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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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烨原不想提这事,只是看刘稻香眉间凭添一缕担忧,这才道:“我不说,本是不想污了你的耳,却又不忍心看你为此烦心。”

    他上前两步,离刘稻香只有一指距离,轻轻弯腰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刘稻香闻言直翻白眼,忒么的原来那短命的亲大伯是得了花柳病死的!

    还真是死得太憋屈了点。

    也就是说那位大伯翘辫子后,她亲爷爷就断了根了?!

    刘稻香的眼角挂上一缕郁闷:“照你这么说,若我爷爷还有后的话,也就想不起我爹咯,我到宁愿他们想不起。”

    她们一家子本生活的好好的,突然从天上掉下这么一个憋屈的身份。

    庶出啊,光想想,她就要疯了,对于智商经常掉线的她来说,这是一件十分苦憋的差事。

    苏子烨瞧她是闷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目光微闪,说道:“你若真不喜这身份,可以把自己早点嫁出去。”

    刘稻香闻言越发胡闷不已,朝他直翻白眼:“治标不治本,有啥用?”

    苏子烨的心思更是转得快,本想再说些什么,却不想,他的近侍进孝寻了过来。

    “主子,那边传信来了。”

    苏子烨看了刘稻香一眼,说道:“你且先回屋去!”

    刘稻香知他有要事要办,朝他点点头,裙角飞扬中施施然地走了。

    苏子烨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这才对进孝说道:“说!”

    “是,主子,京城传来消息,那位主子得知你已经悄悄离开京城,只是还不曾查出主子已来青州,查探主子的不止这一股势力,另外,有消息暗中传来,那位前几日又晕迷不醒长达两日。”

    苏子泓,当真是阴魂不散。

    苏子烨微微沉思了一番,方道:“风起,水浊,京里要乱了!”

    “那主子为何还要让刘二姑娘一家子回京城?”进孝不解,在这节骨眼上,自家主子怎么把那一家子给扯到了台面上来。

    “无妨,她爹也不过才是个举子。”

    刘三贵走的是文人路子,并非武将出身,将来也不过是在文官里混个一官半职,对旁人,构不成威胁了。

    早先,苏子烨瞒着京里的那些眼线们,只是觉得时机尚未到,不适合刘三贵过早的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更何况,他与刘稻香又......

    苏子泓防着他,怕他与刘正信联手威胁到太子的地位,须不知,他与刘正信本就师出同门。

    “主子,是不是那位已经做好准备了?”进孝小心地问他。

    苏子烨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先前还是晴空万里,他意有所指地答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强留不住。”

    进孝听出他暗指什么,一时默了。

    刘正信与刘三贵是如何商议决定的,刘稻香并不知。

    在确定了刘正信是她的亲爷爷后,张桂花便安排人把张裕德一家四口接来了。

    这不,刘稻香才回屋里没多久,张裕德一家子便过来了。

    不说张裕德是如何恭喜刘三贵,陈氏是如何高兴自家闺女的命是先苦后甜,越瞧越欢喜不说。

    一众人自是又把事儿问了一遍,再细细说明了。

    刘正信借着这个机会也表了态:“我手下无意中发现你娘回了青州的线索,本不指望有旁的惊喜,只想着她苦了这么多年,若她愿意,我便接了她回府中,哪曾想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

    原本以为自己断了后,谁知老天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不但这个儿子比之前的大儿子身强体壮,更是有志之士,念书那是个顶个,虽然还是有点遗憾自家儿子不能接过自己传下去的饭碗,但不是还有刘智浩与刘智瑜两兄弟么?

    两人念书不错,拳脚功夫也是打得有模有样,刘正信百般欣慰。

    “这一次,我与你相认,你如今也是举子身份,我便想着带你认祖归宗,原想着把你记在你嫡母的名下,只是我见着你,又知你是个会念书的,细思过后,打算回了京城开了宗祠,把你娘抬为平妻,你们一家子便是嫡出身份了。”

    在大周,十分讲究嫡庶之分,即便是在朝堂之上,嫡出的官职,受重用的程度,都要比庶出来大得多。

    庶出,用现代话来说,那就是辅助输出职业,就是奶妈!

