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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平北公承恩完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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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曰:俊俏佳人,风流才子,天然吩咐成双。看兰堂绮席,烛影灿煌。数幅红罗绣帐,氤氲看宝鸭焚香。分明是,美果浪里,交颈鸳鸯。细留心,这回算也,千万遍相思,到此方偿。念宦波风险,回首微茫。惟有花前月下,尽教我、对酒疏狂。繁华处,清歌妙舞,醉拥红妆——

    右调风凰台上忆吹萧话说汾阳王差官在黄河翻了船,失了郭子仪原书,又没处打捞,无可奈何,只得怀着鬼胎,走了几日,到范阳城里经略衙门上来。还未开门,差官在辕门上站了一会,只听得里面一声鼓响,外边鼓停,一派吹打,放起三个大炮,齐声吆喝开门。

    等投文领文事毕,差官央个旗牌报进去。不多时,旗牌唤入,报门而进。差官到堂下禀道:“汾阳王府差官叩见老爷。”钟景期间道:“郭老爷差你至此何干?”差官道:“郭老爷差小官送信来此,不期在黄河覆舟,只拾得一条性命,原书却失落了,求老爷怜耍”钟景期道:“但不知书中有何话说?”差官道:“没有别的话,是特来报老爷的喜信。”景期道:“有何喜信?”差官道:“圣上钦赐一位夫人与老爷完姻,因此,差小官特来通报。”景期惊道:“可晓得是谁家女?”差官道:第一美女传。“就是郭府中第十院美人。小官也不晓得姓名。”景期大惊道:“圣上好没分晓,怎么将郭府歌姬赐于大臣为命妇?”中心怏怏不悦,吩咐中军,将白银十两赏与差官,也无心再理堂事。

    即令缴了牌簿,放炮封门,退入后衙来。

    雷天然问道:“相公今日退堂,为何有些不乐?”景期道:“可笑得很。适才京中有差官来报,说圣上要将郭汾阳府中一个歌姬赐与下官为配,你道好笑也不好笑?”天然道:“相公作何区处?”景期道:“下官正在此委决不下,想她既是圣上赐婚的,一定不肯做偏房的了。若把她做了正室,那明霞小姐一段姻缘如何发付。就是二夫人与下官同甘共苦,到今日荣华富贵,难道倒叫你屈在歌姬之下。晓得的还说下官出于无奈,不晓得的,只道下官是薄幸人了。展转踌躇,甚难区处,如何是好?”天然道:“相公不须烦恼,妾身倒有计较在此。”景期道:“愿闻二夫人良策。”天然道:“赐婚大典,决不敢潦草从事,京中想必有几日料理,一路乘传而来,颁诏的逢州过县,必要更换夫马,取索公应,自然迟延月日。我想东京到此,比西京路近,相公可修书一封,差人连夜到东京,报知葛公,叫他将明霞小姐兼程送到范阳,先成了亲。那时赐婚到来,相公便可推却,说已经娶有正室,不敢停妻再娶,作伤风败俗之事。

    又不敢辜负圣恩,将钦赐夫人为妾。上表辞婚,名正言顺,岂不是两全之策。“景期大喜,连忙写起书来。就差冯元赍书前去。冯元领命,将书藏在怀中,骑着快马,连夜出城,往东京进发。五日五夜已到东京,进城径投安抚使衙门上来,恰值关门,冯元焦躁起来。方要向前传鼓,有巡捕官扯住道:”老爷与学士李老爷在内饮酒,吩咐一应事体,不许传报。你什么人敢这般大胆?“冯元道:”你这巡捕,眼睛也不带的,我是河北钟第一美女传。老爷差来的,内有要紧事,要见你家老爷。你若不传,倘误了大事,就提你到范阳,砍下你的头颅来。“巡捕官没奈何,只得替他传鼓禀报。

