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阿妈是最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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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的时间，两母女待在她们的小家里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梁意年是能和女儿待在一起就很心满意足的性子。
小纯熙抓笔画画虽然画得不错，可是抓笔写字的姿势很不端正，再加上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学，看起来十分滑稽。
在教导好她之后，梁意年便想着教教女儿抓笔写字，毕竟那毛毛虫的字和她这个当阿妈的预想差了一大截。
只是，小丫头抿着小嘴，很严肃地拒绝了，哒哒哒地跑回房间，拿了一个蓝色的小布包出来，然后塞在梁意年的手里。
梁意年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这是尹妈给小纯熙做的小布包，是给她上街时候用的，可以装她的零花钱还有零食。
在此之前，梁意年答应过她要帮她在这个蓝色小包包上绣一些好看的图案。
不过话说了快半个月，她一直没有行动，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差点还因为忙着忙那的，忘记了这一茬。
小家伙一直都知道她的漂亮阿妈会绣很漂亮的花花，她有两件衣服就是她做的，如果不是跟着姨婆出去买好吃的逛街，她都舍不得穿那衣服。
趁着阿妈在家，她连忙把包包拿出来，“阿妈，包包绣花花。”
梁意年拿着那个小包包，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嘴边扬起略显心酸的笑容。
不过，小丫头看不懂，侧着头跳了跳脚，拉着她的手，“绣花花，漂亮。”
“好，小纯熙喜欢什么花花，阿妈都帮你绣上好不好。”
小丫头眼睛都亮了，不过她不懂得什么花，就只会说花花。
梁意年无奈，只得拿来针线，让小丫头在桌子上继续画她的画，练她的字，她则是聚精会神地开始给那个蓝色小包包绣上图案。
时不时，看一眼那边看起来比她还要认真的女儿，梁意年心里满满的。
这一刻，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把心底站着唐其臻的位置给慢慢空置出来了。
没有他，就没了许多的奢望。
但是梁意年仔细想想，不得不承认，她们娘俩的确是过得没有别的母女那般安逸那般幸福。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需要爱人的呵护的。
当然，如同慕容城西那样养姨太太的方式自然是不成的。
现实走到了这一步，没有他，度过了艰难的那一段时光之后，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很差。
而且，梁意年十分信任自己的女儿，她相信懂事的小丫头以后也会明白的。
别人的眼光实在不重要，在之前，她怕小丫头被人嘲笑是没有父亲的野种。
可现在带着她，小丫头没有父亲，再加上她这个当舞女的母亲，也不能更坏了。
她已经没了更多的消极心态。
梁意年不知道的是，她一边在细心认真地给小包包绣图案，小丫头其实有在偷看她。
她其实真的不太喜欢写字，一开始也是因为好奇，本来是笔都不会抓也抓不住的，感觉比拿勺子难多了。
可是，她很喜欢画画，现在她就在画穿旗袍的妈妈。
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师自通，她觉得妈妈应该是这样的，悄悄看一眼，画一笔。
等梁意年发现小丫头似乎有些不对劲，竟然在频繁地看她的时候，她的‘神作’已经完成了。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梁意年看看天色，尹妈应该差不多回来了，便以为她是肚子饿了在看自己。
小丫头摇摇头，没说话。
“小包包的图案快绣好了，下次你跟着姨婆上街就可以背着了，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梁意年这么一说，小丫头眼睛一亮，抓起刚刚她坐在桌子前一直涂鸦着的纸张，拿着笔，便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哒哒哒跑到梁意年前面，盯着那个小包包看。
蓝色的小包包本来就是尹妈拿着做衣服的碎布做成的，不过尹妈的手艺好，小包包很好看，现在加上了梁意年精心绣上去的五颜六色的图案，小丫头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也忘记了自己拿着纸张跑过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情，直接把手上的纸张丢给梁意年，开心地嘻嘻笑拍手掌，接着拿着小包包认真地看。
“谢，谢阿妈，包好看，花花好看。”
小纯熙现在说话还不算是特别顺溜，可是这奶声奶气的童音，让梁意年感动得要命。
