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解禁 > 第五节 登基

第五节 登基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等王故出了密林,日头渐斜,驱散了冬末的些微寒意。

    龙三的轿子早早离去,也带走了云依。王故看看那四名轿夫,沉吟片刻后给了些赏钱,便将四人遣走。

    王故闲散着踏步前行,一身丝绸锦衣外加珍贵的貂毛大氅,腰间镶金挂玉,连随他多年的强化无情剑都配了上好的剑鞘,韶钢打造精雕细琢,额外镶嵌了数颗龙眼大小华而无实的夜明珠。即便王故模样平凡,也被这一身装扮生生逼出一股子奢华富贵之气。

    沿路所遇大多是新全真教的弟子,看向他的眼神别样怪异。他自然知晓这眼光意味着什么,许多年前他也会如此打量那些富贵子弟,带着一分鄙夷,几分自傲。

    王故好不介怀,面不改色行至全真山脚,便见到他要寻找的驿站。那驿官一脸麻木,淡白色印字下是系统配给的不耐之色,皱着眉头也不看王故冷声道:“要去哪儿?”

    “灵城。”

    “五分钟后启程,票价一百二十两。”

    王故愣了一下,一面递去银票一面随口问道:“怎么涨价了?”

    那印者驿官皱着眉头,冷声答道:“终南山到灵城的客官本就少,都是嚷嚷着报仇去送死的,多点少点自然无所谓了。”

    王故这才恍然,自顾接了车票。见马车已然到来,给车夫验了票,低头钻进了马车里。

    入了车厢里,见周围坐着的果然都是身着淡黄色道袍的新全真弟子,一个个阴沉着脸,又掩不住面容下的激动,煞是有趣。

    马车没坐满时辰已到,马夫吆喝了一声,扬起马鞭甩着空响,马车便朝着灵城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虽然车厢里多有空闲,王故依旧找了个角落安然坐下。那些新全真弟子显得有些青涩,像是初入江湖,便被复仇可夺掌门的诱惑诓骗到了新全真教。

    这些个才入门派的弟子,显然没有明白真相。当日全真教掌门古祥死在媱曳剑下,所以复仇唯有寻到媱曳将之击杀,才能得到最丰厚的门派声望,顶替如今立位不稳的虚妄,接任全真教掌门之位。至于去故宫寻仇,杀死一个故宫帮众,也才能得到一点门派声望,如何能够以声望上位。

    新全真偏就打着这致命的诱惑之牌,大肆招收了大批新入江湖的青年,而憧憬着有一日能声望过虚妄的青年们,也极好的起到骚扰故宫日常生产的作用,可谓是一举两得。

    可怜这些怀揣梦想的青年们,热血澎湃的努力磨砺自身实力,稍过几年才接触到上古绝学便以为是武功大进,便要去故宫复仇期望着一日上位名嘈江湖。

    十余名习得绝学的年轻新全真弟子,自打上车就把别人都当做了竞争对手,相互间冷眼打量,传递着对他人的不屑。他们甚至忘记了,故宫从来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王故方才上车时,十余道目光隐晦又齐刷刷地向他扫来,见他一副豪门子弟的打扮,全然不像江湖众人,又都是垂下眼睑闭目养神。

    短短半个时辰,这本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车厢,竟然毫无语言交流,异样地压抑。王故何等场面没有见过,对这样的气氛也不以为意,自顾倚靠着微颤的车厢休息起来。

    有几名眼尖的青年忽然有些诧异,那看似豪门子弟的平凡男人,竟是浑身闪烁着灰蒙蒙又有些许紫色的光芒,像在辛苦自修着,倒有几分武痴模样。

    几名看在眼里的全真弟子不由闪过鄙夷之色,自觉着江湖人与朝廷人真有不同。这人虽然痴迷武道,但想来也难得到什么上等武学,更没寻到师父传授消点,只能辛苦又几乎毫无建树的自修。且看他周身亮起的光芒,不纯正不说,主色竟是灰蒙蒙毫不起眼,想来该是什么不入流的内功心法。

    恒心可嘉,奈何生不在江湖,这人此生在武学上怕是难有什么大成就了。

    这几人心给王故下了断言,闭目看着自己武功栏,均是有丝优人一等的得意之色。他们的武学栏里,剑法自然是上古名门绝学重阳剑法,等级用学点快消到了三十级以上。内力也是由太上长老们传下的上古绝学级重阳心法,等级自然也在二十级以上。

    与他们眼苦修着不入流武功的王故相比,想来要高出不知几个层次。

    一路无话,半个时辰之后八匹大马齐声长嘶,马车微震后停了下来。十数名全真弟子再也掩不住心底那丝激动,相互争抢着冲出了车厢。

    王故等这十余人都下了车,才不慌不忙地起身下车。才拉开门帘,一道血线便飚射到他脸上,躲避不及的王故被染了一脸。愕然片刻,他皱眉从怀掏出一方丝绢,慢慢将脸上血污擦拭干净,随手便将丝绢扔了。

    抬头时,那十余名全真弟子此时均化作了无数血污烂泥。不久前还憧憬着如何执掌偌大一个全真教的他们,怕是尚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守在驿站的蓝甲们随手斩杀。

    “今日倒少了许多,这才是今儿个的第六批……”有人满不在乎地咧嘴道了一句,声音在王故听来有些熟悉。

    当王故抬起头来时,领头那人先是一脸疑惑,旋即飞快转成了惊喜。

    “昔年。”王故笑着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昔年想要开口喊一声“宫主”,临到嘴边忽然不敢出口了,只能颤声道:“您……您回来了?”

