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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全真之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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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公告:故宫帮派向名门全真教起灭门系统!”

    天地似乎消声了几息,然后仿若平静池塘里突然投入一颗炸弹,轰然炸开。

    “灭门系统”是为何物极少有人知晓,但“灭门”二字实在是震骇人心。

    沉寂了两个多月之久的故宫,在许多人快要遗忘那一场血案的时候,悍然动了最犀利的回击。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出现过门派的毁灭,让人们早已记不起那样的血腥,更何况是一个帮派向一个门派展开这样的报复,实在有些骇人心弦。

    无数人呆滞片刻,都是飞快闭上双眼,已最疯狂的姿态开始向系统咨询“灭门系统”是为何物。半响后,这许多人均是悠然睁眼,失神无语。

    在然后,是好似每个角落都没有遗落的嗡嗡声,那是止不住的议论。

    “好大的气魄!”

    秦苏失神一会儿,才幽幽吐出一口气。

    她此刻停在一处密林之,一身紧致黑衣将她玲珑身段展现无疑,面上黑纱下唯有那一双晶亮的眼睛从里面透出光来,领口一朵暗红色梅花,在斑驳阳光下闪烁妖冶的流光。

    回过神来后没有迟疑,她闭目向师父出了请示的消息,只隔了一息时间便得到回信。

    “计划不变。”

    她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目光重回冷静,朱唇轻启低喝了一声“走”,便化作一道难以捉摸的黑影,朝前方掠去。

    好似无数树木的影子忽然有了生命,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一下,秦苏身影之后倏然多出数以百计的黑影,随着她穿行在这一片密林之,也不知这一群人究竟是有何目的。

    惊愕之后,不止是无数人兴奋的议论纷纷,也有无数人随之动作起来。

    “我们的小木头长大了啊……”莫**猛然睁开眼,一抹意味繁多的邪笑,喃喃低语。

    末世殿里,高台上并排的九把紫檀木高椅上,只坐了六个人,此刻均是一脸有些邪异的笑容,缓缓起身来,映得末世殿内各色光华一阵晃动。

    “还等什么?”红楼香轻笑。

    暮晨握着剑柄的拇指一推,呛一声长吟,那柄隐有邃紫流溢赤色无情剑昂然前指,紫色流光仿若藤蔓疯长,嗤嗤好似刺破虚空,凝成一柄长过丈的紫色光剑。

    “结队!”

    紫色光剑倏然离手,洞穿殿宇直苍穹。那一抹妖冶的紫,好似一条联系天地的光线,千里可见。

    无数紫衣猛地回头,遥视末世山的方向,毅然放下手工作,骤起身形执剑奔行,若蝗虫一般密密麻麻朝末世山聚集。

    媱曳终于放下手的《江湖纪事》,徐徐将曼妙身体扔在椅子上,***珠滑的手指轻轻揉捏,想将眉宇那些忧愁揉开。

    《江湖纪事》已快看完,上古风云掀开了它神秘面纱的一角,媱曳勾月柔细的双眉却渐至紧蹙,使她没来由的一阵烦乱。

    上古的许多事态开始重演,可是一切的主导似乎是她的儿子。立于混乱之巅,总没什么好事,这是颠之不破的真理。

    她极力想改变,可是在命运面前,即便海角掌门,也是如此的无力。

    轻幽长叹在书房里缭绕片刻,悄然散化,才推门进入的依缘只抓住了消散的小尾巴。

    依缘抬头时,只能看见一张淡笑也若花的素颜,一如既往的柔顺下有着一如既往的坚毅。只有她能够感到,那素颜的眼角,也有一如既往的疲惫。

    一朵淡素的花,有无法比拟的耀目美丽。

    “走吧。”媱曳自然而然的跨过依缘,“去赴一场盛宴。”

    依缘沉默跟上媱曳的脚步,任前面的女人为无数人撑起一片天空,她只能看着,接受着,自责着,一样的无以为力。

    随欣捏碎了扶手,表情变幻不定。

    全真的求援信息已经最快时间给了他,他捏着手木屑久久无语。

    救还是不救?

