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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G.11 但见丹诚赤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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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蓬莱山大姐的闺房依旧亮着油灯。

    一袭浴衣的辉夜坐在书桌前,看着摇曳的灯火发着呆。如洗的黑发散漫地垂到地上,丝毫没有整理的意思。

    这并非是第一次这般举止了,近日的白天她时常会去寺子屋散心,与莫茗的相处于往常并无二致,但一到夜里,她就这样在桌前坐着。

    面上无喜无忧,看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心如明镜的智者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无法对自己撒谎。不论她将自己此刻的心境归于怎样的解释都好,但唯独无法否认的……就是这让甚至让她动弹不得的彻骨悲伤。

    就如同戏中之人醍醐灌般醒悟过来一样,明明身为戏子,却忽的变成了局外人一般,令人无所适从。

    一切都是虚假的。

    自那日莫茗提起博丽一词之时,她便将所有的事记起来了。

    自月亮至地面的流放……自月球迎接自己的永琳……继续的逃亡和隐姓埋名……幻想乡……祭典……莫茗的初见……纠葛……以及,赌约。

    或许此刻,这掺杂着戏谑与任性的博弈,令她感到了厌倦。

    但追溯悲伤之源,恐怕另有它物。

    仔细想来,自己为何会提起那毫无意义的赌约呢?虽是对自己的美貌有着足够的自信,但这赌约,与其是报复,不如……

    在‘他爱上自己’或‘自己爱上他’某一方条件成立为前提结束博弈,向来从心所欲的自己毫不迟疑的提出了那样的赌注。

    是否是因为自己对这两者的结果都不那么排斥呢?

    智者只会凭借理性行事。

    从来都有着明确目的公主殿下,到底有多久没有如这般被潜意识所支配而行事了呢?

    现在想来,或许是在幻想乡时,自己就已经喜欢上那个家伙了。

    这是不合理的,蓬莱山辉夜无法服自己。

    自己所经历过的岁月,久到连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在那曾≮≮≮≮,m.∨.c⊕om经的无数岁月中并未找到合适自己的伴侣,而随即往后的日子只能是越来越不可能有的。

    虽不是曾经沧海,大抵是独自成了习惯,无法想象自己身边总是有另一个人是怎样的情景。

    有时经过十年百年,也会突然想着,若会有那么一个人,该是怎样性格的人,但这种思考只会无疾而终。

    如同许多长生种一般,完美的公主殿下——蓬莱山辉夜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但即使生生不息,也难以遇见如她所期望的那种爱情境遇。

    渴望完美而不可得,这种痛苦该如何解除?大概这痛苦本身就包含在完美之中吧。

    所以,将这孤独之苦也接受并视之为当然的蓬莱山辉夜,从不去费心寻找这种无意义的所谓‘境遇’。

    不论有着怎样的思量都好,不代表着她会接受这样可笑的既定姻缘。

    那所珍惜的二人的相遇,不过是一切都算计好了的赌注。

    这令她视为珍宝的日常,一切都在循规蹈矩的演化着。

    而自己所珍稀的‘蓬莱山辉夜’的名字,或许是那个人的潜意识被动了什么手脚吧。

    与那所期盼的包含着真心的完美相较,是无比讽刺的结果——是只有虚假与欺骗的伪物。

    继续下去的意义何在?

    但是……

    即使如此……

    也……

    蓬莱山辉夜,从桌前站了起来。

    ……

    ……

    深夜响起的敲门声。

    “呃……”里面是莫茗起身,穿衣服的声音,半晌,回答道,“请进。”

    辉夜端着油灯,缓缓向莫茗的床前走了进来。

    摇曳的灯火将女孩的面庞映照的忽明忽暗,有种格外的美感。

    缓缓地开口,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与从容。

    “私知道你最近在烦恼什么。”

    “有些事,因缘太多,三言两语难以清。”

    “该的是,你与私,并非是在这个时代相识的。”

    “你在那异世界的所作所为也好,所忘记的幻想乡也好,你的事,私很清楚。”

    “而在此相见,则是出于私自身对你的报复,而非出于好意。”

    “你应该明白的吧,私的年纪何止千万年。”

    “可笑的父女之情也好,其他的感情也好,都不过是建立在虚假算计之上的伪物。”

    “毫不值得令人珍稀。”

    “在此之上……”

    辉夜的声音依旧冷清,仿佛在着于两人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

    “你是否愿意忘记那幻想乡,与私一起留在这里?”

