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黄沙百战穿金甲 > 第七十七章回到大梁(九)

第七十七章回到大梁(九)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七十七章回到大梁(九)

    侯大勇到王朴家里喝了一顿酒,谁知遇到一群自视甚高的文人,还被迫盗版了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让其郁闷无比。从王朴家回来后,侯大勇突然发现,三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军营里,习惯了艰苦、火热和血腥,来到和平环境,竟颇有些不适应。

    大梁侯府,微暗的书房里,孟殊笔直地站在侯大勇身侧,一字一顿向他报告赵普的情况,侯大勇似乎又回到了工作状态,只觉神清气爽,一扫多日的晦气。

    听到赵普在谓州,侯大勇不禁失笑道。“赵普在谓州任军事判官!哎,害得我们找了半天,谁知近在咫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想到自己的盗版行为,侯大勇又笑了几声,对孟珠道:“昨天在王朴家的那顿饭没有白吃,这么快又要和吏部侍郎司徒诩打交道了。”

    赵普不过是一名极为普通的军事判官,毫无名气,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侯大勇对赵普超乎寻常的关注,让孟殊很有些不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行动归行动,孟殊还是把赵普的根根底底打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侯大勇提起司徒诩的名字,孟殊想起一事,道:“司徒诩过一段时间要纳妾。”

    “纳妾,他有几房小妾?”

    “这是第五个。”

    “想不到文质彬彬一个人,身体还不错啊。你要把司徒诩纳妾的准确日子打听出来,再给我准备一份大礼,吏部侍郎,倒是一个紧要的位置。”侯大勇越来越觉得选孟殊来执掌飞鹰堂是个正确的选项择,尽管这是无心插柳,柳技却眼见到长成大树了。

    孟殊没有什么费话。谈完正事之后,就紧闭着嘴,等着侯大勇作下一下的指示。

    书桌上摆着侯大勇写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词是好词,可侯大勇的书法却实在不怎么样,一本正经地孟殊,看着侯大勇的难看的字,嘴角忍不住也有一丝笑意。

    孟殊年轻的脸庞有着淡淡的书卷气。闭着嘴时,黑黑的眉毛有些微微上扬,又带着军人特有的阳刚之气,侯大勇暗赞了一声,“真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了,符娘子还有一些事找你,你过去一趟吧。”侯大勇心里着实喜欢孟殊,但是。他就让孟殊站着,没有和他过多地客气。

    孟殊虽然不在军中,可在侯大勇面前,他仍然行的是军礼,而且是最新的军礼。这是侯大勇亲卫教给他的。孟殊立正后,举手敬了一个标准的新式军礼,然后转身出门,出门之时。孟殊轻轻地把房门带了过去。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虽说是上午,阳光已把大地照得有些过分亮了,孟殊从书房走出来,眯了一会眼睛,才适应屋外的光线。他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向符英的主院走去。刚到院门,就听到符英清脆又有些温柔地声音:“宗林。过来,到妈妈这边来。”几个使女也跟着笑嘻嘻地和宗林说话。

    院门没有关,半掩着,院墙根种着一些绿油绿油的娇柔的小草,在阳光的照耀和昨夜雨水的滋润之下,这些小草终于拼尽力量,绽放出一片片金黄色地花朵,微风一吹。就如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

    符英穿得淡雅而别致。上身是白色的窄袖短衣,下身是紫色长裙。一条丝绸腰带松松地束在腰间,在阳光下,就如圣洁的仙女一般。

    孟殊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扣住门环,“叮、叮、叮”敲了三下。

    这是富家商铺每季度例行地汇报,前几天帐册就送了过来。进院门的时候,孟殊迅速地把十几个主要数据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跟随着使女走到主院的侧房。

    孟殊在侧房坐了片刻,就听到几声清脆的玉佩碰击声,符英出现在眼前。符英早已换上了一件略有些灰暗的窄袖上衣,她见到挺胸抬头坐得极为规距的孟殊,轻笑道:“孟掌柜,这里又不是军营,你这样坐着就如穿了一身铠甲,怪累的。”

    孟殊并没有转换姿势,一本正经地道:“这个季度富家商铺总的来说不错,南来北往地货都销的比较好,我们铁货纸品仍然是供不应求,只是纸品在许多地方出现了仿冒的,造成了一些冲击,不过,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具体数据是这样的。”

    符英白晢挺直的鼻梁上有几粒微小的汗殊,胸口露出的一小块洁白,听到孟殊流利地说了一串数字后,道:“孟掌柜好记性,这么大一串数字丝毫不差。”

    孟殊难得地笑了笑,道:“符娘子记性更好,这些数字每天都在我脑中转悠,想忘记都难,难为符娘子几天时间,也记得清清楚楚。”

