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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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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辩论进行的十分激烈,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太阳偏西,现在已经接近了尾声。

    主张禁止官员经商的一派明显占了上风,因为他们提出了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即在这种官商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最有可能形成一种官商勾结的局面,而一旦这种局面出现,那么就意味着在远离朝廷的地方出现了一股以其自我为中心的势力,虽然也许他们现在的实力并不雄厚,不过,谁能保证他们永远甘于受制于人?也许等他们羽翼丰满的时候,他们就会向反对他们的任何势力发动进攻,自然,朝廷也不例外,因此,应该趁他们尚未勾结起来,羽翼尚未丰满之时,一举将其扼杀。

    对于这个意见,林清华是赞同的,但是他也必须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向那些经商的官员交代,毕竟是自己当初答应他们,保护他们合法的财产的,如果自己真的出尔反尔的话,那么这些人会怎么看自己?自己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过,毕竟见多识广,有着比其他人多几百年的见识,因此,林清华的心中还是马上有了主意,并将自己的这个办法说了出来。

    其实这个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给官商一个比较长的期限,让他们用十年的时间自己处理完那些产业,或者转让,或者卖出,甚至是可以由朝廷出面将他们的产业买下,然后卖出,当然,这些办法可以由官商们自己选择。

    但是他的这个办法还是遇到了一个障碍,黄宗羲毫不客气的指出,和限地法一样,这些人可以轻易的将产业转到家眷和亲友的名下,继续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保护着自己的利益,而这样一来,就不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黄宗羲的办法简单而干脆,他提出,不仅要彻底禁止官员经商,而且要彻底禁止官员的家眷经商,而另一方面,适当的再次提高官员们的俸禄,同时加强巡查御史们的权限,使官员们必须在高官厚禄和经商赚钱之间做出唯一的一个选择,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将那些既想当官又想经商的人赶出官场,而且还可以净化官场。

    林清华又感到头疼了,他忽然发现,也许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在官场里混,因为自己既没有玩弄官场伎俩的手段,也没有那种脸厚心黑的心理修养,他所唯一拥有的不过是超越了时代几百年的见识,还有那颗有着很多缺点的平凡之心。

    争论到最后,众人终于拟订了一个初步的计划,用一种比较稳妥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首先,朝廷暂时不禁止官员经商,但是将在十年后执行这一禁令,到了那时候,所有的官员都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继续当官,要么离开官场,正式涉足商场,成为一个真正的商人。其次,朝廷鼓励经商的官员现在就弃官从商,为了鼓励他们尽快放弃官商的身份,朝廷将向他们贷款,凡是能够在一年之内弃官从商的官员,由朝廷控制的中华银行将向他们提供大笔的低息贷款,贷款利息将与存款利息保持一致。另外,作为必要的遏制手段,将进一步加大惩治腐败渎职的力度,不仅巡查御史的权利得到了加强,而且朝廷将尽快裁撤剩余的所有衙役,而代之以巡警,而且将马上动手,在全国范围内,把司法权与行政权剥离,今后,将出现专门的执法机构,而地方官员的权利将仅仅局限于地方的行政事务,再也没有权利插手司法事务,也没有调动巡警的任何权利。

    由于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因此详细的步骤还暂时无法做出,林清华只得命大臣们下去继续商量,而他自己则背着手,带着卫兵,慢慢的踱到了自己的东帅府。

    刚一进门,林清华就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他笑着顺着走廊向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便踱到了一间厢房门外。

    推开厢房的门,啼哭声更响亮了,芳儿正斜坐在床沿儿上,怀中抱着个襁褓,嘴里则哼着小曲,尽力哄着那襁褓中的婴孩儿,想让他尽快的安静下来。

    林清华走到芳儿身边,伸手摸了摸婴孩儿那肉乎乎的小脸蛋儿,随后说道:“是饿了吧?”

    芳儿没好气的横了林清华一眼,说道:“刚刚吃完奶,怎会这么快就饿了?再说了,刚才我喂他,他却又不吃。”

    林清华笑着从芳儿怀里抱过那个襁褓,将其搂在怀里,一边哄着那襁褓中的婴孩儿,一边轻声说道:“我的大儿子当然是与众不同的,光是嗓门就没人比得上,就连豹儿也要让他三分。”他撅着嘴,在那婴孩儿的额头上亲了一小口,随后接着说道:“乖,爹在这里,娘也在这里,乖乖的把眼睛闭上,让爹给你唱首歌儿。”

    说来也怪,当林清华将一首小时候的儿歌唱出来后不久,那婴孩儿就停止了啼哭,并好奇的瞪着眼睛,盯着林清华下巴上的胡子看。

    “虎儿乖,到娘那里去,娘给你唱别的歌儿。”林清华见婴孩儿安静下来,便急忙将怀里的婴孩又塞到了芳儿怀里。

    芳儿接过婴孩儿,轻轻的搂在怀里,待哼了几句小曲儿后,便抬起头来,对林清华说道:“相公,还是请个奶妈子吧,我怎么说也是个元帅夫人,总不能天天亲自喂孩子奶吧?”

