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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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是挤落了数滴眼泪,哽咽在喉咙划开,仿佛要撕裂呼吸。而祁烨只是紧紧的凝视于她,他的错愕,他的惊诧溢于言表。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们就不是人了吗?”芊泽毫不回避的回视他,继而又说:“你们想怎么对待我们,怎么玩弄我们,都可以是吗?无论是谁,只要你们高兴,就可以呼来喝去,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是吗?”

    太可恶了,太可恶!

    因为高高在上,所以可以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想法。所有的人都活该为了他们,肝脑涂地,舍生取义?他是玩弄人心的疯子,他并不把人当人,只当是玩偶。因为是玩偶,所以随意可以调换,所以可以不顾他人的想法,他人的心意,任意摆布。

    羽晴吃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委屈,费劲心思的接近他,而他呢?

    一句冷冰冰的‘出去’,就把她赶走了?

    而愚昧而不可理喻的是,婪妃把自己抓着来了,皇帝就可以一时兴起的,调换过来,轻薄于自己?太可笑了,太可笑了!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他们觉得好玩,觉得有意思吗?

    芊泽想着,便觉得郁愤难当,胸口的气焰,一丈比一丈高。

    而祁烨望着这样的芊泽,先是一楞,然后危险的眯起眼,低喝:“你敢这样对朕说话,你不怕朕杀了你?”

    他大踏一步,气势逼人的靠近芊泽,但芊泽却不退却,反驳道:“我怕!”

    怎么会不怕,她一直都怕死。

    她胆子小,她怕死,但并不说明她懦弱到,可以牺牲尊严给人随意践踏。

    “我当然怕!”

    她咬了咬下唇,眼帘微微垂着,泪珠却不可遏止的滚落。女子泪痕满布,发鬓微乱,看上去是那么的娇弱而狼狈。但她的小手全紧紧的攥紧,似乎是在凝结一种力量。芊泽感到,自己的心中的郁愤就如同厚厚的茧一般,缠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必须得发泄!

    “但就因为我怕,所以就活该被人欺负,是吗?皇上,我只是一介孱弱女子,我手无缚鸡之力,而你高高在上,能呼风唤雨。你如此尊贵,而我如此卑微,而你还要用的你的强权来压榨,欺负我,你不觉得你很卑劣吗?”

    “你!”

    祁烨脸倏地的沉了下来,黑眸微微怒瞠。

    “难道你的强权,就是用来压迫一些,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的人们?然后,还自以为是的以此为荣?”芊泽冷哼一声,尽是讥讽的意味。芊泽可以过的很安静,很卑微,但是,她的心,从不卑微不低劣。

    祁烨听罢,眉峰一挑,神奇极其复杂。

    “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朕的?”

    “我讨厌你!”

    她顿了顿,继而咬了咬呀,挤了挤眉眼,一字一顿的说到。

    此话一出,本是怒意勃发的祁烨,却忽地一懵。他微微一顿,双眸直直的盯视女子,但见她的瞳仁中,尽是无法抑制的愤懑。他才知,她是真的在讨厌自己,她原来,不过还是在讨厌自己。

    他怎么会傻的以为,可以有一个人喜欢自己。

    就因为,她坐在月光下,一脸动情的说:“说不定,皇上的心,是出奇的美丽呢!”

    男子眉眼一松,嘴角自嘲的一勾,不再直视女子怒目而视的双眼。他撇去直视的眼神,然后轻轻一转身。而他的转身,来的如此突兀,令还在忿忿不平中的芊泽,微微一惊。而在男子别却潭眸的瞬间,女子却俨然抓住那一缕不易察觉的失落而受伤的神情。

    她微微一懵,身子一紧。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怎么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只是,在芊泽还未来得及分清,那表情是真是假的时候,男子已然启音:“给朕滚出去。”

    他命令的如此断然而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芊泽秀眉一拧,她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而皇帝却只是冷漠的命令她滚出去。

    他

    此刻的芊泽,忽地觉得那抹转身而去的背影,显得那么的孤独而黯淡。但她却无法理解,皇帝的各种行径。他是那么的阴晴不定,是那么的暴戾而自我,而他的的确确做了轻薄自己,伤害羽晴的事情。他本就是一个以欺人为乐的皇帝,只是,为什么,她潜意识里又无法真的这么觉得。

    总觉得,在他的身上,一直都有另一面。似乎,在不经意间,就能抓的住。

    他是如此的不能令人理解,如此的令人矛盾。

    “朕数三声,你若再不滚,朕立马杀了你。”

    他背身而立,俊朗的身子却透着层层杀气,那语色里的阴兀,令人发怵。

    芊泽楞了楞,怔怔然了半晌,然后挪着步子,向后退。

    临出寝殿门时,芊泽却迟缓了一步,微有哀伤的瞟了瞟男子孤寂的背影。他依然杵在原地,不曾挪动,他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略显苍凉。芊泽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觉得胸膛里的愤怒虽已消失殆尽,而转而填充在胸的,却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浅伤。

    而她却不知,这伤究竟是何。

    婪妃醒时,天已微曦,殿内鲛纱轻拂,她身子微微有些透凉,便知是起了风。女子辗转起身,拉过一件纱衣,随意一搭,便赤着脚睬过厚厚的绒垫。在殿门处,她掌起一盏纱灯,以示屋外的小珺可以进来伺候了。但半晌过后,她却意外的看见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探身进门。

    女子衣襟端正,恭敬的捧着那铜盆,手巾,一路规规矩矩的进了门,然后把铜盆搁在架上,轻唤了一句:“娘娘该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