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天剑绝刀 > 第三十章走马换将

第三十章走马换将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高光迫不及待的就万良手中接过锦盒,打开盒盖。凝目望去,只见锦盒是并放着两个雕刻精致的白玉美人。神态俊雅,栩栩如生。仔细瞧去,骇然竟是二女模样,只是具体而微。

    万良伸出手去,取过一个白玉美人,轻轻一旋,果然是腹间中空,掉下来一根似香非香,长约三寸,细如小指之物。

    黄荣道:“想此就是二女留函中所说的奇药了。”

    万良道:“不错。”

    略一沉吟,接道:“看到这座雕工精致的白玉美人,不觉间怀念到故人手笔,也使老夫担心起一件事来。”

    高光道:“什么事啊?”

    万良道:“此玉雪白无瑕,入手生暖,分明是极为珍贵的暖玉。我那故世范兄,一生之中,感叹生命短促,从不肯浪费一寸光阴,这等精工雕刻,必然需时甚久,其作用,只怕不只是供人欣赏,如是今宵来犯之敌,取去此物,或许是失手打碎,岂不大过可惜了么?”

    高光道:“来人决非泛泛身手,此屋高不逾丈,不论放在何处,也是难以挡得来人。”

    左少白道:“老前辈之意思呢?”

    万良道:“就这拒敌三策而言,此策实为三者最上一策,也许能从咱们今宵生擒来犯之敌中,迫问出那主谋之人的身份。”

    黄荣道:“既是无两全之法,只有冒险使用了,咱们小心一些,防他们打碎就是。”

    万良沉吟了一阵,道:“二女也许早有计算。”四人一齐动手,布置起来。

    万良一面动手,一面高声说道:“二位姑娘在留函之中,即然说布有机关,想来是决不会错,诸位移动手之时。要小心一些才是?”

    这时,黄荣、高光等,都已对那盲哑二女信服无比,听得万良呼叫之言,果然是个个谨慎无比,小心翼翼。几人布置就绪,太阳已沉下西山。

    万良打量了一下室中情势说道:“左兄弟藏在神案之下,两侧堆上木柴,就不易被人发觉了。”左少白点头一笑,动手在神案下堆上木柴。

    万良抬头一看道:“这内室,外厅这间的大梁之上,可容一人”

    目光转到高光脸上,接道:“高兄弟请你藏在梁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察看全盘情势变化,不过有一件事,要特别小心。”

    高光道:“什么事?”

    万良道:“谨慎小心,不要被今夜来袭之敌,进得茅屋之门,就瞧到了你,或是人还在十里之外,就听到你的声音。”

    高光道:“这个在下记下了。”

    万良道:“记着,不能多接一句口,不可稍松一分心。”

    黄荣心中暗暗赞道:“这辨法倒是不错,那藏在梁上之人,看起来是全军的耳目,但其时,却毫无出手的机会。

    只听万良低声说道:“黄兄请藏在内室之中如何?”

    黄荣应了一声,闪身进入内室,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室内形势,选择好藏身之地,重又走了出来。

    万良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利用这事发前的机会,各自坐息片刻,对精神不无小补。”

    三人依言盘膝而坐,各自运气调息。夜色渐深,已难见室外景物。这是个阴云满布的晚上,风高月黑,吹打着茅屋的荒草,沙沙作响。

    万良当先而起,点起了厅中烛火,关闭上窗门,步入内室,盘膝坐上木榻。群豪各自就位,隐好身子。

    大约等待顿饭工夫之后,突然茅舍传进来一声大喝,道:“室中如若有活的人,都给我滚出来!”

    左少白等早已成竹在胸,任那喝骂,但却无一人相应。

    但闻那人接道:“惹得老子性起,一把火烧光了你们这座茅舍!”

    那人喝骂了一阵,不闻室中有人相应,也不再骂,过了片刻,响起了一声大震,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阵急风,吹了进来,门口吊着的户体,突然一阵摇摆。烛光摇颤,暗而复明。

    原来,万良等早已选择好了置放火烛的所在,风势虽急,但却未把火烛吹熄。左少白选择的停身角度,正好可仔细的瞧清楚门口情形。

    只见一个四旬左右的劲装大汉,右手执着一把单刀,站在门外,望着那高悬的尸体呆呆出神。

    显然,那悬尸已收到先声夺人之效。

    只听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道:“吊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那大仅应道:“是昨天重伤在此地的章兄弟。”

    那人似已不耐,冷冷的问道:“是死的还是活的?”