    林清华两眼一翻,哼道:“你懂个啥?这样才干净,免得传染上什么病了,再说了,这样能促进母子感情!”

    芳儿见林清华态度坚决,于是只好再次屈服,她低下头亲了亲婴孩,忽然又想起一事,于是又抬头望着林清华,说道:“你也该给虎儿起个名字了,总是叫乳名也不好。”

    林清华晃了晃脑袋,说道:“我还没有想好,以后等我想好了再说。”

    芳儿低下头嘟囔道:“要是你十年没想好,那么岂不是十年中都叫乳名?昨日我向黄宗羲和顾炎武二位先生请教了一下,他们各取了几个名字,我想”

    “别,千万别!自己的儿子要自己起名,我是不会叫他们起的。”林清华急忙说到。

    芳儿撅起嘴,说道:“我又没有想用他们起的名字,我只是想让你对比着起一个。什么虎儿、豹儿的,实在是难听的很。”

    林清华伸了个懒腰,腆着脸凑到芳儿俏脸上亲了一口,随后直起身子,说道:“正所谓‘虎虎生威,熊心豹子胆’,这名字多有气势!以后若是婷儿也生下男孩儿,那就叫狼儿。”

    “狼儿?好难听!”芳儿的黛眉皱得更紧了。

    “要不就叫熊儿?哈哈!”林清华乐道“开个玩笑,夫人不必在意。起名字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还顾不上。对了,萍儿和我的豹儿呢?”

    芳儿又哼了几句小曲后,方才答道:“在婷儿房里。”

    林清华弯下腰,在芳儿臀部轻拍一掌,随即转身走出厢房,径直走到婷儿房中。

    见林清华进了屋子,掂着个大肚子的婷儿欲站起相迎,但林清华却抢上几步,将她轻轻摁回藤椅,并说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坐好!不用给我行礼。”

    林清华弯下腰,在婷儿肚子上盯了半天,随后转过身子,对已经站起身来的萍儿说道:“怎么样?豹儿今天还是这么老实?”

    萍儿爱怜的低头看了看怀中襁褓中的婴孩儿,随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孩子,跟他哥哥完全不一样,整天就是这么安静的很,只是饿的时候才会哭上一阵子。”

    林清华将脸凑上前去,在婴孩儿额头亲了一口,随后赞道:“还是豹儿乖,知道爹这些天心里有些烦闷,所以不来捣乱。”

    婷儿笑着说道:“相公该给孩子们起好名字了吧?”

    林清华摇头道:“这些天忙的很,暂时还顾不上,以后有空再说。”

    婷儿抿着嘴,强忍住笑,说道:“该不会是相公起不好名字吧?那么倒不如让我们自己给他们起名字好了。要是等你什么时候想出来,那可就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了!可千万别象方世玉的儿子一样,都五岁了才起名字。嘻嘻!”

    林清华苦着脸,摇头叹道:“我倒是希望方老弟能够晚点儿给他儿子起上名字。唉”

    “相公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老是催促方世玉给他儿子起名字吗?怎么现在却又变了?”婷儿不解的问道。

    林清华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只是希望方世玉这次遇到的那伙儿人不是那种人”

    看着愣在那里发呆的林清华,婷儿艰难的站起身来,走到林清华跟前,伸手摸了摸林清华的额头,问道:“相公可是身体不适?怎么说起话来这么的辞不达意?”

    林清华将婷儿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亲,随后说道:“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朝廷上的事情耽误了。”他犹豫了一下,随即接着说道:“也许将来我要领着大军到西边去,说不定咱们可能又要分开一阵子了。”

    “我我跟相公一起去。”萍儿见林清华言语中有些伤感,便说道。

    林清华转过身子,伸手搂住萍儿的腰,说道:“打仗的事情是说不准的,子弹炮弹不长眼,况且现在不比从前,也许在西边的某个地方,有股相当强大的邪恶势力,他们的实力也许不在我们中华之下,也许我们会遇上更为凶残的对手,也许”

    “相公,别这样说。”婷儿伸手捂住了林清华的乌鸦嘴,说道:“相公吉人天象,这么些年来,你遇上了多少的险事?有哪一回不是顺利脱险的?”