    作为同盟,自然是要救,所以他思考的这个问题,带着另外一层含义。

    “啪”一声闷响,他手的木屑彻底变成了细尘。随欣几乎压制不住心头的邪火,他打心底便厌恶天涯这个门派,因为那地方常出些疯子,他们从不按常理出牌,肆意妄为,不将规矩道理放在心里。

    像暮晨他们,像现在的王故,行为处事肆意近魔,实在让随欣恨得每每想起来都咬牙切齿。他甚至想把他们拖到面前,紧紧抓牢他们的衣领,恶狠狠的问上一句。

    这棋你们还下不下啦?

    马走田,象走日,将帅满棋盘乱跑,这叫怎么回事呢?

    可惜他也只能头疼的要命,随着这些疯子的脚步努力踏着,于混乱踏出个比较有利或是平衡的局面,可是总也算慢了一步,失了先机。

    盟主频道里一阵沉默,片刻后才听笑古一声嗤笑,以他特有的尖锐偏又沙哑的声音鄙夷道:“他王故以为他是谁?以为全真是那些新兴的小门派?灭门?哼哼……”

    “上古名门的毁灭,也就在上古时期听说过。”妙玉的师父似乎在皱眉,“如今小辈实在狂妄!”

    血刀老祖森森冷笑,话语有血腥四溢,“有魄力,我喜欢!”

    丐帮帮主沉声否定道:“将门派一代弟子、长老、太上长老和掌门大多数消灭,一个小小帮派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问题是……”古祥沉静的声调里有一丝焦虑,“只要他故宫一动,末世联盟整个都会跟着行动,更何况媱曳也绝不会看热闹。”

    虚行冷哼一声,“只要你全真守得住终南山,我们做些架势让末世、海角忌惮无法放开手脚,怕也该够了。”

    古祥咬咬牙,没有搭理虚行的冷言冷语,硬气道:“放心,若只余故宫一方势力,绝对吃不下我偌大一个全真!”

    沉吟了许久没有出言的随欣这时毅然道:“时间紧迫,各位便照虚行所说行事吧,集弟子朝末世及海角方向汇聚,造逼迫之势以援全真!”

    “各位,”古祥似乎面色已见yin沉,声调颇有些yin阳怪气,“若我全真失守,莫忘了上古之果!”

    这一句模糊不清的提醒只换来一片沉默,似乎频道里只在顷刻便没了人,再无声息。

    古祥冷哼一声,也下了盟主频道,忙着向门下弟子起号召令去了。

    古幻及那一群万余全真弟子即便是拼命抵挡,也只拖延了半个时辰不到,便被湛蓝如海的人潮吞没,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鲜红似染。

    剑衣割开虚鸣喉咙的瞬间,喷洒出来的血溅了他满脸,他却没有躲开。虚鸣那张惨白惊愕的脸庞,同样苍白的左手试图捂住喉咙的划口,那血依旧汩汩而流。

    剑衣猩红的双眸冷冷看着对手那张仍有稚气的脸慢慢滑落,最后重重的砸在地上,清秀的面容终被血污混淆得格外恶心。

    腾出手来的飞仔、别仁与王故合攻古幻,古幻不愧是老牌意境级高手,面对三人夹攻,依旧分出两道剑芒四下旋绕,便挡下内力稍显薄弱的飞仔和别仁两人,重点便放在同是意境级的王故身上。

    初战时心情波动强入意境便伤了心脉,再加上武学等级差了王故几筹,两旁又有飞仔和别仁为主的人时时影响,十成功力怕是连七成都未挥出来。饶是如此,古幻仍旧强悍的撑到了最后,浑身伤痕累累,才被王故窃得时机空门,一剑穿心结果了xing命。

    待王故抽回剑,便急喝一声退,飞仔等人也不敢迟疑,闻声立退出三四十丈开外。那古幻重伤后一时未死,竟疯狂大笑,也不去捂住胸口伤势,任心血喷薄而出,蒙蒙青芒似从他Ti内刺出,长短不一的无数青色豪光在他身上,如箭在弦上欲射未射。

