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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反间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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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六章反间之计

    这时,南宫或的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孙苦白,你以为你骗得了我们吗?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事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你分明已把不该说的话也说了。”

    孙苦白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抖索着道:“没没没有”

    南宫或平淡地道:“你们死殿不就指望把我引诱去然后一网打尽吗?他把你们的老巢告诉我,这有什么不好?”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那张画有线路的纸来,将它展开。

    “山羊胡子”的脸上有了极为气愤之色,他暴喝道:“孙苦白!你这个软骨头!你知道背叛死殿的下场是什么吗?”

    孙苦由以微弱的声音道:“我没有没有背叛”

    另一个人已沉声道:“无须再与他多说什么了,先把他与这小子一道打发了。”

    话音未落,南宫或已感到身后有利刃划空之声。速度奇快!

    南宫或一声冷哼,没有转身,却已反手一剑!

    “当”的一声巨响!身后的兵器已被南宫或顺势带偏!然后“后羿剑”如灵蛇乍吐,不用回身,南宫或便已将剑插入了对方的咽喉之中!

    那人的惨叫之声便被阻在喉底,只发出了低闷的一声,便“扑通”地栽倒于地了。

    “山羊胡子”与他的同伴的神色都变了样。

    南宫或沉声道:“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赶紧溜走保命吧!”

    “山羊胡子”倏地厉喝一声,率先向南宫或扑来,手中弯刀飞卷如风,将空气割得成了一片凌乱!

    刀法也算是出类拔萃之辈了。

    可惜他的对手是南宫或,是已习成“天剑”的南宫或!

    剑气挥荡如虹,空气被剑锋扫得“噼啪”作响!

    一道血光抛洒而起,挥至小巷两侧的围墙上面,成了一幅赤红色的图案!

    “山羊胡子”倒下了,他的胸口已被捅出十三处剑孔!

    剩下的惟一一人的脚开始打颤,这一次他是真正的害怕了。

    南宫或冷笑道:“你跑吧,我不会为难你。”

    按理,他应该撒腿便跑才对。

    但是,他没有跑,反而向南宫或冲杀过来。

    这,很不正常,蚁蝼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南宫或说要放走他,他为什么还不走?即使南宫或是骗他的,他也应该一试。

    至少,那比直接向南宫或出手要好一些。

    除非他知道如果现在调头便跑,也是必死无疑!

    也就是说,他来此处,本就是别人将他安排来送死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使他的计划更完美,更难以识破!

    南宫或心中奇怪的是“金面人”怎么能找到这样的明知自己一定要死却还要来找南宫或的人。

    南宫或叹了一口气。“后羿剑”似乎有些轻描淡写地递出。

    气势颇为凌厉磅礴的刀芒,在南宫或这看似不经意挥出的一剑之下,竟被洞穿,然后到尖便已抵在他的咽喉上!

    剑带给他以冰凉的感觉!这使得他的勇气也开始幻散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作了最好一次挣扎。

    但他的刀刚刚一动“后羿剑”便已划断了他的喉管!

    在他倒下之时,南宫或似乎看到远处有人影一闪而没,南宫或不由暗暗好笑。

    他蹲下身来,附在那人的耳边,轻轻地道:“你死得并不值,因为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制造假相,你们根本不是死殿中人。”

    他说得极轻极轻。

    那人的脸上闪过一种悔恨的神色,但他已无法再表达什么了,只来得及从喉底发出“咕”的一声,就此送命!

    南宫或从他的神色中已看出自己所说的并没错!

    南宫或又一把提起孙苦白,孙苦白现在已是哆嗦如秋天的枯叶了。

    南宫或没有杀他,是因为他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当南宫或提着孙苦白回到南宫世家,一跨进门,他便看到有几十双眼睛在望着门外,见到南宫或,所有的目光都闪过一种欣喜之色。

    南宫或不由心中一热,他把孙苦白往地上一扔,道:“今夜子时,便去荡平死殿,为老爷子,为死难的兄弟报仇!”

    听南宫或说要在今日子时荡平死殿,众人不由立觉热血沸腾!

    南宫锏关切地道:“或儿,‘死殿’的所在你已弄清楚了吗?”

    南宫或朗声道:“不错!这老贼本欲骗我,想将我们诱至死殿伏击之处,却被我识破了,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他便全招了,现在,死殿群贼一定还以为他们的奸计已得逞,正暗自窃喜呢!我们便打他个措手不及,先将他们老巢挑了!”

    群豪不由开始摩拳擦掌!

    南宫或接着道:“为了达到奇袭的功效,从现在至于时,没有我与我三叔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出南宫世家一步!如有泄秘者,休怪我翻脸无情!”

    言罢,他指着孙苦白道:“替我把这只老狗去清洗一下,换件衣衫,再把他引到‘一心斋’来,我要好好地把线路向他问个明明白白。”

    说完儿话,他便向“一心斋”走去。

    立即有两个人上来架起了孙苦白。

    南宫或坐在“一心斋”里,默默沉思,他心中暗暗地道:“爹,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孩儿复仇成功!”

