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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 爱之永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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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有人要研究有关血族的历史,就像梦梵之前在飞机上所说的那样,最早可以追溯到圣经中的该隐。

    根据圣经记载,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之后来到荒野,并且生了许多孩子,其中该隐是老大,同时也是世上第三位人类。身为农夫的他,在献祭时因为只送上了青菜萝卜,与弟弟的丰盛肉食相差甚远,因而招来了上帝不满;该隐为了平复心中的愤恨和不满,将害自己受辱的弟弟杀害,最终受到了上帝的惩罚,终生必需靠吸食活人鲜血,并且永生不死,世世代代受此诅咒的折磨,吸血鬼的始祖就此诞生。

    在孤独的驱使之下,该隐创造了第二代的吸血鬼与之为伴,而他的这些“儿子”随后又制造了该隐的十三个“孙子”,也就是第三代血族。第三代血族后来成为了诺亚大洪水的幸存者,他们建立了十三个大氏族,并在种族的叛变之战中灭了第二代吸血鬼,成为血族真正的掌权者。

    如今的血族至高极权,看似由身为大法官的艾里克斯一人拥有,实则不然;他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由十三位来自不同氏族的长老构成的参谋院,他们之中丝毫不乏德高望重的第四代乃至第三代血族,可以毫不夸张地讲,他们几乎是恍若神一般的存在。

    因而所为后生晚辈、被众人推选上大法官之位的艾里克斯,虽然并非做出任何决定都必须争得他们的同意,但是在涉及到全族发展的大事上,决不能含糊了事或是自作主张。

    同时各位氏族的长老也有着自己应尽的义务,当需要族人之血进行强大的血族祭仪式时,他们必须无私地作为提供者。但并非所有关于血液的仪式都必须使用长老之血,也并非每次都必须凑齐全部十三族,像这场婚礼就是可繁可简的仪式,眼下却被大法官弄得如此隆重和正式,显然这份特别的“上心”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个想法让凯文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实在想不出艾里克斯之所以厚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你猜测就真正能弄明白的,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毫无保留地全说出来,但不是现在,”大法官仿佛能洞察和知晓凯文的所思所想般,不以为意地对此做出了回应,“融合之血马上就要完成了,你们俩需要一人饮上满满一杯才行;待梦梵最终苏醒过来,整个仪式便也就宣告结束了。”

    艾里克斯的话尚未说完。突然间一滴鲜血从神兽无光的眼眸中溢了出来,迅捷地划过脸颊,“啪”地一声滴落在高脚杯中,令凯文不由得一惊;可还未等他做出更多的反应,那血泪已如打开的水龙头般极速地流淌起来,不敢再有丝毫松懈的凯文赶紧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上面,生怕又因为自己的疏忽出现任何闪失。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接满了第一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其一口饮下,准备再为梦梵盛上一份的时候,那原本欢畅的血流忽地没有任何预兆戛然而止,甚至连一点缓冲的机会都不愿留下。就在凯文愣神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端着满满一杯鲜血。

    凯文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对方手中的盛满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他从未想过对方会帮自己做些什么,即便不远处的另一只神兽同时在流着血泪。然而后者似乎全然不介意做这举手之劳,甚至因为对方些许的迟疑,还不快地抱怨了两句:“不是说好会帮你的吗?难道你连大法官我都不肯相信?等会儿弄完了,换身衣服就赶紧回新家,估计等着开Party的各位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呢!”

    虽然只是无心的抱怨,却令凯文不由得猛然一愣。他不得不承认,艾里克斯似乎总能将自己的心中所想一语道破。他是不敢相信对方,他甚至从未相信过任何一个接触不到一个小时的人;哪怕是熟人的伙伴,能让他真正相信的也不过只有梦梵、林岚等寥寥数人罢了。这或许也是一直以来,他远离血族主流社会,也同时远离人类社会的原因。

    或许,在凯文的生命中有太多的遗弃和背叛、太多的失去与放手,使他渐渐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身边的人;但是,即便他早就知晓这种性格对于自己并没多少易处,却仍旧不愿去改变,去剖析那个曾经伤痕累累的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到镁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一般,令人心里顿时溢满了说不出的难受。

    如今的他,并不真正需要信任多少人,就像他从不期望别人会对自己产生信任;在这个世界上,到最后哪怕只有梦梵一人还相信他,便已足够。毕竟,有些东西若是用自己的清白、准则和尊严去奢求,便失去了最初的纯净与美好,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泡影罢了。

    摇摇头将那些自我反省的思绪轰走,如今的他可没时间在这些事上烦心。他缓缓地抱起梦梵让其斜依着墙壁,后者似乎因为暂时的休整而清醒了些,却依旧只是微微眯着眼睛浑身没有什么力气。不确定的将盛着鲜血的高脚杯放在了梦梵柔软的朱唇下,凯文对她是否有气力将其喝下去并不抱什么期望,然而对方却出乎意料地开始缓缓地吮吸起来,虽然速度并不快,但这仍旧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满满一高脚杯的鲜血已然被梦梵喝的所剩无几,而一旁悉心喂着她的凯文则高兴不已,心里仿佛喝过蜜糖了一般的甜蜜和舒心。这个世界上,在没有什么事情比看着梦梵健康、快乐、幸福更重要的了。如今的他可以毫不夸大其词的说,对方就是自己的全部。

    似乎是因为饮下的融合之血真正发挥作用还需要一段时间,神色只是略微有些好转的梦梵希望能再休息一会儿,而后者也不再强求她勉强做些什么;同意地点了点头,他随即将对方用厚重的外套包裹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微笑着静静地等待。

    水晶灯的光辉依旧绚丽,照耀着这无比温馨的一幕。仿佛是因为无比的安心,疲惫的梦梵很快便沉沉地睡去,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