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海公大红袍传 > 第四十三回畏露奏离正直

第四十三回畏露奏离正直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却说帝令太子与张后、冯保三人各退之后,自思:“观此情形,实不干他母子之事。若说没有人引诱,这陈春怎么得进宫?事属狐疑,到底莫释。”乃召严嵩进宫,问其审出陈春实情否。严嵩奏道:“陈春口供干连内院,臣正无设法之处,所以未曾得其确据。昨着刑部司狱收管,仍待复讯。”帝道:“此事虽乃陈春行刺有据,然彼有牵连内宫,朕家人父子岂骨肉自戕贼耶?此决不得以此定谳者,惟当究其主使实在之人可也。”

    严嵩道:“臣亦这般疑议。惟赵文华以陈春乃一介愚民,非有宫中擅能出入者引诱入内,陈春焉得直进宫门?所以只将陈春重责,而陈春则故意诈死,臣等不得已暂且缓讯,押于狱中,再行定夺。”帝道:“姑且研悉其情,幸勿造次,致谤宫廷。”

    严嵩唯唯领旨而出,心中闷闷不乐,恐怕一朝败露,岂不弄巧反拙耶?及至府中人报,陈春已于昨夜死于狱中,严嵩方才放心。这是没得败露的了,已成死供,再不能翻案的,暂且不提。

    再说海瑞平定了南交,与指挥商酌定善后事宜,便起程回京复命。循着旧路而行,在路风餐露宿,夜住晓行,不必多赘。

    由粤至京,七千余里,亏他历尽驰驱,二月有余,方才到得盛京。先在丞相府销了差名,然后见帝复命。

    帝见海瑞降夷回京,乃细询其形:“如何到彼寨中宣读圣旨之处,卿可备细奏朕知道。”海瑞遂将到粤西与指挥如何商议,复如何定计烧毁番人粮草,致彼粮尽遁去;即刻连夜追到某地,开读圣渝,瑚元大喜,深以悔罪,拜受恩眷,逐一告知。

    帝喜甚,当殿赐酒与瑞慰劳,即擢海瑞为都察御史,留京办事。

    海瑞谢恩出朝,即日上任视事。

    此时,严嵩正自与张居正、赵文华一班人朋比为奸,今见海公突任京秩,又升都察御史,这京都多少官员,为都察御史最堪畏惧的。三日一奏利弊,凡有大小官员,以及宗室亲王,若有作奸犯科,皆由都察御史参劾。所以严嵩与张居正等,俱不得安。

    时又有行刺一案,正在狐疑之际,恰好胡正道与海瑞同衙办事,未免把这宗案情对他细说。海瑞道:“这必是奸贼所为!皇上怎么发落?”胡正说:“皇上明知此事不足为据,只因陈春死于狱中,无可对质之处,所以皇上草草了事,也不提及了。”

    海瑞道:“岂有此理!若不严行彻究,则将来必效尤。”

    次日,遂上一本草章,其事所奏略云:都察御史臣海瑞谨奏,为事涉暧昧,乞恩澈分泾渭事:窃臣蒙恩擢在御史,备位言官,不敢哑忍,以亏厥职。兹查得本年月日,有青州人陈春藏匿内廷,伺便劫驾,经侍卫臣登时拿获,即闻陈春大呼“皇后、青宫救我”等语。

    旋奉圣旨,发交三法司,并严相等会勘,已经录有供词在案。次日,陈春即毙于狱。似此骤死,实属起疑。夫陈春未曾受刑,当三司会审之时,不过只杖四十,又非带病受刑,何以猝然而死?臣窃疑之!今春已死,是案无可翻之日。然小人计毒,既欲牵连内院,并祸青宫,此与弑君奚异?岂可因陈春一死,而竟漠漠不问耶?以致事归暧昧。

    伏乞皇上悉将陈春案卷发臣复核,务使葛藤立断,澈清泾渭,则国宪有赖矣。伏乞皇上恩准施行,谨具以闻。

    这本章一上,帝阅毕,自思海瑞之言,却是有理。且将案卷发往他那里去,看他怎么凭空勘得出来。遂提起御笔,批其本尾云:陈春一案,业经三法司员会勘,录供在案。第未经得实,而陈春已死,是为疑案。今据该御史以事属暧昧,请再复核,以断葛藤,亦未为不可。着将陈春一宗案卷,发交该御史复核具奏,钦此。

    这旨意一下,严嵩吃了一惊,急请赵文华、张居正商议道:“刻下皇上因海瑞奏请,将陈春一案仍发交与他复讯,似此如之奈何?”居正道:“恩相不必忧心。今陈春已死,难道海瑞凭空去根究不成?”文华道:“不是这般说,海瑞审事精详,今值此无头之案,正在无从入手之处,其奏章所云‘陈春又非带病受刑,何以猝死’这语,却是要根究陈春病死之由,必要提取狱卒拷掠,他们受刑不过,必然招供出来,这岂不是连你我二人都拖在水里么?为今之计,须要弄了计策,使海瑞不能出问这案,方才得兔。不然,我等三人皆为海瑞所算矣!”严嵩道:“此言甚合我意。只是没有甚么差使,叫他立即去的。”

