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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仗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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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房的路上,墨凝琢磨了一番赵敬逢的神色,觉得并无不妥。赵敬逢虽然不甚明事理、大男子主义、猪油蒙心、眼瞎偏爱朱氏……可到底也算是个性格耿直的人。若是适才真的对朱氏与闫家关系有所隐瞒,绝不会是那副坦荡荡发脾气的神色。

    再说了,赵瞿氏是因为那年闫瞿两家祸事被牵扯其中、惹得赵家不满生了重病,若当年朱氏也与闫家有关系,那说不定,朱氏当年也会被逼得急火攻心、赵家更会像对瞿家那样对朱家避之不及。而她没有。要么就是她与闫家真无关系,要么就是,没人知道她与闫家有过联系。

    墨凝显然是相信后者。她坚信,朱家与此事脱不开关系,而朱家的核心人物定是朱氏。

    墨凝想着,才踏进集香园大门,便闻听身后一声招呼传来。还未回头,她便听出那甜甜的嗓音来自赵浔。虽不愿见到赵浔的嘴脸,可她还是驻足原地,等着赵浔赶上来。

    “妹妹,这是要回房了?”赵浔踏着悠哉的步子赶上来。

    “你看呢?”墨凝反问。

    “怎么忽然回来了?听说吴若柳昨日去闫家了。”赵浔说着,故作惊讶道,“呀,该不会这么巧吧,吴小姐才去,你就被气出家门了?回头我可与吴小姐说说,还没嫁过去呢,如此不尊重前辈可不好,毕竟你比她先进家门的。”

    墨凝冷笑着看着赵浔,道:“你还真是好心呢。”

    赵浔拍了拍墨凝的肩膀:“毕竟我与你是亲姐妹,这不是应该的么。”

    “话说回来,”墨凝问道,“听说太太将祖母生病的讯息给了你,令你交予我。”

    “怎么?”赵浔瞪大眼睛,“你不曾收到?我可是千叮万嘱令店里的小厮转交于你啊!”

    “姐姐还真是料事如神,我也没说我没收到啊。”墨凝讥讽道。

    “既是收到了,也是五六日的事了,今日才回来,祖母也是不在你心里吧?”赵浔回击道。

    墨凝一愣,一时无言。旋即问:“那信是五六日前就送了吗?敢问你是叮嘱哪个小厮啊?”

    赵浔抬眸间忽然见到了墨凝别在胸口那颗光亮贵重的猫眼石,暗自不服,冷哼道:“我去北城店领货,当然是给北城店的人了!北城店不也是你的吗?”说罢,便踏着步子略过墨凝跟前。

    墨凝气死了。明知道她不常去较远的北城店,干嘛要把信带到那去!赵浔自己的店距离墨凝这边不远,就不能带到这边来吗?

    “桃红,”墨凝咬牙切齿道,“去问问北城的王掌柜,当天是哪个伙计接的信,为什么不及时送过来,问完了辞退!王掌柜也要罚!”

    桃红犹疑了一番,道:“我看此事还是问清再说好。大小姐你在气头上,就不要下决定了。”

    “桃红姐说的是,”流芳接话,“依我看,浔小姐还不一定送过信呢。届时她随手指个小厮说是给他了,那小厮也是不敢与家主作对的啊,到时候岂不是冤枉了老实人,还给大小姐落个不善待仆人的名声。”

    桃红也赞同。

    墨凝哼了一声,觉得流芳说的也在理,只得作罢:“算了,正事要紧。桃红,你没事便去看看婉凝,顺便也和璎珞说点话。璎珞虽不是婉凝房里的大丫头,却也一直贴身服侍婉凝。她要是出入西花院,问题也不太大。”

    “只怕璎珞未必肯从吧。”桃红担心道。

    墨凝也有些拿不准。当初与璎珞谈条件,璎珞便说过伤天害理之事不做。眼下让她去寻家主屋中之物,她能答应吗?

    “就说是赵浔小姐留在西花院的关键之物!”流芳出了主意。

    “也可以,”墨凝点头,“反正赵浔也在西花院住过。这倒是个办法。”

    “对,璎珞现在已知道赵浔小姐对二小姐做了什么,也知道太太不待见赵浔小姐,就说探听到赵浔在西花院住的那几日给太太院里留了东西,但又不确定,所以只能偷偷行事,寻到了再讨论如何告知太太。”流芳的话一气呵成。

    墨凝盯着流芳看了两眼:“你这鬼心眼子,以后可不要用到别处,不然我可不饶你。”

    流芳撅嘴:“看大小姐说的,哪里会!”

    赵浔才回到房中,便长吁口气,靠着椅背一坐。她闭着眼,冲坠儿招招手:“去,取些热梨汤来。”

    坠儿应声离去。不多时,端回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雪梨汤。赵浔接过,吹散热气饮了一小口,使帕子抹了抹唇角,起身走向书案,看着砚台下压着的一封书信,自言自语道:“头些日便说得手了,这两日也该回城了。今日我还得去等等。”说罢,便令坠儿收拾物件,向门外走去。

    赵浔乘着马车直奔自己店铺,先是看了看生意,而后又理了理账面,才要训话,便闻听小厮自外而进复命。

    “回浔小姐,回、回来了……”小厮气喘吁吁地弯身道。

    赵浔闻言,脸色肃然,啪地合上账本,叫了个坠儿和一个小厮跟随,便急匆匆出了门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只是,一路急匆匆的神色与脚步,却在接近城门之时放慢,脸上也换了悠闲自在之色,沿着城门边的闹市走走停停看看起来。