    执刀大汉道:“看起来好像已经气绝死去了。”

    那人应道:“即然已经死去,还不快把尸体抛去,站在那里瞧什么?”

    那执刀大汉应了一声,挥动手中单刀,寒光一闪,斩断了那悬尸绳索,左手接着尸体,挥臂一抛,直摔到一丈开外。这人并未死去,只是被左少白等点了穴道,可怜却被自己人摔的气绝而毙。

    那执刀大汉摔去尸体,冷冷喝道:“两个臭丫头,吊上一个死人,难道就能阻拦住老子们么?”单刀护身,大步而入。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室外人影幢幢。约略的估计一下,至少也在十人以上,那执刀大汉,步入室中之后,探手从怀中模出一个火折子,一幌而燃。厅中原点燃一只火烛,加上这只火折子,登时光亮大盛,景物清晰可见。

    但闻一个凝重、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道:“瞧出了可疑的破绽么?”

    那执刀大汉应道:“不见有何可疑之处”

    目光一转瞧到了范仲明牌位之下,并放着一对白玉美人,立时接道:“室中放有玉人一对,这两个丫头莫非闻风而逃?”

    要知室中情形,早已经过左少白等一番细心布置,可能留下痕迹,都已打扫清除了。只听步履声响,四个执长剑的黑衣少年,护住一个全身黄衣,面上带着面具的人,缓步进入茅舍。

    在那黄衣人的身后,紧随着一个华衣少年,左臂上包着白纱。那华衣人正是左少白剑下逃生之人,虽然舍弃骏马,逃开左少白一剑,但是左臂仍然受伤不轻。

    只见那黄衣人两道森寒的目光,转望着华衣少年,道;“你可瞧清楚了?”

    华衣少年,对那黄衣人似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尊敬,欠身说道:“不错,就是那个在榆树湾夺那刘瞎子藏物的人。”

    那黄衣人轻嗯了一声,道:“难道他当真是渡过‘生死桥’的左家后裔么?”

    黄衣少年道:“这个属下没有确证,不敢妄作推断。”

    黄衣人道:“那天剑姬侗、霸刀向敖,是何等高强的武功,但自从渡过那‘生死桥’后,就数十年未再听过两人消息、难道区区一个小孩子,还能生离那绝地不成?”

    他自言自语,别人也不敢插嘴,沉吟了半晌之后,又是自言自语的接道:“奇怪的是,他们怎会和范仲明两个女弟子搭上了关系呢?”

    只听那华衣少年轻轻咳了一声,道:“也许那两个丫头,还藏在内室。”

    黄衣人霍然警觉,住口不言,目光却转到那一对白玉美人的身上,缓步行近木案,伸出手去,取那玉人,手指将要触接到那玉美人时,突然又缩了回来,目注内室,高声说道:

    “两位姑娘,此刻已陷重围,如若不肯相见,可别怪在下举动放肆了!”

    隐身木案之下的左少白,听那黄衣人说话声音,有如金铁相击,不禁心中一动,此人声音,如此怪异,定然是位身负奇功的人。

    那黄衣人仍不闻有人相应,不禁怒道:“冲入室中搜查。”

    两个黑衣人应了一声,急步向内室冲去。哪知两个黑衣人,有如投在海中的泥牛沙石一股,冲入内室之后,竟是久久不闻声音。

    那黄衣人怒声骂道:“瞎了眼的笨奴才,怎么连室中有没有人,都”

    骂了一半,忽然警觉住口,目光一掠华衣少年,向室外退去。

    左少白一提气,由案下疾跃而出,直向二人扑了过去,左掌遥遥一挥,当先击向那华衣少年,右手食、中二指却疾向那黄衣人点了过去。黄衣人举手一格,竟把左少白点击过去的右手,硬给挡了回来。

    左少白微微一怔;暗道:“此人内力如此之强,难道那白玉美人中的药物,当真的失效了么?”付思之间,瞥见那华衣少年挥手接下自己遥击一掌之后,人竟被震的一个跟斗,栽倒门外,那黄衣人的身子,也同时摇了几摇,几乎摔倒。

    左少白心中忖道:“原来此人内功精深,虽中剧毒,力道仍未全失。”心中念转,右手却又击出一掌。

    就在左少白跃出发掌的同时,高光亦从那横梁上一跃而下,左右双手分对另两个黑衣人各发一拳。两个黑衣人接他一拳,双双被震倒在地。原来,那白玉美人中的烟毒,发挥作用,来人早已无抗拒之力。

    万良听得室外动手之有,大步赶了出来,道:“得手了么?”