    故宫人众均是瞳孔一缩,对极少有人眼见的意境级高手死亡虽有极大好奇,但长期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各人心头都闪过一丝心悸,不用王故再喝退,众人再次忙不迭地匆忙退开,空出百丈大小的空圆。

    &nb眼难见,直引得百丈外的人均不由得慌乱闪避,待s动过后,场再无人影,地上已被的千疮百孔,满目狼藉。

    便是在百丈外的人们也有不少青芒划过,所幸那些青芒空飞百余丈力道已尽,未造成太大的伤亡。

    没有给众人回味的机会,王故再次窜上马背,冷喝一声:“走!”

    这才让故宫人等回过神来,放下了他们击杀一名意境级高手如此让人头脑蒙的事情,再次杀气腾腾的朝终南山快进。

    他们滞留的半个小时极为关键,倘若动作再慢,他们到达终南山脚时,恐怕等待他们到来的,便不只是王故飞仔预料的那个人数了。

    王故没有关闭信息频道的习惯,这时候不管是私人频道还是各类公共频道,都热闹得厉害。这让他知道,在他身后不足百里的地方,末世联盟十数意境级高手带着数十万的精英人马朝着终南山进,而西面的依缘等十余人也早就不在门派之,各个地方都有大批的武林人士动荡,名门联盟其余各派分别派出大队弟子,朝西或东方向施压。

    不需要王故用意境探查,在他们的四周那些yin影里总是闪过许多影子,随着他们朝全真教行去。早在古幻还未授之前,那些身着黑衣像影子的人影,就已开始在附近闪烁,甚至毫无顾忌的若隐若现,明目张胆的昭示着他们的存在。

    他们虽然刻意隐瞒了身份,但王故有一种预感,这些人应该是与秦苏一个组织,那个哪怕只露出只鳞片爪,也让人感到庞大而神秘的地下组织。

    所以当飞仔皱眉向王故暗询问是否处理那些黑衣时,王故思考片刻,缓缓摇头。代表他默认了这些人的嚣张,任其跟随。

    此时故宫的复仇队伍离终南山脚已不足百里,江湖人脚程快些赶路,无需个把小时便能到达。

    短短一个小时,再加上古幻及那万余弟子拼死拖延的半个时辰,留给全真的反应时间依旧紧迫,门派内加上够时赶来的弟子恐怕不到百万。从人数上看,故宫占足了优势。

    古祥的老脸此刻冷峻至极,一面听着探报,推测故宫队伍到达时间,一面大声与各长老或一代弟子分配任务,倒显得慌而不乱,极有章法。

    可惜的是,恐怕在短时间内无法得到终南后山许多太上长老的支持,因为早在系统消息传出不久,后山的木门前再次出现了数十人影,或红或紫分呈而立,彻底堵住门口。

    &nb泥或是血浆,瞬间毙命。

    此后其余全真弟子方感恐惧,踟蹰于木门两百丈外没了办法。他们没有见到紫衣一方的领头人,背对着他们的那张白润老脸上,两道白剑般的眉毛微皱,但这一瞬间围着的全真弟子们却可以清晰感到一阵恶寒,似有凶兽张口择人而啖那样的杀气滚滚扑来。

    终南后山终是在紫衣老者动手之前出了声,清清淡淡一声道:“无量寿佛。”

    那群红衣女子里却有人忽然动了,一阵难言的能量轻巧又迅疾的散开,所过之处全真弟子尽数成了血浆。

    才修好没有一年的终南后山的木门,这时候才吱呀一声,慢慢开了。

    领头一位面如青年,黑白夹杂的头随意髻着,亚麻道袍陈旧却干净,打了个稽,倒执剑率十余全真太上长老徐徐走出。

    “锦安小姐,又何必与那些小辈过不去呢。”

    暗红长袍那一群女人,为者是个模样冷艳面庞柔弱的女人,似二八年华又不乏熟韵,一头及腰的猩红色长随风微摆,很是醒目。而本该是海角位的媱曳及依缘,此刻却安然跟在这女人的身后。

    “这不是知机子么?”女人把玩着一缕猩红色头,柔柔怯怯地笑着,“你躲在这终南后山,该有四百年了吧?”