    小厮莫名其妙,却不敢多言,只是跟着赵浔和坠儿走。

    就这么耗了有两刻,在赵浔某一个抬头的瞬间,就好似不经意一样,瞥见了正进城门的一队人马。她“咦”了一声,便拉坠儿看。

    “那个人,好像大哥哥。”她道。

    坠儿翘首看去,也点点头,但那人衣装不洁、手臂还吊在脖子上,不像平日里赵温黎的模样。

    “走,去看看。”赵浔道。

    三人试探着走上前去,近处定睛一看,吓一跳:这右臂受伤、满身尘土的少年正是赵温黎。赵浔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指着赵温黎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大哥哥,你……”

    赵温黎一见是赵浔主仆,原本疲惫的脸庞尽是一副愧疚难当之色,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赵浔意识到出了问题,便向他身后车队一看,见车上货物七零八落,所剩无几,便惊讶道:“哥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店里客人欺骗了你,给你指了假货?”说罢,气愤不已,“我定饶不了他,今后不许他再登门!”

    “妹妹,”赵温黎摇头叹气,开口道,“并非,货物还算可以,只是、只是……”他口不能言,平日里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全都不见,所见只是落魄惭愧。

    赵浔体谅地打断他:“哥,咱们回去说。”说着,便做主领着车队,向着她店铺的方向去了。

    在铺子里稍微歇了口气,赵温黎一边换胳膊上的药,一边将路上所遇之事告知。原本邻城与凤阳距离不远,他也不甚担忧,可进了货回程途中,不过六七里的林荫路,他竟被劫了两次。一次劫财,还以浓酸破坏了货物;另一次,可就开始伤人了。

    赵浔闻言,与坠儿面面相觑。

    “那——你这手臂之伤,便是第二次被伤?”赵浔问。

    赵温黎苦笑:“正是,如今,连笔都握不住了。也不知如何参加考试。”

    赵浔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来,父亲见了,定会失望透顶。而今我商业不才,书也没法继续念得。”赵温黎有些落寞。

    “大哥哥,”赵浔抬头,“不若这样,此事,先不声张。你就在我这铺子里住上几日,我来帮你凑齐一批新货,然后你再回府复命。”

    “这如何使得?”赵温黎认为不妥。

    “有何使不得?”赵浔一脸仗义,“自家兄妹,若非我介绍,你也不一定会遭此麻烦。那些货,你不用担心。你若过意不去,权当我借给你了,日后还便是。”

    赵温黎有些犹疑,可眼下,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点了点头。

    赵浔见状,便回头吩咐人去办货,自己则引着赵温黎去房间休息。

    这三日,赵温黎便在此居住、养伤。三日后,赵浔便将三车货物备妥,请赵温黎出发回府。

    货物齐全、质量上乘、价格优惠,赵温黎此行,得了全家上下的认可与赞赏,不过右臂之伤也令赵敬逢感觉到过意不去。虽说他不在意赵温黎是否继续考功名,可他希望赵温黎自己放弃,而不是因事故而放弃。

    家宴上,老太太与赵敬逢,都对赵温黎赞扬有加,先后对其敬了酒、更是将象征继承大权的账房钥匙交给了赵温黎。

    敬酒与继承,莫大荣耀。可这酒和钥匙,他犹疑不定就是不肯接。转头,看见对面赵浔脸上鼓励的笑容,便叹了一声,接过酒杯与钥匙,咬着牙举杯饮尽。可心里却倍感苦涩。

    这苦涩,直到家宴散了,仍旧挥洒不去。他坐在和昀居的书房里,看着身后架子上的一摞摞珍贵典籍,甚至上古竹简,想起自己过去与人谈经论道,何曾像今日这般心虚窝囊。即便是科举两次未成,那也是个人的结果个人承受。可今日呢?他竟为了自己的面子,撒谎将赵浔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若是过去,他一定会为这种人觉得不齿。而今,他就是这令自己不齿之人。

    不自觉地,他的手抚在胸口,隔着衣衫摸到了那个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锦囊。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瞿氏的言谈说教。若是母亲瞿氏在,也定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他自衣衫内摸出锦囊,在手中握了握,而后打开,取出里面两张已然发黄揉皱的纸,缓缓展开。其中一张上面的四个字:

    丹砂一毫。

    丹砂是上品之药,内服可以镇静养神,益气明目,通血脉,治腹病。然热炼之则会产生水银剧毒。一次一毫,不觉有痛,若日子长久,便会失眠头痛、全身酸痛,慢慢症状蔓延全身,则五脏俱损,连牙齿也会脱落出血。

    这是极乐丹的成分配方。

    另一张,则是已烧焦的书信的一角,焦黑的边缘因为反复揉搓,早已脱落,是他从西花院厢房火盆中捡起的——那是昔日,朱氏以照看重病的瞿氏为由,搬入的住所。

    赵温黎猛然将纸握紧,垂头伏案,不久,便抽泣出声。这两张纸,便是被他这般一次次弄皱。

    然不久,他便将那纸团收回锦囊,重新置于身上。收拾了一番,移到床榻上躺下。

    母亲,对不住。虽因护短情切,对你有愧。但也是心有所念,才将那些纸条留于身边。孩儿不孝,今日之事,我明日便会去向老太太承认,也不枉母亲教诲我多年。

    赵温黎躺在床上,睁着眼,心里默念。许久后,才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