    不多时,里面一声云板,发出钥匙来开门,放冯元进去。

    早有内班门子,领冯元到川堂后花亭上来。见葛太古与李太白两个对坐饮酒,冯元向前叩头,呈上主人的书。太古接来一看,大惊道:“如何圣上却有这个旨意?”冯元道:“他使着皇帝性子,生巴巴的要把别人的姻缘夺去。家老爷着小的多多拜上,老爷道:”一见了书,即连夜送小姐,先到范阳成亲,然后好上表辞婚。“太古心内思量道:”争奈明霞女儿,没有寻着,只得把碧秋充做明霞,先去便了。“就向李白道:”小女遣嫁范阳,李兄原是媒人,敢烦一行。“大白道:”我是原媒,理应去的,何须说得。“太古大喜,就差人出去雇船。因要赶路,不用坐船。只雇大官船三艘,并划船六艘,装载妆奁。

    原来葛太古因景期下聘时,只说平贼之后,就要成亲,所以,衣服、首饰、器皿家伙,都件件预备,故此一时就着人尽搬下船,先请李太白去坐了一艘浪船,又发银子雇了五、六十名人夫扯牵。一一安排了,进来叫碧秋打点,连夜下船。碧秋下泪道:“这正是姐姐良缘,孩儿怎好闺中夺取,况爹爹桑榆暮景,孩儿正宜承欢膝下,何敢远离。”太古也掉下眼泪道:“做了女子,生成要适人的,这话说他怎的,只是日后倘寻着明霞孩儿,须善为调处。事情急迫,不必多言了。”碧秋道:“孩儿蒙爹爹如此大恩,怎敢有负姐姐,倘寻见姐姐,孩儿即当避位侧室,以让姐姐便了。”太古道:“若得如此,我心安矣。”

    说罢,就叫十个丫环赠嫁前去。又着管家婆四人,在船伏侍。

    各人领命收拾起身,太古便催碧秋上轿,碧秋向太古拜了四拜,哽咽而别。上了轿,那十个丫环并口个管家婆,也都上了小轿,第一美女传。簇拥而去。下船,太古也摆导到船边,各船上检点家伙,差几个家人随去。又到太白船上作别了,又下碧秋船内叮咛一回,挥泪依旧上岸回去。冯元就在李太白船内。李太白吩咐就此开船,各船一齐解缆,由汾河入汴河,往北,昼夜前往。

    不上半月,已到范阳,早有人报知。钟景期出来拜望李太白,太白接入舱中施礼坐了。先叙寒温,后谈衷曲。正说话时,飞马来报道:“司礼监高公公捧着圣旨,护送钦赐的夫人已到三十里之外,请老爷去接诏。”景期跌足道:“再迟来一日,我这里好事成了。”便愁眉苦脸,别了太白,登岸上轿。来到皇华亭,只见军士、侍从,引着高力士的马而来。后面马上一个小太监背着龙凤包袱的诏书。再望着后边许多从人,银瓜黄伞,拥着一辆珠宝香车,陪着许多小轿,又有无数人夫,扛的扛,抬的抬。也有车子上载的,也有牲口上驮的,尽插小黄旗上写:“钦赐妆奁”四字。金银灿烂朱碧辉煌。景期接了,没做里会处,只得接着高力士下马,到皇华亭施礼。力士叫安排龙亭香烛,将诏书供好,伺侯景期开读。景期吩咐打扫馆驿,请钦赐夫人在内安轿,高力士就在皇华亭暂歇。一一停当,景期也没心绪与高力士说话,忙忙的作别人城,吩咐立时在衙门备办筵席,发帖请高力士、李太白。

