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冷剑痴魂 > 第十七章白骨门紧急律令

第十七章白骨门紧急律令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望着那道关闭了的石门,薛镇山怔了足有一盏热茶之久,同时百感交集,酸甜苦辣齐集心头。

    他仍然难以猜得到九幽令主是谁?也不知他与自己究有什么关系,但很明显的是九幽令主是在全力相助自己。

    天罡真经是武林中人人欲得之宝,九幽令主不但不据为已有,反而暗暗将紫金晶珠捏开一条裂痕,以便自己轻而易举的能够捏开,这是为了什么?

    此外,他谜样的身世,未了恩怨,都使他心中沉重不安。他不知道宁小凤的情形如何,但他知道一粟子必然会妥贴的照顾她,用不着他再为她担心。

    终于,他把杂乱的心思收了回来,摒思澄虑,将全部的精神贯注到手中的天罡真经之上。

    一经浏览,使他不由如痴如呆,他从未想到武学之中会有这样博大精深的境界,薄薄的一本天罡真经,竟几乎包罗了武学中所有的精华。

    所幸他服食过万年仙桃,精湛充沛的内家真力,足抵常人数甲子的修为,不必在练力养气上再下功夫,只要按照天罡真经上的门路招式习练即可。

    于是,他渐渐沉浸于浩瀚无涯的武学领域之中,几乎忘记了已身的存在。

    石室门旁有一个可以启闭的石洞,按时有人从那洞中送来饮食,但薛镇山时时会忘记了进餐饮茶,有时送来的饮食又原样的拿了回去,有时则是吃些冷茶剩饭,他已完全融化于那部经书之中了。

    天罡真经上大部分的招式都十分艰涩难解,这要花费他很大的心智脑力,时光就在这情形之中默默的打发了过去。

    一天。

    两天。

    日子像流水一般消逝得很快,但薛镇山却茫无所觉。

    那天。

    薛镇山终于把全部的天罡真经完全领悟了下来,除了再熟练一下之外,可以说全部都已习成。

    他虽不知时光过了多久,但约略估计,大约最多不过十天。

    他方在庆幸自己能在短短的时日中将天罡真经习成,暗暗得意之际,忽听轧轧之声过处,那石室的暗门打了开来。

    这是自他进入石室之后不曾有过之事,当下不由讶然看去,只见面含微笑的一粟子已经立于门前。

    薛镇山连忙肃然而起,深施一礼,道:“老前辈”

    不待薛镇山说完,一粟子呵呵一笑道:“恭喜你了!”

    薛镇山讶然道:“喜从何来?”

    “恭喜你大功告成了!”

    薛镇山大惊道:“老前辈说什么,一月之期已满”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之事,最多只有十天的时光,为何他说一月之期已满,这怎么可能!

    但一粟子却肯定的笑道:“一点不错,整整三十天了。”

    薛镇山目光转动,笑道:“老前辈是开玩笑吧?”

    原来他想到这位一粟子是个玩世不恭之人,定是在开自己的玩笑。

    一粟子忽然凝重的道:“这样说你是不肯相信的了?”

    薛镇山怔了一怔,呐呐道:“不是不信,而是”

    一粟子又呵呵笑道:“好吧,不管你相信与否,九幽令主与我有约,只以一月为期,过期不再招待,你该随我来了!”

    说罢,转身就走。

    薛镇山怀着困惑的心情,只好跟着一粟子走去。

    在一座石厅之中,一粟子收住脚步,笑向一侧墙壁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薛镇山依言看去,只见在那墙壁之上挂了一幅红绫,上面金壁辉煌,绣制得十分精巧,正是一幅百鸟朝凤图。

    薛镇山看得十分出神,因为那图上的各种鸟儿无不栩栩如生,似欲振翅飞去,找不出一丝瑕疵。

    只听一粟子继续笑道:“你知道这是谁绣的么?”

    薛镇山颔首道:“是拙荆!”

    一粟子道:“令正也是以一月为期,如期绣制完成,不知你”薛镇山皱皱眉道:“看来是真的已过了一月了,为什么晚辈只觉得不过十天的光景!”

    一粟子道:“那就恭喜你了”

    微微一顿,又道:“令正经过一月辛劳,完成了这样一幅杰作,也不是一桩容易之事,眼下已去梳妆了,大约不久即来,就可送你们离此了!”

    于是,两人在厅中坐了下来。

    薛镇山踌躇了一下,忽道:“晚辈有一事不明,是否可向前辈请教?”

    一粟子笑道:“你说吧!”

    薛镇山忖思着道:“前辈与九幽令主关系很深么?”

    一粟子微带奇怪而又有些责叱意味的看了他一眼,道:“这问题问得很怪”

    微微一顿,又道:“如若关系不深,我如何会那样对待于他,让你们在此一呆数月之久?”

    薛镇山尴尬的一笑道:“那么前辈一定了解九幽令主的来历了?”

    一粟子哼了一声,心想:“好啊!你是想用话来套我了”

    目光滑稽的投注了他一眼,道:“我可以告诉你,对九幽令主,当世之中大约只有我一人能知他的底细,他也一切都没有瞒我!”

    薛镇山忙道:“前辈是否能告诉晚辈一点”

    一粟子忽然面色一沉道:“不能!因为我曾答应过他,在他自己泄露身份之前,我一定要替他保守住这一份秘密!”

    薛镇山颇觉失望的道:“前辈既然不肯相告,晚辈再问也是多余的了!”

    一粟子点头一笑道:“不错!我这人最是能够守口如瓶,你不必妄费心机了”

    忽又轻轻一拍他的肩头道:“好在这谜底大约不久就要揭开了,又何必急在一时?”

