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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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儿,去楼上化个淡妆吧。”杜柯端详着我素颜朝天的脸,将耳边的发梢别到耳后,提出了建议。

    长发的时候,习惯将一边的头发别到耳后,但短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觉得别扭,于是将他放在耳后的头发又拨了出来,恢复原状,纳闷的问到:“今天怎么关心起我化妆来了?这么多天一直这样,也没见你有意见啊?”

    “嘿嘿,以前是以前,今天这不是特殊情况嘛。乖,去吧。”杜柯依然坚持,哄着我往楼上走,一反常态,让人摸不着头脑,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无所谓的向他摆了摆手,迈着轻盈的步伐向楼上走,回到卧室,坐在梳妆台面前,简简单单的补了一个妆,冲着镜子中的自己眨了眨眼,全方位的打量了一番,嗯,就这样啦。

    带上太阳镜、伞,哼着歌儿,就像要出门远游一样兴奋,到楼下与杜柯汇合。

    到了楼下,发现杜柯没有动身的意思,而是懒洋洋的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我,招手示意坐过去。

    什么意思?刚才不还说得好好的,要陪我去找杨兵吗?怎么现在这种态度?临时变卦了?难道男人比女人更善变?心底泛起一丝不快,怏怏不乐的坐了过去。

    “唔,秀色可餐,不错!要不是因为刚刚饱餐一顿,真想咬两口。肤若冰肌,唇红齿白,这些词原来都是用来形容我家冰儿的啊!”杜柯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如果换个时机,我会很高兴,可惜,现在没心情。

    “好啦!”抵挡住他从侧面的偷袭,那张英俊的脸被手掌挡在一尺开外,五官被挤得有些变形,不耐烦的问他说:“不是要陪我出去吗?让我上去化妆,就是为了听你贫嘴?”

    大概听出语气不对劲,杜柯拿起“熊掌”靠垫放在我腰际,答非所问的说:“冰儿,记得之前我问过你这个问题,当初你自己并不确定,我想知道,你现在想好了吗。

    冰儿,你有没有想过见面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子?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何曾没有想过,梦里不知多少遍与杨兵重逢,设想了成千上万种情景,有悲,有喜,有怒……

    后果?最好的后果就是我满足了心愿,而他,不知道我曾经来过,不留下一丝痕迹的离去。

    尽管来洋城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公孙杨兵,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感到害怕,希望杜柯可以陪在身边,以应对一些突发状况,脆弱的神经经不住打击了。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现场的情景永远是无法预料的,索性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一片空白的去更好。

    主意已定,正色的对杜柯说:“想过,但没有头绪,想也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生活,有多少时候是按常理出牌的?与其坐在这里瞎琢磨,不如走出去看看,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杜柯伸出了大拇指,意味深长的说:“你有这种心态,那就更好啦。只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永远支持你,爱你。

    我希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神采奕奕的你,一个光彩照人的你,走吧。”带上太阳镜,揽着我的肩出发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拿着差点儿被揉烂、几乎看不清字迹的纸条,与杜柯踏出别墅,去寻找上面的地址。

    酷热难耐,晴空万里,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

    路边的小草抵不住太阳的爆晒,叶子都卷成个细条了。连林子里的小鸟,也都张着嘴巴歇在树上,懒得再飞出去觅食了。

    穿过树林时,繁密的枝叶间阳光穿过时点点的光斑映衬在我们的身上,我与杜柯一路无语。

    到了目的地,正是前些天曾看到的那个小区,不同的是,今天那个小保安没在,大概休息吧。

    离杨兵越来越近了,心咚咚跳的越来越厉害,不得不用手压住胸口,尽力平静着心情,左手紧紧拽住杜柯的胳膊,寻找心灵依靠。

    杜柯感觉到了我的紧张,抽出胳膊用力搂紧了我,似是传递力量,柔声征求意见:“冰儿,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登记好不好?”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惴惴不安的心更加不听使唤,有些焦躁的嘱咐他:“好的,杜柯,快点儿!别让我一人待太久。”

    “乖,不会的,马上就好。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调整呼吸,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刺眼。

