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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腻歪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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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就知道男人该要前往东夷了,可这两日因了月娘的事情一打断,竟是忘记了这事茬儿。

    这会儿也便是男人提起来,她才想起也就是昨日,辅国将军还在城门口亲自点将呢,想来早已经整装待发了。

    明明晓得男人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惹她动容,可是临行在即,苏婉容还是不争气地着了他的道儿。

    原本推搡着男人胳膊的手,也不再继续挣扎。纤细如葱的玉指反而是轻轻搭在那里,一下一下,下意识抠着男人粗硬的大指甲盖儿。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小妇人低垂着头,嗓音闷闷的带着一点娇娇的哑意。胤莽意识到仿佛有些不对,赶紧将她转了过来,手掌捧着她的脸颊,仔细瞧看一番。

    眼眶没有红,好看的一双美眸也是莹莹清澈,眸底并没有泪光涌动。

    还好,

    只是撅着那红红的小嘴儿,表情不太高兴罢了。

    当下就把人搂进怀里,低下头去,去亲她的脑顶。

    原本确实是想卖惨博她的同情,顺便讨点好处。现如今看见她这副委屈又不舍的可怜模样,一边心中欢喜,一边倒是不忍心继续说此事了。

    可是耐不住固执的小妇人一直逼问,他无奈何了,踌躇了半晌才犹豫地说道:“其实大抵还能待上一阵的,月末才启程的。”

    目下已经八月二十七了,距离月底,也就是说,只剩下三天了……

    这算什么还能待上一阵!

    小妇人额头抵在他的胸窝,忽然就不说话了。这会儿的胤莽,无疑是十分后悔,自己方才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该在她面前提起前往东夷的事情。原本还好好的,平白惹她难受。

    又是歉疚又是心疼的,搂着怀里的娇人儿,正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哄。怀里的人儿,却一声不吭地抬起了头。

    “今日由本宫伺候陛下沐浴,你们都退下吧。”

    这一句,自然是朝寝殿内原地候着的一众侍女们说的。

    **

    从前只觉得小女人性子倔,脾气也拧巴的每每都能把他气得够呛。

    成亲这么久后,才逐渐认识到,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尤其是她把你放在心上的时候,心肠实际上软的很。你稍微哄哄,示个弱,她总能做出叫他惊喜的事情。

    平日里这小女人多好面子,脸皮又薄。今日舍不得他了,嘴皮子虽硬,还不是纵着他为所欲为?甚至把害臊也放去了一边,在侍女面前,这般主动提出要伺候他沐浴,当真是头一遭了。

    胤莽显而易见的,感到十分受用。

    最起初的时候,苏婉容确实是认真替他擦洗的。

    身形魁梧的男人半靠在浴桶内,瞧着小女人侧脸娇美,柔顺又卖力地替他擦着前胸后背。

    蒸腾的水汽将女儿家幼嫩白皙的脸蛋儿氲得红扑扑的。黑发如绸松松散散地挽成了一个髻,其余的发丝就这么慵懒地自然垂散,有那么一缕,不小心沾上浴桶里溅出的水,湿哒哒地黏在她的颊边。她倒是丝毫不察,依旧是迎着潮热的雾气,香汗淋漓地替他仔细地擦洗。

    最起初的时候,胤莽也确实是安安分分坐在那里,分外享受着她的尽心服侍。

    可就瞧着这小女人几乎半跪在浴桶外侧,这般乖顺细致地伺候自己。水花四溅,在她单薄的寝衣上晕染开来,渐渐透出点仿佛泛着淡淡嫣粉色的诱人肌理……

    “哗啦”一道剧烈的水声,伟岸高大的男人猝不及防从浴桶中站了起来。下一刻,却听女儿家受惊的“啊呀——”一声。纤细的手腕儿被男人握住,就这么霸道而强劲地直接一把拽进了浴桶。

    水花迭起,暖雾溶溶。闷重的水声之后,溅起一连串惊涛骇浪。

    ……

    双人浴洗成了鸳鸯浴,自打男人邀请她同自己“一道儿洗”的时候,苏婉容内心里其实就已经有这个觉悟了。

    或许是男人临行在即,苏婉容一时心软,方才那几回,实在是格外的乖巧柔顺。

    就连昔日里,床榻间那几个她平素羞于配合的大胆花样儿,这会儿他想,她半推半就地也就随了他了。

    在她跟前,胤莽素来没什么定力,更是个禁不了撩拨的。今日的小妇人又尤其温顺可人,只是这么看着,就叫人心里发痒。这哪里还能受得住呢,自然是不在拘着自己,愈发的狂猛肆意起来。

    还没上战场呢,却把战场上奋勇杀敌的那股子豪迈的粗蛮劲儿,毫不吝啬地提前施展在她的身上。甚至不许她哭,薄唇将那呜呜咽咽的微肿唇瓣儿都给堵住。只留那长而卷翘的眼睫,颤巍巍地悬着一滴泪珠,将落未落。

    罢了,苏婉容由着胤莽仔细拭干了身子,拿柔软的绒巾那么一裹,便被直接打横抱上了床榻。

    这会儿苏婉容身心俱疲的,自然暂时是没那个体力用膳了。蜷缩在胤莽的怀里,虚软无力地细细喘息。

    也不晓得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粉润的拳头羞愤似的,时不时锤他打他两下。继而又咬着唇儿,软软贴着他的身躯,环着他强劲腰杆的手,愈发依赖般地抱紧了一点。

    怀里靠着个香嫩软绵的小女人,那女人时而挠痒似的爱娇地捶打他两下,时而又像是个乖顺的小动物,用那柔嫩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胸膛。

    此般凝视着她这副娇态,胤莽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柔情完全无处施展。只能将她拥在怀里,闻着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香,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细软微潮的发丝。

    “疼不疼啊?”