    少顷,孙苦白被架了进来,这时他已被扔进水中烫洗了一次,浑身已被烫得通红,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宽大的衣衫,那模样有点滑稽。

    南宫或将“一心斋”的门窗全淹了一个严严实实,这才对孙苦白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得有任何隐瞒,知道吗?”

    孙苦白苦着脸道:“我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你还要问什么?”

    南宫或“啪”地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低声喝道:“我要让你清醒酒醒,看看我是谁,你以为你们那么一点小小的伎俩能骗过我吗?”

    孙苦白一脸茫然之状:“我没有骗你呀!”

    “啪”地又是重重一记耳光,孙苦白的左右两边脸上已各有两个清晰的手印。

    南宫或冷声道:“你不想摆脱柳如风的控制吗?”

    孙苦白的脸色刹那间蓦然变得死灰一般,他的身子一晃,几乎已站立不稳!

    但他口中却道:“柳如风?柳如风不是已经死了吗?”

    南宫或沉声道:“我不想与你兜圈子,事实上,我已掌握了一切情况,你根本没有撒谎的机会!我再问一遍,你是否还甘心受制于柳如风?”

    孙苦白急道:“这这从何说起?为死殿办事,我已是后悔不堪了,怎么又突然冒出个柳如风来?”

    南宫或叹了一口气道:“给你一条生路,你却不走,便怪不得我手辣了!”

    “后羿剑”便在这声叹息中“呛啷”的一声跃出剑鞘!

    便在剑芒将要及孙苦白的咽喉时,孙苦白叫了一声:“我说!”

    剑芒乍收!

    而南宫或却已如电般悄无声息地疾扑至门边,用力一拉门。

    门外站着南宫锏!

    南宫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那种慌乱是极为短暂的,短暂得稍纵即逝。

    但南宫或却已注意到了。

    南宫或心中一阵悲哀,他多么希望那只是他的错觉!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所看到的是真实存的!

    那一丝慌乱闪过之后,南宫锏的脸色已平静如常,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关切地问道:“或儿,查问得如何?”

    南宫或的神色似乎也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道:“三叔,你来得正好,我已经将这家伙的嘴撬开了,你与我一道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南宫锏一脸的惊喜,欣慰地道:“太好了,没想到这事还如此复杂。”

    南宫或将南宫锏让进屋子里,又反手关上门。

    南宫或道:“三叔,你江湖阅历丰富,还是由你来提问吧这家伙狡猾得很!”

    南宫锏忙道:“不,不,不,这件事一直是你操办的,我对其中的曲折尚不明了,还是由你来问吧?”

    南宫或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正色,逼视着孙苦白:“孙苦白,我已给过你好几次机会,让你说实话,你却一直同我耍花枪,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把实话全说出来,知道多少说多少,有半个假字,没话说,我就要动手了,我不会杀你,我折磨你的时间也不会长,就在今夜子时以前结束,大概三四个时辰吧,如果你自认为挺得过这么长的时间,你便不用说真话了。”

    南宫锏也接口道:“我们南宫世家的手段,也不是用来吓唬小孩的。”

    南宫或接口道:“不错,这是我三叔,他的手段至少是我的五倍!”

    孙苦白惊恐地望了望南宫锏。

    南宫或接着道:“我知道你一直不肯说实话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断定自己说了实话,一定得死,那么你错了。”

    孙苦白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南宫或道:“首先,我会为你保密。当然,对于这一点,你大概是信不过的,那么,第二点大概可以说服你了。”

    顿了一顿,南宫或道:“你中了一种毒,对不对?”

    孙苦白神色大变!

    南宫或悠悠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中的毒一定是‘菟丝魂’对不对?”

    孙苦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看见鬼一样。

    南宫或背着手踱了几步,停下来道:“你不用惊讶,如果我告诉你‘菟丝魂’之毒,我能将它解开,你信不信?”

    孙苦白的眼中闪过了极为复杂之色!

    显然,他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极为剧烈的斗争!

    南宫锏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或儿,看来你真的掌握了不少情况,这‘菟丝魂’是什么东西?你真的能解吗?”

    南宫或道:“‘菟丝魂’是我们的对手用来控制他属下的药物,这种毒药很难解,但我能!三叔知不知道‘银面人’!”

    南宫锏道:“三叔虽然孤陋寡闻,但这还是听说过的,柳如风不就是死在‘银面人’手上吗?哎,谁会想到解千草就是柳如风呢?”

    南宫或接着道:“但三叔有没有注意到‘银面人’已有好长时间未在江湖中露面了?”

    南宫锏道:“莫非,她已经死了?”

    南宫或摇了摇头道:“不,她已摆脱了‘菟丝魂’的控制,从此便不再为她的主子卖命了。”

    南宫锏与孙苦白同时惊问道:“真的吗?”

    南宫或点了点头,道:“她身上的毒就是我替她解开的!”

    孙苦白的脸上有了惊喜之色,南宫锏却是若有所思。

    南宫或望着孙苦白道:“现在,你还愿与我合作吗?”

