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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们为何变得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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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亲快70了,身体一直不好。

    年前,父亲病逝后,她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她现住在三哥家。三哥去上海打工了。她要给三哥看房子,还要操劳他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的吃喝,一天忙里忙外,也很累。

    五•一假期间,妻子执意领女儿回娘家。我因为想赶时间整理个人文集,就没有和她们同行。我给孩子买了箱鲜奶,看她们坐了出租车渐行渐远,心才遽然歇了下来。

    我的女儿只有两岁多,喉咙不好,稍吃点刺激性食物,就会引发炎症,既而发烧。年前到现在,已经因喉咙发炎引发感冒两三次了。因此,想到这些,我的心又变得不安。

    我隔天就会给村上打电话,问孩子的吃喝,了解孩子身体状况。妻子虽说孩子很好,可我还是不放心。我在孩子的吃喝上,不是任她的性子,想吃什么就让她吃。可妻子常为这嘀咕,可又拗不过我。因而孩子在妻子身边,我很不放心。

    等初五改好稿子,就打电话过去,让她们回来。她三姐接了电话,说妻子领孩子到巷子转去了,孩子很乖。她下午就让她们回县城。可是,三姐的腿患有骨质增生,出不成门,见一个人寂寞,就没有告诉妻子我催她们回家。

    初六下午,我正骑了自行车,正在野外散心。妻子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孩子感冒了,有些发烧。等我忙赶回家。回来一摸孩子的额头,果然火烫的很。孩子赖在我怀里,没有精神。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我一问,才知道三姐让孩子吃了10来片膨化饼,引发了老毛病。三姐要让孩子自己抗,可妻子见孩子发烧,就忙回了县城。我给孩子一量体温,她烧到了38。5摄氏度。我们急了,找到退烧药、消炎药、治咳嗽药,一起哄她喝。

    晚上,孩子身体不舒服,哭闹的厉害,折腾的我们一夜没有休息好。因为给她不停的敷热毛巾,休息不好,我们稍为些鸡毛蒜皮般的小事,就恶吵起来。

    初八上了班,我只要没有事,就从办公室溜出来,躲在屋里照看孩子。我们找的保姆60多岁了,身沉的厉害。穿,哄孩子穿不到身上,吃,哄孩子吃不到嘴上。无论大事小事,她没有办法解决,就到前楼找我。领导见了,不说什么,可我还是明显感到了他们对我的不满。

    好在孩子喝药喝到初九,烧彻底退了,我们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但孩子鼻涕流的不停,又咳嗽的厉害。我心很乱,妻子心也很烦。恶吵几句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初十早上,我出去送常委会通知。不放心,就让孩子和保姆跟车出去转转。那天刮大风,天很冷。我想孩子一直在小车里坐,就没有给她多加衣服。回来后,一忙,就把她们扔在了家中,忘了叮嘱保姆给孩子穿暖一些。

    12点,妻子放学回来,孩子一见她妈,突然哭闹的紧。她为没有给孩子加衣服的事,又厉声骂我,气得我摔了门就出去了。我跑到办公室,忙着写手头的材料,忘记了她们哄不下孩子,怎么做饭?

    果然,妻子在楼下的打印部,哄不下孩子。她即硬着头皮,抱她回了家。孩子赖在地上,身子弓的似虾米一样。保姆看在眼里,不闻不问,依旧坐在沙发上看她的电视。妻子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就辞退了她,让她回去。

    等我饿得实在难耐,回了家,看到的却是冰锅冷灶。妻子已经哄孩子睡着了。她在啃昨天剩下的馒头。我在机关上班,她在县城边的初中教书,我们都很忙。我要考虑仕途,不能动不动请假,妻子所在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8小时内必须在校。一时间,谁在家照看孩子成了最让人头疼的事。

    没有办法,当晚我就给母亲打电话,让她过来,帮我看两天孩子。可母亲说她这段时间肚子不好,出不了门。我只好说,那就照看明天一天吧,好在单位没有什么事,只要她来一下,给我做个帮手就可以了。

    母亲来了,孩子脾气倔,加上身体不好,一早就开始在家不断耍小性子,累得我们手忙脚乱。几次我都想狠狠地煽她的小屁股,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看孩子实在可怜,我到10点多,带孩子到医院,想给她打瓶吊针。可抱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大概说她白血球偏高,反正没有什么要紧的。我的心情才平和了一些。

    就在来去医院的路上,我走的快,母亲跟不上,相距稍远,她看不见我,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我看在眼里,眼眶湿了好多次。

    妻子12点下班回来,还为孩子昨天穿衣单薄的事,当母亲的面,与我恶吵了三五句。气得母亲说自己想出去在街上转转,不要等她吃饭了。她想到外面吃。

    可我吃完饭,等到2点多,母亲才回了家。她才告诉我,自己在街道转了转,可没有出过门,不敢到饭店买饭吃,只好将就吃了碗凉皮,啃了个肉夹馍。我给她到了碗开水,加了蜂蜜,看她喝了,再拿了袋鲜奶,看她喝了,心里才安稳了许多。