    高光道:“全部成擒。”

    左少白指首黄衣人道:“此人乃这般人中的首脑,有他在茅舍之中,室外纵然布有强敌,也不敢施用过激的手段。”

    万良缓步走近那黄衣人身侧,正待伸手去抓他起来,突闻“嗤”的一声,一支长剑,直向万良手腕射了过来。

    左少白高声说道:“万老前辈小心了。”

    万良手腕一挫,收回掌势,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长剑挟着啸风之声“啪”的一声,钉在木门之上,深入了两寸之深。

    万良急急说道:“熄去火烛,再和他们谈判。”

    左少白应了一声,回手一掌,熄去了桌上火烛。茅舍中,突然黑了下来。

    万良闪到门后,冷冷说道:“你们的首脑,已为我等所擒。只要尔等再行冷箭施袭,老夫就先杀了他们几人。”

    这几句话,果是有着奇大的威力,室外立时响起了一个宏亮的声音,道:“你们亦被我等围困,彼此相持下去,势将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

    万良道:“这座茅舍之中,存有数月的食用之物,尔等如愿对耗下去,对持上三两个月,也不要紧!”

    那宏亮的声音,重又传了进来,道:“阁下准备如何解决这僵持之局?”口气之中,已是大见软化。

    万良低声说道:“这黄衣人,似是身份甚高,只不知是否是主脑人物,再套套他们口气再说。”

    突然提高了声音,接道:“尔等主要的首脑人物被擒,已成群龙无首之状,还有何等颜面提出谈判条件?只有弃刀就缚,听候我等发落一途。”

    仍是那宏亮的声音,接道:“阁下不用再打如意算盘,如是逼人过甚,迫使我等出手,那时悔之就晚了。”

    其人竟也是老奸巨滑,说了半天。仍未说出那黄衣人的身份。

    左少白凝目向外望去,只见三丈外的夜色中,孤零零的站着一个身躯十分高大的汉子,其他的人似是已经分别隐起。和万良对答之言,正是那大汉所发。

    万良哈哈一笑;道:“你如果和老夫耍花枪,那是白费心机,老夫只要不放过穿黄衣的小子,谅他们也不敢擅自出手”

    语声微微一顿,故意提高了声音,接道:“高兄弟先给这小子一点苦头吃吃再说。”

    他本是一句施诈之言,但那高光,却真的应声走了过来,取下那黄衣人脸上的面罩,瞧也未仔细瞧他一眼,右手一挥,左右开弓,呼呼两个耳括子。

    那黄衣人虽然中了毒香,又被点了两处穴道,但他心中,却是清楚得很,高光这两个耳光,出手甚重,只打的他心头怒火万丈,但却说不了一句话来。

    只听室外那宏亮的声音,怒声喝道:“阁下滥施毒打,当心我们放火烧去茅舍。”

    万良怒声喝道:“你如再狂吠不停,我就再打他几个耳括子。”

    果然,那室外宏亮的声音,不敢再行多言。紧张的形势,突然寂静下来,静的听不到一点声息。

    左少白凝目望去,那站在三丈外的大汉,也突然消失不见。不禁心中一动,暗道:“他们不再派人谈判,显然是已下了决心,准备硬行出手了。

    心念一转,急急说道:“强敌不再谈判,显是别有所图,咱们得小心戒备了。”

    万良道:“不错,快将那黄衣人,和他几个属从,推在前面,用他们作挡箭牌子。”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高,似是有意的让室外之人听到。

    高光道:“这办法不错啊!”当真把那黄衣人,推在身前。哪知事情的变化,大出了几人意料之外,几人足足等大半个时辰左右,既不闻室外说话之声,也不只有人向茅舍之中突击,似是所有的人。都已经悄然离去了。

    高光低声对黄荣说道:“老二,咱们出去瞧瞧如何?”