    王故整了整貂毛大氅,朝昔年平静笑道:“回来看看。”

    朝昔年点点头,他不急不缓地越过这十数名暗组成员,漫步向灵城里走去。

    昔年和十数名暗组成员哪里还管得今日任务,见王故一动,极为自然的就跟到了王故身后。王故也不去说他们,任由他们跟着。

    “您这几年……去了哪里?”昔年压抑着激动,低声问了一句,忽又惊道:“不不不,属下……在下不该问的。您这几年过的可好?”

    王故轻笑,也低声轻语般回道:“很好,吃得下睡得着,比当年闯荡江湖时安稳多了。”

    “这就好,这就好……”昔年颤着声,像是嗫嚅般满意地低声重复。

    灵城喧闹的街头,嘈杂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无数激动地诧异地目光投向王故。这个男人,他们本该是认识的,本该像是亲人一般。可是这时节,没人会大声叫出他的名字。

    街头忽又喧闹起来,像是什么都没生过。他们只是偷偷看着那个模样平凡的男人,压抑着心的欣喜,装作毫不知情地继续做着该做的事情。唯有在心,窃喜的道一句:他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十数年下来这灵城之,怕有半城的人均与故宫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或许没许多人知道副帮主飞仔长什么模样,但当年故宫的精神支柱王故,每个人都牢牢记住了他的模样。当他为十数名矿工和剑依妻子,悍然向全真教起灭门挑战时,当全真教覆灭后,每个与故宫有关联的人们,都无声在对王故的畏惧之上,悄然加了一层尊敬和喜爱。

    十余分钟,主街上的喧嚣声寂灭又骤然恢复,如此数次之后,王故终于站到了故宫总部门前。

    “师父!”

    一声惊喜地低声呼喊,门前的剑依站在一个男人身后,朝王故单膝跪下。

    “起来吧。”王故朝他微笑,剑依站起身仍然止不住的激动。但是王故目光转了转,又回到剑依前面那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双眸极亮,明晃晃的阳光亦遮不住的耀眼。飞仔的眼睛总是很亮,好像里面有着光的东西。王故也见过许多眼睛很亮的人物,他们大多是青年,那些太大的梦想或是野心,支撑着他们的眼睛出夺目的光芒。可是飞仔从来不一样,他没有庞大的野心,却有越常人的执着。

    飞仔将门口堵住,神色复杂的与王故对视,低声喃喃道:“你不该回来。”

    “你本就不该来。”门口数人后面,忽然传出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二长老还是得到了消息,一面说着一面穿越飞仔等人,站到故宫对面。

    王故朝他笑笑,抱拳道:“见过二师叔,我只是回来看看。”

    二长老望着对面已至年的王故,冷冷道:“既已退出江湖,你也无需再喊我一声师叔,日后若还有缘相见,称一声墨离即可。约定已达,你此后与江湖再无关联。这故宫,也不该让朝廷人踏足。”

    王故从善如流,再次抱拳道:“见过墨离前辈,晚辈甚少出游,藉着今日出来,便想到处走走看看。”

    “走也走过,看也看过,你也该回去了。这故宫本是江湖帮派,没有道理让你现在的身份踏足。”二长老墨离依旧冷冷答道,言辞坚硬,不给王故商量的余地。

    “既如此,晚辈这便回了。”王故也不再多恳求,目光扫了一圈四周,看着周围无数张熟悉的面庞,轻笑一声又抱了抱拳道:“各位,保重。”

    说完又朝周围笑了笑,转身走了。

    ……

    长夜漫漫,月朗星稀。观望天象便知明日是个晴天,近三日宜登位,宜婚嫁。

    在各位朝廷大臣家,许多人心百感交集,一夜难以入眠。

    而礼部尚书,已经有一个月未归家了。这位朝少有未遭波及的老臣,在许多人眼,成了继毕大学士和厉太尉之下,仅有的第三位幸运儿。

    三年前,自国母天丧之后,皇上亦无心朝政,彻底放权于太子。不得不说这一变化使许多人暗窃喜不已。那时的太子在众臣眼,不过是一个喜爱戎马的莽夫,十数年间多沉迷于边陲与蛮族的厮杀里,即便早立为监国,也不大管朝之事,多与武官亲近。