    刘正信少年成名,又是嫡系嫡子,自是十分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记在嫡出名下,与本就嫡出是不同的。

    好容易才得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刘正信自不想毁了他的前途。

    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刘稻香了。

    能占个嫡出身份,总好过庶出身份,即便她本身不在意,可架不住周边人会事事比较,她怕时日久了,自己会丢失初心。

    张裕德母子来此,也是有此意。

    张桂花派人去送信前,便得了身边姑姑们的提点,得知这里头的关系十分复杂,而且会影响到她当家的前程,便暗中吩咐人提前跟自己的娘亲与弟弟说说,看能不能想个妥当的法子。

    张裕德听得刘正信如此说,笑道:“太好了,如此一来,我的外甥子、外甥女们便不必受委屈了,哦,对了,除了我这四个外甥,另还有一个大外甥女已出嫁至京城,嫁的便是黄氏一族旁系黄小虎,其父黄大茂已入国子监念书。”

    以前,两家都只想着结亲结两姓之好,从来没想过,有一日,刘三贵家会借用这一层份量。

    刘正信伸手拂了拂胡须,答道:“这事儿,我昨儿问起才知,我一得知三贵是我的亲生儿子,再也等不及了,快马加鞭从京城赶来此地。”

    他后来知道这事后,把凤梨花抬为平妻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他嫡妻只有一女,将来在夫家的地位,还得多多仰仗自家兄弟,而刘三贵,他唯一的儿子,又明摆着是个有出息的。

    “我这一次上任前,还有两个月的假期休整,在上任之前,我打算先在这里小住一段时日,你们也归整归整一下产业,该卖的卖了,该转手的就转手了,到时,你们一家子随我一起上京。”

    刘正信一锤定音,刘稻香家上京城的事就此提上议程。

    他又过问了一下刘三贵一家子的产业,听说是养鸡喂猪,另手上七七八八加起来有七百多亩良田、旱地等。

    “你娘早年不是留给你些产业吗,怎地是借了你媳妇的光......”

    刘三贵闻言脸色顿时十分难看,张裕德在一旁小声提了一句:“还不是他养母刘齐氏做的妖,把我姐夫一家子当免费的下人用也就罢了,还任由自己的么闺女做贱他一家子,更是把姐夫的娘留下来的产业,瞒得紧紧的。”

    刘正信闻言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张裕德是何人,是成了精的生意人,不过一句话,就撩起了刘正信的心头火,见他看向自己,又道:“你若想知道详情,待我明日与你把酒言欢,慢慢的与你道来。”

    “为何现在不说?”刘正信对他的话心生不满。

    张裕德也不恼,笑答:“我的外甥女们个个都是有能耐,都争着自己给自己挣嫁妆,您也莫要怪我外甥女们,早些年的日子,你想一下那些贫苦人家的日子就知道了,每日不过是混过水饱,孩子们都是穷怕了,就想着法子自个儿挣点银子花。”

    原本刘正信心里就怒火冲天,听到自家亲孙女们受到刘齐氏的虐待,更是怒火中烧,只恨不得把刘齐氏大缷八块。

    “你的意思是现在要与她们有事相商?”

    张裕德笑得越发亲切:“可不,我的外甥女们个个都聪慧得紧,我这个做小舅舅的,可是揣在胸口上疼着呢,但凡有人让她们受了一丁点儿委屈,我这做舅舅的,必不会袖手旁观。”

    刘正信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哪里听不出张裕德这是拿话在敲打自己。

    原本心里有些生气,后又转念一想,自己的亲孙女多个人护着不是挺好的么?!

    “罢了,那你可不得食言。”

    “自不会。”张裕德心里的小肠子快速转动,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刘齐氏吃尽最大的苦头,给自己的外甥女们报仇。

    刘稻香哪里会不知他想什么,不过,有疼宠自己的小舅舅出手,她乐得逍遥自在。

    “小舅舅,莫不是你又要给我们送银子来了?”

    张裕德闻言哈哈大笑,乐道:“你个小丫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

    刘稻香嘟起小嘴,撒娇道:“我哪有那般本事,不过算算日子,也就这时候差不多了吧!”

    她所说的,是去岁至今年春加工的红薯粉一事。

    刘三贵见两人有正事相谈,便请了刘正信去外头走走,让他瞧瞧自家庄子上的人和事,顺便再寻寻苏子烨,不知他去哪儿了,先前出去就一直没见他回来。

    刘正信一方面好奇死了自家亲孙女在做什么赚钱的生意,一方面对刘三贵的庄子又很想瞧瞧,他先前进来时看到院子外头东边有个荷花池,琢磨着闲来无事,头戴斗笠,沏上一壶茶,拿着钓杆闻着荷香,垂钓半日,也是一件美事。

    刘三贵、刘正信一走,张桂花便拉了自家娘、丁月桂一起去了大厨房,商量着今儿晚上吃些什么。

    屋里一时只剩下刘稻香与刘春香,刘稻香提议去了刘三贵的书房谈这事。

    而青梅与春娇不必她吩咐,已亲自去取来了她的小算盘与帐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