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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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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忍不住的人是李明宪,萧如月一如既往地夜夜噩梦,有天晚上她睁眼大口喘气时,看到李明宪孤立在她的床畔,神色郁郁,他蹲下身,双臂穿过她的腋下紧紧地将她搂在胸前,什么也没说,萧如月冰冷的身子一点点暖和起来,慢慢地全身放软,悠悠地睡熟了。

    清晨,李明宪已不在房间,萧如月自己在被窝里醒转。

    她其实还能睡上几天几夜,但是肚子饿得实在难受,她不得不起床吃点什么。她恨自己不争气,李明宪不过微微低下头,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软化,什么情绪都为之退却。幸好她还有理智,她克制着进食,因为她还有一场关于生死关于尊严关于儿子未来的大戏要演。

    她反复地回忆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过往,迅速调整好状态,准备迎接晚上新一轮演出。

    这晚夜半而醒时,李明宪果已在旁,见她睁眼,即上前拥住她,就像她幼时所为那般安慰着他。萧如月从没如此刻般明确李明宪蠢到犯傻的心意,他以为她是他吗?在情感这门课上,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永远不合格。

    萧如月挣扎不脱,她恨恨地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出血,若是她还有力气,必然是要把那块肉都咬下来才肯罢休的。

    可惜,她好些天没吃饱饭,她的牙酸软得像要脱牙床而出。萧如月咬不动了,就用手在他背上气哼哼地捶打。李明宪任由她发泄,等她闹累,环住她的胳膊捂暖,在她脸颊处留下亲吻,拉上被子两人一起睡了。

    三晚,萧如月没像前晚般咬人又打人,那会让李明宪察觉出不同,一点点要循序渐进。她咬着牙,浑身僵硬地一动不动,直到累极无意识地睡去。如此七八天后,李明宪觉得萧如月已有所软化,便半是强硬半是诱哄地把萧如月给吃下肚。

    萧如月自然没这么快给人好脸色,却又半推半就允许李明宪爬上她的床,这就让人以为她不过在拿乔。李明宪满足之余还略有得意,愈发地收敛起他那冰冷孤傲的作派,又给锦衣玉食又送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哄她高兴。

    这李家男人讨好女人来来去去就那几招,李明武先前用过的,李明宪同样用,所不同的是李明武尚不能在床上让萧如月臣服于李家男人的魅力,李明宪却有成晚的时间应证这条放之四海皆准的男女宝典,只要他愿意。

    待萧如月身子略有好转,李明宪就告诉她,开春的时候他们就成婚。

    萧如月眼中闪过吃惊色,李明宪微笑,等办完婚事再让李明镜认祖归宗。他等萧如月来次热情地回报,萧如月倒想耍他几记耳光。李明宪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真实心意,笑意微冷,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满?”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床都上了孩子都大到能打酱油本少爷不顾流言诽语要用三媒六娉结束这种非法勾搭状况你还不感激涕零端什么臭架子,也可以理解为造成今日的尴尬局面是当初萧如月自己的无聊坚持当然不去想的话就相信在他李少爷的婚堂上无人敢提她重嫁的事。

    萧如月把唇抿得死紧,李明宪神色愈见冰冷,日子已经挑好,婚礼一定会如期举行,她爱拿乔就拿着吧,他冷冷地扫过萧如月的眉眼,露出一副“果然女人是不能宠的,一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表情。

    两人不欢而散,他们的漏*点大概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会迸发出火花。

    为这档事,一波又一波嫁过人的嫁得不如意的没有名份的女人到萧如月前头开解,这女人就是在受宠的时候该拿的都拿上,省得姿色尽失恩宠不再时落得凄凉无人理会的可悲下场。

    萧如月最终松口,她不是不愿嫁,也不是不知道该为自己儿子争取好东西,而是她气不过李明宪保着沈采薇和林诗佳不动。前者让她流产,后者要她的命。李明宪连这点保证都不给她,那嫁不嫁人的也没什么意思。

