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于谦 > 第二章 被困宁王府

第二章 被困宁王府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下午的斜阳,将橘黄色的阳光洒进房中,投下了斑斑点点的光影。映照在于谦的脸上,反射出古铜色的光彩,使得他就像一尊雕像,显得凛然不可侵犯。墙角的老鼠,为了一小块馒头在争夺,吱吱地叫个不停。屋内没有其他声音,就如同没有一个活人。于广明白不是马顺的对手,已放弃武力保护父亲的努力。而马顺则迟迟没敢下手,他对于谦的处变不惊,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样不怕死的人,他心里直劲犯嘀咕。将手中的绳子略微用用力:“哎,姓于的,临死前还有啥说的?”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说又有何益?”

    “反正也就要没命了,总该把你的真实身份讲明了。”马顺在引诱,“亮出身份,也许就能免一死。”

    于广认为总算到了亮出底牌的时候了:“告诉你,我的父亲是……”

    于谦截住儿子的话:“事到如今,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我是从京城来的珠宝商人。我父子死不足惜,可惜的是放在客栈里,那些价值数万两白银的黄金和珠宝,都落在了店家之手,岂不白白便宜了不相干之人。”

    “此话当真?”

    “将死之人,还骗你做甚。”

    “你真的不是公门中人?”

    “咳,就是个富商嘛。”于谦开始用计,“马爷,我已四十多了,也不算少亡,我这儿子还年轻,哪怕让他把那数万财富,全都如数交到你的手上,饶他一条性命,我也就含笑于九泉了。”

    “听你之言,倒是个明白人。”马顺的心为那数万巨财所动,他的如意算盘是,先把这笔钱拿到手,然后再杀他父子灭口,便假意应承下来,“看你说得可怜,这样吧,你的财富我们二一添作五,我拿到一半金宝之后,放你父子活命。”

    “如此多谢马爷大恩大德。”于谦试探地说,“让我儿子现在就去客栈将金宝取来,也好孝敬马爷。”

    “你是说……让他自己去?”

    “对呀,这没有什么不妥。”

    “你得了吧。”马顺冷笑几声,“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啊,他自己出去一报官,公差来把我们一拿。”

    “马爷此言差矣,有我这个大活人,在你的手上为人质,我的儿子怎敢轻举妄动?放心,让他快去吧。”

    “不可,绝对不可以。”

    “那依马爷之意呢?”

    “我把你绑在这房中,我押着你儿子取金宝,不怕他捣鬼。跑不了他,也跑不了你。”马顺说着,把于谦五花大绑给捆好,拴在房柱上,还狠狠地打了死结,“别动逃跑的心思。”

    “不会的。”于谦显得格外坦然,“你只管放心地取金宝。”

    马顺对于广恶眉瞪眼地说:“走吧,放老实点,别想鬼点子,凭我的武术,你根本逃不出我的手心。”

    “马爷的拳脚我已领教,哪里还敢再动别的心思。”于广装出唯唯诺诺的胆怯样子。

    于谦免不了提醒儿子一句:“广儿,客栈就是路过府衙那一家,离府衙也就百十丈远。”

    于广完全领会了父亲的用意:“放心吧,儿子能够找到。”

    “挨着府衙的客栈,可能就是悦宾楼了。”

    “大概就是那一家。”于谦含糊地答应。

    马顺暗中押着于广,出了后门,直奔悦宾楼,很快便途经洪州府衙。于广看见衙门前有两个带刀的衙役,突然间他拔腿往大门就跑。

    马顺没想到于广还有这一招,急切间不知如何是好:“你干啥?别瞎跑,给我回来。”

    衙役截住于广:“什么人?胆敢闯府衙。”

    马顺已追过来:“二位差官,此人是宁王府的债户,欠钱要跑,快把他交给我处置。”

    于广急了:“差官,我是江西巡抚于大人的长随,前来府衙向知府大人先行投报吏部文书。”

    “这……”二衙役还真犯难了,一边是宁王府的,一边是巡抚差官,不免问道,“你二人所言,何人是真何人是假?”

