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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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二,按老理,今天是闺女回娘家的日子,晓静趴在自家的阳台上望着路上一对又一对的夫妻提着孝敬老人的礼物边走边有说有笑着,她转过头回到客厅,心里酸酸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大过年的,哭什么,别找不痛快啊!”

    晓静擦干了眼泪说:“强子,跟你商量个事,我姐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和她一起回家看看我爸我妈,我自从和你结婚都三年了,一次家都没回去过”

    “打住!”还没等晓静话说完,强子这混劲就上来了。“你贱!那俩老东西不早就跟你一刀两断了吗?她都没你这个闺女,你哪还有爹妈呀!你那姐姐也不是个好人,不就一管片的民警吗?结婚前,没少给老东西出馊主意,差点把咱俩的事给搅和了,少在我面前提她们。”

    “你混蛋!”一向斯文的晓静气的鼓足了勇气骂了一句,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没工夫听你这号丧,前院8楼的二子今儿请我和几个哥们外边撮去,你瞧瞧人家刚从狱里出来,又新交了个女朋友,帝元大酒楼。他花钱,给他自个接风。”

    “你怎么又和那伙人搅和在一块了,二子不是年前赌博犯事进去了吗?”

    “人家里有钱有道,捞出来了!说出来吓死你,花了好几万。”

    “那你就更不能去,今儿你出车,活好拉。”

    “你他妈的钻钱眼里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捞点小钱,大过年的别惹我,说着翻着抽屉,我先拿一千块,乘着这小子高兴我得赢他点小钱。”随手把钱装到口袋里,穿上防寒服就要走

    晓静双手一伸挡住门口哀求地说:“强子,咱这日子刚过的安稳点,别惹事,行不!”

    “你不让开,我可对你不客气啦!”没等话音落,手就挥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晓静的脸上,顿时嘴角流出了血,晓静捂着脸,这一巴掌把一向忍辱的晓静激怒了她大声喊着:“你走,永远别回来!把你抓进去,都省心!”

    混蛋强子回过头来得意地的一笑说:“让你扎刺,欠揍!你就咒我吧!进去了,让你守活寡!”

    望着强子远去的背影,她抹掉嘴角的血,自言自语地骂着:“活该!谁让要死要活的非嫁他不可,受罪去吧!自作自受!活该!”

    她回到卧室,看着墙上的结婚照片,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怨气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抄起一个茶杯冲墙上结婚照狠狠地砸了过去,哗啦一声,地下一片玻璃渣滓。她在也忍不住这三年中生活的煎熬和满腹的委屈,跪在撒落玻璃渣滓地上,哭喊着:“妈!三年了,我这心里好苦啊!我好想对您说呀”

    三年前,晓静二十一岁,认识了比她大三岁的强子,她俩的相识还是诡计多端的强子设计好英雄救美女的一个圈套,使心地善良的晓静感激的自己投入到爱情的怀抱之中不能自拔。

    要说强子1。75米的个头,人长的帅气,满有女人缘,鞍前马后总跟随着几个小哥们,晓静虽算不上美女,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姑娘,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笑,一条又黑又粗的长辨轻轻地一甩,真讨男人喜欢,自从认识了强子,幸福的向花儿一样,姐姐看着她满脸的幸福,偷偷地问她:“小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骄傲地和姐姐说:“我找到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于是把英雄救美女的故事讲给姐姐听,姐姐听着,越听越像哪个电视剧的故事,凭她的职业敏感反问道:“这个导演真行,你了解他多少?找一个自己依托一生的人,最重要的是人品,我现在暂时替你保密,不让爸爸妈妈知道,但是姐姐提醒你,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姐姐的一番话使她糊涂起来,谈恋爱真够麻烦的,从来都没有这样认真地想过。

    姐姐大晓静五岁,晓静对姐姐也是崇拜的不得了,爸爸妈妈有什么事都和她商量,再这个家姐姐做一半主,晓静心里慌慌的,因为她对姐姐还隐瞒着她感到很害怕。

    提起强子名字听着耳熟,她想起一次抓赌的行动,对!是他!就是他!他有犯罪前科!只见姐姐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猛的一回头,看见了晓静“走!我改主义啦,跟我见爸妈去!这事肯定要说清楚!”

    晓静的家境很好,爸爸妈妈都是中学教师,一听姐姐的叙述,脑门子上拧成个疙瘩,妈妈说:“晓静,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们,女大当嫁,我也不是老古板,一辈子婚姻大事能当儿戏吗?人长的在帅,那人品不好,今后的日子能过好吗?”

    “妈!您听我说”

    “你姐都给我说清楚了,我和你爸是坚决不同意,给我断了这念头。”

    “妈!我喜欢他!”她扑通一下跪在妈妈的跟前“妈!他救过我,他对我有恩,我还怀了他的”

    姐姐再旁边一楞“你傻吧!那是圈套!你刚才”她气的在屋里来回走着。

    妈妈说话从来都是掷地有声的,她容不得半点有损家风的事情,她扶着床边坐下,只见含着的泪在眼圈里转,反而冷静地说:“把户口本拿来,让她走,从此再也不要回来!”

    姐姐拉起晓静“说个软话吧!”

