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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芭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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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夜一把拉开呆站着的伊莎贝儿,下意识地顺手挡开坠落的蜡烛。噼啪。顿时火星四溅,烫着了真夜的后背。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连尊尊和皇微都来不及反应。真夜只觉后背的皮肤上一阵灼热,刺痛扑面而来。  被吓到的伊莎贝儿缓过神来后,心疼地看着真夜被烫到的后背:"天哪,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笨我不好。真夜你没事吧?!疼吗?"  她撩开真夜漆黑浓密的长发,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一块深红的tattoo正妖冶地绽放在真夜脖子后的皮肤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tattoo,抱着欣赏的心情看清楚那块tattoo后,伊莎贝儿突然"啊"地惊叫一声,浑身颤抖地跌坐在地板上。  "怎么了?"真夜问。  "你的你的tattoo"她害怕地指着真夜脖子后面,"为什么是彼岸花?!那可是有诅咒的!"  她每次来红人馆路上都见到这种花,也明白这花的寓意可怕。它是黄泉路上的接引使者。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与叶虽同根生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什么诅咒?"皇微拉开她,"你别大惊小怪。"  "我哪里有乱说啦,这个tattoo不是你们红人馆的惩罚吗?!我明明就看到"伊莎贝儿没有说谎,她的确听千曜和小七提起过关于彼岸花的事情。  他们告诉她:布拉格红人馆忘川边的彼岸花不但会演化出幻象来迷惑擅自闯入者,更会对不遵守与红人馆约定的人采取最残酷的惩罚。  这惩罚不会取对方的性命,也不会伤害肉体的任何一部分。凡是被惩罚的人身体上都会显现出一块彼岸花的tattoo,随着时间渐渐变深。这块tattoo会诅咒被惩罚的人永远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像彼岸花的花与叶,花开时叶已落尽,叶长出时花已凋谢,即使是同根生却生生世世永远不能在一起。  "真夜,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个tattoo?"  "天生的。"  "不,这不是天生的,这是有诅咒的封印。"  伊莎贝儿抬起头疼惜地看着眼前的由真夜,从见到真夜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深深地为这个女生的冷艳所折服。她不明白真夜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红人馆要给她留下这个tattoo作为惩罚?!  "为什么?是谁这么残忍?!"伊莎贝儿扭头质问皇微和尊尊,"到底是你们中的谁?为什么要给真夜这个tattoo?"  被质问的两个大男生只觉得超级尴尬,他们面面相觑大半天都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终于还是老练的皇微率先打破沉默:"伊莎贝儿,你别闹了,你认识我们才不到一年,有很多往事一时间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  "伊莎贝儿,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哪里被诅咒了?这跟红人馆又有什么关系?"真夜问。刚刚伊莎贝儿见到这块tattoo时惊慌的神色,还有皇微的欲言又止这一切一切都牵扯着真夜的好奇心。  "呼,原来你还不知道?"  于是,伊莎贝儿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真夜。真夜这才明白,原来彼岸花tattoo是红人馆特有的惩罚方式,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背叛红人馆、不遵守诺言的人。伊莎贝儿说自己也并不认识樱蓝,但因为千曜经常提起这个名字,于是知道樱蓝也是红人馆的一员。这几个月里,伊莎贝儿每次来红人馆看千曜时,都会记得给樱蓝带一份小礼物。  "我是第四次来这里了,但从来没有见过樱蓝诶!