    莫茗穿着白色睡袍,盘腿坐在床上,与站在床前的美丽女子——蓬莱山辉夜对视着。

    他面色复杂,思考了一下。

    “你突然这些,我甚至连……”

    “甚至连幻想乡是什么都不知道?”辉夜冷声打断,“私在问的,便是你能否抛下一切,包括你的过往,以及疑惑。”

    莫茗一语不发,好像在想着什么。

    辉夜则自顾自地继续着。

    “你曾为一个孩子豁出了性命,而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如今她活的很好。”

    “想必无需再牵挂什么。”

    “你若愿意……可与私结为夫妻。”

    “届时,一切凭你意志,普天之下,你想去哪,私便随你一起。”

    “你若苦于人生匆匆不过百年,私可使你,与天地同寿。”

    “若你不愿,待你归于黄土,私便引决自裁,随你同去。蓬莱之人一死难求,但私却不同,若是愿意,便能做到。”

    随着话音落下,便又是寂静无声。

    “私明白,突然起,的确很难决断,私的条件,也是有些任性了。”

    “私给你考虑的时间。”

    虽然这么,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显然是要让莫茗当下便做出回答。

    他略微有些发呆,回过神来,便将目光投向辉夜。

    女子则毫不畏缩地与他对视。

    莫茗撇开头去。

    “我何德何能……”

    “答案呢?”

    显然,辉夜并不想听到除了答案之外其他的话。

    “私只会询问你这一次,此次之后,一切再无干系。”

    在莫茗眼中,一脸从容地站在那里的,冷淡地完全部事情的蓬莱山辉夜,其实已经做到极限。

    站在那里公主殿下,并未握紧双拳,其实大抵是使不出力气了。

    保持着情绪、声音的平稳,不致波动,就耗尽了她全部心力。

    紧张——这种情绪已经千百年未曾出现过了。

    现在的面上,与其是面无表情,不如是……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的、僵硬的冷漠罢了。

    而对面的莫茗,则终于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

    对方的话中虽然多有贬斥,但其心意,他毫无折扣的感受到了。

    某种意义上,蓬莱山辉夜与莫茗算是同一类人。

    他们凭借理性行事,不被感性左右。可一旦枷锁失控,便多半会是这种情形了。

    莫茗很清醒,所以他感到了震惊。震惊过后,便是感动……以及迟疑。

    良久的思考,最终开口。

    ……

    ……

    “抱歉。”

    蓬莱山辉夜双眸中泛出的光华瞬息黯淡下去。

    莫茗并没有看着女孩,而是微微侧头,看着一旁的虚空,斟酌着开口:

    “你的确是我所见过,最有气质和美貌的女子,能被你倾心,我纵是粉身碎骨,本也是不枉了的。”

    “可是,身为男人,必须对感情负责,同时,也要对我自己负责。”

    “本就一直在想着博丽的事,又被你提及那幻想乡,我越发觉得不安。”

    “至于你我的事,虽被你的那么不堪……”

    “算计、虚假、伪物,什么都好,却又不明白,我就没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十分关心你的事,即使现在,仍然是的,但是……并非是男女意义上的感情。”

    “所以,突然让我做出选择,我没法选择‘是’。”

    “老实讲,如果有第三个选项,我不愿让你伤心。但是,如果非要回答‘是’或‘否’……”

    “抱歉,我想先知道真相。”

    辉夜的面庞上,现出灿烂的笑容。

    “别自作多情,伤心什么的。”