    符英抿嘴笑笑,道:“这几月来,凤州地经营额倒增长得很快,陈州、蔡州方向地总经营额度却不断在下降,北面和前几个月差不多。”

    “凤州现在是众商云集,向西的所有货物都在凤州中转,我估计下半年还要增长,淮南战事不断,这没有办法,下半年能维持到现在这个状况都不错了。利润最高地还是要数河陇一带的马匹,不过,我们需求量大,价钱也慢慢在开始往上涨。”孟殊说这些句子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他的后背渐渐浸出一些汗水,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让他颇有些心慌意乱。

    符英没有注意到孟殊的窘态,她用纤细的手指,翻动着暗灰色的帐册,帐册上呆立着的数字,在符英眼中,都是鲜活而有生命的,里面有许多让人高兴或沮丧的故事。

    “沧州,你到过沧州的。郎君就是在沧州组建地黑雕军,我也是在沧州认识郎君的。”符英对沧州故事总是百说不厌,在沧州的一个小商铺里,她偶遇侯大勇,她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看上去黑黑的粗壮军人,竟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沧州田庄收成逐渐在下滑,问问富巩这是怎么一回事。富巩是个聪明人,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应该记住教训了。”

    “富巩倒是卖力,他再不好好干,把这个饭碗弄丢了,他一家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次不怪他,沧州久旱无雨。欠收是肯定的。”孟殊尽量客观地解释道。

    “现在商铺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各地地产业相距是那么远,不可能事事亲为,只怕是有些商铺和田庄的掌柜腰包已经鼓鼓的,要想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富巩的事情是个教训,要时时记在心里。”符英知道沧州旱情,她实在有些不放心富巩。

    孟殊挪动了一下腰身,他着实有些佩服眼前这位柔柔的小女子。每次看过帐册,总会发现一些要害的问题,符英提出的问题,也恰好是孟殊绞尽脑汁想要解决地问题,他已经有些想法,不过还没有成熟,“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正在想办法解决。不过具体怎么办还没有定策,富家商铺最大的问题是他太大了,富家商铺就如南方的大象一样,已经是庞然大物了,大梁总铺动辄出入成千上万的银两,稍有不慎,损失就会让人难以接受。”

    符英皱着眉头,一时也想不出好主意。道:“按照规距。各地商铺留足了本钱后,近的地方每隔三个月。稍远地地方每隔半年,就要把赚到的钱送到大梁总铺来,这运送费其实是一笔不菲的费用,这些事情还真不好解决。”

    “产生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还是富家商铺太大了,大梁总铺除去马夫、厨师等干杂事地仆人,真正做事的不过一十四个人而已,他们要面对全国四十七个分店,杂事太多,每天连轴转也忙不过来,前几天,小九,总铺最年轻的小伙子,累得趴下了。”孟殊把飞鹰堂和富家商铺分得很开很清楚,飞鹰堂用富家商铺的作为掩护,可是,富家商铺真正的管理者,绝不参与飞鹰堂的任何活动,只管专心致志做好商铺的事情,这一点,得到了侯大勇和符英的同意。

    “总铺人少,可以再从各地商铺选一些成熟、忠厚地年轻人过来。”

    “增加人手是一个办法,我还想到另外一个办法,富家商铺东、西、南、北四处都有,不同地方的环境、物产和风俗又相差很大,总铺的指挥时常有不切合实际的地方,我想,不如在东、西、南、北四个地方各设一个大店,管理当地的各个分店,总铺的精力用来抓大店就行了。”

    符英没有马上回答孟殊,她翻了翻手边的帐册,又站起来,侧房的右墙上挂着一幅地图,这幅地图出自黑雕军狮营之手,绘制得极为详尽。地图上有一些特别加了红色地小点,那是富家商铺在各地地分店,四十七个红色小点分布在大周版图的东南西北各地,而一个大大地红圈,就是设在大梁的总铺。符英神情专注地用右手食指点着地图,纤细的食指从大梁出发,沿着几条官道,掠过许州、凤州、泽州、青州、大名府、京兆府等城市。

    孟殊一直端坐着和符英面对面在讨论,符英起身后,他挺直的腰身才稍稍松了一下,他惊奇地发现,符英看地图的方式和侯大勇十分相近,特别是用食指在地图上行进的方式,两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身着紫色长裙的符英,背影也是如此的优雅,头发上轻轻晃地的小小玉雕,如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鸟,充满着活力,而侯大勇站在地图边,给人感觉就如一把正在寻找食物的饥饿长刀。

    “孟掌柜的想法很有些道理,只是分成东南西北四个大店也有不少问题,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楚,你回去再仔细斟酌斟酌,把方方面面的问题考虑周到,我基本上同意了这个方案,只是有一些细节问题还有待商榷。”

    孟殊婉拒了符英留他吃午餐的建议,说了一上午,他也有些累了。靠在马车上,随着马车轻微的颠簸,车厢的窗框掀了起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眼前慢慢地晃过,孟殊回想着符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随口哼着家乡小调,莫名其妙地高兴了起来。

    架车的老把式是个极解人意地中年人。他听到孟殊极为难得地哼着小调,知他心情不错,拐过街角就有一个烧饼店,老把式有意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回头对着孟殊道:“孟掌柜,前面是和记烧饼店,停不停?”

