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公主不低头 > 第十三章无法忘记的人

第十三章无法忘记的人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率先发作的是一副摞臂揎拳状的银“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要碰到你啊?”

    “本公主是来这里拍摄mv的,应该说你们才是跟屁虫才对吧。”扬起饰满羽毛的扇子,对于幼稚的挑衅,翘起柔唇的真红表现得不屑一顾。

    “反正今天也拍不成了,你们就和朋友去玩吧。”

    导演气呼呼地挥了挥手,立即招来了大声反驳:“——谁和谁是朋友啊!”是呢。不是朋友这样的定位吧

    听着来自身后的争执,弥花的目光无法从景棋身上移开。只要看到就会心口阵痛的人,即使疼痛也无法将视线转移的人。这样的我们,不应该仅仅只是朋友吧

    “小景”

    鼓起勇气才吐出的名字,却在下一秒被少年过于礼貌的微笑打断:“真抱歉,真红总是这么任性,打扰你们了吧。”

    “没有这样的事”弥花垂下睫毛,遮挡瞬间的失望“反正拍摄也陷入了僵局。演对手戏的演员讨厌我,所以,无法说出喜欢我这样的台词”对呢,即使导演不了解,可是她很明白,明白即使是演戏,慎也他也根本不想向她这种人告白。

    “是这样啊。”

    “嗯”“说不定,是你想太多了吧。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才对。不是刚开始拍摄嘛,过些日子就会进入状况了。”

    “哦”虽然明白,景棋和自己已经不再是同一家公司的模特的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向他倾诉自己的烦恼。在景棋面前,总是轻易说出软弱的话语,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欠缺的力量。

    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要和小景说,但是,真的面对面站着,却又奇妙地只能回以“啊、咦、唉、哦”这样没有意义的音符。

    有一堵无形的障壁,横亘在自己和小景之间,她烦恼着不知道那无法穿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却又无比确定它的存在。

    站在搭建的布景旁的少年,穿着好像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拍摄服装。他变得更高更瘦了,已经开始脱去少年的青涩,有了青年的俊逸。

    浅色的头发带着微微的卷,垂过略含忧悒的眼睛。气息总是柔和得过分,像流水像花瓣像月光,像可以铺展成任何一种模样包容任何一种任性,温柔得让人担心他是不是也会疲倦受伤。

    想要问出“为什么总要离我这样遥远。我们明明有过许多快乐的过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这样形如告白的话语。

    尝试了几次,却无法将这样的感情传送到嘴边。

    弥花只能深深地望着景棋,望着这个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少年。

    直到彩子用几乎是粗暴的力量撞开她,像一阵风似的跑出拍摄现场。

    “那女人是谁啊?”

    真红火大地喊:“千本你白痴啊,怎么和个木头桩子似的,随便让人推啊。”

    “呀呀,这真让人吃惊。”银奚落道“你是在帮弥花说话吗?”

    “我无法忍受曾经是我对手的人,被别人欺负啊。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降低我的档次吗?”真红愤愤地说着,随即注意到有人用小小的手轻轻拉扯她的衣服。回头,就撞上金发少年大大的眼睛。

    “真红姐我头疼。”

    看着总是元气满满的伙伴,像吃坏肚子似的突然变成有气无力的样子。真红怀疑地蹙眉。

    “哦?那你回去吧。要注意饮食哦。我早就不让你吃那些除了蛀牙就没有别的用处的巧克力了。”

    “我送小葵回去。”景棋轻巧地自弥花身旁退开,没有再看被撞开后就一直呆呆捂着肩膀看着他的少女。

    不是没有注意到来自身后几近炙热的凝视,但是景棋有着更重要的事要问。他拉着伙伴的手,没有返回比邻的别墅,而是一直走到无人的向日葵田。

    “发生了什么?”

    细心地望着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弟弟一样的少年。

    景棋总能够敏感地察觉身边的哪个人正处于受伤的状态。也因为这样,即使他不具备攻击性的美貌与优点,只要相处的时间够长,他都会在身畔的人心里,留下不可替代的位置。

    “是和那个女孩子有关吗?”

    对于撞开站在门边的弥花而跑掉的少女,景棋还残留着一点印象。那是以前,弥花参加电视台的节目时,当时获胜的女孩儿不是吗?