    “不!”一向温顺的晓静坚定地说:“就是个火坑,我也跳定了!”说完,她起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家。从此她对强子的信任和爱恋,为自己酿下了喝不完的苦酒。也为自己的叛逆,终日受着思念父母的煎熬。

    结婚那天,家里没有来一个人,只是姐姐背着父母约晓静出来,给了她一千块钱,拉着她的手说:“妹妹,爸爸妈妈和我都是很疼你,只是你使他们伤心了,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难事,给姐姐打电话。祝你能够幸福。”

    说幸福也就过了那几天的新鲜劲,结婚前强子有个不错的工作,在一家公司给老板开车,在外面能说会道,挺受老板赏识,每月也能开个一两千元,晓静在商场作个收银员,休息的日子做上老板的大奔外边一兜风,强子把她往怀里一揽再甜言蜜语的一哄,摸着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晓静美的心花怒放。

    这强子没过几天手就痒痒,把几个哥们约到家里开始整宿的打麻将,满屋子烟气腾腾,强子还拿出大哥的派头,害的晓静还一旁沏茶倒水伺候着,她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身子总觉得懒懒的,一闻到异味就想吐,她拉了强子一下,小声地说:“散了吧!明天还上班呢!”

    这时强子正在坐庄,手里清一色的龙停牌,就一个叫,单砍五万,他心里这叫美呀,这一把轮着庄家摸牌,他一摸,凭他的手感“五万!自摸!哈哈!掏钱!掏钱!”

    看着强子贪婪地数着那百元钞票的得意劲。晓静恶心的想吐,她捂住了嘴,哥几个,明儿再玩吧!乘着强子高兴晓静劝着大家,小哥几个嘟哝着:“今儿,强哥手气真壮,一卷三!你看,嫂子忙着收票子,赶咱们走。”这两句不紧不慢的片汤话,把正在兴点上的强子说的很没面子“今儿你们大哥手气好,谁不服,咱们接着来!”“强子。”晓静刚要开口,只见强子脸变了色,他一拍桌子,大声喊道:“滚出去!这俩月给你脸啦!真把自己当成主子啦!败兴的娘门儿!”晓静刚要争辩,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晓静就是重重的一脚,来不及躲闪的晓静哎呀一声趴在地上“你别给我装死!”“强子,你扶我一把。”晓静无力地请求着。

    “起来!”强子吼着。“大哥,血?”“我的孩子!”晓静一听昏了过去。等晓静醒过来的时候她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告诉她,孩子没有保住,以后还可能会造成习惯性流产。她现在是欲哭无泪,他在她心目中的样子变成了魔鬼,一个肆无忌惮的赌徒,她不敢想今后会是个什么结局,她没有地方去诉说心中的苦水,她是一个有家不能回的孩子。他没有来看她,她也没有让姐姐和家里人知道,她怕爸爸妈妈为她担心,怕姐姐来找强子算帐,为了自己不值!

    日子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一年后强子在喝醉酒后聚众闹事打伤了人,拘留了一个星期,还赔偿了伤者近万元的经济损失,出来后,被公司炒了鱿鱼,丢了饭碗,家里家外全靠晓静一个人,晓静反而到感觉塌实啦,她用公婆偷着给她的俩万块钱加上自己的积蓄,给强子买了一辆二手车,跑出租,你想,开惯了大奔的人,拿把着破夏利夹在眼力,在说,这趴活挣的是辛苦钱,他那受得了这份罪,雪天不拉,雨天不拉,他自己的话,挣俩钱还不够洗车的呢,晓静都答应他,一段时间随说挣多挣少的也不跟他计较,回来还好酒好菜的敬着,只要不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心里就塌实许多,没想道,自打认识了也开出租的三儿,这俩人可是屎蛤螂扎上臭狗屎,臭味相投,通过三儿又认识了有钱有势坏气十足的二子,说是出车啦,不定又去哪耍去了呢,有一天强子风风火火地回来“给我拿钱,二子,王八蛋!真他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当大哥那回你还穿开裆裤呢”

    “什么光荣历史,有什么可炫耀的。”

    “快拿钱,哪那么多废话。”

    “没钱!没钱不押车就押人。”

    “那你就别回来了,有人管吃管喝,我还清净呢!”

    “不是押我,是押你。让你跟他睡两天,拿了钱了事。”

    那二子就是这么说的。

    “输了多少?”

    “两万。”

    “好!强子,媳妇你都敢卖”

    门铃响了,晓静从痛苦的回忆中清醒过来“谁呀?”从门镜往外一看,吓了一跳,是警察,再定神一看,姐姐!她打开门,望着姐姐,除了在电话中听到她的声音,姐姐被送到警官大学去进修,三年没有见面了。看着姐姐神采奕奕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矮小。

    “刚才所里的同事打来电话,在帝元大酒楼的包间里抓到巨赌团伙,而且还发生了血案,其中里面有强子,还好,抓捕的时候,他在隔壁打纸牌,没有参与到赌博里,已经带回局里讯问取证了”

    “他活该!让他进去永远别出来!”

    “是妈妈叫我来的,他们很惦记你,跟我回家吧!妈给你包好了你最爱吃的三鲜馅饺子还有你最爱吃的酱猪蹄。”

    “我没脸回去,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会伤心的”

    “小妹呀,你我都不在身边,难道就不替他们想想,你知道爸爸妈妈这俩年老了许多,自从你绝情地走了以后,妈妈大病了一场,是爸爸一直陪着她劝着她,妈妈才好起来。忘了小时侯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围着妈妈转的幸福感觉吗?”

    “姐,别说啦!咱俩回家!今儿就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