来形容她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当她的小脑袋转来转去时,两边紧扎的小辫子也像尾巴似的晃来晃去,再加上她身上所穿的一袭粉色唐装小夹衣,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是个漂亮的中国娃娃。

    "嗖!"就在这时,一只小松鼠突然淘气地窜到了她的面前,大胆地直起身子,向她讨要着食物。她嘻嘻一笑,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榛子放在了小松鼠的面前。小松鼠转了转眼珠,抢起榛子吱溜一下就没了影。小女孩交完了"买路钱",无意中朝着旁边一看,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大片白色的雏菊,娇小玲珑的花朵安静地在阳光下绽放,随风轻轻摇曳。尽管一簇一簇热烈的盛开着,却偏偏还是透着一种清淡雅洁的风姿。

    简简单单的白色,自有一种颤人心灵的美。

    这种雏菊在意大利各地随处可见,并不稀奇。令她感到惊讶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个犹如精灵般出现在花丛前的少年。

    从她的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那个少年的背影。他似乎正专心致志地在面前的白色画布上描绘着什么,阳光在他浅栗色的头发上勾勒出了几道旖旎的光华,就像是上帝亲手投下的璀灿光环。

    她抿嘴一笑,轻手轻脚走到了少年的背后,好奇的探出了小脑袋,想看看他到底在画什么。

    谁知还没等她看个究竟,少年忽然迅速地转身,用她完全都没看清的动作一下子就扭住了她的手腕!

    "哇!"半秒钟之后,一阵凄惨的哭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山坡。

    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少年那原本冷淡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无措,尽管刚才看到对方是个小女孩已经及时收手,但她白皙的手腕上还是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红印子。

    "midispiace"少年边道歉边伸手想要去扶她,他的口音听起来并不像是本地人,似乎来自更南部的地方。

    女孩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对方那双水绿色的眼眸。

    那是一种极清极浅的绿色,让她想起了妈妈那枚冰润清亮的和田玉;又仿佛是春天冰雪融化后,透明薄脆的冰层下微微荡漾的湖水。只是那池湖水的最深处,似乎还蕴含着若即若离的冷淡。

    她这才发现,这个少年比自己也大不了三四岁。

    "别哭了好吗?对了,你可能听不懂意大利文"少年只好又换了英文,"那么这个听得懂吗?"

    女孩用手捂住了眼睛,还是照哭不停。

    "看你的打扮是个中国人吧?可惜我不懂中文"少年似乎开始头疼了。

    女孩从指缝里偷偷瞄了他几眼,稍稍停顿了两秒又继续哭。

    "嗯,既然你什么都听不懂的话,正好"少年留意到了她的动作,于是半眯起了眼睛低声道,"那干脆我把你卖掉算了。反正你什么也听不懂。"

    "喂,你要是敢卖我,我老爸一定会揍得你爬不起来!"听到最后一句话,女孩忽然止了哭声,一脸紧张地跳了起来,从嘴里迸出了一句地地道道的意大利文。

    少年像是预料中般地勾了勾嘴角,"小姑娘,你果然懂意大利文,想骗我?"

    女孩扬起了脑袋,"我怎么会不懂呢?我4岁开始就跟爸爸妈妈从中国来这里了。我爸爸在这边开了"

    "你父母做什么我没兴趣知道,现在没事了你走吧。"少年打断了她的话,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神情,转身走到了画布旁继续工作起来。

    "咦?你原来在画这里的雏菊?"女孩才没有乖乖地离开,反而凑到了他的画布前歪着脑袋欣赏起来。

    少年没有搭理她,继续替花瓣上色。

    "可是白乎乎一片好单调哦。"她还很不识趣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过在她的眼里,这副画里只有白色的雏菊,其他什么颜色都没有,看上去何止是单调,简直就是无聊。

    "你不喜欢白色吗?"少年终于又开了口。

    "不喜欢,因为白色最单调啊。"她掰着自己的手指,"我喜欢蓝色,绿色,粉色,黄色那些五彩缤纷的颜色。"

    "是吗?"少年并没有再说什么,十分仔细地上完了最后一片花瓣的颜色,然后搁下了笔开始调起其他颜色。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替其他背景上色。因为有大片的白色作为主体,所以其他的颜色只是寥寥几笔作为点缀。