    不一时,筵席已完,高力士、李太白齐到,景期接入坐定。

    说了几句闲话,堂候官禀请上席,景期把盏送位。李太白从来不肯让高力士的,这日因是天使,故此推他坐第一位,李太白第二位,景期主席相陪,方才入席。那太白也不等禀报上酒,便叫取大斛杯来,一连吃了二十多杯,方才抹抹嘴,而后与力士一般上酒举筋。酒过数怀,力士问道:“为何学士公,恰好也在此?”太白道:“我特来夺你的媒钱。”力士笑道:“学士公休取笑,咱是来送亲,不是媒人哩!”太白道:“若是送第一美女传。亲的,只怕要劳你送回去。”力士道:“这是怎么说?”太白道:“钟经略公已曾聘定御史葛太古之女葛明霞为正室,学生就是原媒,今日送来成亲。我想圣天子以名教治天下,岂可使臣子做那弃妻易妻的勾当,所以经略公还不敢奉诏。”力士道:“学士又来耍咱家了,请教葛明霞只有一个还是有两个?”太白道:“自然是一个。”力士道:“这又奇了。如今圣上差来的夫人,正是葛明霞,哪里有第二个?”

    李太白笑道:“亏你在真人面前来说谎了。皇上赐的是汾阳府中歌姬,如何说是葛明霞?”高力士又道:“学士公有所不知,葛明霞逃难,误落奸人之手,骗得卖与郭汾阳府中。郭公问她来历,奏闻皇上,因此,钦赐来完姻。”太白道:“如此说,那个葛明霞,只怕是假的。”力士道:“那汾阳作事精细,若是假的,岂肯作欺君之事?只怕学士公送来的那一位葛明霞是假的。”太白笑道:“不差,不差,别人送来的是真的,她嫡嫡亲亲的父亲而托我送来,难道是假的不成?”高力士道:“这等说起来,连咱也寻思不来了。”太白道:“不妨,少不得有个明白。今晚可吃个大醉,明日再讲。”力士笑道:“学士公吃醉了,不要又叫咱脱靴。”太白又笑道:“此是我醉后狂放,不要介意。”高力士笑道:“咱若介意,今日不说了。”

    两个相对大笑。只有钟景期呆呆坐着,听他俩人说话,如在梦中,开口不得,倒象做新娘的一般,勉强举杯劝解。李太白、高力士又饮了一会,起身作别。高力士自回皇华亭,李太白回船内去了。景期送了二人,转入内衙,与雷天然说上项事情,雷天然道:“这怎么处,葛公又不在此,谁人辨断真假?”钟景期坐一会,左思右想,没个头绪,只得与雷天然就寝了。

    次早起来,天然向景期道:“此事真是难处,莫若待妾身去拜望她俩个,问他可有什么凭据,取了一看,便知真假了。”第一美女传。景期道:“二夫人言之有理。”天然一面梳妆,景期一面传令出去,着人役伺候。天然打扮停当,到后堂上了四人大轿,勇儿并十个护卫青衣女,一齐随着。前面人役吆喝而去,景期在署中独自坐下,专等雷天然回来,便知分晓。正是:混浊不分鲢共鲤,水清方见两般鱼景期闷坐下了半天,见天然回来,景期接着忙问道:“事体如何?”天然道:“若论其姿容,两个也不相上下,只是事体一发不明白了。”景期道:“怎么不明白?”天然道:“妾身先到船上,见葛公送来那位明霞小姐,她将范阳逃难在路经过许多苦楚,后来遇见父亲的话,一一说与妾身听了。后又问他可有凭据,她便将我先叔赠她的路引为据取得在此。”景期接过路引来看道:“这不消说是真的了。”天然道:“圣上赐来那位明霞小姐,也难就说是假的。”景期道:“为何呢?”天然道:“妾身次到馆驿中见了她,她的说话,句句与葛公送来那位说的相合,只多得被人骗到郭府中这一段。奴讨她的一据来看,却又甚是作怪。”景期道:“她有什么凭据?”天然道:“她取出白绫帕,有相公与她唱和的诗儿在上,妾身也取在此。”

    景期接来看了,大惊道:“这是下官与葛小姐始订姻盟时节做的,如此看起来,那个也是真的了。”

    天然笑道:“有一真必有一假,如何说俩个通是真的?”