真是奇怪,不知道樱蓝怎么就那么忙?忙到都不回家"话没说完,动作幅度超级大的伊莎贝儿又一次撞到烛台架。  这次她闯的祸更大。哐当一声,整个烛台架在她身后倒了下去!  倒下的烛台架上端牵动了头顶点满更多蜡烛的水晶灯。尊尊和皇微赶紧用灵力熄灭那些蜡烛,可巨大的水晶灯一旦被晃动,上面的蜡烛就一串一串地落,伴随着灯晃动的频率飞散到房间的每个角落,一时间大厅里像是在下着烛火之雨,根本无处闪躲。  "正当大家快招架不住的时候,所有的蜡烛纷纷神奇地变幻成炫目的花火,美妙地散落。这时红人馆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刚赶回家的小七收起为大家化险为夷的灵术,冷冷地说:  "抱歉,我来迟了。"  说完他瞥了眼一旁的真夜,她还护着伊莎贝儿。伊莎贝儿毫发无损,但真夜的后背和手背上有好几处烫伤。那伤口虽然伤在真夜的身上,却疼在他端木镜夜的心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顾不上多说径直上到二楼拿下来一瓶药水放在真夜的手心。琥珀色的水晶小瓶上刻着稀少难懂的文字,打开瓶塞后,一股蔷薇花的香味顿时漫溢整个大厅。  "这是一个玩偶师送给我的礼物。"小七生硬地解释,"哦,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玩偶。总之这药水是用来修复受伤玩偶的,也可以用来治愈人类身体上的伤口,涂上后伤口会马上愈合,伤痕会马上消失。"  真夜默默握着那个小瓶,两人因为私自打开樱蓝房间那件事情持续到现在的冷战终于告停。  这时其他的几个人在一旁默默怨念:端木镜夜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也烫到了,怎么就没见对我这么好  只有伊莎贝儿从真夜的身后探出来惊讶地看着小七:天啊,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端木镜夜吗?什么时候对女生这么温柔了?哼哼,他一定是对真夜  这天晚上,坐在床沿涂烫伤药的真夜突然听到电脑屏幕传来一声熟悉的提示音。她跳下床,将鼠标移到msn上——果然!是一封来自国内的新邮件!细心的警官把恢复后的记事本页面用数码相机拍下来用图片格式发送到了真夜的邮箱里。  紧张的她赶紧下载附件后打开——  苍白的纸上是岚斑驳的字迹:"我得到了樱蓝,却背负上永远都无法圆满的遗憾。这代价太惨烈,这就是红人馆给我的惩罚?端木镜夜,你比我更残忍。"  屏幕前的真夜一怔:代价?端木镜夜?  之前她担心小七和岚之间会因为樱蓝引发冲突,现在从岚的日记中看来,她的担心早就成为了事实。岚和小七之间不但发生过冲突,冲突后岚还付出了很残酷的代价。  "代价?到底是什么代价?"她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突然想起自己脖子后那朵彼岸花。伊莎贝儿说这朵彼岸花tattoo是红人馆特有的惩罚,难道说这代价是要岚的妹妹——也就是她由真夜来代替哥哥受罚,永远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略略沉思后真夜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据她对红人馆这帮臭小子们的了解,他们虽然下手比较狠、做事情干净利落,但绝对不会伤及无辜。  这只是岚和小七之间的"樱蓝争夺战",跟她由真夜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真夜的心底突然一阵失落,她越来越深深明白岚和小七他们两个人对樱蓝的感情有多么深。  "千曜哥哥,怎么样,好吃吗?这可是我刚跟厨师学做的蛋糕哦。"  "——  原来你做的这个黑糊糊的东西是蛋糕"  "呜,那你们尝尝我买的这个樱桃蛋糕,是最好的师傅做的哦。"  大厅里的吵闹声打断了真夜的思绪。  仔细一听里面没有小七的声音。想想也是,像他那么冷的人无论跟谁都打闹不到一块去,更少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心里——除了那个叫樱蓝的女生。  真夜靠在门边点燃了一支黑魔,从虚掩的门缝里看不到小七的身影。她心里涌出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担忧、迷惑、焦躁甚至还有一点点吃醋。  她没想到岚跟红人馆会有这么多纠葛;  她没想到他们都愿意为樱蓝赴汤蹈火;  她没想到安静的岚心里也藏着怨恨。  真夜合上房门重新回到电脑前,直觉告诉她:岚越来越危险。这危险不是来自冰风暴,而是来自布拉格红人馆,来自小七。  他们两个人都是真心地喜欢着樱蓝,但只有一个人可以获胜。他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樱蓝,不为其他任何人。