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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惩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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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可不傻,要丢丑,还是让这疯丫头一个人丢去吧!

    她故意微微低着头,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的神色,哽咽地说:“王姑娘你说话未免太伤人了。俗话说的好,‘当着瘸子别说短话’,我和三妹妹都是庶出,即便你看我不顺眼,也不能连三妹妹一起骂啊!”

    一听这话,王熙鸾似笑非笑地瞟了探春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你少挑拨我和三妹妹的关系,她才不会上你的当呢。好好的荣国府,被你挑拨的分了家,支离破碎的,果真是没娘的孩子少教养!说你是贱妾生的下流阿物儿,有错吗?”

    探春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并没有说话。得知迎春今天也来,她在王熙鸾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坏话。谁曾想到,这疯丫头居然连自己也给骂了进去。什么贱妾,在贾家,哪个姨娘不比家生子赵姨娘有来历?

    “你凭什么骂我姨娘?”迎春娇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如水的眸子里隐隐泛起了晶莹的泪花,一副梨花带雨的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你太过分了!”

    她一边挤着眼泪,一边死死拉着司棋,生怕她一个箭步冲上去赏那疯丫头一个大嘴巴。

    “骂又怎么了,我还打你呢!”王熙鸾高高地挥起手。

    迎春一脸惊愕,嘴角却隐隐泛起一缕邪恶的笑容。

    小妞,跟姐斗,你还嫩着点呢!

    一阵犀利的掌风向迎春迎面袭来,她并没有动,只是微微一侧脸,王熙鸾一巴掌扑了个空。可是在外人看来,那一巴掌,的的确确打在了迎春的脸上。

    王熙鸾打了个空,也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她素日城横行霸道惯了,想打哪个丫头不是随意?哪个敢躲?

    “住手!”一男子厉声喝道。

    “男人?”探春吓了一跳,可四处又没有躲藏的地方。

    她可是名门闺秀,那漂亮的脸蛋怎么可以让外男看到呢?被看光光了,以后能嫁个好人家么?

    慌乱中,她看到贾琏和两位年轻男子从桂花树后走了过来。贾琏那张脸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左侧,仿佛是老虔婆的侄孙史湘霖;右侧,是一位身穿海蓝色华服的年轻男子,一双桃花眼,英俊的一塌糊涂,看的她小心脏“砰砰”乱跳,几乎不曾晕死过去。亲娘啊,这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二哥哥!”她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丝帕,哭的梨花带雨,“是我不好,没劝得住两位姐姐。”

    她一边用丝帕拭着泪,目光却一边悄悄瞟向那陌生男人。生的如此俊俏,穿的又如此华贵,想必是哪家的王孙公子了。

    迎春只是低着头,用丝帕拼命地擦眼睛。既然来的是贾琏,那么就更有趣了。

    “迎春,到底怎么一回事?”贾琏勉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问,“都是姐妹,你就不能安分点儿?”

    对这个亲妹妹,贾琏没有半分好感。看看人家探春,落落大方,神采飞扬,再看看眼前这位,几天不见,胖了一圈,一看就知道是个吃货!肯定是见人家宝钗珠圆玉润的漂亮,东施效颦。

    司棋连忙上前施了一礼,竹筒倒黄豆般的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主子说话,关你屁事!”王熙鸾死性不改,即便有外男在此,也没想过要收敛一些。

    她爹可是权臣王子腾,皇上最信任的跟班,她怕谁?在京城名媛圈,这丫头一直横着走,谁敢说她半个不字,马上开炮,杀个片甲不留!

    史湘霖听了,不禁看了她一眼,皱起了漂亮的眉头。

    “不关她的事关谁的事?”那海蓝色华服男子冷笑道,“话说这种奴才要她干什么,自己主子被打,就应该直接上去将那人痛打一顿。连主子都护不了,这奴才不要也罢。”

    司棋和迎春一愣,觉得讨厌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连忙抬起了头,却见四王爷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们。

    “怎么是这家伙?”迎春吓了一跳,这家伙伤还没好就出来蹦跶啥啊。

    真晦气!一大早被邢夫人给吵醒,又被王熙鸾这疯狗咬,怎么这混蛋也出来凑热闹!看来,老天爷真是不嫌乱啊。早知道这么乱,她就窝在被窝里和周公继续亲密拥抱去了。

    王熙鸾一脸愤怒地看着四王爷,破口大骂:“你谁啊你!你知道我是谁?敢管我的事,活的不耐烦了啊!你爹死了么,都不知道我爹的大名?”

    一听这话,贾琏吓的小脸都白了,连忙斥责道:“闭嘴,还不快跪下!”

    “啥?”探春见他脸色大变,心知情况不妙,连忙跪倒在地。

    在京城,一块砖头拍下去砸了十个人,九个是达官贵人,剩下一个还和皇上沾着亲。她暗暗猜测,这次可能遇到了比王子腾还不好惹的主儿。这四王爷的确不好惹,生母是皇后的表妹如妃,却不幸早逝,皇后膝下无子,便将他养在身边,宠的无法无天。京城第一纨绔,他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整天斗鸡走狗,差点没将京城给闹翻天,连贾赦、贾珍等资深纨绔都自愧不如。

    迎春不禁皱了皱眉头,也慢腾腾地跪了下来,心中暗暗骂道:“讨厌,到哪儿都得跪。”

    只有不知死活的王熙鸾还没反应过来,瞪大探照灯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贾琏。素日里这不着调的姐夫只和三流的王孙公子混,啥时候攀上高枝了呢?他的圈子里,除了她爹,他还认识更跩的吗?