她想起小丫头给她的纸张，低头一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画的是什么，看起来怎么像是一个人？
之前小丫头很喜欢画小房子，画小花小草，还真的没画过人，而且这人身上穿的衣服，怎么和她身上这件旗袍有些神似。
说是神似，是因为今天梁意年身上穿了一件尹妈做的旗袍，上面的花纹十分简单大方。
而小丫头这画里的类似人的穿着的衣服上，那勾勾画画的花纹，和她的衣服有点像。
但是，梁意年不太愿意承认女儿画的是她，因为实在有点丑。
不，应该说特别丑。
她可不愿意女儿心目中的阿妈是这样的。
小丫头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小女孩心性的她还是懂得分辨美丑了，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思维方式分辨。
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东西，就是美。
她把小包包背着，一本正经地站在她阿妈面前，一脸的开心，“阿妈，下次阿妈和纯熙一起去买糖糖吃，背着包包。”
梁意年闻言，嘴巴的笑容僵了僵。
她是百乐门的红舞女，上海滩大半的人，是见过她的，她现在出门都很小心了，更遑论带着女儿出门。
如果真的要出门，要带着女儿过上不需要顾虑别人眼光的生活，估计她要带着女儿还有尹妈离开上海滩。
但是，她知道自己是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毕竟，她从来没有过要离开上海滩的念头。
她在这个被称为十里洋场的地方长大，在这里认识那么多人，包括唐其臻，还在这里生下了女儿，这里就是她的故里。
一个人要割舍对故里的感情，太艰难，她则是连想都不愿意想。
抉择一直很难，梁意年知道不可能，却是含糊地对女儿点点头。
小丫头不知道她阿妈的难处，当然也不会明白。
她突然想起那张纸张，连忙伸手指了指她手上那张画着她阿妈的纸，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阿妈，你的礼物。”
小丫头因为开心激动，再加上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只是，礼物？
梁意年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的‘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笑着开口。
“这是纯熙给阿妈的礼物对吗？”
“嗯。”
小丫头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很是天真地开口，“阿妈是最好看的人。”
虽然这话在百乐门听了不少，可却是第一次听女儿这样说。
梁意年也不计较女儿送的这张丑丑的礼物了，把女儿抱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小丫头跟谁学的。”
“姨婆说的。”
“阿妈，我画的你好不好看。”
梁意年：“……”
这真的是她……
才说了她好看，怎么转头就给她画了一张这么丑的自己，这真的好吗？
果然，小孩子是最单纯的，分辨美丑的能力是有限的，标准也十分的，低。
尹妈回来之后，小丫头也拿了这画给她看。
尹妈看了之后，没有捧腹大笑，还夸奖了小丫头画得好。
梁意年就笑笑，不说话，毕竟小孩子需要夸。
不过，相比起她阿爸画的自己，小丫头还需要更加努力才对。
和女儿还有尹妈在一起的温馨一天在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了。
梁意年傍晚的时候，便寻了小丫头不注意的时候，和尹妈交换了一个眼色，便离开了家。
心中很失落，想一直陪着女儿，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只求这有一天有这个机会。
小丫头一开始以为阿妈一整天都会陪着她，至少会像陪着她睡觉觉。
可是转头又不见了阿妈，嘴巴就瘪了。
她知道阿妈又去工作了，每天晚上都不在家。
她很想哭，可却是懂事地忍着不哭，那样子，尹妈看了怪心痛的，宁愿她哭出来别憋着。
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真是作孽啊，那么小，就要忍着自己的难过。
但是，尹妈却没有和小丫头说什么，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后这样的情况，还多得是，有的是她心酸的时候，她也只能是默默在夜晚垂泪，祈求在天上的老爷和太太保佑多灾多难的小姐和孙小姐了。
梁意年回到百乐门，就开始换衣服化妆准备上台之前的事情。
如果今天晚上不需要去二楼的贵宾卡座陪客人，那她到上台演唱之前都是蛮自由的，也许还可以去练歌房练练歌，去练舞室练练舞，或者去给新来的舞女和歌女做指导。
资格比她老的一些舞女和歌女虽然很不喜欢她，可是梁意年本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日久见人心，她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是抢了她们的风头和客人，可是本来在百乐门就是各凭本事。
新舞女就更不用说了，只有仰望她的份儿。