    景期道:“下官在千军万马中,方寸未常小乱。今日竟如醉如痴,不知天地为何物了。我想古来多有佳人才子,成就良缘,偏是我钟景期有这许多魔障。”天然道:“相公且免怨闷,妾又有一计在此。”景期道:“又有何计?”天然道:“不如待妾设一大宴,请她二人赴席,并当面自己去值辨一个明白,可不第一美女传。是好?”景期道:“此计甚妙!”雷天然道:“若在衙门里不便,可请到公所便好。”钟景期道:“南门外一个大花园,是安禄山盖造的离宫,地名万花宫,我改为春明园,内中也有锦香亭一座,甚是宽敞,可设宴在内。我想当初在锦香亭上,订葛小姐的婚盟,如今这里恰好又有一席锦香亭,可不是合着前次佳兆。”天然道:“如此甚妙。”钟景期就发银子,着冯元出去,到春明园中安排筵宴。天然写了二个请启,差勇儿到二处去投送。

    次日,天然戴着玲珑碧玉凤头冠,穿著大红盘金团凤袍,月白潇花湘水裙,叫勇儿随着。又有二十名女乐,原是史思明家的,景期收在署中,这日也令随到园中侑酒。一乘大轿,抬着天然,许多人役跟随,到得春明园里。天然叫人役在园外伺候,只带勇儿女乐进园。来到锦香亭上,观看筵宴,上挂锦障,下铺绒草,屏开孔雀,褥隐芙蓉,银盘金瓶,玉杯象筷,甚是整齐。忽见一阵鼓乐,早报道:“东京葛小姐到了。”只见十数个侍女,引着轿子进来。碧秋冉冉出轿,见她头戴缀珠贴翠花冠,身穿五彩妆花红蟒,好似天仙模样。天然降阶迎入亭中,叙礼送坐。“丫环跪下献茶。

    茶罢,又见外面报道:“钦赐的葛小姐到了。”天然起身下阶立候了。许多侍婢拥着八人大轿,前面摆着两扇“奉旨赐婚”的朱红金字牌,后面又随着一乘小轿。碧秋在亭中,心里愤愤的,只等她来,便要将葛太古家中事来盘倒她。那轿子到了庭中歇下,有女使将黄伞遮着轿门。这明霞出来,雷天然一看,见她头戴五凤朝阳的宝冠,身穿九龙盘舞的锦袍,原来碧秋站在亭上,因黄伞遮了轿子,所以看不见明霞。那明霞恰早看见了碧秋,便惊问道:“亭中可是我卫碧秋妹子么?却为何在此?”碧秋听见,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大惊道:“我只道第一美女传。是谁,原来正是明霞姐姐。”二人方走进来,那后面小轿里大叫道:“我那碧秋的儿呀,我哪一日不思着你,谁知你在这里相逢。”碧秋听见是母亲卫妪的声音,便连忙走下亭来。小轿走出一个婆子来,果然是卫妪。母女二人,抱头大哭。明霞也与碧秋挥手拭泪。

    雷天然看的呆了,便与她三人重新叙礼送坐。碧秋道:“家慈母在此,奴应当隅坐了。”明霞道:“若如此,倒不稳便,不如请卫妈妈台坐了吧?”这碧秋依允。第一位明霞,第二位碧秋,雷天然主位,卫妪向上台坐。茶过一通,天然开言细问端的。她三人各将前后事情,细细说出。天然如梦方觉,连她二人也各自明白了。勇儿禀道:“筵席已定,请各位夫人上席。”

    雷天然猛省道:“我倒忘了,今日卫老夫人在此,吩咐快去再备一桌宴来。”卫妪笑道:“今日之宴。非老妇所可与席,况且坐位不便。雷夫人不必费心,老身且先回去,只是今日三位须要停妥坐位。老身斗胆,僭为主盟,与三位定下坐次,日后共事经略公,如今日席间次序便了。”天然道:“奴家恭听大教。”卫妪道:“以前葛小姐与小女,不知分晓,并驱中原,不知谁得谁失。今已明白,那经略公原聘既是葛明霞。葛御史送来,也是葛明霞;圣上赐婚的,又是葛明霞。这第一座正位,不消说是葛小姐了。小女虽以李代桃,但既已来此,万无他适之理,少不得同事一人。只是雷夫人已早居其次,难道小女晚来,到好僭越,第二位自然是雷夫人。第三个是小女便了。”