    看着杜柯走进传达室,我则像只无头苍蝇,在门外方寸之地来回乱撞,手心里面全是汗水,遮阳伞不停的往下滑,顾不得许多了,气呼呼的将伞收了起来,直接与咄咄逼人的阳光亲密接触。

    在来访单上写下我俩的名字以及造访的业主地址后,杜柯很快出来了,按照保安的指引来到一幢楼前。

    8楼801,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抬头仰望,第一次感觉8楼原来如此之高,毫无声息的向我压迫过来。

    杜柯抬手,准备按下门禁,在接通的一霎那,我匆忙上前按下了取消键,靠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胆怯了。

    杜柯诧异的看着我的反应,深邃的眼眸似是寻求答案,写满了问号,眉头轻轻了挑动了一下,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杜柯,我该怎么说?怎么介绍自己?当初他父母对我不满意,才导致我们的分手,我这样贸然前来,他们会见我吗?”不知是紧张还是担心,嗓音颤抖的几乎不像是我的声音,犹如三九寒天冻僵的人在瑟瑟发抖时发出的响动。

    杜柯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强迫我与他对视:“冰儿,看着我的眼睛。你不去尝试,怎么会知道结果?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至少我们努力过,左右不了结果,就慢慢完善过程。”

    肩膀因为杜柯用力而疼痛,换做平时,我早就痛呼起来,可是今天却如同麻木了一样,内心的痛远远胜过了身体的痛,无力的闭上了双眼,仿佛虚脱了一样。

    “姑娘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那么白?”旁边一位手持芭蕉扇的老大爷关切的问到,看样子是准备回家。

    他中等身材,身体很硬朗,和蔼可亲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曾相识。上穿白衬衣,下穿一条西裤,显得朴素大方。

    我俩有些尴尬,不等回答,老大爷又发话了:“小伙子,扶着你媳妇儿,我帮你开门,没准儿是中暑了,赶快回家解暑去。”

    说着,凑到门禁前,掏出门卡晃了一下,门“嘀”的一声开了,他站在门口扶着门,等着我们进去。

    杜柯顾不得与他解释,借机拉着我进入单元门,在电梯里与老爷子探听起了消息:“大爷,我俩不住这里,是来这里找人的,您去几楼?”

    “八楼。”老爷子简短的回答,听说我们是找人的,眼睛里多了一份戒备。

    “巧了,我们也去八楼。”杜柯故意套近乎,但我明显感觉到了老大爷的疑虑,或许心中正在后悔放我们两个进来吧。

    电梯很快到了八楼,老大爷腿脚麻利的第一个走出了电梯,向自己家走去。

    我与杜柯根据平面图,按图索骥沿着指示往801方向走,正好看到老爷子用钥匙开门,门上赫然写着801!

    这下子,老先生戒备直接升级了,门也不开了,大声问到:“你俩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尾随我?”

    与杜柯相视一笑,太巧了吧?!也难怪老人家心里发毛,于是赶紧解释:“公孙老先生,您好!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找您的。”

    老先生有些不太相信,盯着我发问:“找我?你是谁?”

    我尴尬的摩挲着双手,咬了咬下嘴唇,回头望了杜柯一眼,局促的回答:“我叫杨冰,是杨兵,哦,公孙杨兵的同学。这次来洋城度假,想过来看看他。”

    听了我的话,老爷子似是怅然若失,似是百感交集,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到:“这都是命啊!”颤巍巍的开开门,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刚才挺直的腰板渐渐驼了下去,发出并不热情的邀请:“进来吧。”

    心里暗自长吁了一口气,现实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了许多,并不曾遭到老人的歧视与拒绝,老天保佑!偷偷的拽了杜柯衣角一下,一起尾随老人进门。

    “老婆子,家里来客人啦。”老爷子进屋招呼着,语气有些凄凉。

    我俩站在客厅环视四周,客厅内陈设十分简单,没有沙发,只有四张藤椅,围绕一张茶几摆开,屋内摆满了花花草草,洋溢着植物的香气。

    在靠墙的柜子上,摆着杨兵前些年的一些照片,笑容灿烂,充满朝气,刺激着我的视觉与内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