    李明宪得知她就这点心病,大约背后在得意地偷着笑吧,他亲自来领她入地牢。林诗佳早让人吊在牢里折腾,就是不弄死;沈采薇么,宫里皇帝一道旨意的事,只待苏家倒台,她就没命。

    “满意了吧?”李明宪淡笑又倨傲地说道,一边还用眼神斜萧如月,有话就说么,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再说了,她现在是他女人,他还能让她被人欺负不成。

    萧如月左瞄右瞄刑架上血迹斑斑的林诗佳,后者正怒瞪着她,口里呜咽地乱叫,林诗佳的愤怒,萧如月清晰可知,不就是放出李东海的假消息将人暴露,她转过头,问道:“就这样?”

    李明宪用眼神示意她说,萧如月说她要林诗佳看着她嫁给他,刑求算什么,最妙的是让这女人体验什么叫真正地触手可及却永远得不到。李明宪微摆头,刑堂的人便将半死不活的人放下来,准备洗洗擦擦送到萧如月那儿去。

    “这下高兴了吧,嗯?”李明宪扳过萧如月的下巴,似笑非笑,萧如月哼一声,道:“这是应该的。”她环视地牢各间,不经意地在后一间牢房看到半张熟悉的脸孔,问道“那是蘅兰?为什么她在那里?”

    旁边有人解释,蘅兰受刑是自作主张,失职所致,她没看住林诗佳让她跑进地心池给萧如月下毒。萧如月吁一口气,对李明宪说道:“她哪里管得住林诗佳,你这罚好没道理。”

    李明宪笑笑,对旁边的人做个手势,免去蘅兰的罚干脆也把人送给萧如月。

    这晚上,讨好过的李明宪终于又爬上萧如月的床。尽管后者浑身僵硬地一点也不配合,但是,李明宪自认为已摸透这女人表里不一的脾性,而且不是有“女人说不要其实就是要”那句话么?所以,李明宪很是尽情地享受了一番鱼水之欢。萧如月要有意见只管说出来,如果她的嘴没让李明宪的唇从始至终地堵着的话。

    萧如月要来蘅兰和林诗佳这两人做什么呢?

    蘅兰,因有幼时照顾的情谊在,萧如月就让她顶芍药的职,跟在旁边侍候什么的。这是萧如月一贯心软良善的作风,众人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后者身上,人人好奇萧如月会用何种办法折磨林诗佳。

    萧如月也没做什么,给林诗佳服下化功散和易容丹,让这个丑丫头每天眼睁睁地看着李明宪片面地和她打得火热;李明宪若送什么来讨好她,萧如月不领情不说,时不时地还用言语表情挤兑冷嘲热讽回敬,分寸她拿得住,李明宪也就视作是打情骂俏,实在气不过,那就在床上收拾萧如月。

    丑丫头每回都气得半死,大概还偷听过壁角,证据是墙角余留的几滴血,据说是气愤到极点拳头捏得太紧指甲尖扣进手掌肉里头流出来的。至于私下里气到吐血拿手指在床板墙上练爪功怪叫发誓要把萧如月碎尸万断之类,那就另说了。

    春节过后,帝国重臣威远侯苏高苏太尉病重不治,于元宵之日魂归极乐,举国致哀。

    苏高一死,朝堂官员升贬起伏达到历史新高。与此同时,重华宫里的皇帝颁布废左右双后旨意,并册封何思烟为新皇后。何家柴家韩家三世族出面稳住军中大局,帝国和平过渡到永和四年春天。

    朝堂的事离萧如月似乎很远,她只要等着三月初三那天嫁人就行了。

    早在二月初,乾坤园内外场面之铺张恢宏,前回那寒渗的皇后封典根本不能相比,即便是在历史上,这般奢侈的布置也是数一数二的。且,方圆十里警戒力量就进行重新布置,里头的人插翅难飞,外面的人没请帖苍蝇都别想带进一只。