    “你的性格,私比你更加清楚。若不拒绝,就不是莫茗了。”

    “所以……”

    辉夜轻轻躬身,伸出手指,将莫茗皱起的眉头磨平。

    “不要总是皱着眉。”

    这番动作,仿佛曾几何时二人也曾做过。但此刻,似乎更包含了些许其他意味。

    起身,面带微笑地收回手指,转过身去。

    “私要离开了。”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去想那万一之事,如今终于无所挂念了。”

    “你的困惑,之后自有人向你解答,并带你回到幻想乡中。”

    “赌注……就当是私输了吧,或许是从一开始就输了的……”

    “你是温柔的人,想来……是不会再为难私的……赌约的要求,就与永琳听吧。”

    “至于你我二人,当缘尽于此,不必再见了。”

    推门而出。

    ……

    ……

    很好。

    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即便如此,不用再保持着笑容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蓬莱山辉夜走出府邸,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之中仰望着当空明月。

    一袭浴衣,感觉到了寒冷。

    并非是身体,而是某种更深的层面。

    但是,演戏还并未结束。

    高傲的公主殿下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软弱。

    所以还得最后坚持一下。

    蓬莱山辉夜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走着。

    平城京借鉴的是大唐的律法,都城在二更天后不允许平民随意出户走动。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唯有暗淡的月光洒下,辉夜藉着月光穿行着,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她不耐烦了。

    “永琳,如果你听得到,现在是时候了。”

    “私厌倦了。”

    “……”

    “永琳?”

    没有任何回应。

    起来,永琳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自己要报复,但前来此地……却是永琳最先提起的。

    跨越时空何其难也,若交给自己,或许要准备个十年百年,才能做到。

    但是永琳的话,能做到怎样的事都不出奇,所以,当她提起以此作为赌约时,自己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而其中的许多细节,出于信任,并未过多的干预她。

    这究竟是怎样的回溯?

    自己与莫茗在此的……这些境遇,是否会真实地将历史改写呢?

    蓬莱山辉夜对此毫无兴趣。

    无论如何,虚假的终是虚假。

    即使改写了些什么,又有何意义?

    对于永琳的做法,现在也变得无法看透了。

    ‘呼’地,辉夜叹了口气。

    “私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笨蛋一样。”

    恍惚间,八意永琳之前所交代的话语浮现出来。

    若莫茗向殿下提起‘博丽’一词,您便会回想起所有事情。

    而您若向他提起‘灵梦’,他也同样会回想起来。

    这两个词,便是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

    他是不可能比您先回想起这个词语的,所以,一切在何时结束,全凭殿下意志。

    当殿下与莫茗二人均回想起幻想乡之事,应该便是做出分晓的时候了。

    届时,妾身会亲自出现,为这场赌,拉下帷幕。

    辉夜停下了脚步。

    自己是不可能忘记这些话的。

    也就是,只是刻意没有回想起来罢了。

    如果真的厌倦了,为何刚才不向莫茗提起‘灵梦’这个词呢?

    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啊……

    两人都已经不是孩子了。

    难道他还会像时候那样,追出竹林把自己背回去吗?

    五感敏锐的蓬莱山辉夜,即使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并没有人追过来。

    真是的,简直像个笨蛋一样。

    刻意保持着敏锐听觉的辉夜,听到远处传来了些许喧闹声。

    回过头去,看到不远处,有些许光华攒动。

    春末夏初,并非是天干物燥之时。

    本属于蓬莱山大人的那座府邸,不知怎的,却燃起了冲天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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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这一章,或许有人自以为,这整整一卷在讲什么,大体上已经清楚了。

    的确,本卷还有章就要结束了,但我仍想要,掩于虚假之下的,真正的【主线脉络】,其实仍未揭开。有兴趣猜猜吗?

    所见所闻皆虚妄?繁华落尽,未必皆成空。

    那么,下文敬请期待吧。

    下章飞扬跋扈为谁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