    暖黄色的是阳光,粉绿色的是草地,铬黄色的是花蕊,带着一些哑光,一些明暗,和白色的雏菊交叠在一起,静静融汇在揉合了暖光的巴黎蓝的天幕之下。

    那些颜色各有不同却又和谐统一,宁静而清淡,渲染出了无与伦比的视觉美。

    "好美啊!比真的花还要美!"小女孩惊叹着,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的关系,她还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因为美而产生的震撼,但孩子的直觉告诉她,这副画是非常非常美好的。

    "看到了吗,如果没有白色,这些颜色混合在一起就没有这样的效果。"少年的眼中闪动着淡淡的光泽,"最简单的白色,却能搭配任何颜色。五彩缤纷的颜色,也因为白色的存在才能凸显出各自的优点。"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困惑的摇了摇头。

    少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片雏菊,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这是我母亲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当然不会明白。"

    "我是不大明白,可是,"女孩转了转眼珠,"你可不可以教我画出这样比真花还要漂亮的花?"

    "教你?"少年瞥了她一眼,"我没那时间。"

    "雏菊哥哥,你就教教我好吗,你就教教我吧"她不依不绕地缠着他,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雏菊哥哥?少年的额上冒出了一滴冷汗,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他铁定会让对方在五秒钟内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学来有什么用?"他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我想一个月后画给妈妈当生日礼物!"

    拜托,这是学一个月能画出来的吗?少年很是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用手指向了花丛深处,随口说道,"如果你去摘100朵雏菊,我就答应教你。"

    "好!"女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个转身就飞扑进了花丛中。

    二十分钟过后

    花丛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惨叫,乍的惊起了两只正在栖息的蝴蝶。随后只见一个小女孩一手捂着脸,一手抱着一把雏菊慌里慌张地从花丛里飞奔而出,在她的身后还紧紧跟着几只气势汹汹的蜜蜂。她回头看了看,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可蜜蜂还是紧追不舍她想了想,干脆把心一横,以脸朝下的姿势扑到了泥土里。

    这个姿势根本是个标准的某动物啃泥姿势

    大概过了几分钟,嗡嗡声似乎听不见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了起来,"estate,是你吗?"

    听到这个声音,她赶紧将脑袋抬了起来,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刚才这个逃脱大法差点没把自己给活活憋死。

    "estate,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咦?你的鼻子怎么了?"说话的是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他有着意大利人并不多见的纤细清秀,面部线条比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作品更加完美迷人,颇有几分文艺复兴时期希腊之风的明朗流畅,无懈可击的精致之中又混合着一种阴柔的美感。

    "托托,难道你没看到吗?我给蜜蜂螫了!"女孩扁着小嘴,一脸郁闷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好端端的蜜蜂为什么要螫你?"这个叫做托托的男孩盯着她的红鼻子忍不住想笑。

    "还不是为了采这些雏菊给"她边说边朝四周打量了一眼,发现那个少年早已不知踪影了。

    奇怪,他人呢?

    虽说只有八岁,但她还是很快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被,骗,了!

    "estate,你怎么了?"托托骤然感到周围气压瞬间降低,怨气滋生,对方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他汗毛直竖,不愧是宫家的人,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没什么!"对方忽然又换上了一副天真的笑脸,这样的笑容令托托更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说来也是奇怪,这女孩有时单纯的像个笨蛋,有时却又复杂的像个成人,让他很是怀疑她真的只比自己小两岁吗?

    "真的没什么?"托托很是怀疑地又确定了一遍。

    "真的没什么。"女孩笑得有点抽搐,她很清楚知道要是把自己受骗的事告诉托托,铁定会被他笑个半死。就算年纪小,她也有她的自尊心哦。想想也郁闷,平时她哪里会这么容易受骗,今天也不知怎么昏了头难道这就是为美付出的代价吗?