    万良道:“也许他们在茅舍之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不可轻易涉险。”

    高光道:“难道就这般和他僵持下去不成?”

    万良道:“天色将亮,待天亮之后,咱们再出去不迟。”

    高光的话出无心,但万良却是言有作用。说罢,凝神静听。

    果然。听到了轻微的步履移动之声,显是对方听到万良之言,又改变策略。

    万良低声说道:“诸位要小心了,这次,他们定然有所举动。左兄弟请瞧着右面,黄兄弟瞧着左边。”

    语声甫住,果见两条人影,紧靠茅舍土壁,缓缓向前移动。两人的举动小心异常,听不到一点声息。

    夜色幽暗,景物难辨,如非万良提醒了左少白和黄荣一声,特别留心查看,两人还真不会发现左右两侧的来敌。黄荣伸出手去,轻轻一扯左少白的衣袖,暗中互相招呼一声,各自运功戒备。

    这时,万良和高光还不知茅舍两侧,已有强敌迫近,两人仍然凝目向前面查看。两条黑影,移近木门两尺左右时,一齐停了下来,不再前行。

    黄荣心念一转,觉着不对,高声叫道:“大哥快些出手!”右掌当先劈出。

    左少白听得黄荣一嚷,紧随着劈出掌势。两股强猛的掌力,分向两条人影撞去。那两人似是料不到会有人突然施袭,仓促间,举掌迎去。

    左少白的掌力强猛,右首那大汉接下一掌之后,人却震得一连向后退了四五步。

    黄荣劈山掌势的内力,虽然没有左少自那股强猛,但力道亦是不弱,左首大汉接下一掌之后,亦被震的马步不稳,连退两步。

    只听暗影中一个冷峻的声音骂道:“没有用的蠢才,还不给我滚回来?”

    两个挨近茅屋的大汉,对那声音,似是有着无与伦比的畏惧,急忙两个大转身,隐于暗色之中不见了。

    左少白听辨声音,发觉此人说话之声,和刚才与万良答话那位大汉,口音不同,不禁心中一动,暗道:“适才那大汉,分明是这群人的领袖人物,何以,此刻又似换了一个人,难道室外强敌,已在无声无息中,调来了援手不成?”

    心念一转,凝聚目力,向那发话之处望去。只见在幽暗的夜色中,似是蹲着一条人影。

    左少白希望能瞧到他的目光,哪知事出意外,那条人影竟是黑黑一团,以左少白的目力,都无法辨识清楚。

    黄荣低声说道:“大哥,可曾瞧到什么?”

    左少白道:“他们除了今宵幽深的夜色掩护之外,似是另有一种掩去身子之物,使咱们不易发现。”

    黄荣道:“小弟感觉之中,室外强敌,似是已有很多的援手赶到。”

    左少白道:“不错,小兄亦有此感。”

    黄荣道:“天色快要亮了,天亮之后,大哥的计划如何?”

    左少白道:“此事由万老前辈作主,咱们不妨研究一下就是。”

    谈话之下,瞥见夜色中一群黑影,缓缓移动,直向茅舍摸过来。那黑影来势甚慢,似是在地上爬行一般。

    黄荣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低声说道:“大哥留心。”

    一缩身子,藏在门后,随身一幌,火折子立时燃了起来。但闻几声嗤嗤弦声,两个长箭,直向黄荣执火的右手射出。一箭射空,另一只却擦着黄荣手背而过。黄荣一抖手腕,一只火折子,脱手飞出,落在室外一丈五六尺处。

    火光下,景物清晰可见。只见那些缓慢移近的黑影,突然间,静伏下来不动。

    左少白目光锐利,仔细一看之下,立时瞧出,那些静伏的黑影,乃是披着一层黑布,立时高声说道:“他们伪装”

    “嗤”的一声,一道蓝焰疾射而来,打断了左少白未完之言“啪”的一声,钉在木门上了。

    那蓝焰撞在木门之上,立时化成一片熊熊的火焰,烧了起来。

    万良吃了一惊,说道:“快些设法扑息那门上火焰。”

    心中却是暗暗忖道:“难道这黄衣人,岂真不是他们首脑人物么?或是来了比黄衣人身份更高的人?”