尤其是小七,为了留住他和樱蓝的感情,只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难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尽管竭力遏止自己的思维,最终还是把矛盾聚焦到最无法承受的要点上——  "难道这个代价就是让岚在冰风暴中消失?"  因为岚得到了樱蓝,所以小七一怒之下做出诅咒要他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要岚在冰风暴里失踪,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然后小七就能无所顾忌地跟樱蓝在一起?  专注于思考的真夜没有发现她身后的房门已经被人推开。有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默默站在她身后。  "这是什么?"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冷漠的质问,几乎快惊出真夜一声冷汗。她闪电般啪地关掉电脑屏幕,同时转身一看——果然,是小七那张冰冷的死鱼脸。  "真的是你"她的心跳得好快,"为什么不敲门?"  "为什么急着关掉电脑?"小七把留给真夜的那一块樱桃蛋糕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我已经看到了,那是慕音岚的字迹。"  "是的。是他。岚说你残酷。"她抬起头凝视他的眼,虽然是仰望却没有半点卑微,"是这样吗?你是个残酷的人吗?"  她在怀疑他。  她在怀疑他。  她一定是在怀疑他!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一贯讨厌在旁人面前显现出真实感情的小七脑海里时,当看到真夜眼神里强烈的不信任时,他突然察觉到心脏抽搐般的巨痛——  那是被最亲近的人怀疑时才有的刺痛。从来没有什么伤害可以深入到他的内心,可她这么一句话竟然就可以重重刺伤他。  小七沉默着,台灯的光芒让他的身影一半隐没在黑暗中,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神秘冷漠。真夜明白她说的这句"岚说你残酷"会激怒小七,可她还是倔强地说出了口。  这就是真夜性格中最恶魔的一部分吧。  "蛋糕是伊莎贝儿带来的。我只是帮她拿过来。"他转身出去,随手关上房间门,"随便你吃不吃。"  呼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那边,真夜长长地呼气,精疲力尽地瘫在椅子上。  心跳得好快好快,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她问他的那一刹那,她竟然看到他眼睛里的失落和心痛,更让真夜奇怪的是——她似乎能感应到他内心情绪的波动。在他心痛的时候,她也跟着感应到和他同样强烈的彻骨刺痛。  小七走到大厅门口停住了脚步,他不想回到喧闹的大厅,那里的快乐不属于他。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平稳住此刻内心排山倒海的情绪。小七避开他们转身从侧门出去,一个人站在忘川边喝啤酒。星光迷离,月色邪邪地穿越过忘川的的雾气散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  眼前这漆黑的忘川水凄艳迷离,一直绵延到冥王哈迪斯的宫殿。世间的一切兼由这神秘的河水带来,又由这河水带走。世间种种爱恨情仇经过这河水的荡涤,一一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小七凄然地苦笑,经营布拉格红人馆以后,他曾无数次地对那些受伤的人说:把你的心交给我,让我来治好它。  可每当他自己受伤的时候,他却连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只能像这样默默地站在忘川边凝视这奔腾的河水。传说喝一口忘川水就能忘尽前仇旧爱,洒脱地独自奔赴来世。  "忘记?真的可以忘?"他大力甩出手里的啤酒罐,"那为什么我永远没有办法忘记她?!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质问回响在忘川边,回答他的只有奔腾的水流声。  红人馆华丽的大门后,有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正嚼着香口胶默默注视着忘川边的小七,静谧笼罩的黑暗中,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紫色的瞳在夜晚有奇异的光芒,清冽神秘。看到小七喝完了一罐啤酒开始往回走,他赶紧悄无声息地从玻璃屏风后离开,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合上门。  