    居正道:“有了,有了。往年各国俱有贡物来京,惟安南一国自那年就不曾入贡,屈指三载。今太师何不具奏,请差海瑞前往催贡,则可以免这祸患了。”严嵩大喜,乃即时修本,连夜入宫见帝。

    帝问:“卿乘夜来此何干?”嵩奏道:“适闻人传安南国造反,边鄙之民,尽皆惊窜,臣窃虑之。倘若安南入寇,必连诸番,则两粤之地不复为国家有矣!”帝闻言也觉不安,对嵩道:“人言不知真否,怎么并无边报?”嵩道:“边上未得若疾。

    譬如番人入寇,该指挥必然率兵堵御,彼此相敌,胜则毋庸请兵,败则具奏。如此,那得如此之快。若一动兵,必损钱粮兵马,不如抚之为愈也。”帝道:“谁人可往为使?”嵩奏道:“前者南交不靖,乃都察御史海瑞前往。彼以利害说之,番人拱手听命。陛下何不再令一往,必然有济矣。”帝道:“海瑞出差回京,座席未暖,怎么又令他去?似属过于奔驰。”嵩道:“海瑞素著名望,番人钦仰,此去无不济之理。”帝不得已准奏,加海瑞兵部侍郎,充天使之职,前往安南催贡,并察动静,并赐以一品仪从,立即前往。严嵩领旨出宫,心中大喜,即时到吏部去令人报知海瑞。

    再说海瑞自上了那奏章,即便在寓静候批发。海安道:“今日老爷已经升庭了,夫人尚在历城。何不令小的前去迎接来京,同享荣华如何?”海瑞道:“且慢,现有疑案未决,待等皇上批发下来,办清了案,然后再接来京未晚。”过了两日,只不见圣旨下来。海瑞自思道:“莫非奸贼已知,故意留中不发否?”次日,吏部差人送钦加职衔并上谕处。

    海瑞看了上谕,只得拜受恩命,自怨自嗟道:“我正欲澈清泾渭,免玷宫廷,谁知又有这个远差,不得已搁下。”且把行李收拾,打点起程。次日。吏部、礼部,各各差人送仪从圣旨到。海瑞谢恩毕,即与海安一路出京而来,望着粤省而去。

    严嵩看见海瑞出京去了,复与张居正商议道:“海瑞这厮虽然去了,彼若回来,却又要与你我作对。何不趁早想条计策将他杀了,斩草除根干净,去了我们祸患?”居正道:“这有何难哉?海瑞一主一仆,此去未远。在下又有一人姓沈名充,此人生来有胆,性喜杀人。令他赶上海瑞住宿之处,伺夜静时,突入杀之可也。”严嵩道:“甚妙,可即行之。”居正即便回府,唤了沈充,吩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赏他金帛,成功之日,保他一个千总之职。沈充领命,身藏匕首即日起程,如飞的追来,自不必说。

    再说海瑞过了卢沟桥,是夜宿于饭店。那桥头有一座关帝古庙,海瑞吩咐海安道:“明日五更时候,便即唤我起来,到庙拈香。一则保佑皇图永固,帝道遐昌,二来求庇你我一路平安。休得误了。”即便烧汤沐浴。至五更,海安起来,请起海瑞。海瑞洗面更衣,恭肃至庙,点烛炷香,祝道:“弟子海瑞,蒙圣恩差往安南国催贡,伏乞神明福庇,该国王拱手悔罪,钦遵圣旨;二则祈保皇图永固,帝道遐昌;三则求神恩保弟子与仆海安,一路平安至抵该国,无负圣恩。”说罢再拜起来,签筒抽了一枝签来,是要问路途上可有凶险之处否?见是第十九签,海瑞谢了神命。海安便即跑去取了签簿来看,只见上面写的是:第十九签下下。

    波浪无端起,扁舟起复沉,野林防暴客,夜渡祸还深。

    解曰:喜中惊,惊中喜,一朝时至矣,两度皆全美。

    海瑞看了一会,详解不透,乃取了纸笔,抄录怀于袖中。

    回到店中,天尚未明。海瑞向店主讨了夫马,用过早膳,与海安并十余个挑夫出店,趁着早凉而行。正是:披星非为利,戴月岂图名?

    只缘干禄重,万里作长征。

    海瑞在路上,尤以不得彻底根究陈春一案为恨。走了一日,就到了野林店面,打了住店。海瑞自思:“签语上有‘野林防暴客’一句,今夜投居正是野林地面,莫非是今夜有甚凶险之处么?”满腹疑团,且用过晚膳。海瑞愈想愈慌,自忖神圣之言,不可不信,今夜必有暴客至此。暴客二安,非仇即盗者。

    我一生不曾与人有仇,但只恐窃盗到来,偷取行李。况且现有圣旨在那箧中,倘或失去,如之奈何?遂开箱箧取出圣旨,端正供着在账中,暗暗唤起海安道:“你今夜与我躲在账中,必有匪人至此,小心防守,庶无遗失之虞。”海安道:“不必在帐中,待小的躲在门后,那贼必然钻门而入,那时拴之,岂不容易。”正是:防他有策,证彼无知。

    毕竟海安可拿得着贼否,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