    忽然,只见门帘一掀,宁小凤姗姗的走了进来。

    经过一番梳妆,她已容光焕发,明艳照人,羞赧的一笑,向一粟子福了一福道:“一月叨扰,谢谢老前辈了!”

    一粟子长笑道:“不必客气,我自会向九幽令主讨还茶饭钱!”

    宁小凤又姗姗走向薛镇山道:“见过夫君你”薛镇山有些羞窘的接道:“我也已完成了应完之事,咱们”

    一粟子大笑道:“看来就是我不赶你们,你们也要向我告辞了,是么?”

    薛镇山忙深施一礼道:“晚辈别过了,异日再补报大恩!”

    一粟子双手连摇道:“我已说过了,这笔账我会向九幽令主去算,你们走吧!不过”

    目注薛镇山与宁小凤道:“眼下江湖中风声鹤唳,惶惶不宁,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公然而行,以免引起些无谓的麻烦,耽搁了行程”

    伸手向一张巨椅上一指,道:“那里有两套外衣面幕,你们最好穿戴起来。”

    薛镇山抬头看去,只见那巨椅上果然放了一个布包,当下连忙走了过去,打开看时,只见一套是青布长衫,外加面幕;另外一套则是鹅黄长衣,鹅黄面幕,正是早已为两人准备好的。

    薛镇山连声道谢,就在厅中与宁小凤穿着了起来。

    这样一来,两人面目尽皆掩盖了起来,就算行走于大街通衢之中,也不会被别人发觉。

    于是,在一粟子亲自引领之下两人踏出了成仙洞,告别下山。

    经过一个月的时光,薛镇山已把天罡真经上所载的神功全部习成,此刻他的武学造诣又另是一番进境。

    宁小凤似喜似忧,眸光不时向薛镇山偷偷转动,仿佛这一个月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她要尽量的多看薛镇山一眼才能满足。

    同时,她芳心之中也仍然忧思重重,她不知道今后的岁月中与薛镇山还会有怎样的遭遇?

    在漫长的未来中,他们能否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在那将来临的风暴中他们又会怎样?

    忖思之间,不由痴痴迷迷,发怔不已。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已到了一处市镇之上。

    薛镇山仰看天色,只见已是黄昏时光,当下向宁小凤道:“凤妹累么?”

    宁小凤摇摇头道:“不累呀”

    略带责备的又道:“你把我看得这样不济么?”

    薛镇山笑道:“既然不累,我倒有一个提议!”

    宁小凤大感兴趣的道:“噢,什么提议?”

    薛镇山道:“咱们索性在这市镇上用毕晚饭,连夜攒行,不知凤妹以为如何?”

    宁小凤柔顺的道:“只要你决定就行了,又何必还要问我!”

    薛镇山微微一笑,与宁小凤径奔市镇上走去。

    在一处饭馆之中,两人要来了一份简单的饭食,匆匆用罢,就欲启程。

    但就当两人付账欲行之时,忽见店外进来了五个特异的客人,立刻吸引了薛镇山的注意。

    宁小凤皱眉看了那五人一眼,悄声道:“不要多惹是非,咱们走吧!”

    但薛镇山却紧盯着那五人不曾移动。

    只见那五人是四男一女,四个男的俱皆穿着火红的长衣,每人佩着一口腰刀,生得横眉怒目,形同鬼怪。

    那女的则像薛镇山一般,外面穿着一袭宽大的青布长衣,面蒙青纱,仅能从走路的姿态以及说话的声音中知道她是一个女人。

    薛镇山又细看了一会,一拉宁小凤,双双出店。

    在镇市之外,薛镇山收住脚步,凝重的道:“凤妹,小兄又有一件事非与你商议不可!”

    宁小凤吃了一惊,道:“很重要么?”

    薛镇山点首不语。

    宁小凤叹口气道:“你说吧!”

    薛镇山慢悠悠的道:“此处距泰山已经不远,小兄还有一点事情待办,最好凤妹先走一步,去见九幽令主,小兄随后就到!”

    宁小凤震了一震,道:“不能与我一齐去么?”

    薛镇山为难的道:“最好是不。”

    宁小凤叹吁一声,幽幽的道:“你我是夫妻了,理应休戚相关,祸福与共,不论有什么事故,也该同进同退,永不分离!”

    薛镇山沉凝的道:“贤妻说得极是,不过,最好这次不要”

    宁小凤幽幽的道:“为什么呢?”

    薛镇山呐呐的道:“因为因为”

    但因为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什么原因。

    宁小凤秀目深锁的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本来你没有与我分道而行的意思,只是因为在那饭店中遇到那五个怪人之后,你才”

    薛镇山颔首道:“不错,的确是为了那五人之故贤妻可知那些人是谁么?”

    宁小凤冷冷的道:“我才出江湖多久,怎会知道?”

    薛镇山道:“那四个穿红的是苗岭四毒,在江湖中是出名的恶毒之人,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宁小凤接口道:“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咱们把他杀掉,为江湖除害也就是了!”

    薛镇山道:“但贤妻可知他们四人的来头么?”

    宁小凤道:“不管是什么来头,总不致比武林四圣还厉害吧!”

    薛镇山叹道:“论武功,大约他们绝不会是武林四圣的对手,但这四人听说各擅毒功,只要你一碰撞,就会有性命之忧,因为他们的毒功都厉害非凡,天下几乎没有人能解!而且大都是子不见午”

    宁小凤道:“这就是你要我先走的理由么?”

    薛镇山道:“不错,小兄是为了凤妹的安全!”