    三人大家悦服。卫妪道:“今日老身暂别,只不要到馆驿中去了,竟到小女船上,待她回来,好叙阔情。”说罢,作别上轿而去。天然就叫勇儿传谕冯元,教他备一席酒送到船上去,勇儿领命而行。

    天然吩咐作乐定席。碧秋道:“若论宾主该是雷夫人定席;第一美女传。若照适才家母这等说,就不敢独劳雷夫人了。我们三人何不向天一拜,依次而坐。令侍儿们把盏吧!”葛明霞、雷天然齐声说道:“有理!有理!”三人一齐向天拜了,然后入席。葛明霞居中,雷天然居左,卫碧秋居右,侍女们轮流奉酒。亭前女乐吹弹歌舞,宴完一齐起身作别,各自回去。

    天然到署中,将席间事体说与钟景期听了。景期大喜,就请高力士、李太白来说明了。择了黄道吉日,先迎诏书开读了,方才发轿到二处娶亲。花灯簇拥,鼓乐喧闹。不多时,两处花轿齐到,掌礼人请出两位新人。景期穿了平北公服色,蟒袍玉带,出来与明霞、碧秋拜了堂,掌灯进内,雷天然也来相见了,饮过花烛喜筵。

    是夜,景期就在明霞房里睡。次夜,在碧秋房里睡。以后先葛次雷后卫,永远为例。到得七朝,连卫妪也接来了。又吩咐有司,寻着红于的冢,掘去李猪儿误立的石碑,重新建造纯静夫人的牌坊、庙宇,安排祭礼。景期与三位夫人,一齐亲临祭奠。祭毕回来,恰好有报,说仆固怀恩招降了贼将薛嵩、田承嗣等,河北、山东悉平。景期遂领了家眷,班师口京。先朝拜了天子,即就去拜谢郭子仪。

    是日,圣旨拜钟景期紫微省大学士,平章军国大事。景期谢恩出来,选了祭祀吉期,同三位夫人到父母坟上祭扫拜谒。

    朝廷将虢国夫人的空宅,赐与钟景期为第。那葛太古也回京复命,与葛明霞相见,悲喜交集。景期就将宅子打通了葛家园,每日与三位夫人在内作乐。她三个各有所长,葛明霞贤淑,雷天然英武,卫碧秋巧慧,与景期唱随和好。妻妾之间,相亲相爱。后来葛夫人连生二子,雷、卫二夫人各生一子。到长大时节,景期将明霞生的长子立为应袭,取名钟绍烈,恩陰为左赞善;将次子姓了葛,承接葛太古的宗祀,取名葛钟英。因葛太第一美女传。古的勋劳,荫为五经博士。将天然生的一子,姓了雷,承续雷海青,雷万春的宗脉,取名雷钟武,以海青、万春功绩恩荫为金吾将军。碧秋生的一子,姓了卫,承顶卫氏宗祧,取名卫钟美,后中探花。景期在朝做了二十年宰相。

    一日,同三位夫人在锦香亭上检书,检出虢国夫人遗赠的诗笺看了,忽然猛省道:“宦海风波,岂宜贪恋?下官意欲告休林下,三位夫人意下如何?”明霞、碧秋齐道:“曾记慈航静室中达摩点化之言,说得意浓时,急须回首。相公之言,甚合此意。”天然道:“急流勇退,正是英雄手段。相公所见极是。”景期遂上表辞官,天子准奏,命长子钟绍烈袭封了平北公。葛太古已先告老在家,与景期终日赋诗饮酒。景期与三位夫人。欢和偕老,潜心修养,高寿而终。后来子孙繁衍,官爵连绵,岂非忠义之报!有诗为证:乾坤正气赋流形,往事从头说与君。

    昧理权奸徒作巧,全忠豪杰自流名。

    玷毛写出鸳鸯谱,泼墨书成鸾凤文。

    聚别悲欢转眼去,皇天到底不亏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