    下午4点多,我早早溜出了办公室,回家照看孩子。母亲不想再多待会,就匆忙回去了。我想,明天就不要她来了,免得再受气。可等妻子6点回来,她却一时没有联系到看孩子的人,我的心慌了。因为明天单位要开常委会,我负责会议记录,会后还要写会议纪要,实在走不开。谁来给孩子穿衣喂药?没有办法,我只好再次给母亲打电话。

    在电话里,我才知道,白天她喝了碗糖水,再喝了袋奶,肚子负不住,出单位没有走多远,肚子就不舒服。可急得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厕所。恰好遇见了我老姑,忙让她领着到城关小学上厕所。可等不到蹲下,就拉了一裤子。晚上8点多,她才回家,换了衣服,一个人做了晚饭吃。她很累,不愿再来给我看孩子,可听说我明天要开会,只好答应。

    第二天,她大概在7点左右起来,冒着中雨,赶8点前到了我家。我让她吃些给孩子买的蛋黄派,她不吃。我就再没有多问,给孩子穿好衣服,喂她吃过鸡蛋糕,慌慌张张上班去了。会上,饿的肚子慌,偷偷跑回来,可一见孩子咳嗽,即给她喂了药,又饿着肚子回了会议室。

    不到11点,妻子从学校偷跑回来,扒开蜂窝煤炉子开始烧水做饭。母亲随即让同事给我捎话,说她要回去了。我忙下了楼,劝她吃了饭再走。可不知道她心中生什么气,硬着脖子要回家。我见她苦恼着脸,知道妻子又得罪她了,就想等过几天回了家再和她说。也许,到那时,她的气消了,会理解我生活的难处。

    随后,到了周五,我请了一天假。早上,我给孩子买了些高档消炎药,哄孩子喝了。到了下午,孩子的病情一下强多了。我的心也松了许多。

    那天恰是父亲百天忌日。大哥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他,孩子身体才又所好转,等明天下午,我会回去。我顺便向他提了提我提干的事,让他帮我拉拉关系。大哥和气的答应了,让我一时很受感动。

    可就在这天晚上10点多,我在电脑上正写材料。大哥突然在朋友家上了线,通过qq向我打过招呼后,陡然问我怎么以对待父亲的老办法对待母亲,不体谅她年老体迈。他的语气生硬的厉害。

    我很委屈。我委婉的告诉他,我有我的难处呀。可他狠狠地对我说:你说,谁没有难处?噎得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立即隐了身,不再和他聊---就因为你是老大,只要看我不顺眼,就可以骂我,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忍了多年,实在忍不下去了。我今后离你远些,不再求你,也不看你的脸色,难道还不行吗?

    想到这,我立即拿起手机,给母亲打电话,说我周末不回家了,等到下周一再回。可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气冲冲的说,你不想回就不要回。谁知二哥顺手夺过电话,骂我有良心没有,没有忘记父亲是怎么死的?噎得我没有等他说完,就关了手机。

    记得去年冬天,父亲见在家闲着没事,过来给我看了一个多月孩子。后来,胃突然不舒服。我带他去县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认为是胃膜炎,不要紧。可人疼得实在撑不住。转到地区医院一检查,才发现是肝癌。病已经到了晚期。

    从胃不舒服,到住院前后不到两月时间,父亲就去世了。可是,仅因为父亲最后是从我家病情恶化的,就把他的去世归到我身上吗?大哥还可以,弟兄其他几个,谁平常把老人的冷暖放在心上,谁隔三差五过问过老人的身体?这些年,我自己还完了家里供给我读书借的钱,又和妻子两人张罗着结了婚,可你们其他几个谁没有靠父母?父母给你们看大了孩子,可我的女儿从生下来,父母只看了不到两个月,就因父亲的去世,你们非要处处为难我吗?

    母亲,你为什么稍有不满,就要给弟兄这个倾诉,那个倾诉,难道我真的不走人道?我让你吃喝,你耍脾气,不愿吃,不愿喝,我又有什么办法?我的孩子身体不好,我们心情不好,照顾你有所不周,我们不对,可你为什么不能念及我多年的好呢?

    我的心被母亲、被大哥,被二哥伤透了,特别是他们还拉出父亲的事羞辱我,我怎能忍受的了?我感到自己今后再回家,已经是很难的事了。我没有脸面再面对母亲,特别是去世的父亲。

    到了周末,天晴了。我一个人偷偷跑回去,跪在父亲坟头,插了香,烧了纸钱。我没有泪,因为我的泪已经流干了。上完坟,我没有回家,端直回了县城。我的心已没有了“大家”的概念,这更让我伤心。

    转眼间,端午节马上要到了,我很想念我的母亲,心烦的厉害。孩子感冒好了,但有时还会为一些小事耍脾气。可我对她怀了不满,常任她哭得天昏地暗,就是不想理睬。才找的保姆,只有十四五岁,哄不下孩子,只好在床前发呆。

    孩子毕竟还小呀。我能对她讲,你要对你爷爷的死负一定责任,对你爸爸的无奈负一定责任吗?一想及这些,我就想抱住孩子大声痛哭,可我不能。

    妻子钱管的紧。我想,在端午节前,我还是到晚上,借三十块钱给母亲送去,算了了心事吧。夏收就不回了,让她一个人去收那几亩麦子吧----这样,她会记起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