    马顺可是急了,如果真如于广所言,被绑在府中的人真是巡抚,岂不就闯大祸了。他发狠对衙役放话:“二位,宁王府可是不好惹的,如不将债户交还,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于广当然更是不肯功亏一篑:“二位差官,我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然,平民百姓谁敢到这知府衙门找事?”

    这大门口正闹得不可开交,府衙的师爷闻声过来察看:“府衙门前,为何争吵不休?!”

    衙役便将情况告知:“他们各说各的理,小人也判断不出谁真谁假,又都开罪不得,故而为难。”

    “这有何难?”师爷面对于广,“你言称找知府大人,是江西巡抚的长随,可有吏部的公文?”

    “有,正要投送。”

    “请出示,容我一观。”

    于广将衣服里襟扯开,从里面取出一份公函:“请过目。”

    师爷看过,立刻换上笑脸:“原来是于大人的贴身干办,失敬失敬,请问于大人现在何处,我也好告会知府大人迎接。”

    “此话一言难尽,”于广一指马顺,“你只问他便知。”

    马顺心知大事不好,他无话可说,转身便走。

    师爷心下生疑,追上几步叫道:“马爷留步。”

    马顺头也不回,只管大步开溜。

    于广不免着急:“师爷,快派衙役把他追回。”

    师爷沉吟一下:“宁王府的人,卑职不敢造次,且容禀明知府大人。”

    “可巡抚于大人,还被扣押在宁王府中。”于广急得跺脚,“夜长梦多,别再有什么闪失。”

    “我们这就去见知府大人。”师爷领着于广,匆匆进入府衙。

    马顺急三火四回到王府,呼哧带喘找到王兴,急得他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老爷,这事……有点……那个。”

    “到底是怎么了?”王兴感到奇怪,“难道你还会失手不成?”

    “那倒不是,”马顺没法直接说出原因,“是这么回事,那个姓于的,他不是教书先生,他是大有来头。”

    “是啥,莫非还是钦差大臣?”

    “差不多,他是江西巡抚。”

    “啊!”王兴大吃一惊。

    “这可是三品大员,可不能随意了断了。”

    “你做了没有?”

    “小人没敢。”

    王兴稍加思索:“既是巡抚,就更不能再留活口,你就故作不知,干净利落地送他上西天。”

    “而今,怕是做不成了。”

    “却是为何?”

    “他的儿子,已经到了洪州府衙。”

    王兴的脸色顿时大变:“你,你如何让他逃出王府?”

    “他,他,”事到如今,马顺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小人想价值数万的金宝,若是孝敬老爷您,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谁料竟被他父子欺骗了。”

    “你是个地地道道的浑蛋!”王兴一个巴掌打过去,直打得马顺口鼻流血眼冒金星。

    “老爷,我们捅了这么大娄子,该如何是好?”马顺手捂着发烫的脸,“这下子姓于的非得报复我们不可。”

    王兴在沉思,久久无语。

    “老爷,这事瞒不过去了,干脆就让小人去自首吧,只要能把您撇清,我就是死也认了。”

    “你这是浑蛋逻辑。”王兴自有他的见解,“你去自首,这岂不是授人以柄。我们原本要坏他父子性命,弄不好再把以往的事全翻出来,那不就更糟了。当此之际,决不能示弱认账。”

    “那现在姓于的儿子已在府衙,用不了多久,洪州府就会来王府要人,宁王爷又肯定靠不住,我们已是没辙了。”

    “哼!”王兴是在为自己壮胆,“难道你忘记了,老爷我在朝中,还有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

    “对呀!”马顺仿佛恍然大悟,“司礼监大太监王振,那是您一奶同胞的嫡亲二弟。”

    “他的话当今皇上言听计从,满朝文武没人敢不买他的账,何况一个区区的江西巡抚,不就三品大的小官,又能把我如何?”