    狠狠哭过的嗓音,低低柔柔哑哑的,掺着点黏糊糊的娇。就这么从她的喉咙里轻轻咕哝出来。

    小女人毫无征兆的这么一句,胤莽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细细软软的手指尖儿,轻轻点了点他胸口的位置,他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是在战场上历经过无数生死的男人,胸膛,肩背,腰腹,几乎各处都横陈着深深浅浅的伤痕。

    这两年晋元没有战事,那些个伤口无论多深,都已经渐渐淡去。可是疤痕犹在,尤其是横在胸口的这条,似乎要把人直接一劈两段似的,尤其触目惊心。便是没有亲眼目睹,也完全能够想象出来当时的战况如何叫人心惊胆战。这伤口便是再深上一寸,两寸的,男人怕是都没办法活着凯旋了。

    夫妻亲密无间,从前晚间上榻的时候,小女人偶尔也会无意识地摩挲一下他身上的疤痕。女人家的一双柔荑,没做过半点粗活,莹白细嫩。温软秀巧的指腹轻轻抚弄着那疤痕。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再深的口子,他也早就不疼了。这会儿被她,以昔日里多了十倍百倍的温柔,细腻摩挲,胸臆间便窜出一丝丝能钻进骨头缝里的痒……喉结微微耸动,他伸手覆住了她的小手。

    “心疼朕了,恩?”

    苏婉容没吭声,只是继续蹭了蹭他胸口最狰狞的那里。

    这是个久经沙场的男人,能坐在今日的位置上,哪能不受点伤呢。男人皮糙肉厚的,挨些刀子未必在意。这些口子,最起初看得叫人心惊肉跳,可是看习惯了,反倒更像男人历经风霜,身经百战的经历和见证。

    若放在平日,苏婉容并没有这么矫情的。也就是男人眼下又要出征,心头这才有些不是滋味儿。

    再容易的战事,都有经历凶险的可能。这一趟从东夷回来,男人身上不晓得还要再多多少道类似的口子呢。

    “万事皆要小心一点,知不知道?”

    自这小妇人以前,胤莽没有过女人。不晓得上战场受人牵挂是个什么滋味儿。

    东夷一战,莫说胸有成竹,这两个月养精蓄锐,经过缜密的战略部署,将士士气充沛,攻下东夷,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从前经历过比这凶险万分的战事,数不胜数。小妇人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若放在旁的女人身上,他怕只会嗤笑一声,嘲讽妇人之仁。

    可是自家的小女人担心他,体贴他,他非但不觉得多余,看她这幅样子,内心里反倒是溢出满腔的柔软和温情。

    “你便安心在宫里带着惜儿,其余的都不需多想。若是觉得宫里无聊,便把戏班子都请过来,你一天听一场,戏都听完了,朕也便该打了胜仗回来了。”

    胤莽抱着她,一边轻轻拍抚她的后背,一边贴在她耳边柔声这么哄道。苏婉容躺在他怀里,偶尔娇哼上一声,也不晓得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

    苏婉容没来得及请戏班子解闷儿,帝王即将领兵出征,她这个做皇后的,这两日也不算清闲。

    除了替他亲自准备前往东夷要用的行囊,众将领的饯行宴素来也是由后宫全权负责。晋元的后宫形同虚设,后宫里面只有苏婉容这么一个皇后娘娘,是以这场宴席,毫无例外地,便是由苏婉容一人操办。

    将士点兵千万,光是清点宴宾数量,根据酒席安排菜式,便已经是一项极大的差事。胤莽这两日早出晚归,忙着同将领商讨部署阵容,亲临军营督促将士操练。至于那苏婉容呢,也是忙碌于手头的事情,不得开交。

    辛苦,自然是有些辛苦的。可是苏婉容晓得,自己到底要逐渐适应这种忙碌却充实的感觉。

    仔细想想,这约莫是成亲以后,男人带兵打仗,头一次留她独守在宫中。

    男人离开以后,宫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少不得她一手操持。男人在宫中的时候,宠着她,护着她。她习惯了这种疼宠,偶尔也会小小地恃宠而骄,但她到底心里有数,晓得这皇宫之大,人心裹测,多的是看她不顺眼的人。

    之所以这么久了,鲜少有人登门找茬,那是因为有男人这个做皇帝的,在她背后罩着她呢。无人胆敢过来欺她。

    苏婉容都想好了,自己虽是个柔弱女子,到底贵为皇后。男人不在的这半年间,便是有人钻了空子,有意想寻她麻烦。她总归也不是什么人人拿捏的软柿子。届时便摆出皇后娘娘的凤仪,至少在架子上,总是能压上一压。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八月三十,便是胤莽的出征前夕。

    帝王的饯行宴,皇后自然出席。

    苏婉容酒量素来不好,兴许是今夜宴席上实在热闹,兴头上来了,便也跟着小酌了两杯。

    呈给皇后娘娘的酒是果酒,味道清甜,却是带着些后劲儿。方才在宴席上的时候,尚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回来寝宫,胤莽便见那小女人,双颊酡红地直接醉倒在了榻上,一双水眸迷蒙带雾,就这么歪头看着他傻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