    “她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刚刚,好像听到了她叫出小葵的名字。

    按住随风飘起的大卷大卷的金发,站在向日葵田旁的少年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是彩子她是我的姐姐。”

    换下拍戏用的服装,弥花换回简便的长裙。

    拒绝了与银一起去钓鱼的邀请,在意外的地点遇到景棋,让弥花失去了悠闲的心情。

    顺着脚下的白色石子路,不停向前,只要走出别墅浅白色的低矮围墙,便是在红褐色泥土上绵延直至远方的向日葵田。

    不停、不停地向前走,想着因见到景棋而忆起的过往。

    真的好奇怪。一个烦恼总能掩盖另一个烦恼。与景棋相关的画面,轻易取代了因为慎也而被迫回想起的伤心事。

    也许是人们更习惯让自己沉溺于和喜欢的人相关的一切记忆中吧。就像现在的她,除了小景,什么都不愿再去思考。

    “呦?这不是弥花嘛!”

    单手拿着掌中型摄影机,在拍摄眼前风景的男子回过头。

    “导演?”弥花按住因风飘起的长发“我以为您会留在别墅,在这里采风吗?”

    “哈哈。没有啦。对了,刚才我又乱发脾气,真是失礼了。”导演烦恼地抓抓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明明是片场最大权限的人物,却会因为发怒而感觉抱歉。这让弥花瞬间就对对方充满好感。

    “没有的事。导演您是很好的人。”

    “唉慎也是很敏感的孩子,我还是不该那样骂他。不过算了我们也算多次合作了,他对我还是了解的。”

    “雅阁慎也吗?您好像很喜欢他。”

    “他从出道开始,就在我的电影里担任角色。”导演露出微笑“我呢,在决定拍这部电影的时候,也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用他当男主角。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生进入不了状况的情形。”

    “这个可能是我的缘故呢。”弥花窘迫地笑了笑。

    “没有这回事。弥花演得很好。或者说对于弥花而言,这是一部不需要演技的电影。”

    “不需要演技?”

    “对。你只要演出你自己,就已经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了。”导演说“或许应该讲,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个和你非常相似的人。”

    “怎么?”弥花吃惊道“难道导演有心目中的原形吗?”

    “哈哈。这样说,真是不好意思”已经是个大叔的导演,竟然害羞了起来“青葵的触发,是我初恋的事”

    “耶?”

    毕竟是普通的女孩子,一瞬间弥花就瞪圆了双眼。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用悠远却又无比怀念的目光看着遥远的葵花田,宫本导演的话语中嵌入了淡淡的落寞。

    还只是农家少年的自己,爱慕着来别墅休养的有钱人家的小姐。明明知道是身份差别巨大到不可能产生重合点的对方,还是无法控制陷入了痴心妄想般的恋情

    “没有结果,也不会成熟的恋爱,就像青色的向日葵。”抚摸着手边的花朵,导演轻轻笑了“可是,它毕竟还是一朵向日葵。怀着美丽的梦,只可能朝着太阳的方向就算最后没有盛放。其实初恋的人,多半都是我们心里的青葵。带来苦涩与阵痛,却永远无法忘记,也不想忘记。”

    带来阵痛的人吗?

    弥花按紧了心口。

    会给她如此定义的对象,会与初恋这个词语有关的对方,浮现在少女心中的人,依然只是像围巾般柔软的少年呵。

    “不过我们也会遇到另外的爱人。”看着自己的女主角露出失落的面容,导演爽朗地笑道:“他们不会让我们心痛,也不是我们无法忘记的人。因为他们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有时让你生气,有时让你微笑,但永远不离不弃,和我们共度人生,这样的人,就叫做ài人呦。”

    “我不懂呢”少女执拗地说“为什么初恋的人,不能成为我们的爱人呢。青涩的向日葵不可以等到成熟的一天吗?”

    “因为”导演深沉地望着夕阳,任由侧脸被镶上微红的边线“人们很难相互成为彼此憧憬的对象。而初恋呢,其实就是一种对有如异世界般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某人,深深的憧憬吧。”

    也就是说自己之所以无法和小景在一起,是因为她不是景棋憧憬的人吗?得到了答案,却为什么好像更加悲伤了呢?

    弥花咬住嘴唇,她知道,自己会感到痛苦,是由于她还不想放弃。

    坐在涂抹成银杏色的楼梯口,美丽得就像梦幻童话里的公主的彩子,正捧着双颊陷入苦涩的回忆。

    那双胖胖软软记忆中的小手。

    口口声声叫着姐姐时心口升起的甜蜜感情。

    曾经以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弟弟。

    却也是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要在这里见到他呢?