    "我还是先陪你回去上点药吧。"托托蹲下了身子,小心查看着她的伤口,"糟了,这下子你妈妈一定不许你跟我出来玩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都是好邻居,每次和你一起玩,我爸爸妈妈都很放心哦。"她笑眯眯地抬起头看着他。从树枝间投射下来的光线流泻过他顺滑的深咖色头发,不由让人想起了意大利人清晨起来必不可少的espresso。

    "可是这次你趁我不注意时一个人溜了,现在又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说我也是有责任的。"小小年纪的托托倒是很有男子汉的担待。

    "啊,那要不然,我们就等到红肿退了再回去?这样他们就不会知道了。而且,我都还没玩够呢。"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早就忘了自己已经"光荣负伤"了。

    "可是——"托托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听说要是不及时上药的话,被蜜蜂螫过的地方就会长出一个红蘑菇"

    "啊啊!那我还是快点回去啦!"她神色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生怕从那里突然冒出一只红通通的大蘑菇。

    "嗯,这才乖。"这招可真管用托托在心里偷笑了几声,伸手就去搀扶她。刚碰到她的肩膀,又听她低低支吾了一声,"托托,我的脚有点痛。"

    脚痛?凭着他和她相处了四年的经验,托托百分百肯定,这个家伙只是——想偷懒而已。

    "上来吧。"他无奈地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肩。

    "我就知道托托最好了!"她兴奋的点了点头,熟练地爬上了他的背,像条小章鱼似地紧紧缠住了他的身体。

    "对了,托托,下午你还要去练球吗?"

    "当然要去,过几天我们和皮亚他们还有场比赛。你会来看吗?"

    "这还用说,当然要来为你加油了!不过托托你一定会赢的!"

    "嗯,我们当然一定会赢。将来我还要进入一流的足球俱乐部,成为一流的射手!"

    "哈,那到时我就天天给你去加油!每天给你带你最爱吃的中国饺子!让你像大力水手一样充满力量!"

    "呵呵那estate你就是是奥莉弗了?"

    "都说了不要老是叫我estate啦,叫我的中文名字"

    "好吧好吧流夏。"

    阳光暖暖地照射着山坡,小男孩正背着小女孩走在林间的小路上,不时还回头和她亲密地交谈着,他那俊秀的小脸上已经沁出了汗水,但唇边的笑容却比地中海的阳光更加明媚。这样的笑容显然冲淡了他身上那种略带阴柔的气质。

    不过好景不长

    "流流夏,你手松开一点,我快被你掐死了"

    "不要,我怕掉下来"

    "啊,真的会死人的流夏咳咳"

    流夏的家就位于波西塔诺镇的南边,她的父亲宫湛在镇上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武馆,专门教授中国功夫。四年来,这家武馆在这一带已经小有名气,所以也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中国功夫热爱者,就连邻居托托一家也早成为了武馆的会员。

    不过,身为未来继承人的宫流夏小姐对这些却并没有什么兴趣。

    回到家的时候,流夏明显感到了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父母的神色古怪,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竟然连她鼻子受了伤都没有留意到。最后还是托托提醒,妈妈才急急忙忙地去找了药来替她擦上。

    这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流夏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从上个星期开始,他们在不经意间就会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

    托托离开之后,宫湛关上了房门,转过身低沉地开了口,"流夏,刚刚从中国来了电话,你爷爷的老毛病又犯了"

    "爷爷又病了?那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爷爷?"流夏和爷爷的感情一直还是不错的,每年探亲回国的时候,爷爷总会给她买许多好吃的。

    "我们是要回去看爷爷。"宫湛看了他的妻子蒋琴一眼,又望向了自己的女儿,"而且我们会一直留在中国,不再回来了。"

    "不再回来?"流夏露出了一脸不解的神情。

    蒋琴将女儿拉到了怀里柔声道,"是啊,你爷爷只有你爸爸一个儿子,现在生了病,身边没有亲人很可怜的对不对?所以我们一起回去照顾他好不好?"

    流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不大明白:爷爷的这个老毛病很早就有了,时好时犯,为什么现在才要急着回去呢?而且——真的不再回来了吗?那她不是永远都看不到托托了,永远也不能和托托一起玩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朋友还是在意大利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

    "琴,你去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走。"宫湛的话令流夏更是吃了一惊,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赶紧问了一遍,"爸爸,你说什么?我们今晚就走?"