    这样一个太子,从没有显现过什么高的政治手段,甚至对掌权也没有表现出太多喜好。这就造成许多人的误解,以为太子尚显年幼,初掌朝政对许多事许是茫然不知的。而不喜掌权也意味着,无数私下的东西便可以更加放心的施展了。

    太多人不似毕大学士和厉太尉那样早有察觉,也不似礼部尚书那样愚忠,这些曾经窃喜的人,三年之后的今天,无非三条路子,或是免职,或是配充军,或是抄家诛九族。

    三年之,太子令实在让满朝武浑身战栗。太子令一出,意味又将有一位朝大臣大厦将倾。遇上免职或是充军的谕令,就已经让这位大臣欣喜若狂,大呼“谢太子鸿恩!”;若是遇到斩立决,亦是让人大呼一口气,暗呼庆幸,坦然叩拜道“谢太子鸿恩!”;而那抄家诛九族的谕令一出,几可让大臣瞬间躺倒朝堂,面若死灰,只能喃喃“谢太子鸿恩”了。

    也有气急败坏者,但凡遇到这种情形,整个朝堂上静可闻针,其余臣等皆是噤若寒蝉。

    第一位敢于起身大骂者,是内大臣李撩疆,他也是第一个领了诛九族的人。因夜宿烟花柳巷而领了太子令,罢免官职,回家养老。

    这李撩疆实在是个莽夫,大字不识几个,唯有用兵一道犹如神助,一辈子甚少百战,杀得边疆外蛮族闻风丧胆,十数年不敢大肆入境掠夺,一路晋升为一品内大臣,实在劳苦功高。

    仗着自己有戎马半生,为龙灵王朝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一闻太子令,便倏然挣脱两名侍卫,虎目睁圆朝龙三喝道:“我为朝廷争南抢北,你岂可因此便废我前程?”

    龙三闻言冷笑一声,从嘴角里挤出几个字。

    “呼喝朝堂,不称太子,藐视皇权,斩立决。”

    李撩疆喝问声乍然而止,好似被人捏住了脖子的寒鸦。见两名侍卫制不住武功高强的李内大臣,虚空里骤然闪过两道黑影,猛力扣住了李撩疆的膀子,竟然他挣扎不开,动弹不得。

    那时众臣呼啦啦跪倒一片,言辞恳切道:“求太子开恩!”

    龙三却是沉着脸,再不言语。

    被人强制着,李大臣已是满脸涨红,旋即憋成了酱紫色。满脸迷茫散退,暴怒道:“小儿!我要求面圣!我要面见皇上!我不听劳什子太子令……”

    龙三又再冷笑数声,在李撩疆的咆哮声里也是格外清晰,让朝下众臣皆是浑身泛寒。但听他冷声道:“诛九族。”

    三个字一出,朝堂上森寒弥漫。连李撩疆亦不再咆哮,朝下大臣亦不敢再呼求太子开恩。

    那李撩疆黑红大脸上一脸灰败,嗫嚅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他也不再挣扎,任由那两名影子拖着,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当日,朝廷旺族李家,当真一朝倾倒。

    至此之后,再迟钝的大臣也反应过来,这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已经在培养自己的朝势力。只是太子的手段,委实有些过于狠辣,让老臣子们胆寒。

    第二日早朝上,十数臣武将纷纷上奏,告老还乡,龙三脸上不露喜怒,一应允了。

    新上任的多是些解禁者,这些天下解禁里的幸运儿也不是傻瓜。只觉得太子比之皇上,真是血性重了,威势严了,更有野心了。

    一位有野心的掌权者,对下面的人来说,实在让他们做事情都有些战战兢兢之感。人们这才知道,太子哪里是不喜朝政,哪里是没有高明手段,这一手太子令虽过于血腥,换届却是异样的迅快捷。

    而小心翼翼过了三年的朝臣们,也说不清今夜是何感想,他们神色复杂,不时将目光投向皇宫天坛处,在那里礼部尚书为了这天大的事情,已经忙了整整一个月,甚至忙得不敢归家。

    这位朝有数的老臣,这位许多人眼里的第三位幸运者,他能幸免的唯一仰仗,恐怕就是他的愚忠。

    他似乎从没有想过皇上为何无心朝政,也不去深思太子何以掌朝,他只尽心尽力的做着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毫不去管是何人执政一般。偏偏就是这种尽职,让他不仅在三年之后毫无损,他的家族更有一种皇恩日隆的兴盛。

    究其原因,就是他这忠,不是对着皇上一人而去。他始终忠诚着的,只会是坐在朝堂正的那一人,或者说他只会对那把椅子忠诚。这里面,隐隐有若愚般的大智慧。

    国母三年丧期已过,第二日便会是吉日,所以礼部尚书得了太子的准信,便早早开始筹划这件大事,或者说是两件大事。

    礼部尚书从不去质询什么,他为了上面的召旨,闷着头辛苦奔忙着,只是觉着时间颇有些紧迫。

    而其余大臣们只知道一件事情,监国摄政了三年的太子,明日将会正名。

    太子龙三,就要登基了。