    “对!”马顺也如同大大有了仗势,双手掐腰腆起肚腹,“不信那个于谦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我们的事一直是瞒着宁王的,还得背着他把这事摆平,要不然王爷一掺和,我们就得费事。”

    “洪州府衙指定会来要人,如何能瞒得了王爷?”马顺试探着问,“不然,我们先把于谦放了?”

    “妇人之见,不能轻易放虎归山。”

    “那,我们硬挺,看他洪州府敢把老爷怎么样?”

    “迂腐!”王兴训斥了马顺后,有几分得意地一拍胸膛,“老爷我要主动到洪州府走一趟。”

    “那,万一知府把老爷扣起来,不就傻眼了。”

    “我谅他还没那个胆量。”王兴吩咐马顺,“你在府中把于谦给我看好,要是让他有失,我要你碎尸万段。”

    “小人绝不敢疏忽。”

    “听我的好消息。”王兴信心十足地走出。

    洪州府衙的内堂,业已点着了数盏纱灯。使得室内显得格外明亮,但张知府的心情,却如同户外的天色一样,是越来越暗,看不见一丝光亮。一向倚为智囊的师爷,而今也已是束手无策,拿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于谦和宁王府的事,实在是让他犯难了。现在他是两边都不敢得罪,钦命江西巡抚被囚在宁王府,于广已来报信,他不能不去救人。而宁王府那边,还有个长史王兴,是当朝司礼监大太监王振的兄长,连皇上都敬他三分,谁又敢捻他的虎须。两个人默默无言,还都没有吃晚饭。

    张知府的不满爆发了:“师爷,平日里你的计谋胜过刘伯温,今儿个怎么就拿不出个主意?”

    “大人,卑职已是绞尽脑汁,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思再想。”师爷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

    下人来报:“大人,宁王府长史王兴求见。”

    “他怎么来了?”张知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师爷的眼珠急速地转动:“他真是有仗势呀,也不怕我洪州府把他扣起来。”

    “见还是不见?”张知府让师爷拿主张。

    “好,”师爷终于打定主意,“他来得正好,不然还要去请他到府呢。”

    “师爷的意思是……”张知府一时还不明白师爷的用意。

    “大人不要多言,只管配合卑职即可。”师爷告诉下人,“有请。”

    王兴大大咧咧进了内堂:“哟,张大人,师爷,二位晚安。”

    “还说什么安,让你给闹得坐立不安了。”

    “咳,这是怎么说,下官这不专程给张大人赔礼致歉吗?”王兴冲着张知府深深一揖。

    “王大人,”师爷斟酌着词句,“这江西巡抚,乃朝廷命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知府张大人是要担干系的。”

    “这个下官自然知晓,”王兴不软不硬地回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只能设法圆过去,否则不只对我不利,张大人脸上也是无光。”

    “正是此理。”张知府似乎比王兴还急,“王大人有何高见,可令此事能大事化小?”

    “依下官看来,此事不难。”王兴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师爷心中无底:“卑职倒是看不出来。”

    “知府大人何妨把于谦请来,摆一桌丰盛的酒席。我当面向他赔罪认错,凭着舍弟在朝中的位置,他于谦总得给个面子。”王兴认为必然办妥。

    “难得王大人能屈身赔礼。”师爷万万没想到。

    “谁让祸是我惹的,少不得我就要舍下脸面。”王兴显出大度的样子,“这也就给张大人解难了。”

    张知府对王兴的做法深表赞赏:“王大人能折身,实乃张某的福分。”

    “这只怕是你们的一相情愿。”师爷给他二人兜头泼了冷水。

    “怎见得?”王兴明显是不服气。

    “于谦为人性情执拗,是个一根筋认死理的人。他要是不买你的账,事情就要麻烦了。”师爷提醒。

    王兴是不在意的口吻:“他不买我的账,难道还敢不买王振的账?舍弟的话,就是当今万岁也是百听百信的。”

    师爷不好再深说下去:“于谦若能审时度势,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愿他不要发倔脾气。”

    于广吵吵嚷嚷闯进来:“看你们谁敢拦我?”