    孙苦白低声道:“我本来就挺合作的。”

    南宫或满意地道:“好!我便问你,事实上指使你的人,并不是死殿中人,对不对?”

    孙苦白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他的头一点,便有如释重负之感,不由吁了一口气,南宫锏却是沉默着,神情有点不自然。

    南宫或接着问道:“那么此人是不是柳如风?”

    缺口一打开,下边的事便容易多了,孙苦白一五一十地把他所知道的事全倒了出来,他道:“我不知他是不是柳如风,因为他的我见面时,总是戴着一张面具!”

    “金面具?”南宫或追问一旬。

    孙苦白点了点头。

    南宫锏插话道:“该不会就是‘金面人’吧?”

    南宫或模棱两可地道:“也许吧。”

    现在,不用南宫或提问,孙苦白便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如竹筒倒豆般说开来了,因为既然他已泄了密,那么多点少点是没有什么区别了。

    现在,他最希望南宫或能旗开得胜,那才是真正安全了。

    果然不出南宫或所料,在南宫世家里藏有一个内奸!

    南宫世家的人所中之毒,正是由那个内奸做的手脚!

    南宫锏听到这儿,须发去张“嘭”地一声把一张桌子砸个粉碎,他吼道:“让我查出谁是内奸,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死了多少个弟兄,我便要在他的身上划多少刀!最后一刀,替我大哥要了他的命!”

    他的双目如同要喷出火来,脸也扭曲了,样子有些可怕。

    南宫锏为人一向阴柔喜怒不露于形,今日却是大大不同了。

    南宫或道:“三叔,我们切不可先打草惊蛇,何况,大敌当前,我们一追查,势必会弄得人人自危,那样一来,反倒让对方有机可乘了。”

    南宫铜气哼哼地道:“但这口恶气,我又如何咽得下!”

    南宫或道:“现在这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们大可故作已上了当一般,那内奸不知道我们是在诈他,一定会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就算不露出马脚,他把假情报透露给对方,不也很好吗?”

    南宫锏一愣,连声道:“真是虎父无犬子,想不到你竟如此足智多谋,看来南宫世家重振有望了!”

    南宫或道:“我初出茅庐,还不得仰仗三叔多多帮忙?”

    南宫锏道:“你说这话,便见外了,振兴南宫世家,乃我份内之事嘛!”

    南宫或道:“我有一条计策,也不知周全不周全。”

    南宫锏道:“那我们一起来谋划谋划吧。”

    南宫或看了孙苦白一眼,孙苦白很知趣,立即缩到一个角落里去了。

    南宫或这才附到南宫锏的耳边。咬了半天耳朵。

    末了,南宫锏道:“好计,好计!包管能叫他们狗咬狗!”

    南宫或谦虚地道:“不周全的地方,二叔便指点一番吧。”

    南宫锏沉思了片刻道:“依我看来,这几乎是天衣无缝了,看来,真是后生可畏啊!”南宫或忙道:“三叔夸奖了。”

    他转身对孙苦白道:“总算你说了实话,又未作多少大恶,而我又有言在先,现在,便将‘菟丝魂’的解药给你,你每次毒性发作,是在几时?”

    孙苦由老老实实地回答:“寅时。”

    南宫或道:“好,今日寅时已过,明日寅时服二粒,后天寅时再服二粒,听清了没有?”

    孙苦白一脸惊喜地道:“听清了听清了。”

    南宫或道:“菟丝魂乃千古奇毒,你若是未按我所说的服用,一旦毒性发作,那时便悔之晚矣!”

    南宫锏道:“这种人渣,不救也罢。”

    南宫或道:“我也有此意,可惜有言在先,总不能自食其言吧?倒便宜了他,这药可是稀世之药!”

    说罢,他从怀中掏呀掏的,掏出四粒绿色的药丸来,将他递给孙苦白。

    孙苦白像捧宝一样地把它捧在手中,手都有些颤抖了。

    南宫或冷笑道:“拿了解药,你不会便跑出去,再次兴风作浪吧?”

    “岂敢!岂敢!就算南宫大爷放过我,那老贼也不会放过我,我还想留个脑袋多吃几年饭呢!”

    南宫或哼了一声:“你倒识趣!”

    他走至门外,喊道:“车九哥,你把这人带去,先让他住在你的房中,你就与巩七哥挤两天,你既要保护好他,又要防止他外逃,知道吗?”

    应话的是“铁手”车无前:“遵命!”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车无前走进屋里,把孙苦白拉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对南宫或道:“少主,以后你便是我们当家的,切莫再称我车九哥了。”

    南宫或道:“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多作计较?”

    车无前还要说什么,南宫或挥了挥手,车无前只好带着孙苦白出去了。

    南宫锏愤愤不平地道:“便宜了那王八羔子。”

    南宫或淡淡一笑,道:“其实,我骗了他。”

    南宫锏吃了一惊,道:“莫非,你根本没有什么解药?”

    南宫或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服药问题上骗了他,其实那药他今日便可服一半了,明日任何时候服都可以的。我如此骗他,只不过不想让他过早地解开毒性而已,让他多担惊受怕一天,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