    宁小凤不悦的道:“你把我看得也太没用了!”

    薛镇山皱眉道:“除此之外,也还有另外的一个理由,如果凤妹为了使小兄能够专心应付敌人,也会同意先走!”

    宁小凤怔了一会,忽然做了一个另外的决定,坦然道:“好吧,我答应你!”

    薛镇山倒有些感到意外,想不到她会忽然答应得如此爽快,忍不住柔声问道:“贤妻生气了么?”

    宁小凤摇头一笑道:“没有!”

    薛镇山道:“小兄并不能让你这样单独而行,至少,还得找几个丐帮的高手,暗中护送,这镇市之中,定然有丐帮的”

    宁小凤却轻轻一笑道:“你放心,我还不到真的这样没用,我先到泰山等你去了!”

    不待话落,娇躯晃动,当先驰去。

    薛镇山急喊道:“凤妹贤妻”

    但宁小凤充耳不闻,顾自疾奔而去。

    薛镇山口中虽然在喊,但却并未去追,微微叹吁一声,又向市镇中那家饭馆之前走去。

    但奔驰而去的宁小凤并未真的走远,却在不远处的一簇树木后收住脚步,待至薛镇山将向市镇中走去之时,又悄悄溜了回来,遥遥随在薛镇山之后。

    薛镇山不曾想到宁小凤会去而复转,故而头也不回,根本不知二十余丈外宁小凤正在悄悄跟踪。

    当他走到那饭店门首时,只见在内的五人已经用罢酒饭,正相偕鱼贯而出,向市镇的另一方向走去。

    薛镇山施展开上乘轻巧的身法,或前或后,或左或右,跟踪在那五人身旁,虽是有时近在数丈之内,但那五人却始终不曾发觉。

    在一片墓地松林之中,五人收住脚步,席地坐了下来。

    薛镇山却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扑落在一株松树顶巅,正好在五人所坐之处的上面,对五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听得十分清楚。

    此刻已是定更时分,暮蔼浓重,只见那青衣蒙面的女人喋喋一笑道:“你们与那大巫师约定的是什么时候?”

    那四人中的一人应声答道:“二更正,目前时光尚早,只好在这里等待一下,同时”

    嘿嘿一笑,又道:“也把咱们的条件先谈谈清楚!”

    薛镇山心想:自己判断得不错,那女人正是已被削掉了一只乳房的花常红,不知又在弄什么诡计。

    只听她格格一笑道:“也好”伸指挑开自己的面纱,媚笑道:“除了我那‘蛇血魔心’之外,不知四位还要什么?”

    眉飞目动,眼波流转,显然想以她的美色征服四人。

    只听四人喋喋一笑,其中一个为首之人道:“愚兄弟所要的就是那颗‘蛇血魔心’。此外,既不垂涎金银珠宝,也不欣赏你的美色,倒是别无所图,不过”

    声调一沉,道:“如果你确有诚意,为何不把那‘蛇血魔心’带在身边!”

    花常红格格笑道:“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么,眼下我正在躲避仇人的追踪,因为那‘蛇血魔心’功用虽大,对我这个仇人却毫无用处,带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处?”

    微微一顿,道:“只要你们答应我的事办完之后,我立刻就与你们去取,绝不会使你们失望也就是了!”

    那人哼了一声道:“这我们如何信得过你呢?”

    花常红笑道:“苗岭四毒,在江湖中是令人闻名丧胆的人物,难道谁还有这大的胆子欺骗你们么?”

    那人喋喋一笑道:“这话也对,除非你想找一个最惨的死法,否则,大约还不敢向我们弟兄撒这个烂谎!那么,成功之后,必须即刻去取,不能有一刻的延误,倘若超过了一昼时间,就得小心你的性命了!”

    花常红眉开眼笑的道:“好,就这么办,不过,‘双婴元罡’的功劲当真那般厉害么?”

    那人哼了一声道:“莫非你竟不相信我们的大巫师么?”

    花常红忙道:“相信,相信,不过,我只是相信你们的毒功举世无比,却没听说过这‘双婴元罡’会有这般厉害!”

    那人大笑道:“这就是你少所见多所怪了,‘双婴元罡’必须要那怀孕的孕妇所怀的是一男一女的孪生双胞,且要是头一胎才行,为了找这么一位合适的孕妇已经花了愚兄弟与大巫师不少的心血了”

    微微一顿,又道:“记住,双婴元罡的神功无人能敌,但却只能对付一人,等到你的仇人之时,最好不要轻用功力,否则也会消失于无形之中”

    花常红忙道:“好!好只要真是威力那样强大,一击之下把那老匹夫鬼仙杜灵杀掉,我也就安心了!。”

    薛镇山在树巅之上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勃然大怒,心想:“这等妖女荡妇毕竟是没有办法使她悔过向善,非要把您惩罚一番不可!”

    当时就欲一跃而下,将之悉数搏杀,但由于听得他们说尚有一位什么大巫师,谅必也是一个凶残恶毒的东西,何不将之一并诛除,忖念之间,又隐忍了下来,继续匿伏不动。

    不久。

    只听花常红叫道:“时间差不多了!”

    苗岭四毒中的那为首之人点点头道:“不错,可以去了!”

    于是,五人同时起身,一阵风般的向正北驰去。

    薛镇山跃下树来,仍然有如幽灵鬼魅一般紧紧随在后面,与五人一先一后向前奔去。

    盏茶之后。

    花常红与苗岭四毒已在一个小小村落前停了下来。

    只听四毒中的为首之人叫道:“到了!”