    虽然自己也努力成为了偶像,但是对方却还是顶着那副稚嫩的表情,好像什么努力都不需要付出,便能轻易得到周围人的爱护。

    还是因为脸孔的缘故吧。因为小葵可爱漂亮,所以他总是轻易击败平凡无奇的自己,就算拼命学习功课,还是会被嘲笑说:“看!那就是金泽葵的姐姐哦。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再也无法忍受走在路上,被人在后面喊说“对不起,请等一下。啊,我是说长得更可爱的那个”这样的话彩子离开了家乡,一个人生活。甚至忍受了其他同龄女孩所无法忍受的痛苦,做了整容手术。

    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自己了。

    以为这样,就可以获得幸福了。

    可是为什么,那个讨厌、粘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存在变成劣等品的弟弟,也要出现在同一个世界呢?

    “呦,好灰暗的表情啊。”

    因为是比邻的缘故,洗过澡出来乱逛的真红,正巧瞄到坐在楼梯边的彩子,习惯性地抛下一句冷嘲热讽。

    “顶着这种凶险的表情,竟然还可以成为女演员?哈,演员的人生还真简单呢。”

    “你说谁的表情凶险?”

    彩子几乎是凶恶地反击。

    真红略感吃惊地眨了眨眼“干吗啊。本来就是,看你就觉得不舒服。比千本还更碍眼数百倍。”

    “你是嫉妒我的美貌才会这样讲吧。”彩子最介意的就是别人抨击她的长相。

    “呦。”真红尖刻地笑道“你有什么美貌值得我嫉妒啊。我看你是不是也太自信了啊。丑女!”

    其实真红并没有真心认为彩子长得不好看,丑女只是拿来骂人时一个简单的名词。但是对于有着这样伤口的彩子来说,这却是最无法忍受的攻诘。

    “你听小葵说了什么?”她几乎瞬间就脸色苍白,整个人颤抖地站了起来。

    “小葵说你是丑女!丑女!”敏锐的真红只是因为彩子对这个词语的反应,而扮着鬼脸胡说八道。

    “无理的家伙。你懂得什么!”

    让真红没有想到的是,彩子竟然愤怒地向她扑了过来。

    “你干什么!咳咳!”

    被对方卡住喉咙而咳嗽起来的真红,真的生起气来,并且手脚并用地开始了反击。与导演顺原路并肩返回的弥花,看到的正是两个人打作一团的混乱场面。

    “你们在干什么啊!彩子!你是演员!受伤了怎么办!”在导演震惊地喊叫起来的同时,弥花一边觉得眼前的场面幼稚得无法相信,一边跑过去试图分开二人。

    可是真红也好,彩子也好,都是远远比弥花要矮的女孩子。她们厮打在一起,弥花一不小心就被抱住了腰部,反而滚入了战局。

    得到消息赶来的工作人员,因为彼此都是重要的不能让脸孔受伤的拍摄者,虽然着急,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加入女孩子的战斗。

    “真红!”

    这时有人脸色苍白地冲上来,以人高腿长的优势,轻松地抱起了战局中的某个少女。

    下意识地停下纠缠的手,弥花呆呆地往上望去。

    在渐渐沉落的夕辉的光里,浅茶色的头发泛起一层栗色的金,少年与其说是严厉更像是紧张地看着抱在怀里特别娇小的少女。

    “在搞什么啊。你看,这里破掉了。”

    怜惜意味的话语,轻轻蹭上脸颊的手指。

    眼泪突然不可遏制地掉了下来。她只能满头乱发狼狈地坐在这里,看着被景棋抱在怀里的真红,羡慕得无法自制。

    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清醒了吧。

    景棋他喜欢的人果然还是真红。

    拒绝了工作人员的搀扶,弥花自己站直了身体。是的,自己是不讨人喜欢,没有人会爱的女孩。

    软弱哭泣这种事,都是要有可以安慰自己的人存在才有意义吧。

    跌跌撞撞地背对着景棋向前走,脚踝像被扭到似的传来钻心的巨痛。

    然而更痛的却是心口。

    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过青色的葵田,前面的夕阳里,出现了修长而熟悉的身影。

    “搞什么,你怎么总是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

    皱眉转过头,口中的香烟因为惊讶而掉落,把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的人,竟然是贵史隆一。

    弥花忽然有点想笑。

    该问为什么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为什么贵史总是要在她最最狼狈的一刻出现?

    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的自尊心早就碎成粉雪般的碎片了。

    “你才是呢。你到这里干什么?”

    弥花毫不客气地回驳。

    反正对方也看过了自己全部丢脸的样子,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弥花觉得她从来不用在贵史面前掩饰什么。

    哼笑了一声,男子走到近前,强硬地按住她的脸,掏出手帕,擦了上去。

    “你说呢。除了来找你,我还有其他理由,闲闲无事,跑来这种不合时的风景区吗?”