    林清华轻轻叹道:“好了,好了!我认输!也许这次真是我多虑了吧,希望这次是我搞错了。当然,也希望世玉他们这次重返印度能够找到上次忽略的东西”

    林清华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着婷儿的俏脸,并对她说道:“你的身子弱,要多注意,别着凉。”

    婷儿将头埋进林清华怀里,喃喃说道:“不知是男是女。”

    林清华微微一笑,说道:“一定是个跟你一样美丽的女孩儿。”

    婷儿抬起头,问道:“相公也喜欢女孩儿吗?”

    林清华亲了亲婷儿的额头,说道:“喜欢。”

    三人又在屋子中厮磨了一阵,直到一名卫兵在门外大喊“报告”才将他们短暂的好心情打断。

    卫兵满脸挂着喜悦,他向林清华说道:“元帅,秦将军从日本回来了!”

    “哦?”林清华离开厢房,走到门外,随手带上房门,边往正厅走,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卫兵答道:“刚回来,为了赶时间,他没有直接坐船到南京城北码头,而是在江阴下船,从驿站要了些快马,带着卫兵便直接奔回了南京城,一下马,连咨议府都没进,便直接跑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里,林清华加快脚步,很快就走进了正厅。

    见林清华进来,秦侃急忙站起敬礼。

    林清华还了礼,随即命人关上房门,只留他与秦侃两人在屋子中。

    此时天色已晚,房门一关,正厅中更是昏暗不堪,林清华点亮一盏纱灯,将其放在自己与秦侃之间的一张茶几上,随后问道:“怎么样?此次去日本,有什么收获?”

    秦侃点点头,从军服的口袋中取出一摞公文,随后说道:“看起来朱敢、张够胆等人弹劾郑山河的事情是真的,郑山河在京都战役结束之后,便对其城进行了屠城,一共屠了五万人,其中有多半是百姓,这是属下清点的人数,虽然不能十分准确,不过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林清华接过一份公文略微看了看,心中已然明了,他放下公文,说道:“这么说来,朱敢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秦侃点点头,并说道:“朝廷原本是打算利用当地的百姓开矿、伐木的,而且郑森也打算将那些俘获的倭人百姓押到南洋去,但郑山河这么一杀,不仅这个打算落空,而且还使得剩下的倭城同仇敌忾,抵抗的决心更大,现在我军在本州岛的进展更慢了,几乎是寸步难行。”

    林清华从那一摞公文中又抽出一份,一边看一边问道:“我前几天也接到了前线来的塘报,说进展缓慢,但那塘报上说的并不十分详细。你在日本呆了差不多两个月,你就详细的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我军的大炮为何发挥不了大的作用了?”

    秦侃点点头,随后说道:“这个说起来就有些让人纳闷了,本来九州岛一战是打的很不错的,在南部歼灭日军两万余,后来又向北挺进,半路与锅岛师团打了场遭遇战,轻易将其击溃,迫使九州剩余的日军狼狈向四国岛、本州岛逃窜。这时,上岛的我军便开始在当地征发壮丁,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岛上的百姓已经很少了,仔细打听下才得知,原来在开战前的一个月,日军就开始将那里的百姓移往本州,而我军上岛后攻击的那几支日军部队并非是守卫部队,他们只是负责运送百姓的部队。这件事情虽然有些奇怪,但是陈唯一将军并未放在心上,他与刘国轩将岛上的一些矿山瓜分之后,便按照兵部事先的安排,开始进行下一步的作战。

    在休整了半个月后,镇虏军与镇南军便开始渡海攻击四国岛,但与九州岛一样,四国岛上的守军也是不堪一击,双方没有进行什么大的战斗,日军就开始撤退,他们坐着船,渡海逃往本州岛。

    陈唯一将军觉得非常奇怪,他与刘国轩商议了很多次,但总是摸不清日军意图。元帅是知道的,我军在日本的行动完全仰仗郑森的情报,因此,陈唯一将军就希望郑森的部下能够继续传来更准确的情报,以便摸清日军意图。

    但是,由于连续取得了两次大战的胜利,郑森开始有些轻敌起来,再加上九州四国的矿山急需重新开凿,所以,郑森将主要的精力全部放在了这件事上面,而对日本的攻势就减弱了许多。