    薛镇山有如一只扑空巨鸟,先一步由众人头上掠过,到了那小小的村落之内,留神查看。

    只见那村落只有数十户人家,贫脊荒凉。

    全村之中都是黑漆沉沉,似乎均已入睡,只有在西北角上的一处草房之中有一丝幽暗的灯火传了出来。

    薛镇山心中暗忖:大约就是那位大巫师与他们所约之处了。

    当下疾飘而下,落入了那人家的后窗之下,暗暗由窗隙中向内窥去,一看之下不由愤然大怒。

    只见那是一户十分穷苦的人家,房中点着一盏油灯,暗淡的光辉照耀中,一幕残酷可怕的惨剧就要上演。

    房中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与一个三十余岁的健壮男子,俱是布衣粗服,此刻皆昏睡在房中的角落之内,如不是被点了穴道,就是为药物所制,失去了知觉陷于昏迷之中。

    正中则是临时支起来的一个锅器,一口大锅已经吊在上面,下面堆满了柴薪,却未曾引火,锅中也空无一物。

    在锅前则有一个身着红衣,肩披紫色披风,满面狞恶的老者,正在缓慢的踱来踱去。

    使薛镇山勃然大怒的是一旁的一个孕妇。

    那孕妇已被剥得全身赤裸,高凸的肚皮,表示她已即将临盆,鬓发散乱,满面泪痕,手足都被缚在背后,一副可怜兮兮之状。

    薛镇山牙根紧咬,静以观变。

    只见大门外起了一阵轻轻的剥啄之声,那身披紫色披风的红衣人并未稍动,但五条人影却已进入房中。

    显然那敲门之声并非要人开门,而是与那大巫师联络的一种暗号。

    只见苗岭四毒向那大巫师躬身道:“见过大巫师!”

    大巫师举伸一手,表示还礼,淡淡的道:“要练‘双婴元罡’的女人就是她么?”

    花常红连忙陪笑道:“不错,就是我大巫师,可真是劳苦您了!”

    那大巫师淡淡的嗯了一声道:“本巫师不是白替你练的!”

    花常红忙道:“这是当然,方才已经和他们四位把条件谈好了!”

    大巫师哼了一声道:“不是谈条件,而是要东西”

    转向苗岭四毒道:“她那‘蛇血魔心’呢?”

    四毒为首之人连忙陪笑道:“东西她没带在身边,但已讲好练成双婴元罡之后即刻去取。”

    大巫师面色一沉道:“练成之后,她要反悔了呢!”

    那人忙笑道:“她说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可以将‘蛇血魔心’献上,逾时以她的性命做抵!”

    大巫师沉忖了一下,道:“好吧,这事包在你们四人身上了!”

    苗岭四毒连忙同声道:“大巫师尽管放心!”

    那大巫师探手由袖中掣出了一把桃木宝剑,向花常红一指道:“双婴元罡是苗疆无上神功之一,你知道怎样练么?”

    花常红略感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道:“奴家不知!”

    大巫师哼了一声道:“这双婴元罡是最霸道的神功之一,但在练时却也要吃上一些苦头!”

    花常红又讶然退了一步道:“不知要怎样练法?”

    大巫师道:“本巫师不能向你解释,只问你是否有决心要练了!”

    花常红忙道:“奴家肯以‘蛇血魔心’做为交换,那自然是有决心要练的了!”

    大巫师点点头道:“只要你听我吩咐即可!”

    花常红踌躇着道:“大巫师不能简单的说一说?”

    大巫师决断的道:“不行,一经说破就不灵了”

    微微一顿,又道:“练与不练,由你自己决定好了!”

    花常红终于一咬牙道:“练!”

    大巫师冷凛的道:“既是要练,等本巫师一下法论,就是你想反悔也不行了!”

    花常红面色微变,但却仍然应道:“奴家遵命就是了!”

    大巫师忽的双目一睁,现出两股碧绿的光芒,桃木剑仰空一指,叫道:“呀咪叭,阿克依唏!”

    苗岭四毒中的老大连忙悄向花常红道:“大巫师下法谕了,注意,对他的谕命不得违抗!”

    花常红连连点头,凝神而待。

    大巫师碧绿的目光一转,盯注到花常红脸上喝道:“脱掉鞋袜!”

    花常红讶然惊叫道:“什么?脱去鞋袜,奴家是个女流之辈,脱去了鞋袜,成何体统!”

    大巫师两眼一瞪,手中的桃木剑指向花常红天灵而来!

    苗岭四毒中的老大连忙悄声道:“还不快些照办,大巫师的法谕怎可违抗!”

    花常红无可奈何的呐呐应道:“奴家遵谕”

    大巫师的桃木宝剑又缓缓的移了开去。

    花常红果然依言俯下身去,轻轻把鞋袜褪了下去。

    只听大巫师又喝道:“那裹脚的白布也要除下!”

    花常红又愕然惊叫道:“什么?那岂不”

    话未说完,却被大巫师威凌的目光把未完之言瞪了回去,当下只好依言照办,露出了一双光如尖笋的肉足。

    大巫师面无表情,又宣谕道:“除去外衣!”

    花常红这次并没惊叫,却悄悄向苗岭四毒中的老大道:“奴家如果不练这‘双婴元罡’神功,还来得及么?”

    苗岭四毒的老大摇摇头说道:“不行,大巫师一经下了法谕,就不能收回,否则,连我兄弟也是吃罪不起,要陪你倒霉!”

    花常红四顾一眼,嗲声嗲气的道:“除掉外衣之后呢?”

    大巫师面无表情的道:“脱光!”

    “啊?”