而且梁意年对她们的指导也是没有保留的，她们也看得出来，很多新人都十分尊敬她。
时间久了，她们也觉得这样嫉妒捞不到什么好处，比起梁意年刚刚火起来那会儿，百乐门后台的火药味儿，还是轻了不少。
一个上午的时间，两母女待在她们的小家里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梁意年是能和女儿待在一起就很心满意足的性子。
小纯熙抓笔画画虽然画得不错，可是抓笔写字的姿势很不端正，再加上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学，看起来十分滑稽。
在教导好她之后，梁意年便想着教教女儿抓笔写字，毕竟那毛毛虫的字和她这个当阿妈的预想差了一大截。
只是，小丫头抿着小嘴，很严肃地拒绝了，哒哒哒地跑回房间，拿了一个蓝色的小布包出来，然后塞在梁意年的手里。
梁意年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这是尹妈给小纯熙做的小布包，是给她上街时候用的，可以装她的零花钱还有零食。
在此之前，梁意年答应过她要帮她在这个蓝色小包包上绣一些好看的图案。
不过话说了快半个月，她一直没有行动，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差点还因为忙着忙那的，忘记了这一茬。
小家伙一直都知道她的漂亮阿妈会绣很漂亮的花花，她有两件衣服就是她做的，如果不是跟着姨婆出去买好吃的逛街，她都舍不得穿那衣服。
趁着阿妈在家，她连忙把包包拿出来，“阿妈，包包绣花花。”
梁意年拿着那个小包包，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嘴边扬起略显心酸的笑容。
不过，小丫头看不懂，侧着头跳了跳脚，拉着她的手，“绣花花，漂亮。”
“好，小纯熙喜欢什么花花，阿妈都帮你绣上好不好。”
小丫头眼睛都亮了，不过她不懂得什么花，就只会说花花。
梁意年无奈，只得拿来针线，让小丫头在桌子上继续画她的画，练她的字，她则是聚精会神地开始给那个蓝色小包包绣上图案。
时不时，看一眼那边看起来比她还要认真的女儿，梁意年心里满满的。
这一刻，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把心底站着唐其臻的位置给慢慢空置出来了。
没有他，就没了许多的奢望。
但是梁意年仔细想想，不得不承认，她们娘俩的确是过得没有别的母女那般安逸那般幸福。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需要爱人的呵护的。
当然，如同慕容城西那样养姨太太的方式自然是不成的。
现实走到了这一步，没有他，度过了艰难的那一段时光之后，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很差。
而且，梁意年十分信任自己的女儿，她相信懂事的小丫头以后也会明白的。
别人的眼光实在不重要，在之前，她怕小丫头被人嘲笑是没有父亲的野种。
可现在带着她，小丫头没有父亲，再加上她这个当舞女的母亲，也不能更坏了。
她已经没了更多的消极心态。
梁意年不知道的是，她一边在细心认真地给小包包绣图案，小丫头其实有在偷看她。
她其实真的不太喜欢写字，一开始也是因为好奇，本来是笔都不会抓也抓不住的，感觉比拿勺子难多了。
可是，她很喜欢画画，现在她就在画穿旗袍的妈妈。
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师自通，她觉得妈妈应该是这样的，悄悄看一眼，画一笔。
等梁意年发现小丫头似乎有些不对劲，竟然在频繁地看她的时候，她的‘神作’已经完成了。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梁意年看看天色，尹妈应该差不多回来了，便以为她是肚子饿了在看自己。
小丫头摇摇头，没说话。
“小包包的图案快绣好了，下次你跟着姨婆上街就可以背着了，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梁意年这么一说，小丫头眼睛一亮，抓起刚刚她坐在桌子前一直涂鸦着的纸张，拿着笔，便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哒哒哒跑到梁意年前面，盯着那个小包包看。
蓝色的小包包本来就是尹妈拿着做衣服的碎布做成的，不过尹妈的手艺好，小包包很好看，现在加上了梁意年精心绣上去的五颜六色的图案，小丫头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也忘记了自己拿着纸张跑过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情，直接把手上的纸张丢给梁意年，开心地嘻嘻笑拍手掌，接着拿着小包包认真地看。
“谢，谢阿妈，包好看，花花好看。”
小纯熙现在说话还不算是特别顺溜，可是这奶声奶气的童音，让梁意年感动得要命。
她想起小丫头给她的纸张，低头一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画的是什么，看起来怎么像是一个人？
之前小丫头很喜欢画小房子，画小花小草，还真的没画过人，而且这人身上穿的衣服，怎么和她身上这件旗袍有些神似。