    原来,依据武林中的规矩,首脑人物被擒,应是投鼠忌器,很多方法不能使用,就算不肯束手就缚,亦不敢太过激怒对方,伤害到首脑安全。

    此刻,这般人竟然要施用火攻,即是说,这黄衣人的生死,已不足威协他们了。

    左少白抓出长剑,突然向前探出,长剑一挥,斜着削去。但闻“唰”的一声,那燃烧的火焰,吃左少白一剑削落在地上。就这刹那间,弓弦声动,两支急箭,疾射而来。

    左少白早已有备,长剑起处,击落了当先一支,右手一挥,接住了第二支箭,暗运内功,施展甩手箭的手法,右腕一抖,反射而出,直向那伏在地上黑影射去。

    削门,接箭,甩箭,连续一气呵成,对方第二排强箭未至,左少白已退回门后。高光大声赞道:“好!大哥露这一手,叫他们开开眼界。”

    万良严肃的说道:“他们如不是来了身份高过这黄衣人的人物,就是咱们擒错了人,对方似已不再顾虑到黄衣人的生死了。”

    只听一声喝叫传来,静伏门外不远处的黑影之一,突然一跃而起,大步向后奔了去。

    原来,那人中了左少白甩出的一箭,难再支撑,一跃而起,露出了马脚。

    万良接道:“看样子他们似是已有援手赶到,咱们再不能有恃无恐了,得改变一个打法,诸位要准备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被擒的华衣少年,武功已是不弱,但身份却似在被擒的黄衣人之下,如若室外之人。身份尤在被擒的黄衣人之上,今宵敌势之强,实是惊人至极了。

    高光道:“既是这黄衣人已无大用,咱们把他宰了就是。”

    万良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人,倒是粗中有细,这黄衣人身份如何,将是立刻可见分晓了。”

    哪知事情的变化,又大大出了几人意料之外。室外强敌突然间重又沉寂下来,似是所有的人全都撤走,久久不闻声息。

    黄荣低声对万良说道:“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万良道:“室外敌人首脑,实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此刻,咱们只有和他们比试一下忍耐的工夫了。”

    高光道:“也许他们早已撤走,咱们何不出去瞧瞧?”

    万良道:“如若老朽想的不错,在这茅屋之外,强敌早已埋伏重重陷阱,此刻咱们出室一步,必为强敌所乘。”

    高光道:“老前辈之意,咱们就永远守在茅舍之中不成?”

    万良微微一笑,道:“只有待天亮之后,查看一下敌势,再作道理了。”

    剑拔弩张的情势,突然间静止下来,只有一阵阵呼啸的夜风,吹打着茅舍的枯枝荒草。

    夜色渐退,东方天际泛起了一片鱼肚白色。茅舍外的景物,愈来愈是清晰。左少白探头向外瞧去,只见绿草依旧,池水荡漾,茅舍外一片静寂,不见一个人影。

    隐身在门后的万良,沉声问道:“可有敌踪?”

    左少白道:“丝毫不见可疑之处。”

    高光突然一跃而起,道:“兄弟出去瞧瞧。”

    万良要待阻止,高光已然急奔而出。高光奔出茅舍,流目四顾,但见青山隐隐,晨雾如珠,哪里有敌人踪影?心中暗道:“那万良太过多疑,敌人早已撤走了,竟还疑坤疑鬼。

    心中念头转动,人也不自觉信步向前走去。

    万良高声叫道:“高兄弟不可涉险,快快回到茅舍中来。”

    遥闻高光相应之声,道:“不劳苦前辈挂怀,强敌早已撤走。”绕向茅舍后面走去。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高兄弟如此轻敌涉险,只怕要吃大亏。”

    左少白和黄荣,究是缺少江湖阅历,口中不言,心中却有暗自忖道:“那高光就算不擅心机,但他有目可以见物,难道连有无敌踪,就瞧不出来么?”

    尽管万良低声叹气,两人心中却是毫不在意,哪知高光去如投海沙石,直待日上三竿,仍然不见回来。

    左少白望了黄荣一个,低声说道:“情形有些不对。三弟定是遭了暗算。”

    黄荣挺身而起,道:“我去找他回来。”

    万良冷冷的喝道:“不用去了!”

    黄荣道:“为什么?”

    万良道:“强敌正在这茅舍之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如涉险,咱们岂不是又要折损一人?”