    花常红又忍不住尖叫道:“办不到”

    眸光转动,叫道:“要知道‘双婴元罡’需要这样练法,我才不练呢!”

    大巫师冷叱道:“抗谕么?”

    花常红叫道:“抗谕,我不练了!”

    大巫师沉声喝道:“苗岭四毒!”

    苗岭四毒同声道:“小的们在!”

    大巫师喋喋叫道:“你们怎么说?”

    四毒的老大道:“大巫师万安,照常进行!”

    略一示意,与他的三位弟弟成扇面一般的把花常红围了起来。

    花常红畏畏怯怯的道:“你们”

    四毒中的老大沉声哼道:“花常红,你要想找难看,那是容易不过”

    唰的一声,首先把腰刀拔了出来,但见刀锋之上蓝光闪闪,分明是淬过剧毒之物。

    另外的三毒不待吩咐,也各自腰刀出鞘,但见蓝芒耀眼,把花常红围了起来,大有立即出手之意。

    花常红眸光四转,一迭连声的道:“我脱,我脱”

    奇快无比的已把外衣扯了下来。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了贴身的亵衣未脱!

    大巫师吼道:“本巫师不用吩咐了,脱光”

    说话之间,已取了一根麻绳在手,丢到了四毒中的老大面前。

    花常红惊道:“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把奴家捆起来?”

    大巫师满面沉肃的道:“这就是练‘双婴元罡’神功要吃的苦头,要把你倒吊在房梁之上,头部距锅口三尺,本巫师将双胎取出之后,放在这锅中熟炼,将化出的胎烟笔直上升,使你周身浴在胎烟之中,再由本巫师做法,才能使神功告成。”

    花常红已经脱得全身赤裸,当下也不再坚持什么,只有嗲声嗲气的叫道:“奴家不敢抗拒法谕,但求大巫师不要使奴家受到痛苦!”

    大巫师冷冷的嗯了一声,宣谕道:“吊人!”

    四毒同时七手八脚,把花常红按翻倒地,将她双足缚好拉到了梁头之上,恰是依照大巫师之言,头距锅口三寸,一些不差。

    等花常红吊好之后,大巫师继续宣谕道:“生火!”

    四毒又七手八脚在锅下生起火来。

    大巫师望着锅下的火堆已经愈燃愈旺,又大声叫道:“取胎!”

    桃木剑向四毒中的老大掷去。

    四毒中的老大接剑在手,登时向那反缚,仍在昏迷中的孕妇走了过去,毫不迟疑,举剑向那大腹便便的孕妇胎上刺去!

    但听啊的一声尖叫,红光迸现,鲜血淋漓撒了一地。

    那孕妇并未被取出胎来,却见那老大桃木宝剑脱手而飞,一只右腕已齐肘而断,一时鲜血汩汩,厥状至惨!

    四毒中的另外三毒不约而同,疾跃而出。

    但三毒不久就又转了回来,俱皆呛然若丧。

    大巫师哼了一声道:“没抓到暗袭之人么?”

    四毒中的老三摇摇头道:“没有人,鬼也没有一个!”

    大巫师瞪眼道:“你们老大的右手是自己斩断的么?”

    三毒瞠目结舌,无以为对。

    原来这实在是不同寻常之事,老大的右手虽然斩断,但却一不见兵刃,二不见暗器,三不见行凶之人。

    断腕的人已经运功止血,咬牙叫道:“仿佛是一种邪功,我只觉冷风一吹,手就断了下来!”

    大巫师眉头皱得死紧,哼了一声道:“功不可废,老二,再去取胎!”

    四毒中的老二无可奈何,又把桃木剑寻到,擎了起来,向那昏迷的孕妇一步步凑了过去!

    他不停转头回顾,深恐再步了他大哥的后尘,但他看得十分清楚,房中四面都没有与外面相通之处。

    当下胆子大了一些,桃木剑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刺了下去。

    怪事又发生了!

    也是凉风一吹,他的手也断了!

    房中未断手腕的老四忽然同声大叫道:“不好了有鬼”

    原来不知何时,一团黑影忽然到了大巫师的身后。

    大巫师也已觉得有异,但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子,只觉脖子上一凉,脑袋顿时和身子分了家。

    但听咕咚一声,身子也倒了下来,不大时光,房中已成了血腥世界!

    老三老四立刻发觉到这不是鬼,同时双袖疾扬,欲要打出两股最恶毒的百毒摄魂!

    可惜那人的手法太快了一些,但见双臂一振,两股似剑的劲力疾射而至!

    老三老四两股毒粉不及挥袖出手,人已萎萎顿顿的倒了下去!

    原来那劲力比刀还利,竟然斜肩带背,把两人砍成了四半。

    右腕断掉的老大老二见状不妙,逃命要紧,两人如丧家之犬,争先恐后,向房外逃去。

    那黑影又是双臂一振,两股劲力激射而出!但听一声惨呼,老二又倒在了屋门旁边,也是拦腰斩成了两段。

    但毕竟有一条漏网之鱼,四毒中的老大逃了出去!

    那黑影正是薛镇山,见四毒之中逃了一名,拔足欲追,但略一迟疑又收住站了下来,自语道:“就便宜了他吧,反正断了一只右手,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这些事吊在梁上的花常红都看得清清楚楚,只因双足倒吊,无力挣扎,只有眼睁睁的在上旁观,几乎亡魂皆冒。

    及见大巫师与苗岭四毒丧生的丧生,逃走的逃走,小小的草房之中变成了血腥屠场,急忙放声大叫道:“大侠客,多谢你救我们的性命,快先把我放下来!”

    薛镇山哼了一声道:“你是好人么?”

