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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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微寒的春风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出游的兴致。

    田间的一个果园里,一株李树绽放着缤纷的美丽,娇柔的枝条上,一片璀璨:含苞的,脉脉含情如六月不胜凉风的娇羞;怒放的,粉蕊摇黄,如痴如醉,素洁的花瓣上盈满青春的红晕。

    似轻扇羽翅的鸟儿,栖在枝头,沐浴着温柔的阳光,悠闲地梳理着春天靓丽的飞羽。

    无数双黑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发出“啧啧”地惊叹。

    瞬间,走在最前面的三名男生箭一样地飞到李树旁,各折了一枝,又迅速地飞了回来。

    守园的老人正在麦田中锄草,没有看到。

    我看见学生拿在手中的花枝上的花儿在阳光下哭泣,苍白的脸色幻化成李花雨。

    此时的制止,已苍白无力——美丽是属于春天,更是属于每一双善于欣赏美的眼睛。

    我只能告诫跟在我身旁的学生别再犯同样的错误。我思忖着有关美丽与拥有的话题。

    孩子们尽兴地在小河边玩耍,新奇的求知欲,远比天空高远。

    玩够了,折回校园。又经过那株美丽的李树。那三名男孩儿中的一个,又飞到李树旁,又折了一枝美丽的花枝。老人发现了,骂骂咧咧地向我们必经之路上赶过来。那男孩儿倒挺有“眼色”见势不妙,赶紧把那枝可怜的花枝抛到了小河里。

    身为师者,我深为我的教育失败感到惭愧。我真诚地向那位老人道歉——替我那三位不听话但爱美的学生,更替我自己那颗诚惶诚恐的心。

    老人奚落着那些恶作剧的男孩儿,字字句句,锥子一样一下下刺在我的心坎上,又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为那些身为学生的孩子们感到羞耻、悲哀——他们毕竟是受过教育的!

    持花的那个爱美的男孩,恋恋不舍地把来时折的一直拿在手中的三枝李花(另两个男孩纯粹是暴嗜天物)放在田埂上,那神情,宛若黛玉葬花般凝重。

    一个优秀的女孩儿,毫不知情的女孩儿,偶然从花枝旁走过,惊喜地拾起了正在哭泣的一枝美丽。爱怜的抚摩让花儿感动。

    守园的老人一眼就盯上了那枝可怜的美丽,还有那持花的女孩儿。

    不堪入耳的话语如夏日的暴雨。

    女孩儿没有辩解,一脸委屈地扔掉了那枝惹事的李花,代人受过的滋味如在心尖上扎了一枚枚钢针。

    女孩儿拾花的遭遇,是别的学生告诉我的,我走在队伍的前列,没看到当时的情景。

    回到教室,女孩儿闷闷不乐,要好的女生很为女孩儿鸣不平。

    回到学校,面对学生,我心情平静,但心平气和:“美丽无罪,爱美之心无罪。花,在于自然,是永恒的美丽,花谢了,孕育甘甜的果——年年岁岁,生生不息的美丽。如果折掉了,即使呵护有加,三五天自会凋零。因此,三位男生发现美、欣赏美的精神可嘉,如果有主动向果园主人道歉的勇气更可贵。王莉同学惜美的精神可嘉,代人受过的品格更可贵。但遭人冤枉的滋味毕竟不好受,老师理解你的苦衷,更欣赏你忍辱负重的品格。在此,老师代表我本人和他仨向你道歉,并置以最崇高的敬意:因为你顾全了我们的荣誉——没有让我们一错再错!”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为我的推心置腹的话语,还有那位令人肃然起敬的女生!

    “老师,我们做错了。我们向王莉同学真诚道歉。”那仨男孩满脸通红,惶恐地站起来,也深深地鞠了一躬,真诚地说“王莉,对不起!”教室里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老师,我们今儿去给果园的老奶奶道歉!”那仨男孩儿真挚地说。我赞许地点点头。教室里再次响起了掌声,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