    “我不下车了,你去买十个烧饼吧。”富家商铺总铺开在大梁后。孟殊大部分时间就住在大梁,他和妹妹孟真相依为命,孟真自然也就跟着来到了大梁。孟殊是个谨慎的人,他亲眼目睹了富巩由富贵的高峰摔下低谷,他不愿走富巩的老路。没有重要事情,他一般不带随从,只是带着这个老把式。

    老把式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是大周朝曾经最有名的震远镖局的“五虎上将”。大名叫段伏虎,显德二年冬天,震远镖局总镖头率自带着他的五虎上将,押送一起贵重货物,不想中了敌人地算计,在青州以北,经过一场血战,总镖头战死。五虎上将只剩下段伏虎拼死冲出了包围。身受重伤的段伏虎快马奔了数十里后,终于不支倒地,被大雪盖住。孟殊和吴二郎恰从青州回大梁,孟殊见到倒卧路边的段伏虎,不禁想起了自已和妹妹孟真当年的经历,于是救下了段伏虎,醒来后的段伏虎灰心丧气之余,就留在了孟殊身边。段伏虎的大号从此在江湖中消失。孟殊身边多了一位武艺高强的老把式。

    老把式虽说名义是马夫,孟殊给的价钱却是保镖地价钱。还把老把式的一家人从密州接到了郑州,老把式无了后顾之忧,忠心耿耿护卫着孟殊。

    孟真是富家大院内当然的小公主,她今年不到十七岁,生活的艰辛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印迹,她每天开开心心地在院子内进进出出,院内不时会响起她清脆地笑声。但是,早年生活的不幸,特别是万寿寺血淋淋的一幕,却在她的心头烙下了深深地烙印,在没有人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会出现姐姐孟清惨白的面容、万寿寺和尚破碎的肉块以及熊熊燃烧的大火。

    孟真亲自泡了一壶好茶,这是哥哥孟殊从南方带回的上好茶叶,哥哥每天回到家,不论有多晚,总有泡一壶好茶,坐在窗前慢慢地喝。

    “喝茶吧,杜大哥。”孟殊低声地对着杜刚说道。

    杜刚微微点头,仍然看着一面院墙发呆,孟真顺着杜刚的眼光看过去,院墙极为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杜刚穿着一束了腰地黑色长衫,头发一丝不乱,原本健康饱满的脸孔显得极为削瘦,两眼隐隐约约有些血丝。

    孟真知道小莲子姐姐的事情,虽不是十分熟悉,在出事之前,杜刚常把小莲子念在嘴里,她耳朵早就听老茧了。小莲子出事后,孟真一直没有见到杜刚,她看到沉默寡言的杜刚,心里不禁一阵紧缩,失去亲人的痛苦,至今让她刻骨铭心。她看到杜刚如石像般一动不动,突然间,眼泪濛住了她的双眼。

    孟殊提着一包烧饼,走进了富家大院,一眼就看见坐在大厅上的杜刚,他有些惊奇,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事情,办完了吗?”

    杜刚没有回答,轻轻点点头。

    “节哀顺变吧。”孟殊拍拍杜刚的肩膀,又道:“总算大仇得报,想开点,男子汉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

    杜刚苦笑道:“叫我如何放得下。”

    孟真感到杜刚笑得比哭还难看,她强忍不让泪珠流下来,转身向内院走去,她听到哥哥喊了一声:“小真,烧饼,和记烧饼店地烧饼。”孟真没有回头,她快步走回房间,关上房门之时,她已泪如泉涌,为小莲子,为姐姐孟清,也为早逝地父母。

    “若你真想干点事情,那我给你一个任务,太原商家郭大郎来找过我,想把富家商铺开到太原去,汉与周是世仇,此行有些风险。”

    杜刚并不在乎危险,淡淡地道:“南边打仗,北地马贼横行,到处都有危险,若怕危险,只有在家呆着。”

    “好,杜郎真是一条好汉子,我马上调集人手,准备货物,你准备在哪一天出发。”孟殊也有和杜刚相似的心理经历,妹妹孟清惨死在万寿寺以后,他投到黑雕军军中,他正是拼命做事来抵挡可怕地痛苦,也正是因为他拼命做事,得到了侯大勇的青睐,杜刚现在的心态和当时自己的心态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杜刚干脆地答道:“准备工作做好以后,我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