    “你说啥?”王熙鸾一脸惊讶地看着贾琏,“姐夫,你脑子进水了吧?让我下跪?”

    贾琏不禁一头黑线。

    王子腾精明的跟只猴子似的,怎么生了个如此愚蠢的女儿?他恨的直跺脚,可怜那无辜的青石小径,被跺的“砰砰”直响,差点被震的粉身碎骨。

    “这是四王爷!”他恨的咬牙切齿。

    “啊?”王熙鸾一听,微微一愣,顿时两眼一翻,身体直接软了。

    这可是她的绝招,一看到苗头不对,立刻装晕,百试不爽,王家上上下下哪个不被她吓的服服帖帖的。

    遗憾的是,她今天算计错了。探春正跪着,迎春和司棋巴不得摔死她呢,自然不会伸手。可怜的王熙鸾,重重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疼的她呲牙咧嘴,哇哇大叫。

    “怎么不扶我?”她将气都移在探春身上,骂道。

    凑巧,南安太妃和一众贵妇人穿花渡柳,款款而来。

    一见王熙鸾躺在地上,王子腾夫人不禁怒火中烧,脸涨的如熟透的番茄,冲贾琏吼道:“快说,谁欺负我家鸾儿了?”

    王熙鸾一见亲娘,立刻嚎啕大哭,鼻子下悬着两条蚯蚓般的鼻涕:“贾迎春欺负我……”

    邢夫人本在人群最后面,听到有热闹,连忙削尖了脑袋钻了进来。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那位王家大小姐又发飙了。

    “迎春,你怎么样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迎春扶了起来,一脸不悦地盯着王熙鸾,“话可不能乱说。大家不信的话可以打听打听,贾家二姑娘到底是啥性子?我家迎春连只狗都不会欺负,她会欺负你?”

    迎春一头扑到邢夫人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这样的小可怜,谁相信她会欺负人呢。

    四王爷看惯了她那泼辣的模样,一见她装可怜,恶心的差点吐了一地,真想一脚将她踹倒!尼玛,装啥装?不过恢复女儿身,看起来倒更漂亮了。

    王熙鸾臭名远扬,打死这一众贵妇也没人相信有人敢欺负她。而王子腾夫人也是个没脑子的主儿,压根没听出邢夫人在骂她的心肝宝贝。

    四王爷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微笑着走上前来,准备再添一把火。

    南安太妃虽然年长,不过她只是个郡王妃,还是冲他施了一礼。四王爷见状,连忙虚扶一把。

    “太妃客气了!”他笑道,“小王本来要到王爷书房的,怎知路上贾兄发现有人正欺负他妹妹,心一急,便过来看看。小王本来好意劝架,却被这位王姑娘威胁恐吓……”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一顿,

    王子腾夫人顿时黑了脸,冷笑道:“王爷说笑了。小女生情豪爽,说话口无遮拦,王爷怎么可以当真呢?”

    “那她诅咒皇上,这事可真?”四王爷脸一沉,目光如两柄最锋利的尖刀向王子腾夫人扫去,吓的那泼妇寒毛倒竖,差点没尿了一地,“贾、史二位兄台,刚才你们可曾听到?”

    贾琏吓的浑身一颤。说听到,肯定得罪那泼妇,自己没好日子过;说没听到,那不着调的四王爷更难惹,他一个小报告打到皇帝佬儿那去,自己会死的更惨!

    史湘霖和四王爷关系较铁,坏坏地笑道:“王爷,她骂的是你爹,又没说是皇上!”

    一听这话,王子腾夫人脸色陡然一变。她再牛X,再不把这不务正业的小子放眼里,可也不敢得罪他爹啊!这姓史的小子最可恨了,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她直直地站在那里,可是众人没一个和稀泥的,连小姑子王夫人都没哼一声,谁让这女人素日里那么嚣张呢。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南安太妃见状,只能勉强笑着打破了僵局,心中却暗骂王子腾全家,谁让这是在她府里呢。她暗暗发誓,以后就算是打死她,也坚决不给王家下帖子!

    “王夫人。”她勉强笑道,“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可是今天这事若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恐怕王大人也护不了她。夫人不如教育一下女儿,让她以后说话有分寸,免得惹祸上身,也让四王爷消消气。”

    王子腾夫人听了,一跳三尺高:“太妃的意思是……让我责罚鸾儿?”

    那怎么可以啊,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那丫头可是她的心肝脾肺肾啊。别说责罚,十三年了,她连句重话都不舍得对她的宝贝说啊!

    南安太妃不禁一头汗水。

    “不罚?”四王爷不耐烦地一挥衣袖,“史兄,进宫面圣!”

    王子腾夫人见状,吓的连忙跪倒在地,死死抱住四王爷大腿,哭天跄地,鼻涕蹭了他一身。

    “王爷口下留情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罚,我罚……”

    四王爷一看身上的鼻涕,吓的不知所措:“你这是干什么?快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罚,我马上就罚!”王子腾夫人哭的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子腾挂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