    木门处那黑白头的青年模样男人沉默了片刻,苦笑作揖道:“小辈们打打闹闹,各位又何必自扰清净?”

    另一面十余名紫衣人里,暮晨等六人也束手跟在忘情、忘我两兄弟和三位长老身后。忘我那白色剑眉微挑,抖动两下肩膀,背后长剑哐啷作响,“这江湖怕是清净好多年了吧?”

    “也该动动了。”忘情低着头,不去看对面的锦安,如刀削的薄唇冷笑接口道。

    白童颜的清醒三人同声长叹,也不知是哪人开口,“忘情、忘我两位重伤我三人,半年未愈。锦安小姐拆我三清殿,只重建耗费已过亿两,如此补偿,两家莫非仍觉不够?”

    锦安忽然嗤笑,依旧柔怯,明眸若水道:“有些东西,怎也补偿不了的。若不乘如此机遇尽灭全真,怎安我心?”

    知机子微垂,淡淡道:“今日难了,便剑定……”

    他话未落,在场重人倏然侧目,惊愕、忿怒不一而足,神色各异。

    此时,海角众人传出数声惊呼,只见那媱曳依旧神色安然,轻抱住了软倒的锦安,低声致歉道:“委屈锦长老了。”

    依缘及她们的几位师妹神色不变,新晋两位长老已是掩嘴惊呼,一脸的惊疑,似是难以想象媱曳会突然出手点晕锦安长老。

    “掌门!”这两位新晋长老初入意境,与媱曳等不是同代弟子,此刻惊愕莫名。

    忘情、忘我两人淡漠眸子终现怒意,各自意境气场骤然放开,背后两剑狰鸣,瞬息在手。

    忘情双眸哀伤黯淡,“你为何伤她?”

    媱曳却不管他二人,兀自将昏迷的锦安交与那两名新晋长老,淡然一笑柔声嘱托道:“劳烦两位将锦长老送回门派。”

    两人接过锦安,犹疑不定的扫视媱曳等人,便见数人均是神态安然,迟疑片刻,终是拔身朝东飞去。

    媱曳这时才转过头来,数十年来次目不斜视的看向暮晨,模样莫名有些凄苦,“全真不能灭。”

    暮晨看向她,从她目光隐隐感到难言的一种祈求,竟让他隔了许多年,再次心生悸动。

    他却沉默,不置一言。

    依缘看着暮晨的沉默,猛然愤怒喝道:“你可知……”

    话未出口已被媱曳掩住,依缘或许只是想解释,或是怒叱,均被媱曳一只柔荑,挡了回去。

    媱曳此刻妙容更像是凄美的杜鹃,依旧定定看着暮晨,很是坚定的重复道:“全真不能灭。”

    “最起码不能是毁在王故手。”旁边一个师妹看不下去,像是很隐蔽的提醒了一句。

    暮晨浑身一震,还是沉默不言。诡异的是那往常略显疯癫的轻笑,却没了踪迹。

    十余道人齐齐作揖唱道:“谢各位保我全真!”

    沉默了半响的忘情、忘我两人气场渐至强盛,回扫了一言暮晨六人复又看向知机子,一人哀伤轻笑,一人疯狂大笑,齐声喝道:“全真怎能不灭?!”

    场刀剑争鸣,知机子踏前一步倏然越出数步,一剑横空拦下忘情、忘我,其余全真长老抢上,堪堪拦下三名天涯长老,暮晨六人却是未动。

    三长老回怒叱道:“你几个还不动手?莫非想反出天涯不成?”

    暮晨忽而清醒,这才气场骤然散开,执剑在手,赤色无情剑上紫芒流转,迅疾一剑递出。

    那一剑……径直刺向媱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