    师爷推开衙役,客客气气把于广迎入:“二公子,别和下人们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晚饭吃得如何?”

    “还如何,我压根儿就没吃。”

    “怎么,不合口味?”

    “你想,家父还在宁王府,莫说粒米未沾,且还有性命之忧,我这做儿子的,能吃得下山珍海味吗?!”

    “二公子至孝,佩服佩服。”师爷举起拇指。

    王兴凑过来:“二公子敬请放心,令尊于大人定然是毫发无损。”

    “你!”于广冲张知府喊道,“张大人,就是他强行将我父子扣押,还让他的手下马顺坏我们的性命,还不将这贼子拿下?”

    “二公子,”师爷笑眯眯地说,“他可不是贼子,他是宁王府的长史大人,无冤无仇,怎么会害你呢?”

    王兴也嬉皮笑脸:“二公子,马顺那是与你们开玩笑。”

    “是的,不过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于广用手将他三人一指:“敢情你们三个是一伙,合起来对我?”

    师爷劝道:“不要再误会下去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巡抚于大人接回来,也免得出意外。”

    “对对,快去接人。”师爷的话,倒是提醒了于广。

    宁王府的偏院内,于谦的境遇已是大有改善。马顺料定王兴不会再杀这位江西巡抚,他不免抢先献起殷勤:“于大人,您也真是的,明明是巡抚大人,偏偏假扮成教书的,这都险些坏了性命。受这份苦,实在不值得。”

    “为民请命,为民申冤,不私访怎能看见真实的社会。”于谦不忘敲打马顺,“比如你们强抢桃花,在我真实身份的于大人面前,你们还会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人吗?”

    “于大人取笑了,我们那是偶然为之,谁知还让您赶上了。”马顺就是想讨好于谦,“来,于大人,我给您松绑。”

    于谦获得释放,活动活动手臂:“马爷,这一天水米没沾了,总得给我点饮食吃喝了。”

    “那还用说,”马顺还是主动讨好,“小人这就为于大人备办酒菜,好好孝敬一下大人。”

    “酒肉就免了,一饭一菜足矣。”于谦笑着说,“由阶下囚变为座上客,不敢有奢望。”

    “小人这就去,大人请稍等。”马顺走了,但他锁上了房门。

    于谦在房中想了很多,于广已然到了洪州府衙,这许久为何还不见来相救,难道还有说道?王兴有王振为靠山,平日里为非作歹说不定干了多少坏事,自己的生死尚难预料,还要作最坏的打算。

    天,不知何时阴下来了,点点滴滴的细雨,沙沙地敲打着地面。他在房中往来踱步,触景生情,情之所至,志之所求,不觉吟出一首七言诗来:

    人皆愁听客中雨,

    我独喜闻窗外声。

    报国常怀丰收念,

    关心不是别离情。

    沾濡最爱滋鲜品,

    点滴何妨到五更。

    攸起披衣成兀坐,

    焚香读易到天明。

    “于大人还在吟诗啊。”王山和马顺同时走进。

    马顺媚笑着上前:“于大人,用不着小人为您备办酒饭了,洪州知府张大人亲自来接您了。”

    “这么说,我自由了。”

    “于大人,张知府就在后园门恭候,您请吧。”王山极其谦恭地加上一句,“接您的还有家父王兴。”

    “本官可真是受宠若惊了。”于谦对马顺说,“马爷,烦请把一饭一菜还得给本官送来。”

    “于大人,”王山急了,“洪州府已备好接风酒宴,只等为您洗尘压惊了。”

    “大公子,我这个人不喜热闹。”于谦脸色绷起来,“马爷如果同意,还请将饭菜送上。”

    “这,”马顺不知该怎么办,“小人就去。”

    张知府和王兴已在房门外,马顺皱着眉头禀告:“于大人坚持不肯去赴宴,这该如何是好?”