靠在门上的他终于有了懊恼的神色。  "怎么办呢?原千曜"他自嘲地笑,"当初是你让真夜回来,希望她和小七和好。但现在不但没和好,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反而因为岚的事情隔阂更深。这是不是好心办坏事?"  自从伊莎贝儿来了之后真夜再也不用做饭,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跟国内联系以及搜集关于那场冰风暴的消息。从岚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起初搜救方一直有传来获救者的消息,随着时间越拖越久消息也越来越少。真夜发出去的询问电子邮件纷纷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真夜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岚只是个普通人,他不是神。有几个普通人可以在冰天雪地的南极独自生存这么多天?!  除非有奇迹!  可是现在回国也是傻傻地等消息,她只能留在红人馆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有贵族血统的伊莎贝儿经常会受邀参加上流社会的一些舞会。  这天,大家又受邀一起去参加上流宴会。千曜和伊莎贝儿跳舞的样子很配,但他跟伊莎贝儿跳完开场舞后就跟别的女生谈笑风生去了,惹得伊莎贝儿吃了整晚的醋。  为了报复千曜,伊莎贝儿在当选舞会公主后故意将选择亲吻的对象改为小七。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聚光灯下的伊莎贝儿和小七身上时,千曜撇开喧闹的人群,一个人满怀心事地走到大厅窗户边。修长的手指摘下一片蔷薇花瓣,贴近唇边,若有若无地咀嚼。  这样的原千曜看上去别有一番感觉,跟平时的他大不一样。  真夜察觉到千曜的异样,于是端着酒杯走过去。  "花瓣是什么味道的?"她的问题打断了千曜的思绪。  葡萄酒在夜光杯里摇晃,真夜的脸美得恍惚。千曜看着她的眼神开始失神,他怔怔地说:"樱"  "什么?"  "哦,抱歉抱歉,认错人了。"  千曜忙不迭地道歉。等他再抬起头时,突然看见了站在真夜身后的伊莎贝儿,她铁青着脸从千曜身边"撞"了过去:"哎哟,司机呢?司机去哪里了?"  后来大家并没有坐司机开的车,而是沿着午夜的街道慢慢走回家。回家路上遇到一只可怜的流浪猫,千曜脱下阿玛尼的外套,用它抱住可怜的小猫。小七一见到那猫就皱起了眉头,满怀心事地独自走在前面,远远地保持着距离。  "他怎么了?"真夜问。  "别管他,他有深度憎猫恐惧症,一碰猫就浑身不舒服。"千曜摸了摸小猫的头,"只有樱蓝才能治好他的这种怪病。因为樱蓝本身就是只猫,一只雪白的御猫。她的灵力不在我们任何一个人之下,但是现在"他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抱紧那只可怜的小猫,眼神变得深邃。  "难怪樱蓝对小七来说这么重要。"  "对,重要到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深夜,整个布拉格沉睡在静谧中。偶尔有黑猫闪电般从屋顶一跃而过,留下悠远深长的一声"喵"。挂着金色路灯的小巷子里响起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灯光中来人的面容也渐渐清晰,被风吹散的额发下是一双冰绿的眼瞳。他锁骨上那个血红的vii印记,乍看总让人心头莫名地一惊。  夜风冰冷。独自完成任务赶回红人馆的小七刚步出这条小巷,空中突然传来洪亮的一声钟鸣。他应声抬头望去,惊讶地发现西北方向的天幕上裂开一个旋涡,无数金红色的人鱼被迅疾地吸进旋涡里。  不!与其说是被吸进旋涡里,不如说是人鱼在成群结队地往里游。小七抓住其中的一只,逼问她们首领塞壬的下落。  看着小七焦灼的神情,被活捉的人鱼突然放肆地大笑:"你想要得到我们首领的下落?没用的,无论你抓住任何一尾人鱼她们都不会告诉你!"  "不怕我杀了你?"  "有什么好怕的?当年你们红人馆把我们首领封印起来,害我们族这么多年来一直群龙无首。这笔仇我们一定会报的!等着吧!"说完那尾人鱼突然像雾气一般地涣散,小七握紧她的右手只觉得嗖地一凉!  顿时手心空空如也,刚刚那尾人鱼已经消失殆尽。  他低头看地上,地面上留着一摊紫色的沙砾状物质。果然,这就是人鱼自绝的方法。当人鱼被敌人抓住无法逃脱时,比起被敌人折磨而死,她们往往选择自我噬魂,先敌人一步取走自己的生命。  小七默然地站在原地,他身后的天空中,金红色人鱼群仍旧前赴后继地直奔那旋涡而去。一阵冷风袭来,将小七的心吹得愈加冰凉。  他隐约地担心:一直以来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可能真的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