    黄荣道:“纵然是刀山油锅,也不能见危不救。”

    万良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左少白突然接道:“结盟金兰,情重生死,只有辜负老前辈的一番苦心了。”“唰”的一声,抽出长剑。万良叹息一声,道:“如是那室外强敌,和你一招一式动手,以你武功,那是足可对付。”

    左少白己然举步欲行,闻言突然停了下来,道:“老前辈之意?”

    万良道:“如是老夫推论不错,那位高兄弟连动手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人生擒去了。”

    黄荣道:“何以见得?”

    万良道:“高光为人,粗中有细,决然不会离开这茅舍太远,他如和人动手,咱们定可听得兵刃交击之声,纵然听不到兵刃撞击的声音,亦可听得高光的呼喝之声。”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前辈说得不错。”

    万良道:“敌众我寡,楚歌四面,必得以极大的耐心,应付今日之局,才有制胜之望。”

    黄荣道:“敢问老前辈,这制胜之道何在?”

    万良道:“以我之长,对敌这短。”

    黄荣道:“老前辈可否再说的详细一些。”

    万良道:“除去敌势不谈,室外陷阱遍布,我们出此茅舍,正好入人陷阱,目下之策,只有守此茅舍待敌来攻。”

    黄荣道:“如是他们一年不来,咱们也要等上一年不成?”

    万良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强敌决然僵持不过今夜,黄昏不来,入夜必大举侵犯”

    他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看清形。咱们生擒这黄衣人,实乃敌人中极为重要的人物,他们不肯放火烧毁茅舍,无非是投鼠忌器。最使他们困惑不解的是。进入室中的六个人,片刻之间,被咱们轻易擒获,其间,未经恶战,是以,把这座茅舍,看成了死亡的陷阱”

    他凝目思索了一阵,接道:“室外强敌的主脑人物,亦为极厉害的人物,能耐心在茅舍外布下陷阱,不肯涉险攻入。这份阴沉、耐心,就非普通人物能及。”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是久等下去,高兄弟只怕被他们杀了。”

    万良道:“老朽的看法,和你大大不同。他们虽然擒了高兄弟,但咱们却擒了他六个人,这黄衣人又似他们极为重要的人物之一,虽非主持大局的首脑,亦将是独当一面的要角,才使他们不敢施下恶毒手段。”

    突然探出头去,四下瞧了一阵,放低了声音,接道:“老朽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般人可能就是那四戒大师所指,隐于幕后,策动江湖变乱的阴谋集团中的核心人物。”

    左少白心中一动,突然起身,把那黄衣人拖到门口处,取下他脸上的面具。万良、黄荣、左少白六双眼睛不约而同的一齐投到那黄衣人的身上。只见那人眉清目秀,面如敷粉,娇好有如女子。

    黄荣瞧了一阵,道:“这人一脸脂粉气,不似男人。”

    万良脸上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也许一场筹划数十年的大阴谋,已然开始爆发,却被咱们赶巧碰上了他们第一次直接行动。”

    黄荣奇道:“老前辈语含玄机,使人听来,难以尽解内情。”

    万良道:“这数十年,老朽息隐于衡山幽谷,苦练‘五鬼搜魂手’,静坐冥思。自觉增长了不少判事之能,每遇一事,很自然就苦苦思索起来,再和老朽昔年见闻,加在一起,前后络连推想,就觉得很多可疑之处。”

    黄荣道:“老前辈可是又想到新的事端了么?”

    万良道:“你瞧这黄衣人有多大年纪?”

    黄荣道:“如是他是个女的,内功精深,驻颜有术,至少在三十以上。”

    万良道:“你用兵刃挑起黄衫瞧瞧,此人如若具是女儿之身,这其间就大有文章了。”

    黄荣好奇之心大动。伸出长剑,挑开了那黄衣人的上衣。果然,挑开了前胸上衣之后,隐隐可见,两个耸立的乳峰。

    万良右手一挥,一股掌风,掩起了那前胸挑开的黄衣,长长叹息一声,道:“这可能就是她!”

    黄荣奇道:“什么人?”

    万良正待答话,目光一轮,瞥见左少白凝注在黄衣人的脸上,呆呆出神,不禁心中一动,欲言又止,又用手轻轻一推黄荣。

    黄荣凝目望去,只见左少白脸上是一股莫可言喻的奇异神色,望着那黄衣人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