    王兴看看张知府:“张大人,看来我们得进去了。”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本官从命。”张知府硬着头皮跟在王兴身后。

    王兴不愧是王府的长史,脸皮是格外的厚,见了于谦俯身一礼:“于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王大人,有道是不知者不怪罪。”于谦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谁让我是微服私访呢?”

    张知府上前打躬:“巡抚大人,在下官地面上,让您受了委屈,都是下官照顾不周。”

    “张大人何必自责,这一切要怪全怪我自己。”

    “洪州府衙内酒菜业已备齐,请大人务必赏光。”张知府侧过身,“请。”

    “也算是下官给大人赔礼。”王兴也侧过身,“大人请。”

    “二位,不是我不识抬举不给面子。”于谦拍拍肚子,“如今已是前胸贴后腔,只想果腹,不想酒宴,相聚宴请,来日方长,且先让我吃饱肚子如何?”

    “于大人,这令我太难堪。”张知府仍不情愿。

    “于大人一向主张简朴,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王兴吩咐马顺,“你立刻去为于大人取饭菜来。”

    “一饭一菜,不要酒肉。”于谦再次叮嘱。

    “小人明白。”马顺急步离去。

    “这是怎么说?”张知府觉得有愧。

    王兴却是有意引话:“于大人三品大员,如此私访为民,饮食还这样节俭,令人钦佩。”

    “王大人过誉。”

    “不,于大人真是为官者的楷模。”王兴这才切入正题,“下官一定要舍弟得知,我大明朝还有这样的清正官员,理当重用。”

    “王公公服侍万岁,不说日理万机,也是每日百忙。我的事可千万不要打扰他的公事。”

    “于大人这样的人才,如不重用,那就是大明的损失。”王兴似乎表示他就能决定官吏的升迁。

    于谦冷笑一声,没有再接话,转头看着张知府:“贵府,明日我要到巡抚衙门升堂了,烦请大人把役吏为我配齐。”

    “这个不消吩咐,衙门早已腾好,一百名军士与把总,悉数拨与大人使用,明日决不会误事。”

    “那就有劳张大人了。”于谦客气地回应。

    说话间,马顺把饭菜送到。于谦接过食盒,面对王兴和知府:“二位,本官要用餐了,就不劳你们在此作陪了。”

    “那,今夜大人何处安歇?”

    “自然是住在馆驿。”于谦说得从容不迫,“明日一早,便可到巡抚衙门升堂议事。”

    “好,我二人告辞。”王兴识趣地同知府离去,他告诉马顺,“待于大人用餐过后,你负责护送到馆驿。”

    “小人明白。”

    其实,于谦也明白,这是王兴变相在监视他,但也不好回绝。他的想法,也难以对于广明言。

    待到了馆驿之后,身边再无人监视了,于谦叮嘱于广:“明日早饭后,你去城外找到那位孙老汉。”

    “怎么,父亲还想在王兴身上做文章?”

    “身为江西巡抚,就要为民做主。桃花被王兴他们强抢进王府,还有她的姐姐下落不明,我不能置之不理。”

    “父亲,这王兴可是王振的胞兄啊。跟他作对,注定是要惹祸的。况且他身后还有宁王,父亲可要三思而后行。”

    “我儿言之有理。明日为父即去宁王府拜访,摸一摸宁王的底细,看看他是忠还是奸。”

    “就冲王兴的嚣张霸道劲,宁王铁定与他是同等货色。臭味相投,不然宁王会用他?”

    “这也难说,万一宁王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只对付王兴一人,那就容易多了。”于谦还不肯事先将宁王树为对立面。

    “就算是王兴一个人,父亲也扳不倒他。”于广提醒,“你动王兴,王振是不会答应的,父亲弄不好便有性命之忧。”

    “就看我们是否站在理上,为老百姓申冤,便是阎王老子,为父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好,儿明早饭后即刻动身出城。”于广深知父亲的为人,爽快地应承下来。

    宁王府迎来了又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王兴早早地便来到了大门口。昨日同于谦的一番接触,使得他心中底气十足。于谦清楚他和王振的关系,绝对不敢找他的麻烦。那么,自己的一切计划照常进行,决不能让琴娘这只到嘴的鸭子再飞走。

    马顺溜达过来:“大人,莫非在此等琴娘上钩?”