    花常红道:“我们都是庄户人家,被那些妖怪闯了进来,要把我们活活害死,多亏你大侠及时赶来救了我们”

    薛镇山冷笑道:“你说的是实话么?”

    花常红道:“千真万确!”

    薛镇山冷冷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常红。”

    “这名字有些妖气!”

    “大侠客,先放我下来再说嘛!”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大侠客,当世武林中的第一奇侠!”

    薛镇山哼了一声,忽然用苍老的声音道:“老夫是鬼仙杜灵!”

    花常红惊出了一身冷汗,呐呐的道:“不,绝不是,大侠客真会开玩笑!”

    薛镇山大笑道:“我一点都不开玩笑,不过,我虽是鬼仙杜灵,却又不是鬼仙杜灵!”

    花常红奇道:“您这话我更不懂了”

    妖媚的接下去道:“大侠客,您还是先把我放下来吧!”

    薛镇山摇摇头,慢悠悠的道:“这样谈话比较方便,你就委屈上一会儿吧!”

    花常红苦笑道:“您是怎么了,这样爱看我们受罪么?”

    薛镇山笑道:“看别人受罪虽不忍心,看你受罪却是开心极了”

    声调一沉道:“你这‘双婴元罡’不练了么?”

    花常红惊道:“您都知道了?”

    薛镇山道:“清楚无比!这‘双婴元罡’练成之后,准备怎样,不用说是用来对付我的罢”

    花常红叹口气道:“我真被弄糊涂了,能说清楚么?”

    薛镇山颔首道:“也好,我这次可以和你说个明白,鬼仙杜灵早已死了!”

    花常红啊了一声道:“这不大可能吧,我我曾经见他”

    薛镇山大笑道:“我告诉你之后,你就会明白,那鬼仙杜灵确然已死于你的‘蛇血魔心’的剧毒之下”

    说话之间,把掩面的青纱扯了开去道:“认得我么?”

    “你”花常红呐的道:“你是和鬼仙杜灵在一起的那那位少年侠客?”

    薛镇山冷哼道:“一些不错,鬼仙杜灵死后,替他报仇的责任就落到了我的头上,上次削掉你一只乳房的也是我了!”

    花常红又差一点昏了过去,哀哀的道:“大侠客,您就饶我一命吧!”

    薛镇山冷冷的道:“我确然有饶你一命之意,如果你不与那几个苗蛮之人在此伤天害理,企图练这种毒功,我倒也不追究了”

    花常红叫道:“就看在我是个弱女的份上饶了我吧!”

    薛镇山大笑道:“弱女子,像你这种弱女子如果再活在世上,那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在你手下遭殃了!”

    声调一沉道:“记得我上次的话么,下次遇到之时就要把你寸碟而死!”

    花常红亡魂皆冒,哀哀的道:“大侠客,您不会真的那样狠吧!”

    薛镇山坦然一笑道:“也许比那还要狠上一些”

    目光转动,笑道:“这‘双婴元罡’虽是练不成了,就把你炼了吧!”

    此刻那锅子已烧得内外通红,薛镇山蓦地伸指一拂,把吊在梁上的花常红点闭了三处大穴。

    而后则是用刃风掌法,把那缚吊她的绳子削断,使她掉到了锅子之内。

    但听一阵刺耳的嘶嘶之声起处,一股浓烟随之冒了起来,同时皮焦肉臭的味道使人禁不住为之作呕。

    花常红穴道被制,喊不出声音,但表皮上的焦灼痛苦一时之间还难以使她死去,这份活炸的味道确然要比寸碟还要痛苦一些。

    薛镇山哈哈一笑道:“花常红,大约至少还有半个时辰,你才会死,在下没有时间多陪,你就一个人慢慢忍受吧!”

    又在锅下加了几根粗大的木柴,方才在房中一角的一只水缸中舀出一盆清水,泼在了那昏迷的妇人头上。

    不久。

    只见那妇人呻吟挣扎,双目已动。

    薛镇山方才双肩晃动,有如幽灵一般飘然而出。

    此刻已是三更过后,夜凉如水,北风刺骨。

    薛镇山仰天长吁一口气,方才感到心头的沉重之情减轻了一些。

    当下不再多留,飞身而起,向庄外扑去。

    忽然——

    只听一阵微弱的呻吟声飘传入耳。

    那声音虽然极低极低,但薛镇山却听得清楚无比,当下急忙循声扑去。

    那声音传来之处是庄外的一道小溪之旁,及至薛镇山赶到之后,不由立刻大大吃了一惊!

    原来在小溪旁横躺着一条纤弱的人影,一看就知,那正是她的妻子宁小凤。

    薛镇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连忙俯下身去叫道:“凤妹凤妹,你怎么”

    只见她面色如纸,眉宇间却有显着的一团青乌之气,十分显然的是她已经中了剧毒。

    她微弱的叫道:“夫君我对不起你”薛镇山大急道:“不要说这些,你觉得怎样,是怎样中的毒?”

    宁小凤喘吁着道:“是一个断臂之人,就是那什么苗岭四毒之一”

    薛镇山咬牙道:“这只怪我不曾赶尽杀绝,以致使凤妹受伤唉我”

    宁小凤挣扎着又道:“我不该不听您的话,又偷着溜回来跟踪你,可是,可是,我是因为不放心”

    薛镇山把她轻轻抱了起来,安慰她道:“凤妹,快说,你觉得怎样?”