    一切就绪,婚娶这日,到时辰新娘的轿子要绕京城城墙走一圈。

    李明宪骑着马在前头,萧如月的身边至少有五个隐身的黄金鬼面暗卫,迎娶人群的警戒远远盖过队伍应有的喜庆,锁呐声铜锣声欢快地吹奏,十里红妆,围观的人群热闹又喧哗。直到返回乾坤园拜堂新娘回洞房,都没有意外发生。

    李明宪揭完红盖头,冲萧如月粲然一笑,李明章李明文还有几个李姓兄弟鼓动闹了一会子,众人便出去喝酒。隐隐约约传来皇帝亲临恭贺长兄娶妻的声音,声音渐渐地消散,人人都喝醉了。

    木门嘎吱数声,林诗佳走进新房,手上挥着犹带血的白钢刀。她让身后几人去对付新娘明面上的护卫,她来处置此生的死敌。

    “贱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林诗佳边狞笑边把刀砍向萧如月,刀光刚划过龙凤金烛,林诗佳的笑声便嘎然而止,她本人的脑袋飞离自己的身体,脸上还能见到看到自己尸首四分五裂的震惊色。

    林诗佳的分裂尸块散落在地上,血洒各处,几个鬼卫从暗处显身跪倒,抱拳请罪,道:“属下来迟,夫人恕罪。”

    萧如月抬抬手,指尖微遮鼻孔,起身离开这新房,边走边问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人道,应该是东煌君主叛乱,蘅兰和芍药解决掉碍事的人,护紧她送到安全地带。

    刚跨过后院墙门,一行人就听到西拙园那边的动静。李东海正在教育他的儿子,他道:“宪儿,你以为爹会在外头动手?不,不,爹和你们几个浑小子不同,你们可以不管太庙,不管身后骂名,你们现在不懂,以后就明白了,家事就是家里头的事,这李家脸面可伤不得。”

    “老不死的,废什么话,要杀就杀,皱下眉头我就是他娘的龟孙子!”李明章、李明文破口大骂,听起来却是虚弱无力。李东海在问李明武,他是最听话最孝顺的儿子,怎么也跟着三个浑帐哥哥胡闹,断送大秦皇脉?

    李明武回道:“为这座江山,你把我娘送给那个狗皇帝,要我娶不喜欢的女人,最后你还要逼我仇人的女儿(慕容晴安),我样样都都听你的,反正没了晚晚我娶谁也没差。可是其他人呢?大哥要娶明月,你就给那么小的孩子下药,二哥不要娶公孙红锦,你就往死里逼他,三哥和三嫂过得好好的,你非得往他房里塞女人,非要我们个个都痛苦你才称心,最可怜的是大姐,她那么想要孩子,你拿个假货骗她,你到底有没有当我们是你儿女过?呸,你要杀就杀,成王败寇,你教的我不会忘!”

    李东海说了句不知所谓,转问李明宪,问他可输得心服口服?

    李明宪嗤笑,萧如月身边的几个黄金鬼面暗卫得到信号冲进去救人,萧如月靠在园子口没跟进,入眼满目是倒地的宾客,打翻的酒盏,杂乱的菜桌,蘅兰和芍药迅速给萧如月的口鼻蒙上手巾,原来空气里弥漫无色无味的红玉软筋散,七日香化功散,还有十多种混和剧毒。

    李明章李明文李明武仨兄弟已是黑色遍布,勉强能支撑着不倒地,李明宪半倚在一张酒席旁,脸色苍白,唇瓣发黑,也是中毒难支。他们的正前方,是满头雪发的李东海,与萧如月记忆里精力充沛又野心勃勃的印象不同,他这时候看起来衰老得像是风中即灭的烛。

    与慕容惊鸿的盛世一战,想来已彻底摧毁他的身体,此刻,不过,苟延残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