    后来在陈唯一将军的一再催促下,刘国轩才又再次将分散的舰队召集起来,准备将部队运过海峡,直接登陆本州岛。但就在这时,我军遭受了重大损失。

    原来,趁着这一个月的空隙,日军已经重新组织了防御,不仅部队的人数更多,而且装备也更精良,更重要的是,他们建造了一种小而快的帆船,这种帆船船体不大,水手也只有三人或者是五人,但是其速度却比我们的战舰要快,每当其张开全部的帆,那么就能轻易的追上我舰队。

    本来我们并没有将这种船放在眼里的,因为不论是刘国轩还是陈唯一将军,他们都认为,这种船在海战中根本就是废物,甚至不用炮就能轻易的撞翻它。但是,他们都错了,因为日军根本就没有打算将这种船用于作战,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跟我们打海战。

    他们在这种小船的船头上装了大量的火药,船头还装上个撞针,他们的水手就驾着这些船冲向我们的战舰和运输船,用船上的火药炸毁我们的战舰和运输船,因为他们的这种战术无异于自杀,所以士兵们就将其称为‘自杀船’。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吓了一跳,损失颇大,第一次的登陆就这么失败了,当我军第二次登陆的时候,便装了大量的快炮,准备用快炮的火力摧毁那些小船。

    日军没有准备,便被我军击败,我军顺利登陆。上岸之后,我军与早已等候在岸上的日军连续几场恶战,虽然没有一举将其击溃,不过,仗着攻城重炮的威力,还是成功的在岸上占据了几块山地,随后的部队便大量的登陆上岸,本州岛上终于出现了我军的阵地。

    这时,我军才发现,这里的日军战斗力十分的强悍,远非九州与四国的日军部队可比,显然这里集中了整个日本最精锐的部队,其中又以岛津师团和毛利师团最为凶悍,与我军战斗之时,他们决不后退,虽然我军比他们更顽强,不过,毕竟地形不利,一直被日军压在海岸附近,未能迅速向内陆推进。后来虽然又从南洋和台湾调来了援军,并增加了重炮,不过,取得的进展仍然不大,唯有郑山河的一次奇兵攻击,才在日军的北部阵地撕开了个口子,他的骑兵才得以冲杀进去,而我军的步兵也紧随其后,成功的将日军一举击退数十里,使其龟缩到了京都城中。其实这还是依仗了那些蒙古骑兵部队,虽然郑山河对他们很严厉,甚至有些苛虐,不过那些蒙古骑兵倒真是勇猛的很,不仅骑术精湛,而且极善于近战,正是他们首先冲进了日军北阵地,不过,他们的损失也极大,伤亡差不多是五千人,基本上已无战斗力。

    日军并没有在京都城中呆多长时间,他们的主力迅速从城中脱离,而且将城中的皇帝也带走了,只留下了两万人固守京都城,而且城中那些来不及逃难的百姓也被武装起来,为日军主力殿后,阻滞我军追击。陈唯一将军见状,便分兵两路,一路由他率领,直接尾随日军主力而去,而另一路则由郑山河率领,围攻京都城。

    其实打京都城远比打阵地战要好,因为日军的阵地上也架设的有铁丝网,属下曾经去看过,那些铁丝网与我军新装备的铁丝网几乎完全一样,使得我军的前进非常艰难,而京都城就不一样了,那里的守军已经完全被我军围在城中,既没有可用于进攻的通道,也没有足够的大炮,而我军就打得相当顺手,在用重炮轰了一天之后,第二天早上城就破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郑山河屠了京都城。由于他的骑兵在突击日军阵地的时候伤亡惨重,为了泄愤,他不仅杀光了城里的百姓,而且还将城里的所有房屋付之一炬,连王宫也化为了灰烬。当时朱敢就在他的部下,听他指挥,他苦劝郑山河无果,后来便与其他几名师长上了奏折,弹劾郑山河。

    而另一路追击日军主力的镇虏军却遇到了麻烦,原来,日军趁着在海边阻击我军的那一个月,在京都以东五十多里的地方,由南至北修建了一道坚固的防线,由铁丝网、壕沟和堡垒组成,虽然并不算很坚固,不过纵深却大的很,差不多有三里宽,日军就凭借着这条防线,阻挡我军,使得我军不得不在此停了下来,也修建防线与他们对峙。虽然后来郑山河率军赶到,两军发动了三次冲击,但都没有成功,而且士兵伤亡很大,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突破那道防线,战事就这样拖延下来。”

    等秦侃讲述完毕,林清华沉默片刻,理了理有些混乱的思路,随后问道:“有没有想过,再在别的地方登陆呢?比如说直接从江户登陆?”