    宁小凤凝注着他道:“先说你会不会原谅我”

    薛镇山激动的道:“我根本不会怪你,怎么谈得上原谅,你虽不该跟踪我,但你的用心良苦,这使我觉得感动”

    宁小凤唇角绽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这样我就安心了,我的伤只怕不行了”

    终于,她昏了过去。

    薛镇山焦愁无策,一时不由心如刀戮。

    虽然他已练成了天罡真经上的全部武学,但那上面并没有医术,也没有防毒疗毒之法,对于昏迷了的宁小凤,他却毫无办法。

    一时之间,他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去泰山么,九幽令主,也不见得能治疗毒伤,何况等到到泰山,也许宁小凤已经毒发而死,茫茫人海,又到哪里寻找一个能够治疗得了毒伤之人!

    当下又沉声叫道:“凤妹,凤妹”

    没有应声。

    薛镇山悲哀的忖道:“苗岭四毒所用的毒均是子不见午之物,看来爱妻宁小凤只怕已经没有几个时辰可活了!”

    忖念之间,只好信步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只见已走到了一座古寺之前。

    那古寺山门未掩,金漆剥落,早已没有了住持僧人,但大殿中却燃着一盏油灯,似是有人在内。

    薛镇山大感奇异,信步走了进去。

    只见大殿中神像东倒西歪,到处积尘盈寸,但一盏油灯却闪闪灼灼,在供台之旁趺坐着一位老者,至少已有七旬以上。

    老者身旁则侍立着一个小童。

    在与那老者相对的方向,另有一个苍髯老者,身边也有一个小童,但那小童却不是侍立身侧,而是横躺在他的面前。

    薛镇山见状不由微微一怔,但他心头沉重无比,并没去理会这些,也拣了一角比较洁净之地坐了下来。

    原来宁小凤轻轻放了下来,略一运息,功集双掌,就要向宁小凤的气海穴上轻轻按去。

    忽然——

    只听那白发老者轻轻唤道:“且慢!”

    薛镇山怔了一怔,住手道:“前辈是与在下说话么?”

    那老者颔首道:“正是”

    伸手一指宁小凤道:“她怎么了?”

    薛镇山见那老者慈眉善目,一团正气,当下叹口气道:“中了毒伤!”

    那老者道:“很严重么?”

    薛镇山道:“大约是一种子不见午的剧毒!”

    那老者颔首道:“内力迫毒,只限于中毒之人神志清明,能够运功相辅者始可,这女孩子已经陷入于昏迷状态,如你运功替她迫毒,不啻使她毒伤提前发作,不但不会有功效,反而是加速其死了!”

    薛镇山见他说得诚诚恳恳,心知此言不虚,当下连忙抱拳一礼道:“多谢前辈指教,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那老者道:“老夫姓邬名侗!”

    目光转动,又道:“尊驾呢?”

    薛镇山忖思了一下道:“晚辈薛镇山!”

    “薛镇山?”

    坐在白发老者对面的苍髯老者忽然接口道:“可是白骨门悬赏天下武林缉拿的薛镇山么?”

    薛镇山哼了一声道:“正是!”那白发老者道:“江湖中风声正紧,尊驾难道一无所惧么?”

    薛镇山恨恨的道:“谢谢前辈关心。”

    那白发老者又道:“这位中了毒伤的女孩子与尊驾”

    薛镇山坦坦白白的道:“是拙荆!”

    那白发老者邬侗又道:“原来尊驾已经成婚了!”

    说过之后,又闭口不语了。

    那苍髯老者忽然大声道:“尊夫人中的何种剧毒,叫得出名目来么?”

    薛镇山心中一动,忙道:“只知是被苗岭四毒所伤,却不知是何种剧毒?”

    那苍髯老者道:“这就难了!”

    薛镇山忙道:“前辈能否指在下一条明路?”

    苍髯老者摇摇头道:“只有一个办法!”

    薛镇山充满希望的道:“请前辈指教!”

    苍髯老者凝重的道:“当世之中除了君路遥一人之外,谁也救不了她,就是苗岭四毒也是不行,因为他们的剧毒根本没有解药!”

    薛镇山失望的道:“只是拙荆所中的是一种子不见午的剧毒,如果跑一趟九顶山,只怕不及赶到,就”

    喟然一叹,住口不语。

    苍髯老者一笑道:“君路遥早已不在九顶山了,难道你一些不知么?”

    薛镇山怔了一怔道:“晚辈确然不知!”

    那苍髯老者道:“眼下他大约是到了泰山吧!”

    “啊!?”

    薛镇山大出意外的道:“这倒是晚辈没有想到之事,他”

    那苍髯老者续道:“君路遥已与一位名叫章台凤及一位叫文无咎的女孩子结成了一伙,大约也是去泰山凑热闹去了吧?”

    “啊?!”

    薛镇山这次更惊讶了,惊呼一声道:“她们怎么会搞到一齐了呢?”

    那白发老者邬侗接道:“世间难料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也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薛镇山叹息一声,道:“不论怎样说,拙荆的毒伤仍是没有治愈的希望了!”

    那苍髯老者道:“为什么呢?”

    薛镇山叹口气道:“实不相瞒,那章台凤与文无咎和晚辈都曾相处过一段时候,若是听说中毒之人是晚辈的妻子,绝不会让那君路遥施术医治!”

    微微一顿,又道:“其次,由此去泰山,也不是一日之遥,拙荆仍然无法活着到达。”

    那苍髯老者忽然话锋一转道:“阁下内力已到何种程度?”

    薛镇山怔了一怔道:“前辈为何要问这些?”

    苍髯老者笑笑道:“问你自然是有用意!”

    薛镇山皱眉道:“晚辈不敢自诩如何如何,但尚能勉强列入一流之林!”