    "对,这里的一切我们已经拜托朋友处理了。难道你不想早一点见到爷爷吗?"蒋琴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妈妈温柔的笑容很快就打消了流夏心里的一点疑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蒋琴将一切打点好之后,窗外已经是斜阳西照。流夏靠在窗边支着下巴,坐立不安地朝外张望着。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她忽然站起身来,冲着门外跑去。

    "流夏,你要去哪里!"蒋琴着急地喊道。

    "妈妈,我要去和托托说声再见!"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蒋琴的面前。

    "琴,我去追她回来。"宫湛听见动静,也急忙从里屋走了出来。

    "算了,就让她去告个别吧,毕竟也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更何况"蒋琴的神色中带了几分惆怅和无奈,"只要我们离开这里,那些人也不会怎么样"

    "我真没想到那个人原来是"宫湛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流夏出了门之后就直奔那个只有她和他知道的秘密基地——托托经常一个人偷偷练球的地方。

    每天的这个时候都能看到他出现在那里,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天空就像是一块透明的琥珀,折射着柔和的色彩。金黄色的余晖,如同快要融化般流淌在那个一遍又一遍练习着射门的俊秀男孩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甜蜜而温暖的光芒。看着这令人沉醉的画面,流夏忽然意识到,如果那个雏菊少年在这里的话,是不是就能将这美丽的瞬间捕捉下来呢?

    既然能画出比真花更美的花朵,那么也一定也能画出比这情景更美妙的画面吧?

    如果她也可以做得到

    "咻——"她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劲风朝着自己袭来,立刻条件反射地对着那不名物体伸出手,不偏不倚地抱住了它!

    "托托,你想砸死我吗?"她恼怒地将那个充当不名物的足球扔了回去。

    "怎么了流夏?这个游戏我们之前经常玩啊。"托托笑了笑,"你可是每次都能接住的哦。"

    "托托"流夏神色黯然地垂下了脑袋,"以后我再也不能和你玩了。爸爸妈妈要带我回国了,今晚就走,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再也不回来了?"托托大吃一惊,露出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在看到流夏肯定的点了点头时,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眸中瞬间布满了深深的失落。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惆怅,两个孩子静静站在夕阳下,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别的滋味。那种滋味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吃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食物,什么味道都有。心里像黑巧克力一样是苦苦的,鼻子像柠檬一样是酸酸,眼睛像芥末一样是辣辣的,而在眼底涌动的液体却像细盐一样是咸咸的。

    唯独——没有甜甜的味道。

    "托托,将来你一定会比大力水手更厉害,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射手!就算在中国我也会为你加油的!"在沉寂了几分钟后,流夏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话。

    托托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抬头望向了玫瑰色的天空,眼中流露出了和他年纪不符合的成熟,"流夏,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的梦想?"

    "嗯,就是你想成为怎样的人,或是将来想做些什么?我的梦想是成为世界第一的射手,那么流夏呢?"

    "我——"流夏愣了愣,她好像还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流夏没有很想做的事情吗?"

    "最想做的事?"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少年笔下的那片雏菊,从暖黄色的阳光,粉绿色的草地,到白色的花瓣画面不停变换着,最终定格在了那个在夕阳下执着的练习着射门的男孩身上。

    "我想学画画,这样有一天就可以画下实现了梦想的你。"她忽然说了一句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话。

    "流夏"托托也有些诧异于她的回答,但随即就被一片激动的情绪所淹没,他兴奋地抓紧了她的肩膀,"想当画家吗?那么将来就回意大利学习吧!这里有全世界最伟大的艺术!"他的双眼闪闪发光,充满着对未来的期翼,"我也会努力进入自己梦想的球队。流夏,我们到时就约在罗马见面好不好?"

    流夏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用力地点了点头,"嗯,那你在罗马等着我!"

    "那么,一定要在夏天来啊。"托托笑着眨了眨眼。

    "夏天?"

    "因为mipiacel'estate(我喜欢夏天)"

    estate,这是他为她取的意大利名字,以前每次听起来都觉得不顺耳,凭什么名字里有个夏字就要被取个夏天这样奇怪的名字。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听起来却是格外亲切温暖。

    我喜欢夏天我喜欢流夏

    她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也喜欢托托!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

    "嗯!就算分开了,我们也永远是好朋友。我们一定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他眼中的那抹蓝色清澈透明,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

    两人手拉手相视而笑,亲密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地面上,仿佛已经连为了一体不能再分离。或许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以后的以后,这份纯真的情谊将会是他们记忆中最值得珍惜最为美好的东西。

    流夏,将来我们一定要在罗马见面!

    我们要在罗马见面——

    这是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