    “找我?”弥花相信自己一定露出了迷茫的眼色,以至于听到对方牙痛般的狠狠抽气声。

    “你不会忘了我吻你的事吧。”用力摇了摇被捏在掌中的脸,青年不可思议地望着少女“还是说,你可以随随便便被不相干的人亲。”

    “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弥花愤愤地推开他的手“那种事,当然是当作被野狗咬到就行了。”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亲吻啊。”青年夸张地张开双臂,亏他还和琅约法三章,一旦他求婚被拒,接下来就不能再对弥花出手。如果不是察觉那个笨蛋对弥花有意思,他也不必等到现在。

    “不然是怎样啊。”弥花火大地问“反正你一定认为你对我有恩,所以想怎么对待我都可以,说再无礼的话也没关系吧。天生无礼的家伙!”

    “你不如说我是没教养好了。”男人愕然,接着抬起少女的下巴,印上轻啄地一吻“反正我就是无礼又如何。不过”

    在少女几乎愤怒得想要尖叫的一瞬,他坏笑着伸手碰碰她柔软的唇角。

    “傻瓜,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亲你啊。”

    “呃?”

    “我喜欢你。”

    “呃?”

    “我喜欢你。”

    就算东京地震山洪爆发海啸来临弥花也不会更惊讶了。

    顶着一副无所谓面孔的家伙,竟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耶的样子,跑来找她告白?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以贵史这个人的恶劣来说,弥花觉得很有可能。

    “说什么傻话啊。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会做那种幼稚的事。”男子不快地纠正“是被你吸引,产生了困惑的心情才对。”

    否则的话,谁会随随便便给路边的少女附有自己推荐的名片。

    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模特和自己的金牌主编争执。

    在娱乐圈相关的行业里混了这么多年,他什么绝色美女没有见过,会去调戏一个小女孩吗?

    当然这样的心情他也是经过了一番整理才想通的。

    答案当然是,他!贵史隆一,喜欢千本弥花啊。

    “这不可能!”

    接下来,弥花激烈的反驳,几乎让贵史愕然了。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袒护过我。”

    弥花记得很清楚,不管是初次见面时那种讥诮嘲讽不把她当人看的表情,还是后来在电视台的比赛中再见面时,身为主评审的他却并没有投下自己的票吧。

    他总是对她眼含讥诮冷嘲热讽,如果这也算喜欢的话,不是对“爱情”两个字的亵渎吗。

    所谓喜欢一个人,应该就会对那个人照顾有加,温柔且温存吧。

    男子在瞬间的怔忡后,夸张地失笑了。

    “你那是什么幼稚的恋爱论啊。”

    “你又在嘲笑我。”弥花怒气冲冲。

    “对啊。因为真的很好笑啊。抱歉抱歉。”男子讽刺道“我忘了我们之间存在代沟呢。”

    “是的!”弥花愤怒道“所以你就不用痴心妄想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是的,就算和什么人谈恋爱,那个人也绝对绝对不可能是贵史隆一。因为她永远不会忘记,她曾经多么狼狈无助地坐在自家大门口。

    而那时还是陌生人的贵史隆一又是多么无情地看着她。

    就算那才是世间常理,但至少弥花有自由不接纳这个按着世间常理行事的男人做她的恋人。

    因为恋爱,就是最最不讲道理的行为呀。

    望着少女狼狈地一拐一拐着腿,却决绝傲慢地扭头而去的样子,贵史隆一在一阵哑然之后,选择了摇头哼笑。

    打开银灰色的香烟盒,抽出一支香烟。有点难以揣测的家伙一手抱胸,一手将香烟送入口中,目送着少女离去。

    恶狠狠地故意用力踏步,哪怕这样做的下场,是让自己已经受伤的小腿变得更加疼痛。眼泪含在涌上阵阵热辣的眼底。赌气地想,反正自己也是无人疼爱的小孩儿。

    声称喜欢她的男人,全都是即使喜欢她,也不会偏袒她的类型。

    弥花不需要这样讲道理的爱情!

    她喜欢的是毫不犹豫、会冲入混战的人群抱起自己的男生!可是这样的那个唯一的他,抱起的人却并不是自己。

    已经全部都很明白了。

    小景喜欢的人一定是真红吧。

    而除了景棋,其他的人所说的喜欢根本没有意义。就算这样想很过分,可是在自己最最落魄的时候,肯对她温柔地微笑,耐心地照顾她,不嫌弃她笨拙地教给她生存的方适,这样的人可不是那些说着好听的话语的男人们,而是她的景棋!