    秦侃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办法不是没有想过,陈唯一与刘国轩都试图这样做,但是却失败了。还是那些自杀船,它们的建造速度很快,至少有上万艘,而且自从吃了快炮的亏,它们也学精了,他们不仅在船头上镶嵌上了铁板,而且铁板后还堆上了沙袋,快炮也许能打穿铁板,不过却无法再穿透沙袋,因此,这个办法再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反而又损失了一批战舰,为了这事儿,郑森还将刘国轩臭骂了一顿,本来他是打算继续抢占本州岛的金矿银矿的,可是没有想到损失这么大,原来的兴奋劲儿一过,就变得缩手缩脚起来,战舰再也不敢轻易出击,没了战舰的掩护,镇虏军自然是不能轻率登陆的,战局就这么僵持下去,一直到现在。”

    听着秦侃的这些话,林清华心中是越来越惊,他没有想到那个或者是那几个日本人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神风队的那一套,在这个时代,要想对付这种疯狂的战法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清华低头沉思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问道:“这些自杀船的水手就这么的不怕死?”

    秦侃点头道:“虽然也有少数怕死的投降了咱们,不过,大多数还是不怕死的。经过咱们审问那些俘虏,得知这些自杀船的水手都是以前日本的贱民,而那个叫向井的人向他们许诺,假如他们战死的话,那么就解除他们和他们家人的贱民身份,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人人奋勇当先,毫不畏死。其实,那些船对付木船确实好,但是对付起铁甲船来就不行了,如果咱们的铁甲船能在海上航行就好了。”

    林清华点头道:“我已经下令枪场下属的造船场加快建造速度,等那两艘新铁甲船一下水试航,我就将它们调到日本去,这两艘船是新船,能够在海上航行。”

    秦侃道:“希望他们能够快些。”

    一阵沉默,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已经凝结。

    “难怪他们要造那么多船,几乎将树都砍完了!”林清华喃喃说道,打破了这种沉默。

    听见林清华的话,秦侃却摇了摇头,并说道:“不对!他们造的可不只是这种自杀船,他们还造得有一种很大的商船,船上武器很少,但船舱却很大,咱们在四国岛上缴获了十几艘这样的船,编入了咱们的运输船队,据刘国轩说,这种船很象是荷兰人的运输船,不过却更大,更适宜远航。刘国轩也搞不清楚,他们为何要造这么没用的船,要说是战船吧,大炮少的可怜,要说是商船吧,但此时他们造这么多商船干嘛?”

    听到这里,林清华心中一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但他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秦侃却忽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军占领的地方几乎已经没有了人烟,以至于原先兵部就地征发力役的计划无法实施,所以辎重的运输是个问题,前线兵力捉襟见肘,不可能抽出更多的兵来,因此,我回来之时,陈唯一将军让我带回话来,希望朝廷再派至少五万兵,而且由于一些部队伤亡较大,士气低落,所以陈将军希望最好能够派遣十万人去,以便将那些已无多少战斗力的部队替换下来,以保持士气。”

    林清华长长的嘘了口气,说道:“确实应该修养一段时间了,毕竟不可能指望在很短的时间里将日本征服,这样吧,你们兵部拟定一个计划,然后再交给我。”

    秦侃站起说道:“属下马上去办理。”

    见秦侃转身欲走,林清华又叫住他,说道:“关于郑山河屠城的事情就此打住,你以兵部尚书的名义给朱敢他们写一道密令,严令他们不得再说起此事,另外,再给郑山河一道密令,严令他以后不得再如此乱来,给他个警告。对了,这件事情要保密,特别是不能让东林那些人知道了,我可不想他们再利用这个机会大肆诋毁我的这个战略计划,说我是什么穷兵黩武,好战必亡。”

    秦侃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个东林这段日子恐怕要乱上一阵子了,他们也许顾不上这件事情。”

    林清华有些纳闷,问道:“为什么?”

    秦侃道:“刚才我从东门进城的时候,路过张慎言府邸,见他府中的仆人正在挂白练子,而且他们人人披麻戴孝的,看起来府上有什么人故去了,我派了两名卫兵去打听,刚才元帅还未进正厅的时候,那两人回来报我,说是张慎言病故了。”

    “什么?张慎言死了?”林清华微微一愣,但随即恢复了淡然的表情,说道:“张慎言一死,东林之中就难得找出个真正的领导者,也难怪你刚才会那样说。这样吧,虽然东林暂时顾不过来,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