说是神似，是因为今天梁意年身上穿了一件尹妈做的旗袍，上面的花纹十分简单大方。
而小丫头这画里的类似人的穿着的衣服上，那勾勾画画的花纹，和她的衣服有点像。
但是，梁意年不太愿意承认女儿画的是她，因为实在有点丑。
不，应该说特别丑。
她可不愿意女儿心目中的阿妈是这样的。
小丫头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小女孩心性的她还是懂得分辨美丑了，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思维方式分辨。
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东西，就是美。
她把小包包背着，一本正经地站在她阿妈面前，一脸的开心，“阿妈，下次阿妈和纯熙一起去买糖糖吃，背着包包。”
梁意年闻言，嘴巴的笑容僵了僵。
她是百乐门的红舞女，上海滩大半的人，是见过她的，她现在出门都很小心了，更遑论带着女儿出门。
如果真的要出门，要带着女儿过上不需要顾虑别人眼光的生活，估计她要带着女儿还有尹妈离开上海滩。
但是，她知道自己是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毕竟，她从来没有过要离开上海滩的念头。
她在这个被称为十里洋场的地方长大，在这里认识那么多人，包括唐其臻，还在这里生下了女儿，这里就是她的故里。
一个人要割舍对故里的感情，太艰难，她则是连想都不愿意想。
抉择一直很难，梁意年知道不可能，却是含糊地对女儿点点头。
小丫头不知道她阿妈的难处，当然也不会明白。
她突然想起那张纸张，连忙伸手指了指她手上那张画着她阿妈的纸，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阿妈，你的礼物。”
小丫头因为开心激动，再加上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只是，礼物？
梁意年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的‘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笑着开口。
“这是纯熙给阿妈的礼物对吗？”
“嗯。”
小丫头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很是天真地开口，“阿妈是最好看的人。”
虽然这话在百乐门听了不少，可却是第一次听女儿这样说。
梁意年也不计较女儿送的这张丑丑的礼物了，把女儿抱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小丫头跟谁学的。”
“姨婆说的。”
“阿妈，我画的你好不好看。”
梁意年：“……”
这真的是她……
才说了她好看，怎么转头就给她画了一张这么丑的自己，这真的好吗？
果然，小孩子是最单纯的，分辨美丑的能力是有限的，标准也十分的，低。
尹妈回来之后，小丫头也拿了这画给她看。
尹妈看了之后，没有捧腹大笑，还夸奖了小丫头画得好。
梁意年就笑笑，不说话，毕竟小孩子需要夸。
不过，相比起她阿爸画的自己，小丫头还需要更加努力才对。
和女儿还有尹妈在一起的温馨一天在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了。
梁意年傍晚的时候，便寻了小丫头不注意的时候，和尹妈交换了一个眼色，便离开了家。
心中很失落，想一直陪着女儿，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只求这有一天有这个机会。
小丫头一开始以为阿妈一整天都会陪着她，至少会像陪着她睡觉觉。
可是转头又不见了阿妈，嘴巴就瘪了。
她知道阿妈又去工作了，每天晚上都不在家。
她很想哭，可却是懂事地忍着不哭，那样子，尹妈看了怪心痛的，宁愿她哭出来别憋着。
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真是作孽啊，那么小，就要忍着自己的难过。
但是，尹妈却没有和小丫头说什么，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后这样的情况，还多得是，有的是她心酸的时候，她也只能是默默在夜晚垂泪，祈求在天上的老爷和太太保佑多灾多难的小姐和孙小姐了。
梁意年回到百乐门，就开始换衣服化妆准备上台之前的事情。
如果今天晚上不需要去二楼的贵宾卡座陪客人，那她到上台演唱之前都是蛮自由的，也许还可以去练歌房练练歌，去练舞室练练舞，或者去给新来的舞女和歌女做指导。
资格比她老的一些舞女和歌女虽然很不喜欢她，可是梁意年本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日久见人心，她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是抢了她们的风头和客人，可是本来在百乐门就是各凭本事。
新舞女就更不用说了，只有仰望她的份儿。
而且梁意年对她们的指导也是没有保留的，她们也看得出来，很多新人都十分尊敬她。
时间久了，她们也觉得这样嫉妒捞不到什么好处，比起梁意年刚刚火起来那会儿，百乐门后台的火药味儿，还是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