    哪怕一次也好,含着眼泪的弥花想,如果贵史曾经有一点点对她温柔的话,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虽然大多数人是不可能在没有喜欢一个人的前提下,毫无理由地照顾对方的。

    可是小景他就做到了呀。

    弥花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她爱恋着虽然可以温柔对待她,却无法回应相同感情的少年。为什么呢,弥花忍不住哭泣,喜欢她的人总是对她那么严厉,而不喜欢她的人却拥有她最喜欢的温柔。这些种类不同各种各样的喜欢像环形锁链一样,扣住弥花的心,把她逼入无法选择的怪圈。

    停下脚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过了向日葵田,却背离了别墅的方向。弥花沮丧而随意地坐在地上,袜子沾满了泥土,夜幕也已经初上。弥花抱住自己的膝盖,任由乱作一团的头发遮住自己哭泣的面孔。

    直到轻柔的像夜色一样的声线在头顶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带着一点无奈,少年说“已经过了开饭的时间耶。”

    哭得肿肿的眼抬起,进入眼帘的是拥有紫黑色头发的少年。一瞬间,觉得好安心,像看到亲人般的感觉。觉得面前的人,是可以了解她一切悲伤,并且能够成熟地包容她所有脆弱的对象。

    “雾原”哭泣着投入那个少年的怀抱。如果出现在这里的人是银、是景棋、是贵史,自己就一定不会有这种示弱的表示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她哽咽地哭泣着问出“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可以喜欢我呢?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喜欢那些喜欢我的人呢。为什么我总是如此辛苦,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却还是不断地输?难道我真的这么讨厌吗?我讨厌到了连这个世界都不喜欢我的程度对不对?”

    “别傻了。”轻叹地环抱住少女纤细的肩膀,把那个乱作一团的脑袋拥入自己的胸口,既不是为了安慰,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他用只是陈述一样事实的口吻说出:“你是很可爱的。弥花。”

    “呜”

    用力埋入这个并不宽阔但却坚强的臂膀,好像在他的怀抱中可以发泄自己所有的忧伤。即使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只有雾原他可以理解。弥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却无比地坚信。只有雾原秋人,可以了解她全部的悲伤。

    怀中柔韧的身体像不同于自己的另一种生物,不停地传来细碎的哭泣声。雾原只能抚摸着她的头发,无法轻易地说出任何仅只是慰藉之辞的话。

    少女的烦恼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解决的。

    一个人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这样的事,这样的心情,没有办法用言语来改变。

    他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拥抱自己的伙伴。

    对于从身体的中心,那个被称为心的位置,不断涌上的细微纤细的感情,雾原秋人选择了无视。因为他知道,少女需要的不是她不喜欢的爱慕者,而是朋友。

    无表情的俊丽脸庞,轻轻垂下浓密的睫翼,在被夜色围绕的白皙脸孔上,投射下小簇阴影。周围的灌木从凝结着细小果实的叶片,覆盖在两个人的肩膀周边。

    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一定是世界上最无可奈何的事吧。雾原凝视着少女哭到发红的眼睛,淡不可察地微笑了一下。

    “别哭了。我讲笑话给你听吧。”

    “好的”眼泪还是不停落下,面前的风景不是因为夜色的缘故,变得团团模糊。把头倚在朋友温暖的怀里,弥花用力点头。她要坚强,她要努力,她要振作。这些话语,都成为了弥花的咒语。或许因为少女只有孤身一人,才变得越发的渴慕坚强。然后,坚强得足以值得身畔的某个人去爱她所有人的所有努力,都是这样,渴望拥有被爱的资格。

    望着少女用力忍住眼泪的样子,蹲坐在灌木旁的少年保持环抱着她的姿态,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

    “那是一个郁闷的夏日夜晚,有一个叫做江玉郎的男人”

    清清柔柔的声音慢慢如音乐渗入夜色。

    用被泪水清洗过的美丽眼睛望着夜色的少女,窝心地品味着朋友的温柔,却又忍不住带着泪意抗议:“为什么又是这个笑话啊。”

    “哈哈”在雾原难得没有故作神秘的笑声里,谁也没有发现的是,隔着一排树木,手持微型摄影机的金彩子,正以险恶的表情,按下确定拍摄的按键。

    被锁定的焦聚里——是少年亲密地拥抱住少女,在夜色中带有暧昧色彩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