    “你小子总是比别人聪明。”

    “大人,”马顺想了想还是说,“要依小的主张,这琴娘暂且不要打她的主意了,放她一马。”

    “为何?”

    “江西巡抚于谦已在洪州,尽管您在朝中有人,还是不要让于谦拿住把柄。权且偃旗息鼓,于谦走后,还不是大人随意为之。”

    “你太多虑了。”王兴不以为然,“一则,我有胞弟王振撑腰,于谦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二则,我办这事神鬼不知,于谦要怀疑,也只能把宁王扯进去。三则,便是于谦发狠想要动我,他也过不了舍弟那一关。”

    马顺比王兴要多想一层:“大人,我看于谦这人不可等闲视之,就冲他不去府衙赴宴,便足以证明他与您是保持距离。”

    “哼!”王兴心中不满之火腾地燃烧起来,“他抓不到我的把柄,想要动我还不是水中捞月。”

    “且休说没有罪证,我与大人强抢桃花进府,他不是一直在场,目睹了全过程,那孙老汉夫妻岂不是证据?”

    “你若不提,险些被我忘记。”王兴把牙一咬,“你立时出城,把孙老汉和那老乞婆全给我做了。”

    “灭口?”

    “不留活口,看谁给于谦作证?”

    “小人遵命。”马顺这个后悔呀,这一提醒倒好,杀人的差事却落到了他的头上。

    一顶绿呢官轿停在了府门前,把总周能、于广,还有四名护卫的兵丁,簇拥着于谦下轿。王兴心说,于谦怎么来了,人却一阵风地迎上前:“哎哟,于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初到江西上任,特地前来拜望宁王爷,烦请王大人通禀。”

    “巡抚大人驾到,还用得着通禀,自然是一路畅通。”王兴瞄见琴娘已到大门前的街巷里,唯恐他们撞到一处。这边急急忙忙,热情万分地把于谦引入王府客厅,“请于大人稍候,下官这就去通报王爷。”

    王兴重新急步走出大门,直奔琴娘而去:“琴娘姑娘,你真是个言而有信且又守时之人。”

    “小女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是一言九鼎,说出话来掷地有声。”琴娘怀抱着古琴,依旧是一袭黄衫,乌黑的秀发,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明眸皓齿,在亮丽的阳光下,更显得风姿绰约、风情万种。

    王兴恨不能一口把琴娘吞下肚中:“小姐,你适才也已看到,刚好有官员来访,请姑娘随我到另室暂且等候片刻。待来访的官员离去,我立刻安排王爷同你的古琴相会。”

    “一切听凭王大人吩咐。”

    “小姐,随我来。”王兴把琴娘领到了后府门,又安置在荒废的偏院中。

    琴娘见这里有些荒凉,心中不免生疑:“王大人,这是何处?怎么连个丫环也不见?”

    “此处清静,免得有人打扰。小姐请放心等候,我去去就来。”王兴说着离开,把房门院门全都上锁。

    琴娘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心头不觉一紧,恐惧感油然而生。她四处看看,不由得坐立不安。

    王兴一路小跑到了宁王的内书房,进得屋来还呼哧带喘。宁王放下书本:“王兴,为何如此慌忙?”

    “王爷,江西巡抚于谦大人来访。”

    “啊!”宁王稍显惊讶,“闻听此人为官极其清正,从不阿附权贵,今日初到洪州竟主动前来拜访,倒令人倍感意外。”

    “王爷是皇亲,于谦做的是朱家的官,来到洪州不看望王爷,他不就是对皇家的不恭。”

    “别说了,于大人现在何处?”

    “下官把他请到了客厅。”

    “好,快引我前去相迎。”宁王起身就走。

    王兴人跟在宁王身后,他的心里却在合计,琴娘该如何弄到手,美女加古琴,他都要收入囊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