    苍髯老者凝重的道:“老夫有意先试上一试!”

    薛镇山呆了一呆道:“前辈难道是要挑战么?”

    苍髯老者双手连摇道:“不要误会,老夫只是要确定阁下内劲已到何种程度?”

    薛镇山困惑的道:“既是前辈有此要求,晚辈也不能不应了!”

    苍髯老者笑笑道:“你我预先必须讲明,双方先各以二成内力相较,各自陆续输功,一方停滞不再输功时,即是内劲已全部输出,另一方即刻收回内力,以免造成误伤!”

    薛镇山也含笑道:“晚辈应命便是了!”

    那苍髯老者并不客套,晃动双肩,跃入殿中,平出一掌,静静等待。

    薛镇山怀着好奇与困惑的心情,也跃入殿心平出一掌迎了上去。

    他依照那老者之言,只用了两成力道,但双方一触之下,那苍髯老者却震了一震,身子不自然的向后一倾。

    但他的内力立刻潮涌而来,挽住了一开始就出现的劣势。

    双方力道缓缓增加。

    薛镇山功力由二成至三成,由三成至四成

    默默观察那苍髯老者时,只见他神色间十分兴奋,竟然满是喜悦之色,虽然这一场互较内力之举他已稳稳的占了下风。

    当薛镇山内力增到五成之时,苍髯老者的力道忽然停滞不动了,显然他的功力已经发到了顶点极限。

    依照预先的约定,薛镇山连忙把内力猛然回收,退了开去。

    苍髯老者揩揩前额上的汗珠,急急的道:“阁下究竟用出了多少内劲!”

    那白髯老者邬侗插口接道:“大约最多不会超过六成吧?”

    薛镇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晚辈确然只用出了五成功劲!”

    那苍髯老者激动的叫道:“老夫已出全力,你仅使出五成力道,这样看来,你已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界了。”

    薛镇山苦脸道:“晚生对敌时,功力不能集中,因晚生之妻中毒甚深,恐有生命危险,不知前辈肯赐助解难?”

    苍髯老者笑道:“方才你所说的那两点困难,老夫都可以替你解决,第一,老夫虽不懂疗毒救伤的医术,但却有一项家传的凝功聚毒之术,不论何种剧毒,都可使之延缓发作,令正的毒伤老夫有把握可以使之延长数日生命。

    “第二,只要赶到泰山,见到君路遥,老夫就有把握可以使他替令正治好毒伤,不过”

    目光一转,道:“老夫却与你有一个交换条件!”

    薛镇山又惊又喜的道:“不知前辈要提出什么条件?”

    苍髯老者笑道:“首先老夫必须知道你是否信得过老夫?”

    薛镇山忖思了一下道:“晚辈只是觉得前辈之言未免说得太有把握,君远遥隐居长恨峰下,是个孤僻的人物,至于章文两位姑娘,那就更不容易相求了!”

    那苍髯老者笑道:“老夫并不去求她们,而且命令那文无咎负责叫君路遥把令正的毒伤医好,谅来她还不敢拂逆老夫之命!”

    薛镇山怔了一怔道:“不知前辈如何有这把握!”

    苍髯老者道:“十分简单,因为那文无咎是我的女儿!”

    “啊?!”

    薛镇山困惑的道:“但文姑娘曾向晚辈说过她是一个孤儿!”

    苍髯老者冷哼道:“那是她信口开河之言,你这样容易相信么?”

    薛镇山定定的凝注了那苍髯老者一会,觉得他与文无咎果然有几分相像,显然不是虚假之言。

    当下忙抱拳道:“晚辈还没请教尊讳!”

    那苍髯老者笑应道:“老夫文子卿”

    伸手一指面前的病童道:“这是我儿子文大木!”

    薛镇山急急的道:“方才前辈曾说有条件要提,不知”

    文子卿颔首道:“条件就烦你替我把儿子治好!”薛镇山苦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对医药之术一窍不通,怎么能医得了令郎之病!”

    文子卿含笑道:“这原因十分简单,我这儿子是先天的经脉阻塞之症,需要一位内力登峰造极的名手,以混元内劲慢慢将之打通,否则,他的生命也只剩下十多天了!”

    声调渐渐嘶哑,一片悲凄之情!

    薛镇山皱眉道:“前辈相信晚辈可以做得到么?”

    文子卿道:“那是当然,要不方才老夫又何必试你的内力?”

    薛镇山道:“果尔晚辈能治得了令郎的病症,那自然是义不容辞之事,不知应该用什么手法治疗!”

    文子卿忙道:“就以普通的推宫过穴之法即可,不过,第一次施行推拿之时,必须连续五个时辰,而后每天早午晚各一个时辰,三日之后自然痊愈!”

    薛镇山皱眉道:“这样说来,势须找一处安静的所在或是在逆旅之中进行,至少要耽搁上四天时间了!”

    文子卿道:“不错,暂时之间,你最好别去泰山!好在距除夕之日尚有六七天之多,时间仍然足够支配。”

    薛镇山道:“但拙荆”

    文子卿笑道:“这就是咱们要商议的事了,由老夫带令正先去泰山求医,阁下在附近城镇之中为我儿疗治先天痼疾,而后再去泰山相见如何?”

    薛镇山呐呐的道:“这这”他原想与他不过初次相逢,不便这样深信,但话到口边,却无法说得出来,故而又住口不语。

    文子卿皱皱眉道:“怎么,可是不相信老夫么?”

    薛镇山方欲答言,却听白发老者邬侗呵呵一笑道:“老朽也不便再隐瞒下去了”

    转向薛镇山道:“你知道老朽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